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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呈娴琼鼻微皱,抱怨道:“你却不知道,这几日,我那表妹来了,却让人好生厌烦!”,
远黛本就不喜太过打探别人家的事儿,听她抱怨,也只是一笑,并不过分追问。门口帘子一动,文屏却已捧了托盘进来。她不问,萧呈娴自也无意再说下去,便抬眸扫了文屏一眼,目光才一落到文屏手中的托盘上,却已怔住了。
早些时候,陆夫人在瓷盏中瞧见那昙花冻也自怔神了片刻,更何况此刻这昙花冻竟是盛在水晶盏内的。平常富贵人家,也多有以水晶盏盛放吃食的,但所用水晶盏或是雕琢精美,或是形制优雅别致,却都与远黛这水晶盏迥然不同。远黛这水晶盏制的极其简单,外型乃是最为常见的葵口盏,内外壁皆打磨得圆滑光洁,材质更是剔透得全无一丝瑕疵的白水晶,盏壁则薄如蝉翼,拿在手中时,怕都不敢稍稍用力,深恐那盏就此裂了开来。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让萧呈娴愕然的原因,让她怔愣的是那盛在盏内的物事。那是一种本算不上特别的半透明乳白色,然而当这种颜色中混杂了丝丝缕缕,星星点点泛着奇异晶光又仿佛若在流动的冰蓝色物事后,却莫名的便让人转不开眼去。
小心翼翼的托着那水晶盏,萧呈娴不无叹息的问道:“这便是你们适才说的昙花冻吗?真是美极了,几乎令人不忍下箸呢!”
远黛笑道:“姐姐可尝一尝,这昙花冻本是吃食,便再好看,却也不是摆着看的!”
萧呈娴毕竟也是豪门出身,震撼过后,便也放了下来,只笑道:“本是吃食,便再好看,也不是摆着看的。这话却说的好,我喜欢!”她说着,便执了银匙,勺了一匙,送入口中。
这昙花冻拿在手中时,虽也隐隐有些香气,却还不觉得如何。这才一入了口,第一感觉便是爽滑细腻,略一品味,只觉口中顿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开来,竟令人油然生出一种如饮醇酒,陶然欲醉的感觉。萧呈娴微闭双眼,细细体味着这种滋味,许久方叹了一声。
远黛在旁微笑看她,却也并不言语。
吃过一口后,萧呈娴便不再用,只抬眸去看远黛,笑道:“只这一口,便足回味许久!说实话,若非在你这里作客,我几乎便不愿张口,生恐因此便浪费了这昙花冻的香气呢!”
虽是对自己这昙花冻极有信心,但远黛却也估不到萧呈娴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失神了片刻,她才道:“从前义父在时,最爱醇酒美食。有一次便曾对我说,饮食之道,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有些食物,只需一口,却令人一日不忍再食。当时我听着,却是全不在意,转眼抛诸脑后。却不料时隔多年,今儿竟又从姐姐口中听到了类似的言辞!”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在萧呈娴面前提到她的义父了,萧呈娴若有所思的看了远黛一眼,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妹妹的义父想来绝非常人!”她竭力控制,不愿自己这话里头带上刺探的意思,虽然她如今对远黛口中的那位义父已是愈发的好奇了。
远黛淡淡一叹,却忽然抬手一指搁在萧呈娴面前的那盏昙花冻:“义父还说,饮食之道,首重味,次重器,而重中之重却是器味相宜,赏心悦目之余更能平添几分滋味!”
萧呈娴听着这话,却是不由的点了点头。她出身世家,对于这些,自然都是知道的,然而也只是知道而已。今儿见了远黛这水晶葵口盏与这昙花冻,她才陡然有种了然于心之感。
慢慢的说着这些话,远黛面上忽然便现出几分索然无味之色来。萧呈娴坐在一边,也约略感觉到了她此刻的心境,便也沉默着,没有言语。好在这种沉默并没维持太久,因为此刻,外头已传来采莲不无兴奋的声音:“小姐,小姐!胡妈妈来了!”
蛾眉不期然的一蹙,远黛眼皮微微一撩,扫了立在一边的文屏一眼。文屏会意,立时举步出了内室,口中则笑道:“原来是胡妈妈来了!快请进!”
远黛则一改适才端正的坐姿,神态恹恹的斜靠在了炕头上,且朝萧呈娴无奈一笑,轻道:“姐姐见笑了!”萧呈娴见她如此,已是愕然,再忽然听了这一句,不觉更是怔愣,还未明白远黛的意思之时,远黛却已不轻不重的咳了两声,仿佛是在表示着什么。
这当儿,文屏却已引了胡妈妈进来。胡妈妈才刚迈入内室,一眼瞧见萧呈娴,便是一怔。她原是陆夫人的陪嫁,在凌家已待了几十年了,萧呈娴虽不常来凌家走动,但陆夫人一心想要萧呈娴做小儿媳妇,胡妈妈又怎会对这位萧家的大小姐毫无所知。这会儿忽然见了萧呈娴,不免上前一步,行礼笑道:“萧小姐今儿怎么却来了?”
萧呈娴抿嘴一笑,道:“我原是来看远黛妹妹的,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不甚好!”她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听了远黛适才的那两声轻咳,心中便也明白了远黛的意思。
胡妈妈目光一动,先自落在了远黛身侧几上那只动了一口的昙花冻上。目中精芒一闪之后,便重又恢复了先前的神色,笑道:“我们十小姐原就多灾多病,确也让人不甚省心。”她说着,便又向远黛行了一礼,道:“九小姐差人送过去的昙花冻,太太很是喜欢。不过听得九小姐因看花而受了风寒,太太心中却是不甚喜欢,故使我过来看看小姐!”
远黛听了这话,却是神色不变,侯她说完了,这才徐徐道:“劳烦妈妈回去禀告太太”说到这里,她却似又有些忍不住了,毕竟拿帕子掩了口,低低的咳了几声后,方才续道:“就说我多谢太太关心了。至于太太的教训,我总谨记在心,日后再是不敢犯了的!”
胡妈妈此来,确是奉了陆夫人之命。但陆夫人之所以差她过来,为的却也不是斥责远黛,因此胡妈妈见远黛态度谦和,便也不再多说,只道:“太太说了,九小姐如今已大了,早该单独划个院子住着。不过前阵子,府内上下都在忙着三老爷回京之事,一时却没顾得上九小姐。太太今儿也想了,说是早前十小姐回来时,曾整理了环翠阁出来,因老太太见着十小姐,十分欢喜,便留她住在了春晖园内,那环翠阁却是不曾住。太太说了,环翠阁坐北朝南,地势也高,四季阳光都好,给九小姐住着却是再合宜不过了!”
远黛见她来,原道她是来打探自己究竟真病假病,却不料说了这么久,胡妈妈却是为着这个来的。愣神片刻,忙笑道:“还劳妈妈回去替我多谢太太!只是我身子如今仍是不好,怕是要等上几日才能搬过去了!”她说着,不免又咳了几声。
胡妈妈对她究竟何时才能搬过去,却是根本不在意。在她看来,陆夫人肯让远黛搬入环翠阁,便已是天大的恩典,远黛又岂有不感恩戴德,欣喜如狂的理儿。
萧呈娴在旁看着,心中却颇不是滋味。但她毕竟不是凌家人,私底下运用些关系帮帮远黛可以,但若直接插手凌家的家务事,且不说凌家,便是她自己家中怕也要因此震怒。
“罢了!你回去吧!”她淡淡开口道:“你们九小姐身子不好,需静养,不宜多说话!”
胡妈妈自然不敢同她多说什么,当下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萧呈娴估摸着她已去得远了,这才带怒道:“简直岂有此理!为十小姐准备的院子,因她去了春晖园,空了出来,便让你住进去,这算什么?”
胡妈妈一走,远黛便支起了身子,虽依然懒懒的靠在那里,但神态之间却已没了那种恹恹之色:“再好的屋子,我也再住不得几日了,既让我搬,我便搬了就是,左右也不费力!”
萧呈娴与她同是闺中女子,又怎能不知她这话里的意思,默默了片刻,却忽然开口道:“若论起这个来,我倒觉得我大哥是极好的,只是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第三十一章 榜下选婿
更新时间2012…11…26 23:18:59 字数:3181
“若论起这个来,我倒觉得我大哥是极好的,只是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远黛不承想萧呈娴忽然说出这话来,怔愣一刻后,却已笑了出来:“姐姐这话,当是一时兴起吧?”萧呈烨与她虽无多少交往,但只从偶尔见面时,萧呈烨那偶尔显出几分不屑的眸光,她便可以看出,萧呈烨对她的观感如何。因此萧呈娴这话,必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萧呈娴听了这话,却是摇头一笑,道:“这话我虽是一时兴起,却绝非随口说说而已!”她说着,便又看了远黛一眼,眼见远黛神色安然,但却全无将她言语放在心上的意思,萧呈有心再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萧呈烨对远黛的看法,却也只得暂时闭口不再提及此事。
远黛笑了一笑,却道:“姐姐来我这里前,该已去过老太太那里了吧?”对萧呈烨,她亦无多说的意思。正如她从前曾对凌远清说过的一样,萧呈烨对她固然不屑,她对他,却也未必便有多少好感,而照目前情况看来,她与萧呈烨也不会有多少交集,而这也是她所愿。
萧呈娴点一点头,道:“我既来凌家,又怎能不先过去拜见姑奶奶!”语气里却多少带了些无奈的意思,显然这些繁文缛节,也让她颇为头疼。
远黛之前问起萧老太君,只不过是想岔开关于萧呈烨的话题而已,根本无意去追问细节,这会儿听了这话,便又问了一句:“姐姐可曾同老太太说了想在府上住几日的事儿?”
萧呈娴道:“自是说了!姑奶奶听说我要在府上住几日,倒甚是喜欢,便要留我住在春晖园内,与你那十妹妹同住。我不好回绝,便借故岔开了,打算来你这里看看再说!”
远黛甚为理解的点了点头,而后却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这间屋子,失笑道:“姐姐有意过来与我同住,我自是再愿意不过,只是我这里简陋狭小,只怕姐姐住的不惯!且老太太若知道姐姐不愿住她那里,却要与我同住,怕也不会答应!”
西厢狭小,岂是待客所在。事关凌府脸面,老太太自是不会答应的。
萧呈娴听了这话,却是忽而一笑,便道:“妹妹这话,倒让我忽然想起《陋室铭》来!”
远黛听得失笑吟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才刚吟了数句,她自己却已笑了:“我却是今儿才知,原来我竟也是德馨之人了!”
萧呈娴咯咯一笑,竟道:“妹妹这里满室馨香,院内更有一株香动凌府的奇花,怎么便当不得那‘陋室’之称了!”说到这里,她却似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扯住远黛,道:“对了,我倒险些忘了,我此来,一自是打算与妹妹说说话,二,却是要来看看那盆花的!”
她原以为说了这话,远黛必会令丫鬟将那花捧进屋来,却不料远黛听了这话,竟便站起身来,朝她作个手势,竟是在请她出门。萧呈娴一怔,忙上前扶住她,讶然道:“外头冷,你只令文屏几个将花抬进屋来看看便是了,又何必自己出去?”
远黛笑着摇一摇头,却道:“姐姐不知道,我这人素来畏寒,因此才一入冬,屋内便没断过火盆。而我那花,却是喜寒怕热,尤畏炭火之气,若实是要看,却还是出去看的好!”
萧呈娴一听这话,立时便打消了原来的意思,笑着拉住远黛道:“既如此,那我不看也罢了!左右不过是一盆花,况这花又已谢了,也不值得大冷天巴巴出去看一眼,搅得不安宁!”
远黛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一笑,却也并不勉强,便重又坐了下来。
萧呈娴便在她身边坐了,她适才忙着说话,那昙花冻却才动了一口,此刻便又自然的拿了银匙,慢慢的吃起来。远黛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说话,随手拿起了搁在一侧的书卷,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如此许久,夹帘忽而轻轻一动,文屏轻步的走了进来,却也并不说话,只静静立在远黛身侧。远黛觉出她有话说,毕竟抬眸略带征询的看她。
文屏这才道:“太太让我们搬去环翠阁,不知小姐打算何时搬过去?”
远黛微微一扬眉,她知文屏非是采莲,以她的性子,若无其他缘故,断然不会说出这等催促自己的言语来。因萧呈娴在侧,她也不便多问,略一沉吟后,便吩咐道:“西院偏狭,早些搬去也好!你可先过去环翠阁看看,若是一切妥当,便尽快搬过去吧!”
文屏答应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那边萧呈娴已吃完昙花冻,搁了银匙,笑道:“我原想叨扰妹妹几日,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也罢,等妹妹搬去了环翠阁,我再同姑奶奶说要与你同住,也容易些!”
她是何等人物,远黛虽未多问文屏什么,但她却又怎能看不出来。然而远黛的委屈她虽看在眼中,却也无法帮她什么,说不得只有若无其事,只当没有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