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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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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师。”荆孝儒激动地叫道,手指骤握成拳,整个人挣扎着就想从床上坐起。
  梦无痕按住他,安抚道,“没事了,孝儒,临安王府的人找不到这里。你且好好休息,一切等养好伤后再说。”
  “恩师,朱棣已经反了,各路诸侯都开始群集响应,连临安王也要反了。再这样下去,别说青河县,就是京城也撑不了多久。恩师,孝儒求求您,回去吧,朝廷那边,皇上和娘娘那边,都在盼着您呢。”荆孝儒吃力地说着,目光却好象点燃了火,热切地燃烧着。
  如今震远将军莫云飞已死,朝廷再无足以抵挡朱棣大军的将领。若是这时梦无痕回去,以他的名声人望,不啻久旱甘霖,必能大振军心,保得京城无恙。
  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梦无痕淡淡道,“你好好休息,记得莫要劳神。朝廷的事情,皇上自有打算。”
  “恩师——”
  “切莫再多说了。”为他掖乐掖被子,梦无痕道,“青河县目前你是待不下去了,而今京城大乱,等你伤好些了,我暂且安排你去江南,过一阵子情势若好,你便重回朝廷,若是——”他顿了顿,接道,“你便带着你妹子一起,寻块清静地方度日吧。”
  心顿时凉了下来,荆孝儒掀了掀唇,道,“恩师,您是先皇封的太傅,执掌六部之首的吏部,朝廷内外多少人唯您马首是瞻。如今皇上有难,您如何忍心袖手旁观?”
  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沉默一下,梦无痕道,“孝儒,这几年来,你尽心竭力将青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为的是什么?”
  “为报皇恩。”荆孝儒毫不犹豫地道。从前他只是一介寒儒,当今圣上却给了他入仕的机会,他自当尽心竭力以报知遇之恩。
  “你可知,有些东西比皇恩重上许多?”梦无痕轻叹一声。
  “恩师的意思——”
  望了望他,梦无痕不再多说,径自推门离去。
  寺院的厢房很是简陋。除了桌椅床榻之外,就是一具书架。
  书架上堆满了佛经,薄薄地积了层灰,想来很久没有碰了。
  梦无痕抽出一本,掭亮了油灯,展卷而读。
  “外道所说不生不灭,以生显灭,灭尤不灭,生亦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
  合上经书,梦无忧微微一叹,“佛曰,生即是灭,灭即是生,一切都属无相。然而事到临头,又有多少人看得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容华衣走进来,笑道,“看得破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盘香气腾腾的米糕,嵌着嫩红的枣子,煞是好看。将盘子搁在桌上,她拿过那本佛经,草草翻了几页,又扔下了。
  “这佛啊禅啊恁得深奥,你何必跟着搅和?如果人世间真如佛经所说,那恐怕人人都去当什么和尚尼姑了,天下不大乱才怪?”
  抿唇一笑,将米糕推到他面前,慕容华衣接道,“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来,尝尝看这个。饿了一天了,浩然楼里也没来得及尝到美食,真是可惜。”
  尝了一口,梦无痕笑道,“你做的?”
  “你知道我弄不来这些。是那位芸秀姑娘亲手下厨做了,红着脸托我帮你送来的。”似笑非笑的,慕容华衣道,“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
  “嗯,很好。”甜而不腻,入口香滑,可见是下过功夫的。
  瞅了他一眼,慕容华衣道,“芸秀姑娘手巧,我可做不来这些。
  “华衣,你这是怎么了?”梦无痕失笑,道,“我怎的闻到一股酸味?”
  斜了他一眼,慕容华衣扯着他的衣袖,道,“我有些闷,陪我出去走走。”
  梦无痕微微一笑,随她出了门去。
  夜风乃大,尤其是在山上,树叶子哗哗地响。
  两人一路无言,穿过林间小径,不知不觉间来到后山一处平台。此处地势极是开阔,极目远眺,端是月如银盘,云雾缭绕,望不见尽头。
  慕容华衣抱膝而坐,道,“没想到青河县外这么一座不知名的山墩子上,竟然也有这种好地方。”
  “这山连绵数百里,重峦叠嶂,向北直通天涯谷,哪是什么不知名的山墩子?”梦无痕笑道。
  “难怪你带着荆孝儒一路直奔觉念寺。原来这里已经算是天涯谷的地盘。来到这里,他们算是真正安全了。”
  以天涯谷的赫赫声威,就算是临安王也不敢轻撩虎须。何况为了个小小的县令,得罪武林中最大的势力,实在得不偿失。
  梦无痕淡淡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临安王总不至于搜山吧。”
  望着天上的月亮,慕容华衣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跳起来,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华衣?”梦无痕唤了一声,却看到那红色的身影已经跑开老远。
  摇了摇头,他索性靠着山壁,闭上眼。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倚着山壁,指点少年剑术。一招一式,倾囊相授。犹记得每悟出一招剑式,少年眼中便会流露出逼人的华彩。
  到后来,这种华彩一点一点凝结,到最后成就了他一身睥睨天下的气势与野心。
  有时候也会想,他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师父让他在武林和朝廷中做选择,他选择了朝廷。然而,却没有成为一代良臣。先皇遗命,病榻之中托他辅佐新帝,他允了,却没有做到。悉心教授,尽得真传的唯一传人,掀起腥风血雨,妄图问鼎中原。
  桩桩件件,都仿佛在嘲弄着他的宿命。
  微微一叹,抬眸,却发现慕容华衣抱着个坛子,正施展着上乘轻功,朝这边掠了过来。
  “接着。”一声娇叱,那坛子在空中打了个转,迎面抛了过来。
  一伸手,轻轻松松接个正着,梦无痕朝那坛子瞅了几眼,奇怪地道,“这个……似乎是酒坛子。”
  “没错,就是个酒坛子。”慕容华衣点了点头。
  “这坛子里,是酒?”梦无痕蹙眉。
  “酒坛子里装的,自然是酒。”慕容华衣理所当然地道。
  “可是,这里是寺庙。”深更半夜的,她哪里弄的酒?
  “你没有听说过吗?有和尚的地方,就一定有酒,一定有狗肉。”打从进了这觉念寺,见着的和尚个个腰粗膀圆,柴房的角落里还扔着根肉骨头,她就知道这里住着一群酒肉和尚。
  “你是说,这酒,是你从觉念寺里找出来的?”梦无痕迟疑地问。
  “可不是。满满一地窖的酒啊。这里的和尚,真是享受。不过你放心,我捧了坛酒出来,也没忘在地窖里放上锭银子。毕竟那些和尚藏几坛子酒也不容易。”
  “你还有理?”梦无痕失笑道。
  “如此良辰,怎能没有酒?”慕容华衣转眸一笑,拍开泥封,举起酒坛子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流过喉头,呛得她轻轻咳了几声。
  “华衣?”
  将酒坛子递了过去,慕容华衣道,“来,你也来一口。”
  望着眼前女子漆亮的眼眸,梦无痕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下去。
  淋漓的酒液浸湿了前襟,酒香四溢,这一刻仿佛又回到少年,跟着先帝南征北讨,边疆的寂寂风沙里,与座下士卒一起,吃大块的肉,喝最烈的酒,策马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疾驰。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灌着酒,转眼间,酒坛子就已经空了。
  慕容华衣呵呵一笑,道,“我再去取几坛过来。”
  “别去。再喝下去,我们都要醉了。”
  “醉了才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醉过了。”嘴里说着,却不再坚持着去取酒。她侧了侧身子,靠在梦无痕肩头,从迷离的眼眸望出去,月光也仿佛朦胧了。
  “我也很久没有醉过了。”少年时的豪气,已经离他太远。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为了昕儿的病,爹爹曾经想把我卖掉。牙婆子上门那天,我偷偷从家里逃了出去,躲进隔壁的酒坊里。我在酒坊的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渴了就喝酒,饿了就吃酿酒的糯米。后来被酒坊的伙计发现,拽了我出来,本来要被活活打死的,没想到绝命门的前门主正好路过,觉得我根骨不错,于是收了做义女,这才有了如今的慕容华衣。”
  慕容华衣拽着他的衣袖,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你说,我和酒是不是很有缘?”
  “华衣,你有些醉了。”
  “没有。我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静静地瞅着他,她沉默了一下,忽然凑上头去,吻上梦无痕的唇瓣。
  他微微一惊,抬眸朝她望去。
  她的唇纤薄而红润,碰触间却是清冷,就仿佛身上的血都是冰的。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炽热的,带着一分迟疑,二分羞赧,七分茫然地凑近他。
  慢慢地推开她,梦无痕望着她的眼睛,“华衣,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眸中掠过一丝难堪,慕容华衣别过头去,一声不吭。
  “华衣?”
  “你就这样讨厌我?稍稍亲近一下就忙不叠地逃开吗?”她低低地叫道。
  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梦无痕道,“你在害怕什么?华衣,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安?”
  方才他将她推开,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种在茫然中的刻意亲近,他宁可不要。
  “不,没有。”她抽回手,背过身子。僵直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孤寂,以及渗在骨子里的倔强。
  心头一酸,她的确不安。见到温婉娴静的荆芸秀,她才发现自己竟如此不像个女人。所有女人家该会的,她都不会。一身的血腥,除了舞刀弄剑,她一无所长。在绝命门的时候,他说喜欢她,这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蹙起眉心,她厌弃地想着。
  举起酒坛子朝嘴里灌去,却发现早已经空了,恨恨地抛开,她振衣而起,只听一声龙吟,霜白的月色中霎时刀芒如练,重叠出无数光影。
  刀身纤薄,弯如新月!
  月光刀芒仿佛融成一体,随着那绯色身影在天地间回旋。
  光影中只听她曼声长吟:
  “春光镇在人空老,新愁往恨何穷!”
  手腕乍翻,洒落点点刀芒,接道:
  “——金刀力困起还慵。”
  “一声羌笛,惊起醉怡容。”温润的语声响起,续下未完的诗句。
  人影倏闪,抢入刀芒之中,只轻轻一托一撞,漫天刀影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瞪了他一眼,慕容华衣收起弯刀,道,“我可没醉。也没听你吹过什么羌笛。”
  “心里舒坦些了?”梦无痕笑道。
  “你又知道我哪里不舒坦了?我可舒坦得很。”淡淡的酒意早已被冷风吹散,想起方才的失态,面上不由微微一红。
  梦无痕淡淡一笑,拉着她坐下,忽道,“这辈子,我很少喜欢什么。然而一旦喜欢上了,就会是一辈子。”顿了顿,接道,“华衣,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啊?”她微微一怔,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微笑地望了她一眼,他不再多说,心头却有了思量。用不了多久,他会让她知道,这一生酒间花前,只与她携手。
  第七章
  晨钟暮鼓,寺中的生活宁静而安详。
  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涯,而今清静下来,于慕容华衣说来,却是难得。
  每日里在木鱼声中醒来,听和尚念经礼佛,看那些个僧人挑着扁担,沿着山间的碎石小径,一颠一颠地将溪水挑进寺里,这般平静的日子,平日里何尝有过?
  闲来无事,她最常做的,便是缠着荆芸秀,要学什么厨艺女红。每当看着荆芸秀端出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外加玲珑剔透的特色点心,她就忍不住重重叹息。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连烤只山鸡都能烤成焦炭的颜色?
  第九次从浓烟滚滚的厨房里蹿出来,慕容华衣喘着气,指着抿嘴偷笑的荆芸秀道,“这辈子,再不进这地方了。”
  拉起她的手,荆芸秀笑道,“不进就不进。”抿了抿嘴,岔开话题道,“姐姐,你上回不是说要学刺绣吗?”
  “对呀。昨儿个下山,我把你要的绣线素巾都买来了。你瞧着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
  于是,两人一同进了厢房。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出来。
  沈着脸,慕容华衣一声不吭地坐在饭桌前,闷头吃饭。
  荆芸秀低眉顺目,一言不发。间或偷偷觑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
  “这是怎么了?”梦无痕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没事。”慕容华衣抬头说了一句,继续闷头吃饭。
  “姐姐……”荆芸秀望着她,欲言又止。
  “芸秀?”荆孝儒奇怪地看着她。他这个妹子虽是养在深闺,然而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捏。
  咬了咬唇,荆芸秀觑了觑慕容华衣,小声道,“姐姐,你的手——还是用纱布包一包吧。”
  “华衣,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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