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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重。”宿知秋拍开双臂上修长紧扣的指头,退了步。“你逾矩了,轩辕先生。”
“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多谢你的关心,但这纯粹是我个人私事,请恕我不便告知,告辞。”她转身,本不以为会这么早与他接触,不料时势并不会尽如人意;她以为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至少,在她的估算里,再见面时应是她扼住帝氏命脉之际,现在还太早了。
“告诉我!”轩辕弥拉住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访佛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投射而来的注目眼光。“请你告诉我。”
“我说过,这是个人隐私与你无关。”再一次拍开扣住自己手臂的大掌,宿知秋语气由淡转冷。“大庭广众之下请自重。”
“去他的大庭广众,”轩辕弥口出秽言,引来在场人士惊呼。“我要知道是谁!”
淡然的凤眼戏谑地扫过他一脸慌乱,“真有趣,我们认识吗?”佯装不解的表情夹带明知却故作懵懂的嘲弄眼神睨视已失分寸的轩辕弥,语气轻快却冷意袭人。“原来帝氏财团的执行总监对一个陌生人也能如此关心,真是善良。”
对她的嘲弄,轩辕弥恍若未闻,只想知道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情。“宿知秋!”
“是我。”欣赏着他因接收到让人错愕的消息的表情,她胸臆间瞬间涌上一股复仇的快意,促使她再度清清楚楚地重复:“你要问的‘谁’就是我。”
“你?是你自己……”
纯白手套包裹的纤手拍开他快要触及脸上伤疤的手指,再一次退离至嗅不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味的距离。“怎么?觉得讶异吗?”
他摇头,不是不觉得,而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伤害自己。“为什么?”这根本毫无道理!记忆中的她对自己的美是如此充满自信,小心翼翼呵护现有的美丽,这样的地怎么可能自毁最感骄傲的容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说谎。你绝不可能这么做。”
“你又知道了?轩辕先生。”宿知秋轻笑,像看一个可怜孩子似的怜悯目光轻蔑地瞅着他,“看来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为什么?”不理她的嘲弄,他只想知道一切来龙去脉。
“不为什么。”四个字,是她仅给的答案。
“你——”轩辕弥止住口,心知肚明眼前的女人已不是昔日他熟悉的女孩,既然如此,就用点男人对女人的方式吧,“宿小姐显然不知道我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当然知道。”以前就拜教过他的不择手段与卑劣行径的她,怎会不知道他让人厌恶至极的卑鄙。“在这种公开场合,如果你有本事,尽管使出你的不择手段。”
轩辕弥强迫自己冷静,回应她的拆招。“我想明天报纸头条对千峰集团总裁与帝氏财团执行总监的恋曲会很有兴趣,你觉得呢?”
宿知秋眯起眼,语带威胁:“你敢!”
“我说过不择手段的不是吗?”
“算你狠。”这一战她落败,不想和他有亲密接触是一大原因,另一原因是她之前的拒绝告知也只不过纯粹吊吊他胃口,好让她接下来的话带给他更大的杀伤力。“想知道原因就不要后悔问过我。”
他耸肩,风轻云淡。“我向来不对做过的事感到后悔。”因为他这一生的后悔早在以前就用尽了。这句话他默念在心里。
“很好。那么我告诉你,这个伤——是为了警惕我自己。”
“警惕?”他的心被这两个字莫名揪紧,“却又忍不住问:”警惕什么?“
“提醒自己不要以为拥有一身美好的皮相就能得到幸福,爱情是世上再虚伪也不过的东西,而男人——是这世界上最卑劣的生物,不值得我投诸任何心力。”浓烈的恨意像利刃一刀刀刺向轩辕弥,看到他忽然发白的脸色,她愉悦地漾起笑容。“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当然,完美如轩辕先生不必在意这点偏见,就算你再怎么周旋在众家美女之间也无损你在女人心目中的形象,拥有美好表相的人总是多了份优势是不?”
“你……”
“哦,对了,你知道对着镜子,用刀将自己的脸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是怎生的刺激好玩吗?”
“什么?”轩辕弥再次瞠大眼。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活像故意在刀刃般的话里加上盐巴在伤口添入更刻骨的剧痛,她开始形容当初自残的经过。带着惬意的笑容,纯白手套缓缓滑过长达十来公分的伤疤,侃侃而谈:
“一开始刀锋刺进脸颊的时候挺痛的,但是等到伤口刺深,痛也就麻木了,可见伤得愈深愈感觉不到痛;再来只要顺着手势一刀下去……原来人肉被切割的声音和撕裂衣服的声音没什么差别,不同的是人肉会流血,衣服倒不会,而且人肉缝合会留下疤痕,衣服只要缝纫的功夫好,还是可以口复到原先的模样,甚至更漂亮也不一定。”
“不要说了……!”她当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自己脸上划下这一刀?恨他恨得人骨?还是被他伤透心,死了一切知觉,竟然什么痛都不在乎,连最在意的外貌也不在乎?
“咦?”宿知秋不解地轻笑,“我说得大可怕让你觉得恐怖是吗?真是抱歉,我只是想好好满足你的好奇心,免得落人日实说我纯粹敷衍,一点真诚都没有。”
“知秋一一一”
“轩辕先生,我想论你我的交情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呼唤对方的名字。”在他唤出她的名之时一她打断他的话冷言道:“称呼我宿小姐会比较得直。”
她竟毁了自己的脸!只为了“警惕”?
“你该死的在警惕自己什么?根本就在惩罚我……”他喃喃自语,低喃出无人能解的苦涩,垂首掩去没有人能看清的痛楚。
那场非他所愿的骗局用尽他一生的后悔;而今,惩罚开始了——
第二章
四年前
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吸引过路人频频回首,视线落在路肩莲花跑车上的一男一女。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骄纵的音调明明白白显露厌恶的情绪,一身天蓝色无袖连身长裙的美丽少女气红脸颊,手中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划过空中砸上穿戴整齐西装的男子,对方则羞红着脸!料想不到东方女子也有这么大的情绪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一幕。
长发在空中划过蛮横的半弧,少女转身跨进高达二十二层的大楼,留下错愕不知作何反应的男人可怜地站在街上独受路人同情的目光。
须臾,天蓝色的娉婷身影飘进宿千峰的办公室,一双白洁的藕臂撒娇地拴上他颈子,推得他前后摇晃,想也知道全公司上下只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不敬,无可奈何的老者最后发出宠溺的哈哈大笑。
“乖孙女,怎么有空到爷爷这来?”他就是拿这个宝贝孙女没辙,美丽骄纵的孙女是他的宝也是他甜蜜的大麻烦,一出现总能瘫痪他的商谈,男人看见她只有空白一片脑袋的份,什么经济贸易也给丢到天边远去。
“想来看爷爷呀。”宿知秋尖细的下巴抵在爷爷肩上,撒娇地送上脸颊亲吻,软化宿千峰素日在公司里的冷硬形象,逗得他老人家呵呵直笑。“爷爷,您可不可以叫雷门企业的小开别再来烦我,他真的很烦您知道吗?”
“怎么?他惹你生气了?”宝贝孙女的任性易怒他心里明白,可疼得紧的宠溺老让他冷不下脸责备,尤其他这唯一的宝贝孙女从小就失去双亲,想到这里,宿千峰更是百般宠溺孙女,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也摘下来让她把玩个够。
“他真的烦死人了,才第一次约会就东问西问,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烦不胜烦,简直像只跟屁虫。”
“咳咳。”宿千峰咳了两声,眼神转至对桌的方向提点宝贝孙女。“爷爷有客人在,说话克制点。”
“人家说的是事实嘛。”连看爷爷的客人一眼都懒,宿知秋只专往要求宠她的好爷爷帮她解决这个麻烦。“好啦,爷一帮帮人家嘛。”
“呵!呵呵。哈哈哈……”突兀的嘲弄笑声忽然在室内回响,若不是如此,恐怕到宿知秋得逞离开后还不会看对方一眼。
“你笑什么!”美丽的凤眼含着骄纵不驯的傲慢扫向爆出不得体笑声的对方,宿知秋蛮不客气地嗔道。
“没什么,只是素闻宿老的宝贝孙女骄蛮任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在法国少见的东方男子以清晰的中文调侃道。
“你是谁?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宿知秋抬高下巴,神色傲然以对。在目光真正映入他容貌时有片刻的失神,但傲气让她立刻抓回神智。
哼,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罢了,有什么好希罕的!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宿老的一个朋友。”俊朗的东方男子夹带看孩童戏谑的眼神浅笑着自我介绍。“轩辕弥,我想不需要教宿小姐怎么写这三个字吧,嗯?”
“别以为我在欧洲出生就不懂中文。”哼,可恶的男人!凭什么用这种看扁人的眼神看她,“爷爷,我讨厌这种人。”
微卷的黑发垂落额前。“我是哪种人?”
“自大、狂妄、卑鄙、没有礼貌、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的可恶男人!”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你自己呢,宿大小姐。真有意思,瞧瞧,她气得发红的脸还真的很可爱,难怪宿老会把她宠得飞上天,目光高傲,无视众人。
“你!”他敢说她自大、狂妄、卑鄙、没有礼貌?
“更何况——”他低头,脸部阴影落在她细致玲珑的瓜子脸,邪笑轻扬,“我认为绅士风度是拿来对待女人而不是对待小鬼,你说是吧?”
“我不是小鬼!”宿知秋踮高脚,不知道自己这样无疑更拉近彼此距离,嗔呼:“我二十岁了!不是小鬼!”
“是吗?”轩辕弥戏谑的狐狸眼随性扫过她实际上算是小巧浑圆的胸脯,刻意叹气加摇头。“我还以为西方的营养比东方均衡,啧啧,太可怜了。”
“你——”有记忆以来从没有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纪录的宿家大小姐今天总算破了例,而且还是被一个见面不到十分钟的陌生人所激。
“爷爷……”宿知秋回头委屈地倚着宠她溺她的爷爷,可怜兮兮道:“您看,他欺负我。”
“是你有错在先,怎能说他欺负你。”
“爷爷!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凡事依她的爷爷这回也站到他那边去。宿知秋气恼地瞪着还站得直直挺挺的轩辕弥,不平地娇嗔:”不管啦。您不能让我被人家欺负而默不作声啊一一好啦,爷爷,把他赶出去啦,我不要再见到他,好不好?好不好?“
“这怎么行。”宿千峰疼惜地拍拍孙女气呼呼的脸颊,无可奈何地道:“轩辕可是爷爷好不容易才招揽到的人材,怎么可以把他赶走。”
“那——那现在叫他出去好不好?我不要看见他!不要不要。”
“这恐怕更难了,小鬼。”轩辕弥“好心”抢下宿千峰的说话权。“我刚从台湾过来,还来不及找到落脚处,承蒙宿老厚爱,有一段日子得到宿老府上打扰,啊,你应该没有和宿老住在一起吧?”
“你!”他明知故问!“爷爷!您怎么可以让这种人住进我们家!我才不要在家里看见他!”在这里看见他就已经气得她险些七窍生烟,在家里还看见他她肯定会气得吐血。
“知秋——”宿千峰好气又好笑地盯着孙女到现在还气得鼓鼓的脸颊。很少看到有人能他将这宝贝孙女气到这地步哪。“这也没办法啊,你知道巴黎很难找地方住的,而且爷爷已经答应他了。”
“爷爷!”宿知秋百般不依,别过脸赌气。“不管,我就是不要他住进我们家。”
“除非那屋子是你买的,否则你无权定夺,小鬼。”轩辕弥皱起眉,难怪宿老对这小鬼感到头疼,原来是这么难伺候的任性大小姐。
“我不是小鬼!”她重申。二十岁的娉婷少女最忌讳人家小鬼小鬼地直叫。偏偏他就是满口直呼她小鬼。
“是吗?”他耸肩,丢出一块饵。“那就让我看看你淑女的风范啊,听说淑女都很好心的,不会眼见一个无居身之所的可怜人流落在外而视若无睹,对不?”
“废话!”哼。
“那就对了。”轩辕弥赞赏地击了掌。“宿老,这段时日打拢您了。”
“什——么?”不明白自己已经吞进人家撤下的食饵的宿知秋睁大凤眼,直嚷:“爷爷!您真的要让他住进我们家?”
“你也答应了啊。”宿千峰好笑地瞅着孙女,只见她漂亮年轻的粉润脸蛋上挂满茫然。
“我哪有。”她哪时说过答应让他住进来的?
“没有吗?”宿千峰极度配合地反问,目光转向轩辕弥表示交棒,由他去应付难缠的宝贝孙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