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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
酒宴上,大家又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在他们说话的只言片语中,叶璇玑这才知道,这位黄龙国国君的母亲,便就是墨凰国国君的同胞妹妹。
也怪不得黄龙国君会称呼墨凰国国君为舅舅。
这么算来,他和墨倾城,墨千翎他们是表兄弟
也怪不得黄龙国国君会在这里盘桓这么久——
这些皇亲国戚们在这里吃的尽兴。
叶璇玑却饿的前心贴后心的。
又不能坐下吃东西,心底有些悲催。
镜天师在酒席上几乎不说话,就算说话,也仅仅用一两个字回答。
真真正正的惜字如金。
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他的冷漠,对他尊敬却并不热络。
叶璇玑在他身后站了一会,有些内急,便低声向他告了一声假,转身离开
腹黑妖孽一台戏:夫君猛如虎
叶璇玑拉了一个小太监,问了下道路。
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茅厕在御花园中,便匆匆赶了过去
方便完出来,她揉了揉饿的瘪瘪的肚皮,凄凉地骂了一声娘。
这皇家酒宴也不知道何时能散,她的小肚皮不知道还要打熬多久
她要不要去御膳房看看?
这位镜天师很得皇朝器重,对待他的童子应该也会很客气吧?
说不定能让她填饱肚子——
花园私会
不知何时,天上的月亮隐去。
竟然开始飘起了细雪,飘飘扬扬的,打在纱灯上,发出细碎的沙沙轻响。
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一层,树上也挂的毛茸茸的。
一簇簇的,像某些小动物身上雪白的绒毛。
她绕过了一座假山,忽然顿住脚步。
前面不远处的小桥上立着一位宫装女子。
她手抚着桥上栏杆,低头瞧着河中粼粼的河水。
河水中已经有了一些浮冰,桥下的烛光映照下,闪着细微的暗光
无数细雪飘落河中,随即便湮灭不见,融入这粼粼碧波之中。
何云烟!她也出来了?
叶璇玑躲在暗处,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
但夜色太暗,她并不能看清她的容颜。
只那窈窕的身影站在那里,无端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微风摇碧树,细雪乱纷纷,飘渺随风转,凝阶如浮尘,不见杨柳碧,徒留满枝银”
一道声音忽然自不远处响起。
一个青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叶璇玑暗叹了口气。
这下热闹了,墨云聪居然也溜出来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酸不拉几的吟诗作对
叶璇玑对诗词一行很外行。
也觉不出这诗究竟好还是不好,倒也挺应景的说。
“叮!”地一声响,何云烟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跌下了河中。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墨云聪所在的方向。
她的身影隐在灯影里,叶璇玑也看不清她面部表情如何。
只看到她淡淡地点了一点头:“安乐侯。”
声音清淡,柔和,听不出任何波动。
墨云聪立于飘扬的细雪中,定定地望着何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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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聪立于飘扬的细雪中,定定地望着何云烟,
半晌,终于开口:“云烟”
声音一波三折,有苦痛,有欣喜,有愧疚,有难过
无数情绪就隐在这一声呼唤里。
何云烟依旧扶着桥栏杆,淡淡地道:“安乐侯认错人了,妾身无忧。”
她的声音依旧如春水般清亮无波。
这雪下的愈发大了,在风中飒飒做响。
何云烟身上穿的有些单薄,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一转眼,一件披风披上了她的肩头:“云烟,天气寒凉,你出来应该穿的厚些。”
这披风上尚带他身上的体温,暖暖的。
何云烟手指在肩头一拂,却将那披风拂落。
披风无声坠地,连同他身上那残余的温暖:“多谢安乐侯赐衣,但无忧用不着。安乐侯自便,无忧告退。”
她转身便想下桥。
才走几步,手臂便被人扯住:“云烟!你当真不肯再认我吗?你瞧,刚刚那首诗还是你十五岁时作的,你说以后要同我一起看雪景,岁岁年年”
墨云聪声音微微颤抖,一双眸子凝望着她。
眼神翻卷变幻,似是求肯,又似是苦痛
“放手!”
何云烟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俏美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波动。
她微微一挣,便挣开了墨云聪的掌握。
后退几步,淡淡地道:“墨候爷请自重,无忧现在是黄龙国君的妃子,墨候爷如此不庄重,不怕引起黄龙国和墨凰国的会起纷争么?”
墨云聪像是被狠狠迎面打了一巴掌,踉跄后退一步。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凝望着她,唇动了动,却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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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聪像是被狠狠迎面打了一巴掌,踉跄后退一步。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凝望着她,唇动了动,却未说话。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质手帕。
细白的纹路上有淡淡的红渍,像是一片雪地上零落的红梅花:“云烟,这是你那时吐血的绢子,我在池塘边看到的一直珍藏。”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何云烟一双眸子在那块手绢上微微一转。
她认得那块手绢。
那是她和他成亲的第二天,她在冰冷的小屋睡了一夜,不甘心跑到主屋去寻找墨云聪询问。
结果听到了他当她不过是个玩物,玩够了随时能送人这句话
气得吐血
往昔的悲哀,绝望,伤痛,委屈
似乎又在心头涌起。
舍身崖上那决绝的一跳已经斩断了他和她的一切牵念
她如水如雾般的眸子似闪过一层薄薄雾气。
她垂了垂眼眸,微颤的睫毛在细雪中如同蝴蝶的翅膀,遮盖了眼底的脆弱。
“云烟,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是如画如画捣的鬼,是仇恨蒙蔽了我的心智,都怪我,都怪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墨云聪凝望着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何云烟却又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眼眸里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
她扭过头去,淡淡地道:“墨候爷,本宫不懂你说些什么。时候不早,本宫少陪了”
她绕开了墨云聪,就想疾步下桥。
墨云聪面色苍白,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向怀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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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聪面色苍白,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向怀中一带。
他武功不错,何云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打了一个趔趄,跌进他的怀中
重新抱着这个朝思暮想的温软的身子,墨云聪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云烟,我一直在寻找你,你真的忍心弃我于不顾?”
他声音有些哽咽,双臂收紧。
看着怀中他痴爱了一生,却错误辜负的女子,几乎舍不得眨眼。
“墨云聪,你放开我!”
何云烟俏脸先是涨红,接着便是苍白。
这里毕竟是皇宫的后花园,如果有人经过看到他们这样,就完了!
再说他凭什么?
何云烟在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便已经死去了,现在她是无忧!
黄龙国国主的宠妃无忧
她拼命挣扎,推搡着他的身子
“啪!”何云烟挣脱不开,忍无可忍,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掌声清脆,震得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墨云聪一愣,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手指慢慢松开:“云烟”
他惨然一笑:“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了?”
何云烟似乎也没想到这一掌会打中,踉跄后退一步。
她衣袖垂落,指尖微微抖颤。
她不想看墨云聪那绝望惨然的眸子,急急转身便行
“云烟,他对你好吗?”
背后传来墨云聪暗哑的询问。
何云烟身形微微一顿:“很好。”
她也不回头,低低回答了一句。
声音飘渺在夜风中,破碎而空灵
她脚步不再停,疾步去了。
她刚刚转过一个拐角,蓦然站住。
在一株大树下,负手而立着一位白袍男子,衣袖轻飏乌发散飞,看上去有些淡淡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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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何云烟慢慢走过去,施了一礼。
那男子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问:“回吧。”牵起了她一只手,向前走去。
她的指尖冰冷,微微带点颤抖。
他的大掌却比她的指尖还要冰冷
在这个方向,是能看到桥上发生的一切吧?
可他体贴的什么也不问
何云烟嫣然一笑:“陛下出来也该穿的厚些,冻病了那些太医又要紧张了。”
“有爱妃在身边,再冷的天朕也不怕!”他微笑,揽紧了何云烟的腰,二人相携相偎地去了。
摇晃的灯笼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在地上重重叠叠
墨云聪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背影愈走愈远,惨然垂眸,望着桥下的湖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璇玑躲在假山后,看的有些入神,连自己的肚饿都忘记了
他们原本是一对爱侣,经过了这么多,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还真是造化弄人,看这样子,墨云聪这道槛不容易过
至于何云烟,无论她爱不爱那位黄龙国的国君,都能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当一个人对爱再无所求的时候,那么也没有什么能伤她遍体鳞伤了
她想的有些入神,肩头忽然被人一拍。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这小道童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这声音如清风吹过竹林,说不出的熟悉。
叶璇玑身子一僵,差点惊跳起来。
她缓缓转身,见墨倾城笑吟吟地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
摇曳的烛光在他身后留下细碎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