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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的咄咄逼人，那种审讯一般的口气，都令杨天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杨天还沉得住气，也把脸板了起来，加重语气，喝道：“冯先生，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如果你是来谈生意的，那我欢迎。但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凭没据的话，那么，请你放尊重一点。”
杨天一脸怒气，倒是令冯云一怔，随即笑了出来，沉吟一下，道：“杨天，我看你年纪轻轻，没曾想，却还是个老油条。看来，我不拿出证据来，证明你就是雪峰，你是不会承认的了。”
“冯先生，注意你的言辞。首先，你说的我是雪峰的话，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其次，如果就像你所说的，我是这个雪峰，那么请你拿出证据，证明你的话。”杨天直视以对，倒也没有一点儿的怯弱。
“好。”冯云下意识的说道，说完，猛的一怔，才想起，此时此刻，自己哪里有什么证据，证明杨天就是雪峰。
冯云得知杨天是雪峰，乃是屈涛所说的，当时冯云很是激动，想当然的相信了这个老同学的话，也未详细询问屈涛是如何确认杨天就是雪峰的。
之后，草草的与杨天接触，冯云便回了七处，在扬帆科技发出病毒专杀的时候，很自然的认为，这是雪峰的手笔。
但如此算下来，冯云还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杨天就是雪峰。
屈涛，你误了大事了。
冯云心下暗骂屈涛的误事，也没了先前的自信。
“怎么，冯先生，没有证据吗？若是没有，就不要说没凭没据的话。”冯云的表情落在杨天眼里，虽然不明白冯云突然之间气势弱了下去，但心下还是松了一口气。
借用雪峰的身份，杨天总共做了一件事，也就是那次的利剑事件。利剑事件，雪峰虽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目光，但杨天有自信，没有人能通过网络追踪到自己。
而之后，雪峰在网络之上唯一的露面也就是那次登陆邮箱了。当时杨天做的万无一失，那封邮件，那个银行账号，除了收到邮件的天星科技，根本没有人能够查到。
如此一来，这冯云，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是从哪里得知自己雪峰的身份的。
莫非是天星科技！
杨天猛然一惊，眉头暗皱，想到了一个可能。
雪峰的身份暴露，只有两个漏洞，一个就是收到邮件的天星科技，另一个，就是杨天提供的银行账号。
不过，只有第一个漏洞暴露了，第二个漏洞才会暴露。也就是说，出问题，也只有先出在收到邮件的天星科技身上。
莫非，这冯云是天星科技的人。
天星科技的古怪购买协议，免费的送了杨天一百万，杨天心里一直感觉奇怪。觉得这个天星科技，要么就是钱多了烧手，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
现在雪峰的身份暴露了，是不是就是从天星科技身上泄露的？
而且，就算天星科技知道了雪峰的银行账号，想从银行那里，查到开户信息，也不太可能。这天星科技，终究是个公司，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关，如何能够通过账号查到自己身上。
而这样算来，那雪峰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而且暴露的如此彻底，竟然有人直接寻上门质问自己是不是雪峰？
难道是因为屈涛？
杨天又想起了一人，上一次入侵恒元大厦，逼迫荆世国放人，因为屈涛和那无名神秘黑客的加入，才导致杨天暴露了真实IP。
这件事情，杨天一直很担心，但暴露已成事实，落于下风，只有等着对手发难，再也应对。
可想不到的是，荆世国直接暴毙，屈涛也没有出现，杨天便暂时的搁置下这件事情，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者言，荆世国的犯罪证据还在自己手里捏着，只要荆世国不玩阴的，自己也不怕。
这次身份暴露，暴露的只是杨天的身份，并未暴露雪峰的身份。如此一来，雪峰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杨天实在有些想不通了。
杨天的不合作，打死不认的态度，也顿时令手里没有捏着证据的冯云感到头疼起来，一边腹诽屈涛的粗心误事，一边也盘算开来。
眼下，没有证据，冯云所说的一切话也就成了无凭无据的废话，杨天只要不承认，冯云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而且，眼下冯云是来试探杨天，准备特招杨天的，也不是来抓犯人的，可以不管杨天承认与否，先抓了，慢慢审。
想至此，冯云愈加的郁闷，也顿感自己光顾着兴奋，没有事先准备好，这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风，拿杨天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迎着杨天坚定的目光，冯云心底长叹一声，萌生了退意。
心下又思量一番，冯云发现还是找不到哪怕一点儿的证据证明杨天就是雪峰，也就放弃了准备抬出七处的身份来的打算，准备先回去，拿到了证据，再来试探。
“那好，杨先生，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意得满满而来，却得到了这么个结局，冯云心里也是觉得憋屈，不自然的歉然一笑，顿觉面子丢尽。见杨天冷冷点头，指了指房门，轻叹一声，起身出了办公室。
出了公司，冯云没有一丝迟疑，拨通了屈涛的电话，待电话接通，没好气的喝问道：“屈涛，你害苦我了。”
“哦，这话从何说起？”屈涛淡淡的回答道。
“你说，你怎么知道杨天就是雪峰的。”冯云心里憋屈，语气也冲了起来，直接问道。
“就这么知道的啊。”屈涛的口气有些浑不在意，随口说道。
“你···”冯云一怔，心里的憋屈也忍不住，就要发作，突听屈涛口气一转。
“冯云，处长那边谈好了，暂时不特招，出资收购扬帆科技股份，还是我说的那个收购方法。至于钱，由我出。”屈涛语气也郑重起来。
“什么，不特招了。”冯云声音一大，又猛然一惊，皱着眉头问道：“你说钱由你来出，这是怎么回事？你有那么多钱吗？”
屈涛的身份冯云一清二楚，但也万万想不到，冯云能一下子拿出五千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杨天那个公司，别看小，但有杨天在，发展潜力可是巨大啊，我要是能提前投资，以后不定能赚多少。至于这钱，那可是我娶老婆，孩子奶粉钱，养老钱，一下子都拿出来了，你要真是我朋友，就好好谈谈，用这五千万，多要点儿股份。好了，就先这样了，我挂了。”
屈涛口气一转，调侃似地道出了原因，令冯云心下更感奇怪。刚要再追问，屈涛突地挂断电话，速度之快，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由得苦笑出来，摇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快步离去。
第四十四章国家安全
走出没多远，冯云还是停下了脚步，迅速的摸出电话，给陈建国打了过去。
“处长，为什么不特招了。”心里着急，冯云也没有多客套，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陈建国自然听出了冯云口气中的着急，声音一大，轻喝道：“怎么，这是局里的决定，你不愿意执行？再说，临行的时候我是怎么安排你的，你都还记得吗？”
局里的决定？
冯云一愣，初开始，他想着还是屈涛说通了陈建国，毕竟在冯云看来，屈涛可能手里也没有捏着能证明杨天就是雪峰的证据，又看到了扬帆科技的潜力，这才力主收购公司股份。
所以，冯云才打了这通电话，想让陈建国再好好权衡权衡利弊。在冯云看来，雪峰这种黑客，放在民间，太过危险，稍有不注意，就能捅出大篓子。
可是，冯云万万没有想到，放弃招安，出资收购杨天公司的股份，竟然是局里的决定。
“怎么可能？”冯云还是有些不相信，着急说道。
“什么不可能，好了。”陈建国声音也软了下来，道：“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决定了，你跟杨天好好谈一下，用这五千万，拿到尽可能多的股份。然后，就是那款防火墙，一定要拿到手。”
“是。”冯云有些不情愿的同意了下来，心里还是有大大的疑问。
一来，雪峰的事情虽然在局里建了档，但从后来事件的发展看，局里对这么一个黑客，还是很不看重的。
二来，就是这收购股份的钱，就算真的要收购股份，怎么会由屈涛出钱。屈涛只是七处的职员，又不能代表国家，怎么会自愿出钱，收购扬帆科技的股份。
怪哉怪哉。
冯云心里慢慢盘算，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且，冯云第一次觉得，屈涛有些高深莫测，许多事情都瞒着自己。
而这时，电话那头的陈建国似乎也感受到了冯云的沉默，出声解释道，不过，却也没多说，只是用淡然的口气说了一句话。
“冯云，国家安全才是放在首位的。”
说完，陈建国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建国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更令冯云满心疑惑，怎么也不明白，区区一名黑客的事情，竟然会上升到国家安全的程度。
不过，既然陈建国都说出了国家安全的话来，又没有细说，那也就代表着，这件事情的隐秘背景，就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了。
志在必得而来，却弄成这个结果，冯云心里也是郁闷，加之现在陈建国的古怪举动，更令冯云的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了辆车，自顾自的回了宾馆。
而位于七处的办公室里，陈建国挂断了电话，微微摇头，才看向面前端坐如钟的屈涛道：“满意了吧你。”
“处长，我有什么满意的，这件事情，我只是从中牵线罢了，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您，可不是我。”屈涛依旧是淡然的笑容，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动容一般。
“你啊你，跟我打马虎眼。”陈建国白了一眼屈涛，也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道：“虽然按道理，这件事，局长亲自过问了，我不该过问。不过，我这人，心里也藏不住话，好奇了，就想闹个明白。屈涛，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面对屈涛，陈建国也没有打什么官腔，好似朋友一般的直言询问。
“我想处长是好奇我的身份吧。”屈涛的眼睛不大，但却给人一种棉里有针的感觉，看起柔和，实则锐利，令人不敢忽视。
陈建国笑着点点头，道：“本来嘛，你家老头跟我说了，想让你进七处，正好，你在国外学得也是这些东西，进七处，倒也合适。不过，现在看来，你小子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处长您还能猜不出来不成。”屈涛苦笑道，此时此刻，这丝苦笑，却是实打实的苦笑。
陈建国目光一收，凝重起来，站起身，原地踱了两步，才不确定的问道：“天星科技真的有问题？”
这一回，在雪峰的问题上，原本陈建国想的很简单，拥有这种本事的黑客，的确不能放在民间，任其发展，一定要控制起来，以免造成什么危险。
而屈涛所提出的收购计划，最开始的时候，可以说陈建国压根儿没有在意，嘱咐冯云的时候，也是在搪塞屈涛。
但陈建国没有想到的是，国安局局长杨峰却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并指示自己，暂时不要特招雪峰，按照屈涛的计划，收购扬帆科技的股份。
杨峰的过问，立刻令陈建国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细问缘由，却被杨峰一句机密给堵了回来。
不过陈建国在国安局这么长时间，心思通透，杨峰虽没有多说，但一句话也就能猜出个大概，联系一下屈涛的提议和身份，再暗中调查了一下，心里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什么都瞒不了处长。”屈涛笑着恭维道。
“你呀你，跟屈老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倔，心里藏得住事儿。”陈建国白了一眼屈涛，才又重新坐下。
既然屈涛都这么说了，等于就是默认了天星科技有问题，这样一来，根据得到的消息，所有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想着，陈建国道：“你小子骗了我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回报一下，透露点儿什么。”
“我可没有骗过处长，只是您一直没有问。”屈涛呵呵笑着。
“少打马虎眼，我不知道，怎么问。”陈建国身子凑前了一点儿，正色道：“真不能说？”
“能说，但是能说的，处长您肯定都猜到了。”屈涛道。
“你小子，我能猜到什么，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陈建国没好气的横了屈涛一眼，越看屈涛越像屈靖那个老混蛋，整日里笑眯眯的，肚子里憋着坏。
不过，陈建国还是压低了声音，不确定的问道：“别说你是直筒子，两头通气儿。”
屈涛来到七处，原本陈建国觉得就是老朋友想让儿子有个好前途，但现在看来，内里还有深意啊。如此一来，屈涛的身份和目的，联系局长亲自过问，陈建国心里也有了这么一个猜测。
直筒子，两头通气儿，虽然只是个俗话，但在国安局，那可是代表着，双面间谍的意思。
迎着陈建国略有一丝担心的目光，屈涛默然片刻，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