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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叶勋顶替叶城。子承父业是没错,但这官升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在一片怀疑与忧虑的眼光中,叶勋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落在朝堂上:“臣必不负圣上所托!”
屏风后的旗云抿唇一笑,头上的珠翠又是一阵清响。殿下的叶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她的方向望去。
挥挥手,制止了群臣的议论,赵峥似乎有些倦怠,淡淡道:“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臣遵旨。”季洵微微一礼,退了回去。
“这下没事了?”赵峥瞥了一眼殿下,站起来向屏风后的旗云伸出手,话却是对着百官说的:“退朝吧。”
群臣领命退去,四散之前,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向高台上看了一眼:
屏风后的人从缭绕翠云后慢慢显露出来,额前珠帘轻摆,她的面容隐藏在珠玉的光晕之后,隐隐而绰绰。正是云妃萧旗云。
第三章:雪夜
甘露殿外声箫声隐约,也不知是从何方飘来的乐曲,孤零零地在漫天飞雪中打着旋。
“后来,与你相交渐深,我隐约猜到了你的身份,却始终不愿去求证。直到……我收到齐国内带来的消息。”雪越下越大,茫茫地隔断了视线,齐越眼中积起厚厚的阴郁:“齐国与姜国的冤仇由来已久,早已不是你我二人所能化解。我自小所受的教育都告诉我,你和我,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我们是注定要在战场上相互厮杀的。”
赵峥不答。静默了一阵,翻涌的情绪似乎总算趋于平静,他忽然开口道:“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怎样?”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
尽管身上的棉被已经足够保暖,屋内的炉火也烧得正旺,她仍觉得有细细密密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皇、皇上!您怎么……”终于看清来人的侍女惊呼一声,慌忙迎上去,却被一把推开:“滚!”
侍女噤若寒蝉,连带着门外匆忙赶来的太监宫女们也不敢再言语,哆哆嗦嗦地退到了门外。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关好门退了去。
旗云将赵峥扶到床上坐下,替他脱掉鞋袜。正准备去拿帕子给他擦擦脸,却忽然被一个踉跄拉到了床上。
难道赵峥心心念念的是一个男人?
他不觉得愤怒,耳光响起的刹那,只是感觉大片大片难以忍受的空。
或许是醉意还未完全消散,他的脚步仍有些踉跄。旗云看着,却忽然感到悲怆。胸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她张口叫住了赵峥:“皇上若不嫌弃,今夜便留下来吧。旗云陪您说说话。”
这一刻,赵峥忽然有了微妙的感受。他们仿佛不再是帝王与妃子的关系,反而变成了一对相知相惜的旧友。旗云虽然仍恭谨地保留着两人间象征身份的称呼,但那笑意盈盈的挽留,以及亲昵地拉住他的手,都如同一次大胆的暗示。暗示着,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另一种可能。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还来得及。”旗云柔声劝慰,“你有那个能力,可以让你的子民安宁富足。”
“徽之与我兴趣相投、如有灵犀,我活了十几年都未曾遇见过像他那样和我贴近的人,恨不能交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去珍惜他、留住他。那个时候,哪怕是要我将这江山拱手相让,我恐怕也是肯的。”
赵峥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当时我若真的把江山给了他,恐怕他立刻就会转身离开吧。”
“两个少年人,正是行事冲动的年纪,又日夜形影不离的贴在一起。时间稍长,便渐渐生出了些难以启齿的情愫。于是,顺理成章地,我们的关系从知己变成了情人,也不过半年而已。”
旗云温和地摇摇头,她的心中也有这个疑惑。
原本淡淡的语调变得深沉起来,赵峥说得有些匆促,像是喘不上气:“他背叛了我。他一直在从我这里获得姜国的情报,然后传给齐国。他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赵峥却没有回答。直到东边的日出照亮屋宇,寒夜过去、暖光升起,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上一个字。
那日之后,旗云明显感觉到赵峥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
第四章:重逢
碧泉殿内的红梅绚烂了一整个冬,却在春风乍起的夜晚开始凋谢。
自从那一夜与赵峥长谈以来,她对这位皇帝的看法已不再如从前那么单薄片面。虽然他们彼此都不曾说出口,但无形的默契却渐渐滋生在两人之间。
赵峥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不仅如此,他反倒有些庆幸有了旗云这样一个存在。身边那些大臣为了子嗣的事早已扰得他不胜其烦,如今他几乎日日与旗云共处,时而还会留宿碧泉宫,虽然他们所做的也仅是聊天,但在群臣眼中,无疑已是最明确的交代了。
赵峥总是淡淡的,在后宫寂寞惯了的女人眼中,他仿佛是没有私情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旗云起初便并不担心自己在宫中受到挤兑的情况。事实也确实如此。入宫两年,除了德妃偶尔对她颇有微词,大部分的时候她的日子都是与世无争的。
旗云并不后悔自己招来这一切,毕竟比起对后宫争斗的恐惧,她更乐意于见到赵峥略有起伏的情绪。
“都说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这些称呼能省则省。”赵峥无奈:“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日上朝的时候再宣布这个消息。”
等到用过了午膳,太阳也终于有了些暖意,旗云这才招呼着碎玲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碎玲将旗云这些日子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她眉间虽仍笼着淡淡的忧虑,但比较从前已经是开朗了不少,心中也是欢喜。对皇帝本有的一些抵触情绪也减弱了许多。
一时间,连碎玲也几乎哽咽无言。
那一瞬间,碎玲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种种情绪:惊喜、思念、彷徨、苦涩……最后却在旗云开口的刹那,定格成无可奈何的悲哀。
两人沉默着,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渐渐收紧,眼看着就快要崩裂。
“若将军没别的事,恕旗云先告辞了。”旗云再也无法忍受,匆匆行了个礼便想告退。但刚才从叶勋身边擦过,手臂却忽然被他一把拉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身后传来淡淡的感慨,却是碎玲:“叶将军如今的不舍得,不正是在讽刺当初自己做下的决定吗?”
“若是你当年同意早早与小姐成婚,哪里会有这后来的身不由己。”碎玲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两年了,小姐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使睡着了,梦里也大都在念你的名字。小姐从前性格多好啊……如今也不大说话了,总对着窗户发呆。那模样,我看一次都觉得够了。”
待碎玲再回到碧泉殿时,旗云早已平复了情绪,正倚在回廊边读着一本书。
见她回来,旗云扬起脸冲她笑了笑,笑容间丝毫看不出情绪,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影。
碎玲在心中默默叹息,却还是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柔声道:“娘娘,起风了,回屋吧。”
“好,”旗云点点头,脸却又埋进了书本里:“我看完这章就进去。”
自小的时候两人间便有了这样的默契。往往旗云不必开口,碎玲便知道她需要什么。人说长姐如母,碎玲与旗云并非亲生姐妹,却比亲姐妹更多了一些灵犀。
然而,唯独在叶勋的事上,碎玲却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到旗云的想法。她总认为,尽管旗云口中说着不怨恨,心里始终是放不开的。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感情,谁又能轻易就说放下呢?
德妃是来探病的。
她走上前,牵起旗云的手,笑道:“妹妹好些没有?”
“我来的时候,想着妹妹病着,总没什么胃口,便命他们将这芙蓉绯玉糕带来了。”德妃接过侍女端上来的盘子,揭开盖放在旗云面前,娇笑道:“这可是大月国进贡的宝贝。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些给我,我一尝就喜欢得不得了,索性去求皇上要这东西的制作良方。皇上说他可没有,不过既然我要,便替我去问了问那大月国的使者,好容易才将它讨来呢。”
说着,便递了一块到旗云唇边:“来,好妹妹,你尝尝。”
“如何?”德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也往自己口中喂了一块:“妹妹别看皇上平日不爱说话,但可细心着呢。什么好处都少不了咱们……啊,我倒是糊涂了,既然是皇上赏赐的,妹妹这里怎么可能没有芙蓉绯玉糕呢?”德妃别有深意地看了旗云一眼,掩口轻笑。
“我这里的确没有。若非姐姐好意,恐怕就要与这大月国名点失之交臂了。”旗云仿佛丝毫未听出她话语中暗含的挑衅,笑意盈盈地看了回去。
德妃一怔,随即又笑开:“唉,是我多嘴了。皇上如今最是宠爱妹妹,这芙蓉糕算什么,怕妹妹有的是我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呢!”
德妃看着“安魂草”被妥善地放入内室,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意。
第五章:探病
一夜无梦到正午,醒来的时候日头正烈。
秋水将旗云的衣襟理好,左右看了看,又道:“奴婢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看来看去,还是娘娘最好看,难怪皇上那么喜欢。”
旗云足下一顿,疑惑地望向赵峥。
秋水慌慌张张的应了,急忙出门去叫碎玲。
“旗云,你先别慌,说不定也没那么严重。”赵峥将旗云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刚才是我夸张了。我已经把整个太医院都调过去了,总会有办法的。”
庭院无言,阳光暖暖地打在府内的几株长青树上。微风过处,树叶拂出沙沙的声响。莫名地,却令人觉得更加清冷了。
倒也不是因为旗云的离去而过度感伤,只是原本在府中,旗云所充当的便是一个调节的角色。正是有她在,才能将家里性格各异的三个人缝合在一起。
三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于是,本就清静的府邸,从此更是添了一份寂寂。
萧太傅艰难地饮下,苦笑:“寂儿,爹身体是真的不行了,那些大夫怕不是在胡说。”
“她要来?”叶勋神色一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说到这,寂云抬头看了叶勋一眼,道:“叶大哥,你和我姐……真的就这样了吗?”
良久,他只是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旗云进门前并未料到叶勋也在此,怔了片刻,便快步上来询问寂云:“爹呢?情况怎么样?”
姐弟两久未谋面,寂云本想她想得不得了,但此时也顾不上多说,只道:“爹已经醒了,他有话要同娘说,我和叶大哥便先出来了。姐你别急,没事的。”
余下的两人有些尴尬,旗云看了一眼交叠在一起的手,慢慢地抽了回来。
两人默默地走着,宛如初恋时青涩的少年男女,互不言语,垂头看着路。他们走过从前曾玩耍过无数次回廊,穿过早已枯萎的紫藤花下,又顺着府内的池塘绕了半圈,再抬眼时,却看见了几步开外的竹林。
叶勋并没有说起要来这里,旗云也未曾想过,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散步,心思各自飘散,最终竟不约而同地停在了竹林外。
“是吗?”旗云浅浅一笑:“或许吧,至少比人要来得坚韧。”
“……是的,我一直都记得。”
“其实那次不是寂云的错。”叶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当时寂云手里抓着鹦鹉从我旁边走过,我正在练武,一不小心就将他推了下去……”
“我说呢,后来我还一直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掉下水去了。”旗云抿唇一笑:“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寂云糊糊涂涂的,还以为自己撞邪了呢。”
叶勋有些尴尬:“我觉得很丢脸……”
旗云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勋。良久,摇头道:“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你们把我想得太好。”叶勋淡淡:“但其实我也会觉得丢脸,也会觉得无能为力,也会有奋力想要逃避的事。”
“如果我可以再强大一些,如今也许就不会是这样。”叶勋涩声道:“我有时忍不住想,假如我早出生二十年,或许就已经能建起一个盛世。那样的话,我们……”
“这些我都知道,但真要接受起来,始终还是有些困难。再看看吧。”叶勋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顿了顿,对旗云道:“要不要回去看看萧伯伯?过这么久了,他话也该说完了。”
第六章:往事
回到萧太傅卧房外的时候,正遇上从门内出来的萧夫人。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屋外艳阳高照。虽说仍透着凉意,但较之前些日子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明媚通透了许多。不知为何,看着萧夫人略显单薄的背影,叶勋竟觉得有些沧桑。
萧太傅环顾一圈,目光在落到叶勋身上时微微一顿,淡淡道:“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