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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只喝了四口酒,怎的就醉了?唇齿间的酒味儿散去,余留的还是那怪异的甜味,小兰这丫头是不是在酒里搀了什么东西?
头晕得厉害,朦胧的视线里似乎有一双眼睛略含探究地望着她,耳边响起他异常温柔的声音:“素素,告诉我,你喜欢凤家的主子吗?喜欢和他在一起,还是希望他离你远远的,希望……他有个不测?”
“……我讨厌他!”思维不再清晰,闭着眼,她开始无意识地吐露心声,“他是块没有感情的硬石头,卑鄙小人,贪财鬼,奸商……”
凤天影扶住她摇晃的身子,苦笑:她确实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一丝好感!
年媚素皱着眉,仍在念叨个没完,忽又“哧哧”发笑:“不过,这个臭男人死了一次,居然转了性子,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坏坏的,却不那么……讨人厌了!”踮着脚,贴到他耳根旁,她迷糊地眯着眼悄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哦,我在家中从来没有人敢与我比剑,爹爹忙着练兵,他营下的将士个个缩手缩脚,千方百计让我赢,讨我开心,那时我就在想,哪个男人有胆子夺了我手中的剑,我就嫁给他!呵呵,没想到那个臭男人居然有些本事……”
啧,瞧她扯到哪儿去了,问正事要紧,“告诉我,那日他一死,你为什么在媚芳园里煮酒舞剑?”
她伏在他肩膀上,久久不出声,正当他以为药效失灵时,却意外地听到一声轻叹:“煮酒舞剑?对啊,除了煮酒舞剑我还能做什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会寂寞的……”
凤天影心头微微震动,难怪她会时常喝酒,嫁到凤舞山庄独自住在媚芳园的她其实并不快乐吧?自斟自饮,那是一种独酌的寂寞哪!
抱起昏沉欲睡的人儿,轻轻放到床上,他脱去她的鞋袜时,悬在心上的石头也落了地——素素出身将门,自小习武,不同于大家闺秀裹足后的三寸金莲,她的双足浑然天成,昨晚潜入书房的人不是她!
帮她盖好被子,他坐到床沿,饶有兴味地看她的睡态。睡梦里的她一会儿皱着眉鼓起腮帮气呼呼的,一会儿喃喃糊糊说着梦话,露出贝齿“格格”发笑,粉腮还有两个酒窝窝,真逗人哪!手心一痒,他忍不住摸摸她的酒窝,捏捏她的俏鼻,暗自偷笑。
出气不畅,她气恼地撅着嘴,他缓缓俯身,轻啄粉唇。蔷薇的芳香让他上了瘾,看着被自己吮肿的唇半开了,她无意识地探出舌尖猫儿一样舔过唇瓣,他的眼中泛出柔波,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素素,我与你同饮了一杯酒,往后你不会再寂寞了。”
喜欢她那双燃着野火的妩媚眸子,喜欢生气撒野时张牙舞爪的她,也喜欢她似嗔似恼羞红着脸的模样,那么,是不是可以承认,他有一点点地喜欢上这逗人的小野猫了呢?只是一点点哦!
摇曳在窗纸上的烛光吹熄了,夜的静谧笼罩了一切……
次日清晨,阳光洒入房间,年媚素睡眼惺忪地翻个身,拉起被子正想蒙头再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双手似乎摸到一件异物,困惑地睁眼望去,同一床被褥底下赫然躺着个男人,衣襟微敞,露着平坦的胸,她的脸居然枕在这片光滑结实的胸膛上!一下下地抬头,终于看到同一个枕头上睡得正香的一张脸……
“呀、啊啊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令整座山庄晃动了,山庄弟子、仆人丫鬟急匆匆赶到媚芳园后,一个个是眼珠脱窗地看到凤主子衣衫不整地逃出二夫人的房间,房里飞出的一只枕头险些砸到他脸上。难道……主子昨儿个是在二夫人房里过的夜?
一早上,山庄里都是闹哄哄的,主子昨夜“临幸”二夫人的事儿很快传到了太夫人耳朵里。
晌午,太夫人让厨子摆了一桌丰盛菜肴,派人去唤两个儿子、三个儿媳来素荷轩一同用膳。
话儿传了,太夫人坐在饭桌前等得菜都快凉了,凤天影才慢慢吞吞进了屋。
年媚素也姗姗来迟,给婆婆请了安,坐到丈夫身边,却红着脸低着头,时不时拿眼角偷偷瞄过去。
凤天影笑吟吟地瞅着她,没给太夫人夹菜,反倒往夫人碗里夹了一尾虾,等她剥了虾壳,还没吃进嘴里,他就使了坏,不但抢着吃了她剥好的虾肉,还故意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头。
太夫人瞧在眼里,脸色似乎有些变了,“素素,过些日子你也搬到凤阁去住吧,什么时候来了喜兆,告诉婆婆,只要你能给凤家添个男丁,凤家的凰瑞将来就是你的。”听这话,太夫人摆宴原来是有心试探个虚实哪!她是不信儿子的隐疾能不药而愈。
听婆婆提到“凰瑞”,年媚素吃惊地抬头,“婆婆真的要把凰瑞传给我?”前些日子还想把她逐出山庄,这会儿婆婆怎么和颜悦色地冲她笑?看着婆婆的笑脸,年媚素心中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从婆婆脸上看到一张带笑的面具,冰冷中透着一丝诡异!
“娘放心吧!明年孩儿准能让您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不明白太夫人提到的“凰瑞”是个啥玩意,凤天影依旧打着马虎眼。
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话,太夫人的脸色又有些变了。
这时,姬无瑕的贴身丫鬟匆匆走进来,冲太夫人福了福,道:“姬夫人病体欠安,吩咐奴婢来给太夫人告个罪。”
“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
太夫人一问,丫鬟悄悄瞄了瞄主子与二夫人,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俄顷,又有一名丫鬟站在门外禀报:“太夫人,阮少爷正在青云殿忙正事儿,抽不开身,吩咐奴婢来给您告个罪!”
砰!拐杖跺在地上,太夫人发了火,“一个生病、一个忙,还有一个呢,死到哪里去了?”
身旁仆从忙道:“小的刚刚差人去找吟夫人了,要不,小的再多派……”
话犹未落,门外猝然传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刚刚派去找三夫人的丫鬟惊慌失措地冲入房间,“不、不好了,吟夫人不见了!奴婢只在水池边找到吟夫人的一只鞋子,只怕是出事了!”
第7章(1)
矗立在凤舞山庄林苑内的塔楼上再次敲响了钟声,太夫人领着一拨人匆匆赶到柳园一隅开凿的水池边。
“是柳妹妹的鞋子!”年媚素捡起岸边一只水绿色的绣花鞋,鞋底沾满了黏滑的泥泞。
凤天影上前看了看,池畔的泥土松软滑湿,泥地上还留有一道明显的跌交后滑曳到水边的脚印。
“统统给我下水捞一捞,看看吟丫头在不在水里面。”太夫人吩咐仆从下水打捞。
凤天影绕着岸走了一圈,突然发现水池南面一丛小灌木东倒西歪,树枝上勾着一片裙摆碎布,灌木丛里面有些杂乱的脚印,除了小小的绣花鞋印,竟还有男子的靴印!从这个方向一路寻觅过去,深浅不一的两种鞋印是由柳园的入口一直延伸到水池边,似乎有个男子昨夜从圆月门一路追着吟柳跑到池畔,绣花鞋印消失在水边,男子的靴印还在岸上徘徊停滞片刻才从原路返回。
“太夫人,小的找到三夫人的鞋子了。”
当一名家丁从水里打捞起另一只水绿色绣花鞋时,众人的心都凉了。
“太夫人,小的在水里面找不到三夫人。”又有一名家丁浮出水面回禀,“下面的淤泥很深很软,三夫人许是陷在淤泥里了。”
“罢了,吟丫头既然躲不过这命中的劫数溺死在水池里,找不到尸身也得给她设坛超度。”太夫人脸上不见悲痛之色,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寺庙里请几位大师来超度亡灵。”信佛的人自然讲究这些。
仆从停止打捞,纷纷上岸,依照太夫人的吩咐正想去外头请人,忽听一人大声道:“且慢!”
众人讶然扭头望去,只见凤主子在圆月门内侧一片阴暗角落里捡起了一样东西,疾步返回池畔,大声道:“吟柳不是失足落水的,她是被人逼入水里的!”他手里紧握着一只被人踩扁的竹蜻蜓,痛悔不已: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吟柳曾想告诉他什么?这么一个羞涩单纯的女孩,谁能狠着心对她暗施毒手?
众人闻言,哗然变色。
这时,圆月门外人影闪动,阮霸大步穿入柳圆,走到众人面前问:“又出什么事了?”
一个仆从答:“三夫人昨夜溺水,主子说她是被人逼着跳入水里的。”
阮霸走到池畔看了看泥地上那道滑痕,哼道:“依我看,她是失足落水的吧?这池子还是赶紧填了的好,免得天黑路滑又掉下去一个!”
他在池畔泥地上走了几步,凤天影脸色忽变,盯着他踩在泥地上的鞋印,暗自心惊。
“大哥今儿个穿的是新靴子?款式挺不错嘛。”他走到阮霸身边,趁对方没有丝毫防备,猝然弯起膝盖蹭在他小腿的软骨上。
阮霸的右脚如同触电一般踢弹上去,身子却往后倒。凤天影趁机抽去他右脚的靴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阮霸跌坐在泥地上,惊怒不已。
凤天影把拿到手里的靴子翻转,靴底的花纹与昨夜留在灌木丛里的靴印如出一辙!靴底凹纹里还裹着一团黏黏的泥巴,一小截翠绿色的东西嵌在泥巴里,抽出一看,赫然是竹蜻蜓上断落的一枚翅膀。他缓缓移过目光盯着阮霸的眼睛,“你昨夜可曾来过柳园?”
阮霸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恼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怀疑我?”他面泛冷笑,“昨晚山庄弟子也曾看到你来过柳园,只怕是你又嫌吟夫人的琴声太吵,蓄意让她永远消失!”
“我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山庄弟子不都瞧清楚了。大哥可否也详细说一说,昨夜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柳园里怎么会有你的靴印?还有这个东西,你仔细瞧瞧,一定不会觉得陌生吧?”凤天影把手中一样东西“啪”地扔到阮霸面前。
看着地上一只折翼的竹蜻蜓,阮霸脸色微变,猝然拂手弹开它,站起来怒道:“你拿这幼稚可笑的玩意出来想证实什么?这些日子我废寝忘食帮你打理凤氏产业,你非但没有心存感激,反倒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明明是一桩意外,你非要疑神疑鬼乱指一通……”
“大哥的手是怎么了?”与阮霸怒火冲天的神态截然相反,凤天影此时显得很冷静,犀利的目光直指阮霸缠了绷带的右手,“让我看看,大哥是怎么受伤的?”
阮霸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把受伤的右手缩到袖管里,拂袖哼道:“用不着你来假惺惺!往后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他转身想走,凤天影却拦在了他面前,“大哥别急着走,你还没有回答我,昨儿晚上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柳园里怎会有你的靴印?”
阮霸面对凤弟犀利的目光始终有些不安,凤弟问一句,他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凤天影却步步逼近,毫不放松,“大哥何不先让我看看手上的伤口,这伤是昨夜新添的吧?是划伤?还是……抓伤?”
阮霸脸色一变再变,已渐渐退到水池边,再稍退半步就会失足落水。
见这情形,太夫人沉不住气了,提着拐杖,脚步稳健地上前,插入二人中间,猝然扬手,“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了凤天影脸上。
池畔的空气瞬间凝固!
年媚素脸色微变,往前踏出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几个仆从却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凤天影缓缓抬手抹去唇边溢出的血丝,一言不发地盯着太夫人,凤目中竟迸射出隐隐慑人的寒芒。
看到儿子这种陌生的眼神,太夫人陡然心惊,严词呵斥:“你这是什么眼神?老身打你,你还不服气吗?阮儿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可以对兄长大呼小叫,这里已经够乱了,你还来给老身添乱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凤天影唇边勾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阮儿?叫得好亲热哪!我倒想问问您,他是什么来历?您这样百般护着他,可有什么理由?”
太夫人脸色一变,抡起手中拐杖狠狠打过去,“逆子!还敢来质问老身,反了不成?”
凤天影抬手一挡,再顺势一拉,夺下龙首拐杖,砰然掷在地上。
四周一片抽气声,头一回看到凤主子当面反抗太夫人,几个仆从吃惊不小。
阮霸从地上捡起拐杖,站到太夫人身边,也不说话,而是用陡然阴沉了十分的目光看着凤天影。
“反了、反了!”太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微颤的手戳指着儿子道:“你别忘了,凤家是谁在执掌凰瑞,你竟敢忤逆老身,就不怕老身把你逐出山庄,让你一文不名!”
凤天影居然拊掌一笑,“好主意啊好主意!您这回可找着借口了,赶紧把亲儿子赶出山庄,让干儿子顺理成章地继承凤家祖业,这一招可真绝哪!凤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那不得赶紧从棺材里头钻出来,半夜到您床前当面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