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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断所有的退路,她的精神,彻底地与身体脱离,不知道倘佯了多少的时日,只是,当她真的在自己的心脉处寻找到那一点银芒时,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见过那银芒,所有的一切疑惑,尽数得到了解答。
悲伤,溢满心间,那是独孤羽的续命蛊,怪不得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独孤羽掐断了喉咙,却会再次醒来,怪不得她被毒蝎子咬伤,还是命大地逃过一劫。
续命蛊,续命蛊,可以寄居无数的宿主,让宿主得到超强的生命力,每换一次主人,能力越强,好处越大,据说,若是换得九百九十九任主人,便可永生不死,只是,世间哪里来的十全十美?它的另一个名字,却是噬命蛊,只要认主,便会不断地吸收主人的生命力,将寿命大大地缩短,若不得前一任主人甘心相让,谁都无法得到,当它更换主人的时候,便是那个主人死亡的时候,衰竭而死。
心里的怨,忽然间变得无处容身。她告诉自己,和独孤羽已经无关了,只是因为,她不是圣母,她真的做不到,清清楚楚地记忆着杀死自己的人的同时,还可以笑出来。
现在,只要想到独孤羽将续命蛊主动让于她,他会怎么样?她不敢猜测那个结局,空荡荡的,恍若失去了重要组成部分的躯壳。
想要脱困的心,悄然止息,懒洋洋的,她的精神,便那么附着在心间,感受着续命蛊的脉动,感受着它送出的一波波生命力,苦涩淹没了她。
“影儿,影儿,你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冰冷的声音,难以掩饰主人心头的惶急,苏清影找到了心脉处的秘密,她的精神已经可以连接上外界的身体,她却傻愣愣的,有种天外传来声音的感觉,只是一缕微风,不曾停留在她的精神接收点。
楚洛离的一只手,小心地拢着苏清影纤弱的身姿,另一只手,却慌乱无措地为眼前那张素净的容颜,拭去点点泪痕。
“路非,路非!”
喃喃的低语,升高了一个调子,再也掩不住楚洛离的惶急:“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泪流不止?她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口,你未曾发现?”
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再也不是死寂般的寒冰万载,化为了惊涛骇Lang的大海,路非的手指狠狠地一掐,然后,收敛了所有的心思,快速地上前,将楚洛离为苏清影拭泪的手,强硬地拿开:“王爷,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微笑,安抚着楚洛离躁动不安的心,他笑着,自怀中小心地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瓷瓶,那上面,点缀着各色的小花,尽情舒展,将瓷瓶渲染了一丝惑然。
☆、第二百九十五章 心意
楚洛离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眉头不自觉地一蹙,他从来没有见过路非拿出过这样的东西。
“王爷,我可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路非眸子一转,脸上的笑越发的柔和,手中的瓷瓶轻轻地一晃,水声叮铃,内里的东西与瓶璧相撞,恍若水晶般柔美的声音,看起来确实不是凡品,楚洛离心头一松,却在此时,苏清影的身子忽然弹了一下,她的眉头紧紧地蹙着,脸色煞白。
“唔嗯”
咽喉处的声音呜咽着,苏清影的五指紧紧地攥着床单,这明显是痛到了极点。
楚洛离再顾不上想路非的异样,急声催促他快些用药,那个样子,急切的很,若不是路非才是医师,想来他已经夺下药水,自己动手救人了。
“无有大碍,苏姑娘的经脉内力已经恢复了正常,可能是我前些日子下的药有些猛,让她今日反应过来,忽然开始痉挛疼痛吧,待我给她喂下这药水便可以了。”
路非镇定安然的话语,安定着楚洛离的心,只是,他的眸子,却还是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清影脸颊上的两串珠泪,眼中,有心疼闪过。
“我一定会将苏姑娘完完整整地放到你的面前”
拔开瓶塞的一刻,那诱人的香气,冉冉漂浮,楚洛离强自镇定,让出了位置,却觉得手心,全是汗湿,他疑惑地看着路非将瓶口对准苏清影的唇,轻轻一晃,一滴紫色晶莹的水珠,宛若包裹着最绚烂的彩光,将苏清影微微有些干裂的唇浸润的柔软润泽。
而苏清影一直颤抖的身子,紧绷的肌肉,缓缓地平复。
“呼~”
楚洛离不自觉地轻呼出一口气,他的手紧紧地攥住床沿上的被单,松开手的一刻,那床单,已经皱皱的如同腌制的咸菜。
“王爷,这是我采集奇花配置的药水,功能止痛提神,让人心情愉悦,还可以修复内部脏器,苏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对,一滴即可。”
路非将小瓷瓶郑重其事地放在楚洛离的手中,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彩。
却苏清影,在她精神恍惚的一刻,感觉到了外部的动静,本来以为只是平常,哪里知道,自咽喉处,咽入的那一滴沁凉,却是直指自己心脏处的续命蛊,她还没有做出反应,没有想到那药水究竟是何物,续命蛊已经利齿一张,将那滴液体吞服。
她的精神力亲眼见着本来横冲直撞的蛊虫,像是困乏了一般,伸了个懒腰,安歇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目酣睡,一直阻碍她清醒的力量,全部消失。
“嗯”
一声低低的呻|吟,苏清影的双目艰难地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楚洛离那张不习惯微笑的容颜,挤出的一点点感动。
“离杀大哥”
声音很哑,也很小,在楚洛离看来,苏清影是艰难地蠕动着自己的唇,想要说些什么,在苏清影,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出,她的声带,在振动。
被自己突然能够出声的事情吓到了,正在苏清影想着原因的时候,楚洛离的话语行为,却让她震惊。
“太好了!”
喃喃的三个字,楚洛离的双手,握成了拳,他的身子前倾,看起来,想要抱住苏清影,却在苏清影讶然的目光中,惊醒了过来,抻直了腰,双目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清影,眼底爆发出的,是能够将人湮灭的光彩。
“影儿,影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一直害怕”
害怕两个字可能让楚洛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带着些赧然,他将话题转移:“你,你饿不饿,这些日子光吃粥,定然是不舒服的吧,你等着,我这便去”
楚洛离语无伦次地说着,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威严,在苏清影睁开眼睛的一刻,在苏清影的眼中是他的那一刻,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男子挺拔的身子猛地站起,便要向外走,撕拉一声,衣服刮破的声音,却是楚洛离走的太急,他的衣摆勾在了床边的一个挂饰上,让他在苏清影面前,出了一次糗。
衣摆处,一个撕裂的大口子,半边黑色的罩衣,在内袍上,飘飘欲飞,像是一只残破的蝴蝶,楚洛离僵住了,却只是一瞬,他的睫毛低垂,大步稳定而行,不敢看苏清影一眼,以着逃跑的速度,让自己快速地消失在苏清影的眼前。
“”
苏清影眨了眨眸子,不知所措,半晌:“呵呵,呵呵呵呵”
欢快的笑声,在女子的周身环绕,将一切的悲哀愁苦,都暂时地压制了去,此时此刻,苏清影才有了真实感,才有了活着的感觉,那个人,真的便是她的离杀大哥,不是皇宫夜宴上,变了一个身份的河洛王世子楚洛离,不是远远地望去,威严霸气的王爷统帅,原来,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的。
她欢笑着,眸中,却有酸涩溢出,独孤羽,希望,是我猜错了,你不要有事,好吗?
有些人,即使不是亲人,不是爱人,却是你生命组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苏清影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指拂过床沿的温热,眨着自己纤长的睫毛,将更多的心思,咽入了心中。
“影儿”
一声欢喜的叫声,在看到她的时候,又变成了些许担忧,楚洛离说是为苏清影准备饭食,却只是一会儿,便去而复返,手上,没有端任何的饭食。
他强自镇定,衣摆处的破碎还在飘扬,这个男人却走得霸道自在,楚洛离挡住了苏清影的视线,在苏清影傻傻的目光下,抿了抿唇,坐到了床边,有些笨拙,却尽量温柔地将苏清影扶起,她的背后,还被细心地放了一个软垫。
苏清影张了张唇,想要说话,楚洛离却转过身子,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声涔涔,有丝沁凉在他认真的背影间徘徊。
“润润喉吧”
楚洛离的声音低沉平静,方才那么的莽撞,仿佛不是他一般,苏清影却在那深沉的眉眼间,隐约间看到一丝透亮。
☆、第二百九十六章 禁锢
楚洛离眼中的满足那么强烈,他的欣喜那么不加掩饰,方才的快乐,方才的轻松,宛若潮水一般,快速地自苏清影的心底褪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薄唇抿出的一抹淡淡的微微带着些羞涩的笑意,眉宇间,融化了冰雪的温柔。
恍若重锤,击碎了所有的假象,现实,开始在心中徘徊。
一直想要说楚洛离会忘记自己的苏清影,这时候,却有一种轮回的感觉,面前的楚洛离,还有独孤羽,她的不忍心造成的,唯一的结果便是对他们更大的伤害。
歪了歪头,苏清影无声地拒绝了楚洛离主动递到唇边的水。
刚才还带着些温馨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苏清影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冰冷包围,却还是倔强地抿着唇。
楚洛离的眸子阴郁了一瞬,下一刻,嘴角强自扯开一抹微笑,有些冷,有些哀,他的手执着地举着已经冰凉的茶水,凑近着苏清影,轻声细语地劝哄:“影儿,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等到将身体养好了,我一定会赔罪的“这么卑微,甚至到了有些低声下气的地步,苏清影的唇抿的更紧,舌尖尝到了一丝丝腥咸,越是如此,她便越不敢接受一点点好意。
头更加向着茶杯的反方向一歪,那杯凑至唇边的茶水晃了一下,胸前一阵濡湿,却是撒到了身上。
咯吱声响,细瓷杯上,一道道细小的裂隙如此明显,便像是在心间割出的一道道细小却凌乱的伤痕。
“影儿,你已经昏迷了五日了,先喝口水润润喉,等会儿饭食便会来了,我记得你喜欢西湖醋鱼,不过你久未进食,昏迷时也只是吃些白粥,突然间吃太油腻的不好,便吩咐人准备了花生红枣粥,等会儿就送来”
冷颜的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若无其事地将那个布满了细纹的瓷杯放下,重新取出一个杯子,往里面注着水。
只是,那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手流落桌面,他却恍若未觉,眸底,是一片深沉的黑暗,让人不寒而粟。
苏清影咬了咬唇,楚洛离的背影,看的她觉得心脏抽痛,那是一丝愧疚,忽然间开口:“我,后悔,那时候救了你!”
声音还是那样沙哑干涩,缺少了水分的滋润,喉间每每抽动,仿佛都要出血似的难过,她的眸子,直直地对着那双怔愣的,暗色的眸子,告诉他,她后悔了,楚洛离那时候也许会被抓,也许会自己逃走,却绝对不应该是为了自己想要学得一身本事,将他拖入这无望的感情漩涡,不论是怎样的结局,都比这个好。
“啪擦!”“咔擦!”
两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楚洛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粉末,还有桌上的碎片,将唇边强自的笑收敛,声音里带着些低沉:“影儿,第二次了,不要逼我!”
第二次,她的话让他涌出恨的感觉,不要逼他,真的恨她,男子的指尖在颤抖,神经质似的,无法止歇。
“不要逼我”
里面的威胁与警告之意,明晃晃地刺心,独孤羽已经那样了,生死未卜,或者说,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可能了,楚洛离,却还是活生生的,苏清影的臻首微侧:“是你在逼我,我们之间,只相处过短短几日,连上现在,也只是第三次见面,你的感情,太过突然,太过激烈,抱歉,我承受不住”
一句话比一句话顺畅,咽喉撕裂般的痛,苏清影的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恨自己以往的模棱两可,造成了多少的伤害,痛定思痛,她不可以再利用别人的感情,沉溺自己的痛苦。
握紧的拳轻轻地松开,白色的粉末在手中化为一片迷蒙,楚洛离的声音飘忽难定,带着些许的恍惚:“影儿,你的身体要紧,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些,可以吗?”
他的手,第三次伸向桌边的茶杯,却不稳地碰倒了杯子,咕噜噜,咕噜噜,那只小巧的杯子,一点点地滚,一点点地滚,滚到了桌沿,却没有落下,便像是最后的希望一般,已经到了悬崖边,却不肯放弃。
“不可以!”
苏清影的残忍,仿佛发挥到了极致,誓将这个男人所有的保护击成粉碎:“我爱的人,只有楚鸣昱,不论我们之间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