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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能怎样呢?等到那时,公主早就嫁进杨家了不是吗?”届时,事已成定局,公主再怎么闹也挽回不了那铁一般的事实,不是吗?
“谁说本宫嫁人了就无可挽回?”她可有的是鬼点子。
“不然,公主还能怎么办?”
“本宫可以让杨家受不了,继而……”继而怎么样呢!安国双着眉头还在想。
“休、休妻吗?”朵儿颤抖的想到最坏的可能。
云儿则因朵儿的大胆假设,气得狠狠瞪了妹妹一眼;但安国却因朵儿的一句无心之语而脸上重新有了光彩。
对!就这个主意。她要让杨家休妻、休媳妇。
但,云儿却觉得她家公主实在是太天真了!
想想看,历朝历代,有哪位驸马爷敢休公主的?又不是不要命了说。但这话她万万不敢提点公主,怕公主听了会失望的;而公主一失望,招罪的人又是她们两姐妹。嗯~~~这事还是暂时隐瞒下来好了,搞不好公主嫁到杨家,会发现杨家的好,那也说不定。
唔……虽然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为,那天她曾见到杨家的八个兄弟,他们各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会落草为寇、据山为王。
咦?!八个!
杨家兄弟那天来了八个,那……那哪来的杨九郎啊?!云儿不禁愣住了。
“云儿!”安国唤她回来。
云儿这才回神。“公主。”
“你跟朵儿同本宫嫁到杨家去。”
“啊?!”
“为什么?!”
云儿、朵儿都不愿意。
安国才不理她们愿不愿意哩!“本宫说过了,本宫要是得嫁进杨家,就会拉着你们两个当垫背。”
“啊~~~公主,不要啦~~~”云儿、朵儿呼天抢地的哀求着,她们才不要去山贼窝呢!
但是,安国压根就不想理她们。
哼!想放她一个人在山贼窝里,想都别想!
安国不只是带着云儿、朵儿陪嫁,她还把整个安国殿的奴才们全都带走了。
杨九郎从没见过这等阵丈,不懂怎么一个公主下嫁,却带了一票子的人马陪嫁!哎呀!这下怎么办呢?
杨九郎不禁担心起理家的问题──
以前他是个罗汉脚,一个人吃饱便是全家吃饱;现在家里多了这么多人。他急得直往灶房跑。
他忙进忙出的替大家张罗所有事。可他那样子不像是主子,倒像是个奴才。
安国殿的奴才们各个看得是目瞪口呆,而有些人瞧不过去,想要上前帮忙,却让安国公主一个眼神使过来,要他们别多事。
她倒想看看,这个杨九郎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安国默默的观察了他三天。
这三天来,她就像个傻子一样直冲着他笑,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做;而那个杨九郎也真够有耐心的,他除了不时帮她擦口水、喂她吃饭之外,一天到晚有空就上山去砍柴。
他是疯了吗?
他堂堂一个驸马爷,砍什么柴啊?更何况,他先前不是个山贼吗?那他怎么不去打家劫舍,还去做苦力干什么?
安国气得快要发疯,还派人去跟踪他。而她自己则趁杨九郎外出的时候出去透透气,想逞一逞地公主的威风。
她一出去,就瞧见底下人闲着无事,围在一起聚赌。
她冲了过去,小手往大桌上一拍。“你们在做什么?”竟然在打马吊,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她一过去就给每个人一个响头。“你们是没事干吗?花园整理了吗?”她问,一双眼直往园子里瞄去。
啊咧!怎样花园里的花木被修整得漂漂亮亮,而且,园子里还扫得一片落叶都没有!那、那、那……
“大厅整理了吗?”安国在花园里找不到碴,连忙又提出别的杂事来问。
“整理了。”大伙齐声应道。
“衣服洗了吗?”
“洗了。”她带来的女眷一起点头。
“那、那、那……”还有什么事该做的呢?
“公主,各房各院的各个角落都清理干净了,而且,就连莲花池里的杂物、水草也捞起来了。”
“就连午膳也都煮好了。”有人又开口补充。
安国听得是目瞪口呆,哇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会吧!想想几天前,你们在宫里当差干活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的神勇过,现在才不过是已时过半而已,你们就全把一整天的活全都干完了!”
“公主,您也不必太夸奖我们。”
“怎么说?”安国觑着这一干奴才,没想到他们居然懂得什么叫做谦虚呢!
“因为这些活儿全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做的,那是谁做的?”
“驸马爷啊!”
“那大个儿!”安国显得有些吃惊。
“就是。”有人点头。
有人说:“驸马爷天还没亮就起床,从洗菜煮饭的活开始干起……”一名当班的太监巨细靡遗的跟安国交代起杨九郎上半天的事,那还真是好长的一大段呢!安国听得有点小累,抓起一名宫女要她让座,她边听边打马吊。而她愈听愈觉得那个杨九郎简直不是人!
他怎么能天未亮就起床,而且,还干了那么多的活!昨儿个她明明扮白痴装傻装了一整个晚上,累得他直到寅时一刻才睡的呀!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觉啊?”安国打出一张东风,顺便问。
“啊!”众人惊了一下。
怎么驸马爷什么时候睡觉的事,公主曾跑来问他们?
驸马爷什么时候睡搅,这事不是公主最清楚吗?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本宫?”
“没事、没事。”众人连忙心虚的移开目光,拜托!这十七公主的闺房私事,岂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可以随便打探的!
“奴才们不知道驸马爷是何时就寝的。”他们只能老实说。
安国横了他们一眼,碎了他们一声,“没用的奴才,那你们知道什么?”
“知道驸马爷是个好人。”
有人这么说道,便有人马上附和。“对!奴才也这么认为,打我们进公主府以来,驸马爷就没把我们当作奴才看待。”
“废话,你们的活全推给他做了,你们当然会替他说好话。”
“公主,奴才们没把活儿推给驸马爷做。”
“是驸马爷他自个儿抢着做的。”
一声声的冤枉迭声响起,惹得安国头都疼了。
“不打了、不打了。”她把牌给推了。
她不爱听奴才们净说畅九郎的好话,但更看不惯奴才们仗势欺人,欺压杨九郎。“从今儿个起,你们自个儿的活儿自个儿做,要是让本宫再知道你们哪个人不做事的话,那本宫就重打你们这一干奴才。”
“啊!一个人做错事,全部的人都得受罪啊?”有人哀哀的鬼叫起来。
“废话!这叫”连坐法“,怎么你们都没听过啊?”安国盛气凌人的瞪了那奴才一眼,要他们懂得什么叫做守分守礼,别把皇室的面子给弄砸了。
要知道,她安国殿带出来的奴才还不如一个落草为寇的山贼,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她堂堂十七公主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啊?
“你们给本宫小心行事。”安国最后一次警告他们。
“是。”奴才们齐声回应。
只是他们不懂,怎么前天十七公主还对着他们耳提面命,要他们跟她一起欺负驸马爷,让驸马生不如死;怎么才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她的态度就全然不一样了?
看来,十七公主果然善变。
第二章 奇妙
安国真觉得杨九郎是个傻大个,他是徒长身高不长心眼。
她从来没见过世上会有像他这样傻的人,竟放着一干奴才不使唤,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瞧!他现在竟然还捧着碗要喂她吃饭。
“公主,吃饭了。”他手端着热饭、热菜,就坐在她的对面,像哄孩子似的要她把嘴巴张开。
安国都一肚子火了,哪肯听他的话啊?
不张!
她紧闭着嘴,不愿吃他端来的饭。
杨九郎搁下碗,双眸揪望着她。
安国就坐在他对面,他的眼、他的脸离她好近、好近,近得她都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有几根。
他的眼睛漂亮得不象话,黑黝黝的像两潭深水,像是随时都会让看的人被吸进去一样。唔……似乎他的鼻子他长得挺不错的,直挺而丰厚得像颗水葱似的,还有、还有,那嘴……那嘴──
咦?!她现在是在发什么神经啊?她干嘛无端端的欣赏起杨九郎的相貌!
奇怪了哩!他不过是一个山贼,有什么好端详的?
安国气得不想看杨九郎的眼,倏地把脸别开。
“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呢?你这样不吃饭不行哟!你的肚子会饿,会没力气……”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安国觉得他不像是在哄妻子,倒像是在哄孩子。
是哟!她都忘了,她现在扮的就是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傻子,她的行径跟个孩子差不多,难怪他要把她当成是孩子哄了。
但意识到这一点,安国的怒气不但没消,反倒是更火了。
她不明白,他都认为她是个傻子了,为什么还要娶她?莫非,他真是贪图驸马爷的爵位,真希罕当个皇亲国戚?
可他最近几天来表现的态度又不像。
事实上,他比她这二十年来所见过的人还要来得憨厚,他甚至连个奴才都不忍心使唤,凡事都要自已来。
这样的人跟“趋炎附势”的字眼根本连不到一块。
“你到底在气什么?跟我说好不好?”他半蹲着在她的面前,昂起脸看着她。
而他那张脸虽是十六岁少年郎的面容,可又带着庄稼汉的憨直气质。
安国最讨厌这种人了,一点知识涵养都没有,没知识又没内涵,徒长脸蛋不长智慧,而更可耻的是,他还是个山贼。
哼!一个山贼也妄想当她的夫君,他美得哩他!
安国看他待她百般好,她的心里就更不愉快,直怨杨九郎为什么不离她远一点?
还有,他做啥待她这么好?
她死命的瞪着地,以前,她摆上这种脸色,底下的奴才就知道惨了,大伙都是纷纷走避,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而他,他就像是厚脸皮似的,一点都不怕她瞪、不怕她给他坏脸色瞧。
安国气得直想找出他的弱点来让他发怒,要他别老是摆出这副忠厚老实样来给她看。
她的目光往下移,瞧见他手里端着的碗。
她忍不住偷偷的一笑。
她笑了!杨九郎心里觉得好开心,而他的心情根本就表现在脸上,一点也不懂得掩饰。
安国偷偷的在心里骂他一句,笨蛋!
“吃饭。”她说。
杨九郎连忙用调羹舀了一匙米粥喂她吃。
粥水一入口,她就吐了出来。“凉了。”她像傻子似的,只肯给他一个简单的两个字回答。
杨九郎不气不恼,只当米粥是真的放凉了不好吃,所以她不爱吃。
“我再去给你热过。”他去厨房重新把饭菜热过一遍。
这一回,安国又出新的状况给他。
当他把粥才再度往她的嘴里送时,她咽都还没咽下去。就又吐了出来。
这回又是怎么了?
他不解的看着她。
安国皱着脸说:“烫。”
“烫!好,那我吹吹。”他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将口就着碗的边缘吹气。他那吹粥的动作很小心,一匙一匙的舀粥水,一匙一匙的吹凉。
见他如此费心,安国心里很坚固很坚固的那面墙好像被他那一口一口的气给吹倒了一大半。
“不烫了,你吃吃看。”他舀了一匙要她尝。
她尝了一口。
这粥里的料压根不比她在宫里吃得丰富,但安国却觉得,他熬的粥比宫里的御厨熬得好上几百倍,只是,她不懂,怎么他一个大男人会做这么多的活儿?
她还记得那天她刻意弄破他送她的一件衣裳,而她却看他拿起针线,立刻缝了起来。
安国两个眼珠子净瞅着杨九郎看。
杨九郎似乎看懂了她眼底的迷惑,他解释道:“我从八岁起就没了娘,在日常生活起居上的一些细活,要是我不做。便没人会帮我做。”那你爹呢?她的眼这么说。
杨九郎一笑。
有时候他觉得,其实安国并不笨,因为,她的眼睛好清灵,什么话都藏在双眼里。瞧!这会儿她皱着的五官似乎又在问他,他在笑什么?
他没告诉她他笑什么,倒是告诉安国有关他的故事。“我娘从小就是我爹的小跟班,不管我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我娘很喜欢我爹……”
是哟!
安国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懂,单凭杨枭那个模样。也会有姑娘家对他死心塌地,但由此可见,他娘也没什么眼光。
咦?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看杨九郎的五官,他长得不像他爹,那么肯定就是像他娘,如此说来,他娘应该长得不错才对呀!
安国这么一想,思绪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