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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征询了当事人的意见,柳浅在震惊之中,只说了一句话:“今天先别抓人,明天吧。”
明天到来前的今天,柳浅去了秦家大伯家,也见到了秦远文。
她是晚饭这个点过去的,暮色沉沉。
安好怀孕,秦昊安好大秀恩爱的新闻在网上风靡的时候,她成了所有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那段时间,她生不如死,柳家派二十四小时看着她,然后,她活了过来。
活了过来的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接了一个剧本,看上去,一切恢复了寻常。
所以,她来秦家大伯家做客,也看上去像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柳浅和秦远东的关系,向来不错。
秦远东从小爱跟着秦昊,少不得和柳浅接触,柳浅很照顾这个小弟弟,所以就算是柳浅和秦昊的关系闹成这样,也并没有过多影响柳浅和秦远东的关系。
甚至这一个月的时间,秦远东也来看过她好几次。
柳浅到的时候,秦远东很热情的迎出来,吩咐保姆给她添了一双碗筷。
相对于秦远东的热情,秦家其余人看柳浅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
谁都知道,她前段时间把安好和秦昊闹的不得安宁的,整个秦家的人,对她都有敌意。
“秦伯伯,秦伯母。”
柳浅向两位打招呼,两位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柳浅没在意,转向秦远文,嘴角噙着一个浅浅的笑,一如以往每次见到秦远文:“远文哥。”
秦远文也回了个笑。
“坐。”
柳浅坐下,保姆送了碗筷上来,秦远东夹了一个鸡翅膀到她的碗里:“浅浅姐,听伯父说你接了一个剧本,拍的是动作片,你要转型吗?”
“不是,只是我现在很难接到剧本。”
她说的很是坦然。
秦家人听了却有些尴尬。
秦远东忙道:“动作片也好,首映礼记得给我票,我是你的忠实影迷。”
柳浅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瞥见秦远文一直看着她。
她没有做声,低头吃饭。
晚饭过后,秦家人大约是不愿意和柳浅接触,回房的回房,出去散步的散步,客厅里,只剩下秦远东秦远文两兄弟陪着柳浅。
三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柳浅忽然对秦远文道:“远文哥,你比我大几岁?”
“我,大六岁,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柳浅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小时候和爸爸到你家玩,远东总和跟屁虫一样跟在秦昊身后,他玩什么远东就像模像样的跟着玩什么,但是你总不和他们一起,不是在房间里写作业,就是在外面踢足球。”
说到小时候,秦远东大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浅浅姐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家里人总是开玩笑要把你嫁给我大哥呢,我大哥每次都脸红到脖子根,你就在那嚷嚷我才不要我猜不要,我要嫁就嫁给秦昊,大家都笑你不害臊。”
秦远东说到这,猛然噤声,像是触及到了一个不该说的话题。
柳浅却笑的几分坦然:“你还记得啊,我小时其实真的做过很多挺丢脸的事情的,最丢脸的就是孵鸡蛋了。”
秦远东孩子心性,起了好奇:“怎么孵鸡蛋了?”
秦远文笑起来:“那时候还没你,浅浅也才四岁多,奶奶买了几只小鸡,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放在院子里,浅浅喜欢的很,就问我小鸡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是孵出来的,她问我怎么孵,我就拿了卡片纸,指着上面的老母鸡,说坐在鸡蛋上就能孵了,没想到浅浅居然进了厨房,拿了一排鸡蛋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那次,好像是被柳妈妈骂的要死吧。”
“恩,是挨骂了,因为那天穿的裙子是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妈妈很怕爷爷。”
秦远东听着这些遥远的事情,很是感兴趣。
三个人围绕着小时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很久。
直到何任盼陪着秦家大嫂散步回来,柳浅才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我走了,今天真的很开心。”
秦远东和秦远文送她到门口。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秦远文身上,轻声道:“远文哥,你说,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秦远文一怔。
还过神,柳浅已经走远了。
秦远东看着她的背影,侧头看向秦远文,语气里有些担心:“哥,她怎么忽然这么说,她会不会又想不开了?我怎么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看开了吧,她不是都说了接剧本了吗?”
“可能吧,其实有时候想想,小时候还真是挺好的,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每天累死。”
秦远文似笑非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他不会想到,这是他在这个屋子里,过的最后一个安稳夜了。
一大早,警笛声一路呼啸到的秦大伯家门口的时候,惊醒了整一个小区,大家纷纷从自家窗户探出头往外看。
何任盼刚给秦远东打好领带,听到声音也凑到了窗户边上,然后煞白着一张脸回来:“远东,警察进了咱们家。”
秦远东扣着袖扣的手一顿,忙打开房门往下。
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警察威严冷峻的声音:“秦远文先生,我们现在以勒索和非法传播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缄默,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怎么回事?”
秦杨从秦远东身后经过,匆匆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
秦远东也赶紧跟着下楼。
“你们凭什么抓我大哥。”
秦妈妈更是护在秦远文面前,疾言厉色:“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白纸黑字,秦远文先生涉及非法传播罪,还有敲砸勒索罪,现在我们依法逮捕他,请各位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疑问,可以到警察局去说。”
“胡说。”
秦杨力喝一声,颇具威严。
那几个警察却不卑不亢:“秦总,请不要妨碍公务。”
“谁告的我们家远文?”
秦杨挡在秦远文面前。
秦远文此时已经整个蒙了,脸色惨白,额上沁了冷汗。
警察把批捕文件放在了秦杨面前:“秦总,我们受柳浅小姐的委托调查她视频被泄露以及遭受敲砸勒索事件,现在证据确凿,一切系秦远文所为,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不可能。”
秦杨其实在看到秦远文的脸色时候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是真的了,可是他怎丢得起这个脸。
“麻烦秦远文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警察再也不耐着性子解释,绕过秦家大伯母,直接把锃亮冰凉的手铐,锁在了秦远文手腕上。
两个警察,左右押这秦远文,往外走。
秦家大伯母直接晕了过去。
秦远文的妻子抱住孩子转过了身,眼泪涟涟。
而秦杨和秦远东,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远文被押上了警车,警车呼啸而去,秦杨一个踉跄,秦远东赶紧搀住他。
“爸。”
秦杨转向了秦远东的妻子,见她只是背过身流泪,猛人一把抓过她的肩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家长子被抓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是为何被抓却仍是个谜团,外界猜测纷纭,有人说是不是贪污了公司的钱父子反目成仇才报警抓人。
有人说可能是因为家暴。
也有人说的夸张,说是杀人罪。
但是公安局到现在没有公布时什么原因,所以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秦昊和安好就是在这个对秦家来说纷乱不堪的早上“出世”的。
在城堡之中住了一个月,他们的蜜月,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安好要产检,所以,他们出来了,顺便安排以后的生活。
安好和秦昊都没有想到,一出来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关于关于秦远文被捕的消息。
上午回到家,秦昊就给秦远东打了电话,秦远东电话那头沉默的厉害,秦昊决定亲自走一趟,至于安好这里,他叫了方海珠过来陪着安好。
而安好,也有自己的安排,她要去见他——陆觉。
方海珠见到安好的那刹,都要哭了了。
“你个没良心的,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真是个死没良心的。”
她这一句句听着叫人忍俊不禁,就像是闺门怨妇在责备自己家那个死鬼。
可是安好笑不出来,她心情有些沉。
既因为秦远文的事情,也因为陆觉。
“海珠,你知道秦昊大哥被捕的事情了吗?”
方海珠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
“知道了,一早上铺天盖地都是秦远文的新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昊呢,知道了吗?”
“恩,现在去了他大伯家了,海珠,你说会是什么事?”
方海珠摇摇头:“不清楚,外头有人说是杀人罪呢,但是应该不会吧。”
“杀人?”
安好惊了一跳。
方海珠忙道:“是猜的而已,你别太担心了,自己身体要紧,你的孩子怎么样了,衣服撩起来,我看看你肚子。”
安好哪里有心情。
就算是秦远文的事情轮不上她操心,想到下午要去见陆觉的事情,她心情也很沉。
“我下午约了陆觉见面。”
“你主动约的他?”
“我和秦昊说过,我想见他一面。”
“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你让我去调查的那些结果我不是都和你发邮件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所以我才想和他见一面。”
当猜测变成了肯定,安好心乱了一晚上,也痛了一晚上,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如今却不得不成立。
她想见见陆觉,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秦昊奶奶狼狈为奸,变成了她讨厌的人。
方海珠却觉得不妥。
“别见了吧,我思前想后陆总的目的好明显的,就是想要秦昊误会你和他有什么,我觉的他这么阴险的人,你还是别见了,而且多伤感情啊,以前好歹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现在弄成这样,谁知道他计划失败见到你会干嘛。”
方海珠自从见识过安好和秦昊的感情后,就一直把安好和陆觉曾经的感情,称做为朋友。
安好只是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谁说的准呢,就说你那个大伯家的大儿子,我见过一次的,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也不被抓紧公安局了。”
“这不是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可能是误抓呢。”
“你傻啊,秦家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敢那么大动干戈去抓人,不说你老公,就是你大伯的名字压在那里,他们也不敢乱抓人,懂不?”
安好却淡淡一笑,很笃定道:“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那上次呢?你不是和我说过有一次他看到你和秦昊在车子里亲吻,气的要开车撞你。”
“不是没撞吗?”
“你缺心眼啊,反正你别去了。”
安好却道:“我会去的,我想亲口听他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说完对不起,他或许也就真的放下我了,我不想成为他的感情负累。”
方海珠沉默了。
说实话,陆觉对安好的感情,她有时候想想也免不了同情他。
虽然她现在把陆觉和安好的过去定位为朋友,可是,她也只是从作为安好闺蜜的角度出发才会有这样的定义的。
安好爱的,就是爱人,安好不爱的,就是朋友。
但是,如果从陆觉的角度出发想想呢?
他对安好的爱有多深,别人不知道,陪着他们经历过那三年的方海珠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化不开的爱。
可惜,他出现的太晚了,如果他出现在秦昊之前,或许,结局就不是这样的了。
方海珠知道,安好说的对,她确实陆觉的爱情负累。
陆觉一天不承认安好和秦昊的感情,他一天都不会放手的,他一天不放手,他就会痛苦一天。
只是这句对不起,她不认为陆觉会说。
毕竟一旦说了这句话,就其实是在说——“安好,我祝福你,我退出。”
要他退出,真的这么容易吗?
有些事情,远没有方海珠想的那么困难。
当安好平静的坐在陆觉面前,平静的搅动着咖啡勺,平静的对他说好久不见的时候。
陆觉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里,眼里,世界里,都再也没有他了。
“什么时候察觉出端倪的?”
“柳浅说漏了嘴,我就感觉到异样了。”
陆觉自嘲一笑:“那么今天,你是来笑话我手段拙劣,还是来笑话我不自量力,或者是来笑话我自作多情的?”
安好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平静。
他的嘴角,再没有那样温润如玉的笑容。
一年前的深秋时节,美国,他们也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