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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你知不知道那是德国进口的,很贵。”
我管你贵不贵,还有这个。
几步上前,拍照的是个瘦小个字的年轻男人,猝不及防的就被抢了手里的相机,还没来得及抢回来,相机上的存储卡就被熟练的拆了下来,顺说一丢,也丢尽了那个高墙后的院子里。
“小子,你找死。”
瘦小个男人冲过来,安雅尖叫一声,却见身前的那个男人只是轻易的动了动手,那个瘦小个男人就摔倒在了地上,嗷嗷叫疼。
情况显然已经出乎了狗仔队的意料,他们只能好言好语。
“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是记者,你看这是我们的记者证。”
“我管你们是谁,就算是记者也不能不顾别人的意愿强行采访。”
“先生,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无论如何你还给我吧,真是德国货,如果丢了我们要自己掏钱赔的,先生,拜托了。”
“”
稍许沉默,对方一脸可怜巴巴,安雅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声道:“我不想给他们拍。”
“恩,跟我进来吧。”
狗仔队忙点头,却被对方一句冷喝浇了头。
“没和你们说,在门口给我等着。”
说完,拉着安雅的手进了屋子,很干净的小庭院,独门独户,种了点茉莉和月季在院子里,花都开的正好,月季花边上还有一棵树,大约是果树,下头放了一辆七成新山地车。
曾经,安雅的家也是这样,恬淡,宁静。
至少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看着男人过去捡丢进来的存储卡和录音笔,心里是感激的,上前小声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她极尽客气,却有些生硬,实在是以前很少这样和人主动打招呼。
“呵呵,我叫唐子枫,小妹妹,你不用怕,我帮你把那些删掉吧。”
“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很傻,可是却是安雅最想问的,在全世界的人都等着看她笑话的时候,都遗弃她唾弃她的时候,萍水相逢的他,为什么要惹这种麻烦。
唐子枫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女孩,眉宇之间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哀伤,如果说为什么要帮她,也没为什么,作为各当代青年,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女孩子被欺负而袖手旁观呢。
“他们那就是欺负人,要采访也要你愿意,他们那纯粹就是耍流氓,小妹妹,你等下吧,我帮你把你的部分删掉,还给他们。”
就是唐子枫以为的这种很普通很单纯的帮忙,在安雅心里,却埋下了一颗温暖的种子,种子上,刻着他的名字——唐子枫。
十分钟后,唐子枫开门了,把录音笔和存储卡丢给了对方,冷冷来了一句:“要打击报复我记得认清楚我家的大门,顺便打听打听我家的背景。”
他不是唬人,他家是有背景的,不然他姐姐普通大学毕的业,也不可能进得了擎天集团,他老爸这些年闯这么多祸,也不可能都摆平得了。
对方显然也是从他的举止行为上看出来他不简单,怕真的坏了那台“德国货”,吃了哑巴亏赶紧的走了。
唐子枫看着他们离开,再看看坐在他家院子里抱着书包脸上满是泪痕头发凌乱的婗安雅,温和笑着走过去:“你是十四中的啊,怎么这个时间没在学校?”
安雅鼻子一酸,她不是个懦弱的人,可是在唐子枫面前,那些委屈却藏也藏不住。
“学校让我回家复习?”
她哽咽着道。
唐子枫却笑道:“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有点远,我走回去就行。”
“没关系,我正好要出门,走吧。”
安雅抬起头看着唐子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谢你。”
犹豫不是因为堤防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只是她不想麻烦人家。
终归还是乖乖上了唐子枫的车子,问清楚了地址,唐子枫发动了车。
安雅依旧抱着书包,唐子枫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擦脸吧,你是高三生吧?”
“恩。”
“回家好好复习。”
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一句狗仔为什么要追着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学校要让她回家复习。
这种尊重,是这些天谁都给没婗安雅的。
她侧目看着开车的唐子枫,心里头那颗种子,埋的更深了。
这带着温度的种子,终于稍稍的融化她心底的寒冷,让她觉得的丝丝温暖起来。
*
安雅只让唐子枫送她到了路口,没有留电话,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她唯独知道的就是他的家,在那个巷子里,他家的院子里,茉莉和月季开的很好,他笑起来,温和的就像是40摄氏度的水。
污糟糟的心情,暗沉沉的世界,因为这个人而明朗了一些,只是一回到家,看到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她江华,那好不容易拨开的污糟糟暗沉沉,又阴霾了她整个世界。
“你在干嘛?”
她的衣服裤子散落了一地。
江华听到声音转过头,冷着脸喝道:“到底把房产证藏哪里了?”
“你想干嘛?”
“你念书不用钱啊?我哪里来的钱,我卖了给你念书啊。”
“给我,你是要拿去吃喝玩乐吧,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
对着江华怒吼道,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根本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万年的仇人。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和你妈说话的呢?房产证拿出来,我要用,快点。”
“休想,那是爸爸留给我的。”
“一半是我的。”
“你死了也是我的。”
江华猛然站起来,安雅已经成人了,连个字都窜过了她,她半抬起头看着安雅:“你在咒我死?谁教的你?你那个贱人姑姑?”
“我不许你骂姑姑。”
“我就骂,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敢来教我的孩子。你想学婗安雅吗?大逆不道?教出来房产证,一半是你的我卖了把钱给你行了吧?”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江华想来知道自己的女儿个性倔强,所以就算是气的想给安雅一个巴掌,但是她真急着用钱,不得不软了语气,好声好气的声量:“安雅,妈妈真要用钱,不然当和你借的,咱们不卖,咱们抵押给借贷公司,等有钱了还了就是了,好不好。”
婗安雅语气坚定:“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我死都不会给你,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你哎呦安雅,你是要看着妈妈死吗?妈妈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怎么会想到要卖房子,这个房子,承载了我们一家多少的欢笑和回忆。”
她说的很诚恳,眼泪还配合的巴拉巴拉掉下来,安雅却不为所动。
只是冷冷道:“你会在乎吗?你的回忆里从来就没有我和我爸爸,请你离开我和我爸爸的家。”
“安雅,妈妈欠了高利贷了。再不给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婗安雅看着江华,似乎是在斟酌江华这句话的真假,只见江华颓然的如同一滩泥巴一样坐在地上,脸上绝望的表情,很真。
“安雅,妈妈真的没办法了,妈妈欠了五十万,如果再不给钱,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那些高利贷的人都是黑社会的,他们杀人放火都不怕的,妈妈学人炒股,本来是想给你爸爸赚点医药费的,没想到赔光了,安雅,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妈吧,妈妈保证房子卖了妈妈只拿50万,其他的都给你。”
“你怎么到现在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爸爸生病你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如果不是姑姑”想到父亲,婗安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双泪眸,恨恨的看着江华。
江华眼泪也是哗啦啦落下来:“安雅,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这一年多妈妈过多也不好,妈妈学人炒股也只是想赚点钱,安雅,无论如何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说着,尽然给安雅跪了下来。
安雅一怔,却是冷冷的转过了身,朝门外去:“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的,死也不会。”
“你婗安雅,你难道要看着我去死吗?”
江华歇斯底里。
安雅转过身,神色平静:“对,我巴不得你去死。”
她是她的母亲,却也是她的污点,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是她让她背负了野种的名声,就算最后她们母女赶走了安好母女登堂入室了,可是她却用的是那样不光彩的手段,让她从小就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如今,她不要脸的去找安好麻烦,换来的是她婗安雅所有不堪的伤疤都被揭开,受万人所指,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她是她母亲,可她除了生命,还给过她什么?
江华怔忡在了那,没法想象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绝情的话,会从她女儿口中说出。
等到她缓过来,婗安雅已经出了院子,不过很快,婗安雅的尖叫声就从院门口传来,江华忙喊着婗安雅的名字往外跑,见到的是十多个年轻人把安雅压在墙上,邪恶的动手动脚的一幕。
“干嘛,都走开,走开。”
她上前,拼命拨开人群。
“老娘们还挺有力,五十万什么时候还?”
“我会还的,我马上就还,我回来拿房产证的,我把房子卖了就还,把我女儿放了吧,求求你们。”
“那可不行,外面人都说你狡兔三穴,最擅长的就是太跑,连你老公快死了你都操了他家底落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今儿就先把你女儿带回去,放心,看到钱你女儿就能平安回来。”
“不要,不要带走我女儿。”
江华跪在地上,可是她的跪拜,根本是分文不值。
“三天,最后三天,不给钱就等着去买你女儿的光盘吧。”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女儿,我给,三天我肯定给,但是你们不要伤害她。”
“江阿姨,我们的规矩你知道,时限一到,我们立刻动手,时限没到,我们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小妹妹,别怕。”
一只咸猪手,抚上婗安雅的脸,婗安雅尖叫起来,拼命挥舞着手臂,这一刻,她多希望有个人来救她,多希望唐子枫能够再出现。
可是没有,再没有人来救她,街坊邻居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插手她家的事情,她妈妈在这几年里早已经把所有邻居都得罪光了,何况今天是这样的阵仗,没人会,也没人敢出面。
她绝望的尖叫,但是,没有人会怜悯她。
那只咸猪手,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她的下巴,猛然捏紧,痛的安雅尖叫。
“江阿姨,江骗子,怎么样,三天?”
“三天,三天我会给你们钱的,不要带走我女儿,不然带走我吧的,带走我,房产证在我女儿手里,带走她我就不知道”
“放屁,玩花样,就不信我捏死你女儿。”
“啊,疼。”
彻骨的疼痛,安雅尖锐的叫声充斥了整个安静的巷子。
江华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伤害她,我给,我会给,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哼,放了她,我们找谁要钱,走,兄弟们。”
安雅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一群男人轻而易举的带出了小巷,塞进了一辆车子。
车门一关上,安雅恐惧的大哭,一个巴掌狠狠招呼过来,伴随着恶毒的声音:“再哭打死你,乖乖的我们不会为难你。”
安雅死死咬着嘴唇,脸上一阵麻木的刺痛,嘴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知道,这些人轻易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敢哭了,满腹的恐惧,都被死命压在胸膛中,埋首在膝盖中,她不断用唇形重复着三个字。
“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唐子枫。”
*
最后一笔,陆觉看书的安静侧脸就跃然于安好的纸上,栩栩如生。
安好下床,把画在窗台上欣赏,背后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环绕:“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怎会不记得。
颠沛到美国,生活拮据的她做了街头画家,赚点糊口的收入。
她和陆觉的初见就是一单生意,她替他画画,画完后他给了她一百美元,她以为他看错了面额,追上他把钱送回去,他却笑道:“这是你的酬劳,你画的很好。”
然后,第二天他来了,第三天他来了,第四天他来了,每天都是一百美元。
他几乎支撑起了安好接下去几个月的生意,安好捉襟见肘的困顿生活也因为这每天的一百美元的得以改善。
然后,自然而然的相识相知,安好知道他是AT的三少爷,也知道他上面有个两个哥哥很受重用,还知道他叫自己的父亲BOSS
之后,安好由他引荐进了AT,由他亲手培养,成了他的王牌。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就像是在昨天一样。
“呵呵,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你之后一直会来,是那时候就发现我有这个潜力了吗?可是那时候我画的是碳素画,而且在那些街头艺人中,我的碳素画画的也不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