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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析言就接了话,怒看着柳枝道:“我若是不舒坦,谁也别想舒坦。”她指着柳枝:“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今竟然做起了主母的梦,我告诉你,不管你背后有谁给你撑腰,我都不会轻易饶了你。”
析秋微微挑了挑眉,想到了大太太,江氏听着脸上也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来。
佟析言说完,柳枝便往任隽后面一躲,声音低低的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爷,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奴婢今生能得了爷的疼爱便是死而无憾。”说完又捂住自己的肚子:“只是奴婢舍不得腹内的孩子。”说着忽然从任隽身后走出来就跪在了地上,朝佟析言磕头道:“奶奶,求求您饶了奴婢,自今日开始奴婢吃斋念佛,祈祷奶奶一生康健,和爷夫妻恩爱,白首齐眉。”
这话说的可比佟析言说的好听多了。
果然任隽心疼的将她扶起来,看着佟析言道:“贱人,你除了善妒你还会些什么,柳儿如今怀了我的骨肉,你若是动她一分我绝不会饶了你。”说完看着任大奶奶就道:“嫂子,她们要喊母亲,让她们去喊便是,我堂堂任家三爷,难道还怕她一个小庶女不成。”
析秋见看见柳枝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亮光。
佟析言脸色一白:“三爷这是嫌弃妾身的身世?那三爷当初何必上去求娶妾身!”任隽一声冷笑,正要说话,任大奶奶迅速上前拦住他,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都给我闭嘴!”说完看着任隽道:“三弟,你怎么就这么浑!”
说完又去看佟析言:“三弟妹,你也宽宽心,你心里委屈我们都知道,这口气大嫂保证,定会帮你给你出了!”
任隽再不是,可是任大奶奶虽是佟析言的妯娌,可也是伯公府的世子夫人,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江氏也不好紧拿捏着,她看着佟析言只顾着哭,也不得回话就显得气难平的道:“任大嫂子,还是将伯公夫人请来吧,虽说我也不愿瞧他们走道这不,毕竟三姑奶奶进了任府,我们两府成了姻亲,这不单是三姑奶奶和三姑爷的缘分,更是我们的缘分。”说着话锋一转:“可缘分这东西也不能强求,我瞧见三姑爷这样,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说完,就抹着眼泪坐在佟析言的炕边,心疼的抱着佟析言
任大奶奶眯眼瞪了眼秀云,就朝任隽喝道:“三弟!”示意他说点软话。
岂料,任隽松开柳枝,目光在江氏身上转了一圈,就落在佟析言的身上,眉头一横:“嫂子,说这些做什么,她要回家就回去,我倒要瞧瞧最后谁求谁。”
任大奶奶气的眼前一黑,指着任隽就道:“你说的什么浑话!”
江氏和佟析言皆是气愣住,看着任隽的样子,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我们回去!”江氏刚刚就积怒在心,如今是真的生了怒:“三姑奶奶也不用留在这里受这样的闲气,我们佟氏的小姐也是精贵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任氏也欺人太甚!
佟析言脸气的通红,愤恨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缩在门边的柳枝身上,仿佛要将她穿出几个洞来,她任由江氏和秀云扶着,从炕上坐了起来,指着柳枝朝任隽冷笑道:“想我走可以,这贱人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任大奶奶上去拦住,笑着道:“这是做什么,我们有话好好说。”要是今天佟析言真的回去了,这任府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光了,她见江氏脸色难看,就去劝佟析言:“三弟妹,一个妾室而已,你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又回头去看柳枝:“还愣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柳枝脸一白吓的一缩。
任隽搂着柳枝,怒瞪着佟析言道:“她是我的妾室,你有何权力处置她,我警告你她若是有一分闪失,我拿你是问!”说完一顿,又冷笑道:“你若想回去便自己回去,但你今日若是走出任府的大门,明日休书我就会让人送去佟府。”
佟析言白着脸指着任隽气的说不出话来,任大奶奶也是气了个倒仰,合着她说了半天,劝了半天都是白劝了。
江氏扶着佟析言,气的手指都在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任隽做事会这样无耻,秀云扶着佟析言就一直哭。
房间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的难以收场,任隽眯着眼睛眼底露出一丝得意来,他冷笑着道:“怎么不走了?!”他敢肯定,她们没有这样的魄力敢出任府的大门!
忽然,一直坐在一边,端着燕窝盅的析秋站了起来,她笑盈盈的把燕窝盅放在桌面,看着任隽道:“既然三姐夫这样说,那我们今儿若是不走倒真的有点赖着任府的样子了。”她说完,转头去看佟析言:“三姐姐也不用伤心,本朝也不是没有和离的先例三姐夫这样宠妾灭妻的,想必总有地方主持公道的。”说完一顿,又眯着眼睛看着任隽道:“便是京衙不受,那我们就去求皇后娘娘给我们做主。”
佟析言听着心一突,她不过是想让任隽将柳枝发卖了,再跟她道歉,哪里真的会去和离,她回了佟府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真的要去庵堂里青灯古佛的过完下半生不成。
她心里想着,脸上一时又露出犹豫的样子,析秋见着就不动声色的站在了炕前,挡住了佟析言。
她看着任大奶奶道:“虽然不想惊动伯公夫人,可这件事总要和伯公夫人打个招呼才是。”她转头去看秀云:“去请伯公夫人来,再去外院叫了滑竿进来。”说完,又在秀云耳边耳语几句。
一副就要走的架势。
秀云眼睛一亮应是而去,在门口瞪了柳枝一眼,柳枝的眼底就露出一丝得意的嚣张。
析秋有条不紊的说着,气度从容不迫,满脸的淡然,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她如今是堂堂萧大都督的夫人,宣宁侯府的四夫人!
任大奶奶气急。
看着任隽就气不打一出来,不就一个妾室,何必闹成这样,佟府再不济可还有宣宁侯府,还有萧大都督做靠山,况且,在吏部还有蒋士林,翰林院有佟慎之,哪能说翻脸就翻脸的,若真是这样,当初娘也不会在那么多的人家中,非挑了佟府的一个庶女回府给三弟续弦。
“好了,好了!”任大奶奶笑着道:“大家都退一步,六姑奶奶也消消气,孩子已经没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六姑奶奶这样说我也理解,可是若事情真的闹出去了,到时候大家脸上也都不好看才是。”
析秋浅笑着点头:“大奶奶说的没错,可如今三姐夫这样,我们便是想顾忌脸面恐怕也不行了。”说完叹了口气,走道炕边和江氏一人扶着佟析言一边起床。
佟析言由析秋握着手,手臂不自觉的就抖了抖,仿佛有些不适应的样子。
任隽一看析秋说的不像是威胁的话,顿时目光闪了闪,事情的好赖轻重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拧着眉头去看任大奶奶,任大奶奶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任隽,上去拦着析秋和江氏:“三弟妹,这件事是三弟不对,你说,他要怎么赔礼道歉,你才会消了这口气。”
佟析言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她坐在炕上,唇上毫无血色开着细细的裂口,她哭着道:“大嫂,我一向敬重您,可是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不咽不下去。”说完,她一顿又道:“要让我消气也行。”她突然抬手指着柳枝就骂道:“把这个贱人发卖出去,否则,我今儿便是不要这脸也要和离。”
任隽听着脸色一沉,捏着拳头正要发怒,析秋忽然转头来看着他,她什么也没有说,但任隽却是目光一缩,出口的怒话就出来了一半:“不行。”
江氏扶着佟析言,也是怒道:“任大嫂子,您可是听见了,三爷这果然是宠妾灭妻,为了一个妾室竟是要把正妻赶回去,好好好,我们佟府人微言轻,你们就等着和离吧!”
“爷!”柳枝委屈的往任隽怀里再次缩了缩,任隽看了她一眼,搂着她腰上的手却是松了松,柳枝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哎呦一声:“爷妾身,妾身肚子疼!”
她双眉紧蹙,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任隽瞧着心里一紧,搂着她正要说话,佟析言忽然怒从心起,有种自损一千也要出自恶气之态,抓了炕几上的一个茶壶就朝柳枝砸了过去,可因为力度太轻,茶壶在柳枝的脚步落在地上,但茶壶里的热茶却溪水泼在她的身上
柳枝啊的一声惊叫:“爷!好痛。”
说着就捂着自己的小腿,拼命的叫了起来。
任隽看着,一股戾气就冲上了眼底,他瞪着眼睛看着佟析言,眼睛一眯几步就走了过来,一副作势就要打人的样子。
他抬起手,析秋却是毫无征兆的往前一站,拦在了他的前面,任隽没有料到析秋忽然出现,抬着的手一僵就愣在了那里。
正在这时,门口一声怒喝传来:“孽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话音方落,武进伯负手大步跨了进来,阴沉着脸目光似刀落在任隽脸上,咬着牙怒道:“还杵着干什么,快跟萧四夫人认错。”
任隽自听到伯公爷的声音,肩膀便是一缩,举着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刚刚的跋扈目中无人瞬间收敛了许多。
任大奶奶上前朝伯公爷行了礼,暗暗纳闷,怎么伯公爷也知道了这件事,还亲自到后院来了
析秋和江氏也是敛衽行了礼。
伯公爷看着析秋目光微柔,笑着道:“萧四夫人见谅,这孽障整日里做些没有脑子的事情。”说完,负手上前瞪着任隽道:“还不快认错!”
任隽倔着脖子,视线看了眼析秋,就见她笑眯眯的样子,他目光微微一闪就侧开头去。
析秋笑着朝伯公爷道:“伯公爷客气了,不用三姐夫道歉,他也是性情中人,适才我的话也说的重了些,三姐夫和柳姨娘情真意切,我三姐姐理该忍一忍才是。”说着朝伯公爷行礼,回道:“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三姐夫说要休了姐姐,我想着倒也不用这样麻烦,明儿我就去宫中奏了皇后娘娘,请了和离的文书下来还请伯公爷倒是行个方便,到时候大家两厢皆好。”
伯公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萧四郎新娶的夫人这样厉害!
他眼睛一眯抬手便要去打任隽:“你这个孽子,你说休妻便休妻,你活了这些年,越发丢了脑子是不是?!”
任大奶奶瞧见,立刻上前拦着:“父亲,父亲!”她也暗暗着急:“我们有话慢慢说,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她心里却是想,到底是什么人把伯公爷请来了,伯公爷这段时间朝中事事不顺,正窝着火儿无处发,赶巧碰上了这事,若是让伯公爷真动了怒,三弟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任大奶奶害怕析秋还会说什么话,立刻笑着道:“误会,都是误会!”她回头看着析秋笑道:“六姑奶奶可千万别再说和离的话,实在太伤人心了。”
析秋和江氏对视一眼,她道:“大奶奶说的没错,这夫妻情分才是重要,可这件事也不是三姐姐一个人在意就可以的,三姐夫看一个妾室都要比三姐姐重,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说着,目光就直直的落在门口的柳枝身上。
伯公爷听着眼睛一眯,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靠在门口,他问任隽道:“怎么回事,你说话!”
任隽缩了缩,回道:“柳儿柳儿坏了身孕。”说着一顿:“析言,她她非要将柳儿发卖出去。”
伯公爷听着一愣,不管柳枝为人如何,但她肚子里怀着的却是任家的骨肉
伯公爷略一犹豫,佟析言身体便是一僵,果然伯公爷舍不得将任家的骨肉送出去,她侧开头不想再说,这边析秋却是抹了眼泪道:“三姐姐才刚刚落了胎,瞧着柳儿肚子里的孩子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伯公爷和任大奶奶听着就是一愣,萧四夫人的意思是什么?
是在说,柳枝的孩子生下来可以留在正房,但她的人却要发卖出去?
伯公爷脸色便是一正,转身指着身后跟在的常随和门外的婆子,指着柳枝道:“把这个女人送到家庙去,请人看着,若是她敢出庙门半步,一律乱棍打死。”说完,又看着析秋和江氏:“萧四郎夫人和亲家奶奶可还满意?”
不过一个妾室,比起佟府和萧府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都说伯公爷为人圆滑,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析秋和江氏对视一眼,眼看着门口柳枝被两个婆子架住,这边任隽脸色一变上前就要去拉柳枝,伯公爷目光一厉:“你敢!”任隽抬起的脚步再不情愿还是落了下来。
“爷!”柳枝不敢置信,就这样简简单单把她送去家庙了?她肚自里怀着可是任家的骨肉啊:“爷,救救我们的孩子啊,爷”
任隽垂着眉眼,只敢用眼角去看柳枝被人架着出去。
待柳枝出去,江氏就垂着眉眼,用帕子按在眼角低声就抽泣起来,回伯公爷的话:“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