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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整了,时间上有些赶,万幸是有惊无险,还辛苦各位妈妈了。”一顿又道:“明儿来的客人虽不多,可府里许久不曾办过大事,跟着后面就是二小姐的婚事,如今这次宴请也当给各位妈妈熟悉熟悉,免得有些规矩许久不用就生疏了。”
众人应是,析秋便看向管妈妈,问道:“昨儿在账本瞧见,库房里原有两个喜鹊登梅的红木大圆桌的,让人去通知妈妈找出来,可寻到了?”
“夫人!”管妈妈面露为难道:“这桌子还是五爷成亲时用过一回,这会儿临时去找,奴婢哪里能寻得到,夫人也太为难奴婢了!”
说的不软不硬却是将析秋吩咐的事挡了回来。
春柳站在身后,脖子一梗就要出声叱责,析秋却是笑着点头,眼睛却没有半丝温度:“妈妈即是找不到,那便让旁的人去找吧,库房虽大可若是样样东西摆放齐整了,想必也不用费多少工夫。”析秋说着一顿,就看向李妈妈:“李妈妈是二嫂身边的得力妈妈,做事向来细心,这趟差事恐怕还要劳烦您了。”
对事不对人的样子。
众人暗惊,四夫人真是巧妙,抹了管妈妈的脸,却转头让二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去做!
果然,管妈妈脸色一僵,就看到李妈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上前应道:“是,奴婢稍后就带着人去库房了寻一寻!”
析秋认可的点点头,余光看到管妈妈还要说什么,她却是转了目光,去看张妈妈:“菜单拿去给太夫人和二夫人瞧过了?”
张妈妈点头应是:“瞧过了,夫人要不要再瞧瞧?”说着把菜单递给析秋。
“十二荤,八素,例汤四份!”析秋放了手中的菜单,看着张妈妈吩咐道:“你昨儿与我说还差一些配料,今儿一早让人送进来可列了单子,也拿来我瞧瞧!”
张妈妈搓着手,笑呵呵的回道:“夫人说笑了,这厨房里若是大菜荤菜,买时会列了菜单到时候一一让人送过来,可这些配料如茴香,八角,桔皮等小件儿的,自古都是不列的单子,取了回来各房分一些走,约莫用几日就没有了。”有了管妈妈在前,张妈妈说话不自觉的姿态低了一分。
析秋挑眉看着她,张妈妈目光一转又解释道:“便是二夫人掌家时也不要求列的。”
“原是这样。”析秋笑着点了点头:“张妈妈既是说二嫂也不要求的,又是旧例,若是不列倒也无可厚非。”张妈妈神色一松,眼底掠过得意之色,析秋话锋一转:“可眼下我代二嫂掌家,这府里头里里外外的事,我是新人新手不懂也不明白,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做的仔细才是,将来将账簿还给二嫂时,我也不至于照着账簿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一顿又道:“张妈妈,你说是不是?”
她知道,府里采买的那些事儿,这记账的不记账的采买的数量多好,这里头油水大着呢,这些婆子以为她新手上来,不免心里存着轻视,想着趁机捞一笔,她也明白若是一点油水不放,难免她们做起事来就不尽力尽心,可若是手放的太松,这些人的胃口可就没个底了。
果然,张妈妈一下噤了声,神色一顿,偷眼去看李妈妈。
李妈妈垂着目光束手站在析秋身后,不动不言,张妈妈心里一怔,回道:“夫人说的也在理,可这事儿府里自古便是如此,一时夫人让奴婢做,奴婢也不知要如何记这零碎的账,府里头也无旧列可循”
嘴上应是,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服气。
一个张妈妈这样,底下还不知多少婆子存了这种心思。
析秋目光穿堂里众人身上扫过,心里冷笑,却是面色平和的回道:“那这样罢,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旧列难循或是无处下手不会记的账,你们便将往府里送货的人介绍于我,你们事多我也不给你们增加负累,便让那些个供货的人,将他们的记账的本子送来我瞧罢!”
众人神情一凛,若真是拿了外面的账本去和府里的对,那这里站着的一干人,没有几个能干净摘出来的。
李妈妈也是一怔,二夫人的手段是刚中带柔,狠罚也厚奖。
四夫人却是柔中带刚,不说惩罚但句句含沙影射
众人皆是朝张妈妈看去。
张妈妈知道其中利害,不得已只得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夫人,这可使不得,外面的东西怎么能拿进来污了夫人的眼呢,若是夫人实在想看,那奴婢自今儿起就记账便是。”这算是面上服了软!
点到即可,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面子上总要留点。
况且,她不过是代被别人做事,只求在她手里不要出事即可,旁的好坏自有二夫人去判别处理。
“既是这样,那便散了吧!”
众人应是,纷纷行了礼退出了院子,李妈妈和管妈妈留了下来,李妈妈回道:“奴婢陪着管妈妈去寻吧,库房一直是她管,有她在总是要简便一些。”
管妈妈也在一边勉强笑着道:“是,是。”
两人偷偷去看析秋的神色,暗自揣摩。
析秋不置可否,深看了眼李妈妈,点了点头:“有劳妈妈。”
李妈妈连声应不敢,和管妈妈出了院子。
人一走春柳就沉了脸:“当我们都是软柿子呢,二夫人那边捏不动就想到我们这里来耍威风捡便宜,想都不要想!”说着,看着析秋道:“夫人,奴婢瞧着这些人都卯着劲的想贪好处呢。”
有好处谁不想贪呢,析秋笑着起身道:“去瞧瞧敏哥儿回来了没有!”
春柳正要出门,却是突地停了脚步,喊道:“敏爷!”说着三两步冲到门口去。
二铨这个时辰还没进府,敏哥儿由奶娘抱着进了门。
析秋一惊也转头去看,就看到趴在奶娘肩上的敏哥儿,品竹色的直缀,衣摆上落了几处红红点点的血迹,她目光一凝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人已经朝敏哥儿走了过去。
奶娘脸色煞白,走路时腿也有些抖,颤颤巍巍的回道:“敏敏爷跑步时,摔倒了。”
敏哥儿听到析秋声音,从奶娘肩上抬起头来,小小的眉头拧着,原本绷的紧紧的小脸顿时松了下去:“母亲!”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无尽的委屈!
敏哥儿会这样,想必必是伤的不轻才是。
“去请太医来。”析秋对吩咐春柳,又转头对奶娘道:“将人抱紧房里去。”心疼的摸着敏哥儿的头:“敏哥儿乖,我们进房里让母亲看看伤在哪里了。”
敏哥儿放在铺着薄薄毡毯的,析秋脱了他的裤子,就露出膝盖上流血的地方。
半个杯口的大小,蹭破了皮里面的肉翻了出来,依旧是不停往外冒着血,析秋满脸的冷然问道:“怎么会摔成这样,在什么地方摔的。”
敏哥儿瘪着小嘴,又疼的咧了起来,奶娘就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回道:“在梅林前面摔的,那里原本是堆了一小摞鹅卵石的,原是五爷铺梅林留下来的,今儿也不知怎么就散在了路上,出其不意的”
析秋一愣,好好的石子怎么就散在了路上了呢,她正要再问,敏哥儿扯了车她的衣袖,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安道:“母亲!是我自己不小心,您不要生气了。”
析秋心疼的抱着他,朝众人吩咐道:“打了热水,在水里放些盐花,再拿了干净帕子来。”说着一顿又碧槐道:“房里头还有瓶外伤药,你取了来!”
众人应是而去。
析秋不由叹气,敏哥儿一向很稳,却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竟是伤了两次。
待她把伤口清洗干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药时,太医来了,析秋也顾不得避嫌,直接抱着敏哥儿忙让太医瞧,太医叹着道:“没有伤着骨头,夫人将伤口处理的很好,再上点药即可了。”说着就让小童拿了瓶药膏亲自给敏哥儿涂上。
“劳烦您了!”析秋让春柳送太医出去。
太夫人来了,一进门便喊道:“敏哥儿呢,敏哥儿呢,摔着哪里了?”说着,人已经亲自掀了帘子由妈妈扶着进来了,敏哥儿哭的眼睛红红的,见太夫人进来眨巴眨巴眼睛,软软的喊了声:“祖母!”
析秋也站了起来,喊道:“娘。”太夫人没看析秋,疾步走了过去,抱敏哥儿在怀里,疼惜道:“快让祖母瞧瞧,摔的怎么样。”说着去看敏哥儿的膝盖,随即红了眼睛:“怎么就摔成了这样了,我的儿”
“跑快了不留神绊着脚了。”析秋接过碧槐奉来的茶给太夫人,太夫人没接凝了眉头道:“这散步便散步了,以后就别跑了,摔成这样又落在筋骨上可疼的入心了。”紧紧搂着敏哥儿,爱怜的摸着他的头:“可怜这么小的孩子。”
仿佛是因为析秋的缘故!
敏哥儿却是目光一转,见太夫人语气不大好,竟有些埋怨析秋的样子,他便小声道:“祖母,是敏哥儿不小,敏哥儿没有听母亲的话在院子里跑,偷偷去花园里才会这样的。”
“好好,祖母知道了!”太夫人安慰道:“你快躺着好好休息,这些天也不要去学馆了,回头祖母让人去宋先生那边打了招呼。”
敏哥儿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析秋却觉得太夫人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可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敏哥儿摔着她也心疼,何况太夫人一向疼他呢。
太夫人放了敏哥儿就转头过来,目光寒光道:“哪几个人早上跟着的?”
奶娘和冬灵还有另外一个小丫头就颤颤的跪了下来,太夫人冷声喝道:“留着你们何用,三个人护着一个孩子都没有护好!”一顿便对吴妈妈道:“喊了柳妈妈来,一人打十板子长长记性。”
奶娘几人一惊,另外一个小丫头年纪不过七八岁,一听打十板子顿时吓的腿一软瘫在地上,哭着道:“不关我的事”
吴妈妈已经吩咐了小丫头去请柳妈妈。
“娘。”析秋柔声道:“您也消消气今儿也是意外,那路上平日时顺坦的很,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就多了些小石子!”说着一顿又道:“冬灵她们年纪还小,十板子也受不得”
太夫人就眯了眼睛,深看了析秋一眼,又转向冬灵几人,喝道:“拖出去!”
析秋就怔在哪里!
她以前也感觉到太夫人不喜欢自己,可便是才入府的那段时间,太夫人也不会对她有过这样的态度,今儿格外的露骨,若说她心疼敏哥儿迁怒她这个做母亲的,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敏哥儿在她身边受伤的,可是她这样分明就是带着一丝抵触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太夫人突然变成这样?
太夫人站了起来,对析秋道:“你这两日忙,府里的事情突然落在你身上,可府里的事是府里的事,敏哥儿你可不能马虎大意了,多派些人在她身边才是。”
析秋无话可说,低头应是。
太夫人重新坐在床边上,哄敏哥儿。
为了不惊着敏哥儿,冬灵和奶娘被拖出院子,在外面打了起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听不清,但几个人求饶的哭声却很清晰。
析秋紧紧蹙了眉头,让春柳拿了伤药去给三人。
敏哥儿仿佛没有听到,闭着眼睛,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太夫人满脸心疼的陪着坐了会儿,才由吴妈妈扶着回去。
等太夫人一走,敏哥儿就睁开眼睛来:“母亲!”析秋一愣走过去坐在床边问道:“怎么了?”
敏哥儿就低着头道:“奶娘她们没事吧?”满脸的愧疚。
“没事,母亲让人拿了药去,一会儿再请了大夫进来瞧瞧。”说着揉了揉敏哥儿的头,安慰道:“这两天你就听祖母的话,在房里待着,膝盖上的伤口若不躺着,动来动去很难愈合”
敏哥儿垂了头,喃喃的点了点头。
析秋让岑妈妈做了敏哥儿最爱吃的点心端进来,陪着他吃了点心,大夫人和二夫人还有萧延筝来了。
各坐了一会儿,大夫人和二夫人走了,萧延筝留在房里和析秋说话:“娘也是心里着急,说的话重了些,你千万别放在心里,我瞧着她现在对你和二嫂还有大嫂可是都一样的。”说着一顿又道:“娘的脾气是这样,便是我有时候她若是训斥起来,也不留情面的。”
析秋自然往心里去了,因为太夫人的态度太奇怪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的事,娘是长辈训斥我几句也是应该的。”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道:“你说娘将身边的连翘派在鑫哥儿身边了?”
萧延筝就点了点头,回道:“二哥让胡总管去庄子里挑两个小厮上来,说在外院请了师傅教些拳脚,以后跟着鑫哥儿。”
析秋松了口气,鑫哥儿身边人多了,她也放心一些!
送走萧延筝,析秋便吩咐春柳:“你去梅林边看看,敏哥儿是在哪里摔的。”春柳一怔,领会了析秋的意思,转身便出了门。
门外,张妈妈正好来回禀,说是喜鹊登梅的红木圆桌找到了,放在哪里,析秋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