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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荣郡王飞快的侧身避开,箭便砰的一声射入他身后的苗兵胸前,随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临死前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萧四郎眼底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人群来骏马长嘶停了下来,随即一声怒喝远远的传了进来:“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萧大督都也敢动!”
来人正是镇远总兵,本该在战场上的程冲!
程冲话音方落,随即轰鸣的脚步声,仿似要踏平山林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靠近。
荣郡王和萧延诚皆变了脸色。
萧四郎身后对峙了一夜的侍卫,顿时满脸的喜色,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们在这里伏击萧四郎不可能有人能想得到,也算准了就算镇远的援军收到消息也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所以他们就毫无压力而言在此处等着萧四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冲会带兵从天而降。
萧延诚刚刚有恃无恐,不过也是依仗着这一层,萧四郎没有退路,到最后唯有一死,他就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如何死在这里。
现在
“这就是你的底牌?”萧延诚眯了眼睛满面的怒容,他数不清敌军来了多少,但听着步履之声,只多不少!
萧四郎唇角一勾,程冲却是挥开人群策马过来,接了话:“怎么,就准你们早先埋伏,不兴我们神机妙算吗!”程冲一副络腮胡子粗大高壮,却极喜欢艳丽的颜色,满身的衣裳头巾大约有四五种的搭着,正可谓是姹紫嫣红格外的惹眼。
原先有的优势,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了,萧延诚满脸厌恶的看了眼荣郡王,若非他自作主张带人进林子里来,又怎么会让程冲进来,程冲不进来他只要抓住萧四郎,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现在,他只有拿出最后的依仗。
一声口哨响起,萧延诚不看众人,目光就朝丛林深处看去,哨音方落便有马蹄声响起。
萧四郎冷了眉头,仿佛已经预料到萧延诚要做什么。
果然,林子里有两匹马慢慢走近,当先一匹上萧延亦被人五花大绑的绑住丢在马背上,说不出的狼狈,而他身后的马匹之上,太夫人眼神浑浊奄奄一息的坐在上头。
有人毫不客气的将两人从马背上拖下来,太夫人跌了一个跟头又被人拉扯站起来,她目光渐渐清明朝人群看来,就看到萧四郎正一柄长剑架在萧延诚的脖颈之上,兄弟二人站在人群之中。
“老四!”太夫人声音撕裂暗哑。
萧四郎视线落在太夫人身上,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他身前的萧延诚就轻轻笑了起来:“看到了吧,他们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死!”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你想救他们也可以,让程冲退兵十里我就答应放了他们。”
萧四郎不可能相信,刚刚他不放,现在又怎么可能放。
萧延亦也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顿时就是一惊,蹙了眉头道:“四弟不要管我们,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和娘便是死了也不会怪你的。”说着目中含泪朝太夫人看去,太夫人也朝他点了点头,回萧四郎:“老四,娘对不起你们,二十六前娘就该死在这里,如今再回来,娘此生毫无遗憾!”
“住口!”萧延诚怒道:“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说完,侧目看向萧四郎:“老四你最好考虑清楚!”
“老三!”太夫人眼中的泪流了下来:“我和你说过,你娘的死是我一人所为,和侯爷和他们兄弟都没有半分的关系,你若有恨就冲我一人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便是你父亲在天之灵,见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也不会瞑目的。”
萧延诚眉头一簇,喝道:“闭嘴,是谁错的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假惺惺告诉我!”
太夫人摇着头,沉重的迈着步子朝前行了一步:“不,你不知道,你所知道的那不过都是假象。”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当着所有将士的面道:“真相在我这里,我守了二十六年,我现在就告诉你,等你知道了真相,你就不会这么做了。”
萧四郎和萧延诚都目露惊讶,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们都去查过,无论是当时随军的将士转述,还是苗疆当地之人所言,都是一样的,可太夫人现在又否定这些,他们不得不疑惑。
便是连萧延亦也是朝太夫人看去,疑惑道:“娘?”
太夫人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做的事,就由我亲自来说。”
析秋看向大夫人,目光又落在大夫人手中拿着的那个匣子,问道:“大嫂,您这是?”
“这是娘的东西!”大夫人拧了眉头道:“这里头放的东西,便是吴妈妈也不曾见过,娘在上个月三弟回来之时,将这匣子交给我保管,只说,要是有一天她猝然离世,就让我将这匣子交给四弟,如今娘生死未卜,我想和你商量,将匣子打开,或许里头有我们一直想要解开的迷惑也未可知。”
析秋闻言一怔,看向那匣子问道:“娘给您的?”这么说,太夫在一早就预料自己有今日?
“是!”大夫人朝前了几步:“我原没有这样的打算,但今天在家里发现三弟房里的密道,又在里面找到娘的帕子我想娘或许还在京城也未可知,或许这个匣子里就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析秋沉吟了片刻,看着大夫人,便点了点头道:“那依大嫂所言!”
大夫人走了几步,将匣子放在书桌之上,又从袖中拿出钥匙来
房间中春柳碧槐几人,就和唐妈妈一起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上。
匣子打开,里面零零碎碎的放了一些东西,一支雕工精致的木制凤钗,一把木梳,还有两簇拥红线结在一起的长发,一把女子手臂长短刻有奇怪纹路的短匕,大夫人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东西看上去都有些年头,虽古旧可也没有什么信息透露,析秋不由有些失望。
等大夫人将上头所有东西拿出来,就在下面看见一封牛皮纸装订的册子,册子的封面上写了两个字:记事。
是太夫人的字迹。
大夫人手顿了顿,和析秋对视一眼,便翻开了第一页,她和析秋两人并肩而立,皆是朝本子上看去
上头记得并不完整,像是断断续续写的东西,大夫人又翻了一页,析秋才看明白,这应该是太夫人嫁给老侯爷时开始记的,这第一页是太夫人出嫁前的心情,凌乱而且笔记潦草,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甜蜜。
册子并不厚,大夫人和析秋一直浏览到大小姐夭折之后太夫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写,直到再写之时,就是侯爷领命出征苗疆之时。
太夫人写了这样一句话: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析秋看着挑了挑眉,看的出来太夫人和老侯爷的感情相当的好。
中间又是隔了一段,只提了一段关于路上的状况,出发时是夏末,到苗疆时却已是深秋,他们在一处叫乌罗的地方扎营,太夫人描写的很美远处就能看到苗寨,有苗兵驻扎在三十外,枕戈以待。
这一段太夫人写了很多,后面好像又打了几杖,直到二十日后,有一天他们军营后方遭到苗兵偷袭,侯爷率兵追击,却在那一日一去未回。
太夫人得知后,连夜退兵四十里,一边派人四处去找侯爷的下落,却没有一点线索。
看到这里,析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看向大夫人问道:“老侯爷和娘出兵之时,是承宗七年夏末,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出生的吧?”
“没错!”大夫人点了点头:“我听相公说起过,说老三的生辰是三月初二,他是四月初二,两人只差一个月!”
析秋却是紧紧蹙了眉头,她接过大夫人手中的记事本一鼓作气的翻到前面,又迅速的往后看下来,抬头看向大夫人道:“若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初生那么娘就要在六月月便怀又身孕才是可是娘的记事中却没有提到半句。”
大夫人也是闻言一怔,和析秋对视一眼,仿佛窥视到让人无法想象的秘密,又仿佛离真想只差一步之遥两人迅速将页面朝后翻了几页,果然,后面全是太夫人在描写寻找侯爷的事情,以及她和陈老将军抵挡苗军的事情。
两人心中冷了下来,析秋只觉得心口的心跳动的极快,大夫人又翻了几页,时间停留在五月左右的时间,上面很清楚的写着太夫人独自离营去找老侯爷,却路遇敌军厮杀的事。
真相似乎已经能呼之欲出,萧延诚很有可能不是太夫人所生。
析秋拧了眉头,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这一日,太夫人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写了许多,也很绝望,甚至提到了死
析秋和大夫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样的语气有些奇怪,太夫人寻找了侯爷近一年,之间都未曾言弃,怎么这会儿却有求死之心?后头更让人奇怪的事,太夫人竟然真的写了绝笔
这之后有十天左右的空白,等她再写时,时间已经是承宗八年七月,到苗疆整整一年的时间,记载了大小战役无数,太夫人的心情好些又恢复到起初的样子。
然后侯爷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一年未见太夫人很高兴,写了很多的话,夫妻二人也秉烛谈了许多的话。
好些又回到了最初,语调轻快,侯爷率兵一路杀进了曲靖
这之后太夫人发现自己怀孕了,侯爷很高兴,但太夫人言辞间却没有欣喜,她甚至暗暗做了许多的事情,但当初随军医疗条件非常的差,她甚至怀着身子四个月的时候,独自骑马上了战场。
这样不爱惜身体?
析秋心中疑惑,中间有长长的一段时间恐怕,有一段是记载侯爷和太夫人雪落之时山巅上看着满山落雪,白雪皑皑的情景。
第二年四月太夫人生产了,然后中间有一页撕掉了一半,根本看不清楚
太夫人站在河边,看着萧延亦,萧延诚,萧四郎,满脸的痛苦不堪,仿佛一夕成了老妪,满头的头发变成了银丝,萧延亦看着心痛不已,要上前扶住太夫人,太夫人摆着手道:“让我说吧,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萧延亦和萧四郎对视了一眼,又朝萧延诚看去。
“当年,侯爷失踪一年,我和陈将军几乎将整个苗疆寻遍,可却找不见他,就在第二年的有一天,我听到风声,说乌罗的丛林中有人看见一个身材背影很像侯爷的男子,我便独自驾马而去就在这里”太夫人哭了起来,哽咽绝望的道:“我永远记得那一日,六月十二!”
作为一个母亲,和自己的儿子说这样难堪的事情,可预见太夫人心中会有如何的感受。
然而,她的三个儿子却没有人惊讶,只有萧延亦和萧四郎眼中的心疼,萧延亦阻止道:“娘,您不要再说了,求您了。”
“没事,娘老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不在乎了。”说着一顿,她目光落在林中:“后来侯爷回来了,他告诉我他受伤了,被一苗疆的农户所救,整整昏迷了半年,后来醒来就一直在找我们我当时相信了。”
“再后来,我发现我有了身孕。”她看向萧四郎:“你们知道我的心情吗?在那样的环境,随军只有一名军医,还是个男人,况且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怀的是谁的孩子所以我用过很多方法。”说着摇了摇头:“可是老四的命向来很硬,无论我怎么折腾,他依旧稳稳当当的在我的肚子里戴着,一日一日长大。”
萧四郎目光顿了顿,想到那一日他离家出走时和太夫人说的话:“我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清楚!”说完拂袖而去,根本不看太夫人的表情。
年少轻狂,知道真相的他如何能控制的住。
太夫人顿了一顿,回忆渐渐陷入她生产那日。
“侯爷,夫人血崩了!”军中唯一的军医跪在侯爷面前,身上手上满身的鲜血。
侯爷身体怔了一怔,目光痛苦的闭上了,军医又道:“小人医术浅薄,若是再请不到大夫来,只怕夫人母子”一个都难保。
一段时间的沉默,侯爷紧紧攥起了拳头,他目光一拧翻身便上了马,高高坐于马背之上他看着军医道:“坚持一个时辰,等我回来,若不然你提着人头在此处等本侯!”话音一落,骏马长嘶消失在丛林之中。
侯爷说话算话,真的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裙装系着绿腰带,头上扎着许多小辫子的女子就走进了军帐,她长的很美如火一样美艳
之后她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身边就躺着老四,她几乎想过若是生不出来该多好,或是她们母子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她几乎不愿意去看老四,正在这时,仿佛有所感应一样老四哭了起来,她闭着眼睛听了他许久的哭声也不去管他。
直到侯爷进来,满面高兴的抱起身边的孩子,看着孩子对她到:“黎婴,这孩子长的很像我!”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