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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管柔柔却迳自低语,“你娶我好不好,我们马上洞房。”她好累、好想有个依靠。
“没……没问题。”天啊,他快乐昏了。
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奔向还未开张的裁衣店,一锭元宝丢过去,“马上把你们店里的新郎衣服拿来一套。”然后感到背后一阵磨蹭。
她是在催促自己吗?燕归来心中一片欣喜,可是依然认为自己的婚礼一定要慎重。
穿好新郎的喜服,再抱起一身嫁夹的她,朝阳的绋红中,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成亲。回家显然是来不及了,而且母亲已经内定了一个媳妇人选,她觉得那个女子和当年的她一样,而儿子长得就像那薄情的丈夫,她希望自己没得到的圆满能在孩子身上实现。可是她忘记了他的叛逆和倔强也是综合了两个人的,所以他早就算计好了,以后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先斩后奏,以防爱人就算进得了门也会变成妾。
可是无论如何,成亲一定要严格按照步骤来,至少要找个可以拜堂的地方。
想起这几天在回春城的江边看过一座荒庙,他抱起靠在他身上憨笑的人儿快步走去,丝毫没发现她的笑根本不是喜悦的笑。
荒庙虽破旧但还算整洁,供奉的神像也看不大清楚是什么但他却也不计较,和看起来昏沉沉的管柔柔一起跪下。
“一拜天地……”按住不安份的她一起拜下。
“再拜尊前神灵与高堂……”他默默地想著母亲,却不知道要不要想著父亲。
“夫妻交拜……”管柔柔突然开始干呕,可惜十八岁的少年没能发现。
自喊自拜,好不容易让不配合的她完成应有的仪式,她却开始急切地抓住他狂吻。被极大喜悦冲昏头的少年哪晓得她看起来不像正常人,见她难耐的乞求慰藉,只当她是欣喜著成亲想和他洞房。
就在他们拜天地的小庙中,把两人红色的喜服对接铺在地上,宛如一朵巨大盛开的玫瑰。少年把新婚妻子轻轻放在临时的喜床上,随著两人衣物的剥落,两个如天使般洁白的年轻躯体显露出来。
望著妻子完美白皙的身体,第一次看见女体的他忍不住羞涩起来,两人其实都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近,在单纯的双唇摩擦间隙里,少年记起了母亲的教诲。
“管姑娘……不!柔柔,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十八岁的燕归来发著一生的誓言,他并不知道遵守誓言有多难。
管柔柔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的心思被过去的梦魇所侵扰,现在的她脑中只有那个疯狂女音在重复阻咒……一些画面滑过,污秽得让她想做些什么来忘记。
两个年轻急切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就像悄然纠结的命运。
许久,稚嫩的娇吟低喘终于平静下来,阳光悄悄地从窗缝和门洞钻进,少有人烟的庙里徘徊著鬼神的脚步。在这片安静的天地里,交颈相拥的小鸳鸯裹著红艳丝绢,映得两张小脸同样的白皙如玉,像两只正要破茧而出的蝴蝶欲振翅而飞。
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大汉不爽的踢著燕归来。
“臭小子,起来、起来。”
被踢醒的他反射性地想抱住坏里的佳人,怎知一搂成空,不禁大惊地问道:
“我娘子呢?”
“你还说,”大汉凶狠地瞪大眼,“你没搞错地方吧,竟来这里成亲,还敢就地洞房!气死我了,太伤风败俗了吧,你们是正经的夫妻,但是你怎么能在这个庙里做这种事情?!”看得他眼红心痒的。
燕归来看著眼前一身怪异打扮的中年男子,用力的给他回瞪过去,“我们洞房关你什么事情,把我娘子还来。”北眼睛大啊,他不输人的。
“我没藏你娘子,你是强占人家小美人,现在人家清醒了害怕的跑到一边哭。”大汉车灾乐祸的笑,“你啊,会有报应的!她本来只是气急攻心,结果醒来被你占了身子,神智可就彻底不清楚了,造孽啊!”
他的脸一下子急红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柔柔嫁给我是自愿的。”
“你当然会这么说,反正你是巴不得人家嫁你。”干了坏事居然还敢反驳!
看他这么肯定的样子,燕归来不由得思索起管柔柔当时的样子。没道理啊,她在云王府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可是仔细想想,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寻常,毕竟以前她根本就没见过他,就算一见钟情,那样的举动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做得出来的。
“我……”他有点慌乱。“难道我真的是趁人之危欺负了她?”
害怕了吧,大汉冷笑看著刚才还嘴硬的少年如今羞愧得几乎想死的表情。
“好了、好了,反正你们的确是一对。看你们在我地盘成亲的份上,我会罩著你们的,好好过日子,记住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说完又狠狠给他一脚,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不知道礼让老人家。
被狠踹的少年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张开双眼,看到夕阳红红地掩映在窗外,刚才原来是梦,但是怀中的软玉温香确实不见了。他急切的站起来,年轻完美的身体在夕阳的光辉里像被添了一双翅膀,空气中隐约听到微弱的低泣声。
目光梭巡了一下,终于看到管柔柔在一旁抱著衣服委屈的抽泣。燕归来连忙上前,只见她瑟缩地躲开,泪眼控诉的看著他呜咽道:“痛,好痛。”
他收回手,梦中的记忆浮了上来,看著哭得像个孩子的她,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原来是真的,她真的是不正常的,而害了她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柔柔……”艰涩的想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说下出口,道歉吗?现在的柔柔只怕根本下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最后仍困难的开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示好地伸出手来想拉起她,她却忽然尖叫著往后爬去,眼睛里的惶恐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兽。
“不要过来,畜生,你是畜生。”尖叫后,她凌乱的低喃著,没有焦距的眼睛呆滞的看著前方。
她这些话只是在重复脑海中的声音,但是燕归来却以为她是在说他,顿时心中的愧疚更加深了,他颤抖著收回手,穿好衣服默默的坐在一边等她平静下来。许久,她的表情终于舒缓,但天色却也暗了,只有些许夕阳的残光微弱的映著小半边天。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摇晃地走出门去,奇怪的是昏暗没能阻碍她的脚步,她居然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甚至准确地穿过漆黑的林间小路。他连忙跟在她后面,虽然满腔热情都被愧疚冲得一干二净,但是另外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慢慢浮现在他心里。
那感情带著爱恋,带著愧疚,带著责任,还带著保护欲,带著这些复杂的感情,他一直以一步之隔的距离跟著她。
渡头的船夫带著异样的眼神看著管柔柔,甚至连船钱都没开口要,像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
燕归来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身为梅园的唯一继承者,虽然他不是特别的铺张,但只要是他的意思,手下没有一个人不是在第一时间帮他办理好的。这次他喜欢的女人对他并没有意思,反倒是这粗野的船夫和她似乎比自己还要亲密些,这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隐忍地跟在她后面,想把她尽量拉离那个船夫远点,但是他沮丧的发现,只是小小的靠近,她就警戒地不断向后退,好像他想对她做什么伤天书理的事情似的。
尴尬的环顾四周,他只有认命的保持距离,但是她的船钱却是一定要付的。
带著一些炫耀,他掏出一锭银子挑衅般递给船家。
“她的船钱和我的一起付。”
船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接过银子。
“管小姐坐我的船从来下用给银子的。”然后为难地看著银子说:“公于的银子小的实在找不开,还是请公子坐其他船吧。”
“你……”燕归来大怒,在管柔柔那里遭受了挫折后,他又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平凡的莽夫给他钉子碰。他不禁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个匹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船夫平静地回答,“我看人只知道三种,一种是客人,一种不是客人,另外一种是管小姐和她的朋友,而你就是那种不是客人的人。”
“我是她夫君!”他受下了的大吼起来。
果然整个船上的人都吃惊的看著他。
许久,船夫笑道:“小哥,你不要坏了女孩子的名声,管小姐最近……最近是遇到了一些难处,可是她再怎么落魄也绝对不会下嫁给小哥的。”
燕归来正在为自己的失态而羞赧,听到这话却很快的把那羞赧丢了开来。
“为什么她不会嫁给我,我有才有貌还有钱,凭什么她不会嫁我。”
船夫看著急躁的少年笑了,“整个回春城都知道管小姐喜欢的男人是云公子,他不但有貌也有人品,有才华更知性情,有钱却用之于民,而且一生只爱她一人。小哥做得到吗?”
燕归来为之语塞,他一直为梦里人指控他趁人之危而耿耿于怀。他觉得即便管柔柔是清醒的,也该要立刻爱上他,可是被这山野莽夫一数落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女人可以依靠的男人。
看到他的失落,船夫忽然和善的把银子塞回他手里。其实他早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因为两人一身显而易见的喜眼,燕归来又紧紧地跟著管柔柔,而管柔柔自早晨进城后又从云王府跑了出去,现在已经是夜晚,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怕他们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也该有了夫妻之名。
“我知道小哥是爱慕管小姐的,小的对小姐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想告诉小哥,管小姐如今已经家破人亡,还望小哥能好生照料,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管小姐的朋友,小的怎么会收钱。”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燕归来愣住,他沉默地上了船,清楚的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中,看到了船夫在望著管柔柔时,那闪动的爱慕,随后是黯然的自卑。
忽然他对船夫开口,“你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
因为他是燕归来,天下独一无二的燕归来,遇到了天下独一无二的管柔柔后,他们一定会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幸福。
管柔柔对著江水恍惚著,燕归来就坐在她旁边为她挡著寒冷的夜风,也看著她柔美的侧面。
船过水无痕,满天星斗下,一个少年因为感情而开始迅速的成熟,一个少女却因为感情而封闭了自己变得稚嫩。
那夜,快上岸的时候管柔柔已经困得睡著了,被睡虫磨去了判断力,因此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没有抗拒。原来她睡著的时候是可以接近的,他欣喜地抱著她,细心地向船夫借了条披风,把她裹好拥在怀里。
望著她的睡睑,一种甜甜酸酸的感觉满胸流淌,甚至上岸后,好心的船夫留他们睡在自己的小屋里,他还是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宝贝,和衣看著她直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燕归来被船夫叫醒。原来管柔柔醒来看到自己身边有人,于是吓得跑了出去,船夫想拦住她却被她凄厉的大叫吓得不敢前近,只好急忙来叫醒他,要他快去跟著她。
分别的时候,船夫略带责备的对他说:“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大意的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呢,时时刻刻都要看好啊。”
燕归来羞愧地低下头,他和船夫都没想到,从此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完全被改变了。
追上管柔柔后,跟著她乱走了几天,他开始习惯可爱妻子的嗜好,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漫不经心地四处乱走,走到死路后就歪头想了半天,然后不急不恼的原路返回,有时候就算是人家屋子斑驳的泥樯,她都能呆呆的看上半天。
就这样,燕归来的性子慢慢被磨得圆滑,耐心也加倍的成长著。
在埠头周边的小村落里漫无目的地定了十天后,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应付她这个样子了。
她没有目标地闲晃,他就跟著闲晃,反正他们俩都很闲。要是有人欺负小妻子,他就上前救美,他的功夫虽然烂,但还是烂得很有格调很有架式,几天下来虽然略有小伤,但是连打带吓,总是有惊无险。
她虽然痴傻,却依然是从前爱玩爱笑的性子,一个小小的玩具就能逗得她开怀大笑,所以燕归来若想叫她去哪个地方,他就会像逗小孩子一样的拿玩具引她过去。好在她大多时候都很听话,叫她洗脸更衣吃饭什么的,她都会很乖的照办,只是叫人头大的是她始终不肯照镜子梳头。第一次燕归来拿镜子给她的下场,是她吓得哭闹了一个下午,所以从此以后他便趁她睡著的时候帮她把头梳好。
在他们度过的第一个雨夜,他发现了心性大变的妻子,好在当时只有他在她身边,她的柔媚、她的主动,便宜了血气方刚的小丈夫。
他一直带著愧疚不敢再刺激妻子,所以她的主动当然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