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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我的家,却是可以大醉一场,找个理由掩饰自己泪水的地方。
我现在急于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
车在路上飞快地驶着,我宛若地府逃逸而出的游魂,在这都市混浊诱人的夜空中游荡,只想寻找一个可以栖身寄托的所在,一个可以倚靠拥抱的胸膛。我想哭,却无泪;我欲爱,又无情。
进了家PUB,点了杯日升龙舌兰坐下来,周遭吵杂的heavy metal乐声灌入耳膜,奇异的是,我彷佛能听闻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清晰可闻。我啜了口龙舌兰,冰凉沁人的甘甜缓缓流入口中,沿喉缓缓而下,化为醉人的浓洌,冲上脑门。
舞池中随乐起舞的人儿,面目模糊,在我身边婆娑来去。我不知有多少像我,仅是都市的游魂,想藉这乐声酒味麻醉自己的感官,忘掉自己想忘的。
是呵~遗忘过往,最好成一片空白,不管舍不舍得,一忘百了。
我们或俱是这城市星空下无家可归的孤寂的游魂,想藉着狂歌热舞中短暂的接触与拥抱,忘了这夜中独眠的寒冷,温暖一下冷却的心灵,以陌生的微笑。
我自顾自地啜着我的酒,却不留神旁边坐了个穿着时髦的女孩钉着我看。我转过头去,她朝我笑笑,很是开朗大方的笑容。是朝我笑吗??
“可以请我喝一杯吗?”她轻声问着。
我朝酒保示意,她点了杯琴汤尼,拿起酒杯啜了一小口,又朝我笑笑。明眸皓齿,身材娇小,穿着一身劲装,年纪约莫十七八左右。我回过头来不理她,一迳啜着我的龙舌兰。
“~~你怎么都不讲话,好酷呦!”“……”,我喝乾我的酒,又跟酒保要了一杯。
她挨了过来,我彷佛可以闻见她的发香,夹杂着烟味及酒味。
“~~说说话嘛!”,她哀求着。
“嗯~~,你几岁了?”“讨厌啦!哪有这样问人家年纪的”,她嘟着嘴念着。
“我只是怕他们卖酒给未成年少女喝而已”,我拿起酒杯,又啜了口龙舌兰,渐觉酒意在心中冲胀着。
“讨厌啦!人家二十了!!”“是吗?”,我朝她笑笑。
她不理我,赌气似地将一杯琴汤尼一饮而尽。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我欲阻止已来不及,她又乾了一杯。
“你这样喝会醉的。”“醉死算了!”我不理她,继续喝着我的酒。Pub中多的是图一醉的灵魂,又何必太在乎?我闭起眼睛,恁这音乐声重击我耳膜,彷佛是来自原乡故土的起伏,又像生命起源的悸动,我的心跳也随之跳跃骚动着。是呵~~是呵~~若能一醉解千愁,悲欢何惧,一场游戏一场梦,就当作一场昨夜的梦萦,忘了吧!!忘了吧!!心头感到一阵滚烫涌了上来,有点酸苦又有点甘甜,这酒的后坐力已经开始发作,神智开始模糊起来。我睁开眼睛,付了帐,踉踉跄跄地离开。
坐进车中,发动引擎。那女孩却来敲我车窗,示意要上车。我打开车门,她挨了进来,霎那间车中弥漫着她浓洌的香水味道,以及我俩身上挥之不去的酒味。
“去兜兜风好不好?”她哀求着。
我不理她,只是踩了油门,往前而去。我摇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使我酒意消了不少。未几,当闻到属于海的味道时,我们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河口。
下了车,我走了几步,从口袋中掏出烟点了起来。女孩跟着下了车,悄悄跟在我背后,像个幽灵。在这台北近郊,竟有块这样安宁静臆的所在,星月依稀,沙鸥起舞。
是我跟兰共同发现的秘密所在。
我吐着烟圈,望着河口闪烁的月光倒影,心中感慨万千,破碎的月光,是不是再难还原完整的圆月?冷月葬花魂,而今人去月冷,花魂沓然何处?我坐在石头上呆呆想着,没注意到女孩也在我身旁坐下。
“~~你有心事啊!?”,她好心问着。
“…………”“可以讲给我听吗?”“…………”“~~像你这样都不说话,早晚会得自闭症的。”她俏皮说着。
“我说了,恐怕你也不会懂的”“谁说的?你们老把我当小孩子”,她嘟起嘴来。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还学人家到Pub混!”“哪有!?你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不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死样子?”为情所困??为情所困!?我真是为情所困??我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不再说话。
“~~不说话?生气啦!?”“没啦!!”我不耐烦地应着。
我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在湿软的沙洲上留下两行足迹。女孩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想是不甘寂寞吧!?河风吹来,混杂着远处海的硷湿味道。稍感到一股寒意,人却又格外清醒起来。我把烟抽完,回头却见那女孩畏缩地俏立风中。心中对她起了丝歉意。
“冷的话就回车上去吧!!”她不理我,只是倔强地摩娑着双手。
“哎~~走吧!”我有点不耐烦地跟她回到车上,想发动引擎,她却拔去了钥匙。
“你想……”我话未说完,她身子挨了过来,环抱住我。我感到一股扑鼻的芳香窜入脑门,温香软玉的身躯腻在我身上,我说不出话来,却又感到无比舒畅。她温热的双唇盖上我的,挑衅着我的情欲。我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竟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所措。
我早已生疏女子的重量与触感,在我怀中。
即便这是我与兰曾有过的激情与浪漫。
她濡湿温热的唇在我脸颊摩娑亲吻着。纤纤细手轻抚着我灼烫的胸膛,慢慢解开我的衣扣。我温习着过往曾经熟习的动作,回以她激烈的热情。眼前的女孩面目模糊起来,是兰回来了吧!?还是莉还没走?
自认为清醒的头又昏乱了起来,不是完全酒精的作用,而是情欲的催化,还是多少带点自欺欺人的遐想?
情欲的怒涛终于淹没了理智的山头。我将坐椅放倒,卸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与她交缠起来,同赴那巫山云雨的招唤。我闭起双眼,仅以感官感知这原始的欢娱。在我身躯下的,是兰?是莉?亦或他人?不重要吧!?我不是只要个可以倚靠拥抱的身躯吗?
是不重要吗?
我无暇思考,也不愿再想,有关情爱的应然与必然。我只是重复着我曾沈溺其中的情欲游戏,女孩阵阵娇喘呻吟不是证实着我属于男性的种种,仍有满足女性的本钱与能力?我证明了!!我真证明了!!
我真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自己仍有取悦女人的能力?
这真是我所想要的?
这真是她所想要的?
高潮倏地来临,在我抖动身躯浑身充满兴奋的颤动时,胸臆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一波波一股股空虚。
挥之不去的空虚。
送那女孩回家。露水姻缘,不值得流连。连再见也没说,朝她点了点头,便加足油门离去,一句再见也没说。夜渐渐深了,车子也少了。我将车飙上环河快速道路。隔着河对岸一片灯火辉煌,我感到心中一片茫然。打开收音机,一首熟悉的歌流了出来……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望着天上的明月,星光闪烁。是兰喜欢的歌,喜欢的夜。
心中无由地的痛了起来。
然后我的眼眶红了起来,大概是飞沙吹进去的罢!?
第二十三章
别问我
为何选择在这凄清的雨里
凋零
一如
我选择在
最冷的冬夜里
绽放
花自有期 你懂吗
——莉·己身终是所有
提着台膝上型PC,我快步在街道上走着。秋风袭来,卷起满地黄叶飞舞,我无心驻留,只是焦急地赶着下一个约会。也曾有过伤春悲秋的心情,只是此时,心情已远扬。我已收拾起自己的情感。不再轻易受伤或感动。
或许不轻易爱人,就不再容易受伤。
我是莉。
今年二十五岁,研究所毕业后,考进家报社当起记者。
是的,记者。我以纸笔相机记录着发生在身边的、远方的众人瞩目或忽视的种种,我关心身边一切,记下一切,除了自己的心。
我敛敛身上的大衣,台北的秋日,几分萧瑟。踱在红砖道上,瞧着自己的身影疾行着,是在追着什么?抑或逃着什么?
他好么?
似乎在考验着自己什么似地,我离开了他,抑或正确地说,他选择离开了我。
或许我本就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不堪停驻流连过久吧!?
是的。黄昏的彩霞丽迷人,归人终究要回家,因为有人等他吃晚饭。
戏散场,人离去,空留满脸泪痕,只是场内心戏吧!?你说。
不用安慰我哭泣伤悲,我怕早已忘却流泪的能力。不用担忧我倾倒堕落,我再无可惜,再无可舍,在我恣意耗尽我的青春我的柔情之际。不能怨你恨你,若不是我,何以放纵自己心情陷入你构筑的,柔情的陷阱。只是怨你恨你,既是不舍,又何走进我生命如场春梦,又带给我满枕泪痕。
独坐床头,试着去回忆他的容颜,如此模糊难辨,一如我未曾认识过。辗转反侧,试着去忘却他的眸子,如此清晰真实,却是早已熟悉难忘。
他好么?
我好么?
到了约定的Coffee shop,我在门口停住,深吸了口气,试着整理一下被秋风拨撩而起纷乱的情绪。朝着门上映着的自己笑笑,挤出个笑容。掏出专业记者的面具戴上,呵~~,是我去探访解剖人们,不能反让人窥探得知我的内心。掩藏自己越成功,越能保护自己,这是在都市存活下去的丛林法则。
踏进Coffee shop,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弥漫空中。一张年轻俊俏的脸迎着我笑着,我朝他走了过去。
“嗨!是张小姐吧!?”“是的,我是张晓莉,你一定是许先生吧!?”“嗯……你要喝点什么?”,他体贴的帮我入座。
“曼特宁就好”,我取出PC,朝他笑笑。
“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访问了吧!?不介意我用电脑打字吧!?”“Oh……不会……呵……我还是电脑白痴哩!!”,他腼腆的笑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是内双单眼皮。
“可是却是文坛的新星啊!!”,他的脸颊有点微红,大概仍不能完全习惯于别人的赞美吧!?
“哪里……哪里……”,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眼前这位害羞腼腆的男人,举止眉目却有几分依稀熟悉。
“好吧!先谈谈你的创作经验好了。”“嗯……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吧!就说第一次得奖的心情好了……”我低头打起字来,偶尔抬起头来望望他沈思的表情,却是有说不出的熟悉。似乎未能完全脱去学生时代的稚气,这气质,不正是两年前的他么?我低头打着字,他则娓娓述说着他学习创作琢磨用字的种种……
只是我的心中,他的影像却不断浮现上来,清晰可辨。
两年了,在我面对一位新生作家的第一次采访中,他的身影却该死地浮现我心中,是的,该死的浮现我心中。
我不是早该忘了他吗?他不是该死或着说是已死在我的记忆深处吗?!
只是此时他的身影脸庞却浮现出来,与眼前这位大男生若即若离,却合而为一。我望着他,竟有几分痴了……察觉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来喝了口咖啡,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张小姐……你不舒服吗?……脸色有点难看。”“Oh……我没事……刚刚我们谈到哪里了?”“啊……你问我最喜欢那位作家的作品”,我腼腆的笑笑,太不专业了,我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下。
“外国作家中最喜欢米兰昆得拉的东西,本国则欣赏张爱玲的东西。”“哈~~是我本家。”,我藉个笑掩藏适才的失态。
米兰昆得拉,想起了,想起汤马斯,想起莎宾娜,想起特瑞莎。汤马斯和特瑞莎过得好么?是否还在小酒馆中跳着舞?
小酒馆中奏着悠扬的风琴,他们翩翩起舞,像对翩飞起舞的蝴蝶。
我站在一旁痴痴看着,汤玛斯就是不看我一眼。
不看我一眼。
我只是个自我放逐的莎宾娜,一直都是。
他们过的好吧!?过得好吧!?
Esmusssein!!Esmusssein!!Esmusssein!!
“张小姐,张小姐……”,他的声音把我从发呆中唤醒回来。
“啊!对不起……哎呦……我真是的……对不起,对不起!!”“没关系,你大概身体不大舒服吧!?”“也没有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精神有点恍惚”,我有点腼腆。
“Oh……没关系,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改天我们再聊也行。”“嗯……好吧!真是对不起你了,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没关系啦!不要介意,我们再约时间好了”,他又朝我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仍然未脱稚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