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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她很可怜,他应该帮助她,可是……他又好怕得一辈子照顾一个残废的人。
但在这种想法后,他更恨自己的软弱和无情。
“林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吗?”周姨一脸纳闷。
算啦,还是别问了。
林永杰摇摇头。“我只是来瞧瞧芝茵好不好,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林少爷慢走。”周姨赶着要关门,这回一定要记得上锁,绝不再让无关的第三者瞧见水芝茵的狼狈。
可怜的小姐,每天努力复健,忍受无数的痛苦,只希望能尽快恢复原样,回到林永杰身边。
她是把林永杰当成偶像、天上的神仙那样崇拜了。
她拚命隐藏弱点,务求自己在林永杰心里的形象能始终保持完美。
但这秘密竟被如此残忍地揭开,不知她受不受得住?
周姨不停转着脑筋,企图想出一个好方法来安慰她。
“芝茵。”林永杰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轻轻地向水芝茵踏近了一步。“那个……你好好保重,我下回再来看你。”说完最后一段话,他自觉尽了义务,闪得比兔子还快。
周姨迅速关上门。
水芝茵还在呆。她面无表情地瘫倒在地,无力的身躯深深掩埋在雪白的床单中。
到现在,她被强迫抽离的灵魂依然未回笼,但这不表示她毫无知觉。
林永杰的话她全听见了,他颤抖的语调她也发现了,她更注意到他躲避的视线……那一切的一切全化成钢爪,狠狠刨刮着她的心。
“小姐,你还好吧?”周姨伸手把她扶起来。
她一句话也没说。
周姨实在不是个称职的看护,她的动作一点都不俐落,甚至是粗鲁的。
她扶着水芝茵的步子东倒西歪,好几次让水芝茵摔在地上、撞到床柱,但水芝茵依然一声不吭。
把人弄到床上后,周姨无力地撑着膝盖狂喘。
“看护这行饭还真难吃,累死我了。”她自言自语着。不过尽管疲累,她还是没忘记照顾水芝茵。
她从浴室端来冷水为水芝茵净身,还帮水芝茵按摩,只是力道没有抓得很准,一指下去,经常就是一记瘀痕。
往常,这些动作都会让水芝茵痛苦呻吟或高声尖叫。
但周姨坚持会痛才有效,为了再次行走,水芝茵也只好忍耐,只是偶尔忍不住了,她会骂人。
可今天,任凭周姨怎么折腾,她始终一声不吭,好象……眼前的她只是具空壳子,一具无知无觉的空壳子。
周姨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把她弄妥当了,心里想着,她没哭大概就是没事了,于是快乐地挥手准备走人。
“小姐,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先去休息了。”
水芝茵轻轻地对她摆了摆手。
“小姐晚安。”
周姨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呼!”出了卧房,周遭没了水芝茵的气息,周姨这才猛然松下一口气。她这个人没什么弱点,就怕人掉泪,幸好水芝茵没哭,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不过林少爷怎么会这样莽撞,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周姨皱了皱眉。“亏他之前还表现得文质彬彬,没想到家教真差。”她一边念、一边走回客房,完全没注意走廊底一条颀长的身影,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雷因实在很想知道,周姨这个天兵看护到底是怎么通过水天凡的考验,进入水家工作的?
她根本就是个粗心大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嘛,居然就这样放着水芝茵在房里……
砰!一记巨大的碰撞声打断他的沉思。
雷因慌忙冲到水芝茵的房门前,举起手还没来得及敲下去,乒乒乓乓,一阵玻璃碎裂声自房内传出。
雷因当机立断,破门而入。
只见水芝茵手抓着一块碎玻璃,正准备割腕。
“住手!”他忙不迭地冲过去,抢下她手中的利器。
“你既然有勇气自杀,干么不把这番精力用在复健上?”他吼道。
她一言不发,只睁大一双晶亮的眼望着他。
他站着,可以行动自如。
她双腿不良于行,只能软软地瘫在床上。
照理说,讲气势、论体力,他都是强过于她的,但在她冷绝的目光下,他居然有一些瑟缩。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着。
她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好象要穿透他的灵魂。
他情不自禁地避开她的视线,转移话题。
“给你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有办法让你重新站起来。”
她还是没有说话。
他顿时心虚得手足无措。没错,他是故意激林永杰擅闯水芝茵卧室的。
他需要一个机会完全接手她的复健课程,而非与他人合作;就算要合作,那对象也不是周姨、小梅这种半调子。
他要从饮食、日常生活下手,彻底改善水芝茵的身体,让她痊愈后,不至于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像他,每逢天气转变全身骨头就会酸痛。
她已经受伤超过三个月了,再不快点调养,恐怕复原无望。
他没有太多时间,只能用这种激烈的方法改变她。
别问他为何对这份工作如此执着,他只能说……看着她,他就好橡着着当年的自己,他也是在二十岁时出车祸,从此人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如今,他已经学会不再追悔过去,但不代表他没有遗憾。偶尔他还是会想,倘若他没失去这双曾被誉为上帝恩赐的手、没有丢掉那被赞为二十世纪贝多芬的美誉,他现在会怎么样?
他会意气风发地巡回各国演奏,他会得到全世界所有人的赞誉,他会登上音乐界的最高峰,他会……
总之,他不会有现在这样历尽沧桑的模样,更不至于才二十九岁就被称为“大叔”。
倘若,他能让水芝茵毫无后遗症地痊愈,接续她中断的灿烂人生,使她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他有种预感,他的遗憾也会被枚平。
所以他不择手段地要救她,就算伤了她的心也无所谓。
将来,她一定会感激他的。
可是水芝茵的眼光好冷好冷,像是恨他恨入了骨髓。
“是你对不对?是你引杰哥进来的?”
雷因低着头,一声不吭。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她声音冷如冰霜。
“我是为了你好。”他为自己辩解。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对我最好?”
“只要你能重新站起来,林永杰就会再度回到你身边,而我,绝对有把握让你痊愈。”他坚持说道。
“但是,他永远会记得我的丑态。”
“哪个人不会吃喝拉撒睡?你会、他也会,有什么好丑不丑的?”
“雷因,我发觉,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但一点也不了解爱情。”水芝茵怜悯地望着他。“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对方在自己眼中就是神仙,现实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荒唐,这种爱情又怎么经得起考验?”雷因的确没谈过恋爱,他的人生在最辉煌的时刻就断了,从此,他专心生活都没时间了,又哪有余力再去碰其它事物?
“热恋不需要考验,它只要甜蜜就够了,等到时间一久,热恋会升华为爱情,再变成亲情……最后,它便成了生活。”
“那谈恋爱做什么?”他觉得可笑。
“当然是为了快乐,只要想着他、看着他,我的心口就会发热、脸蛋会烫红。而他,我要他想起我时,觉得我美丽、温柔、像天仙下凡一样。”
“但事实上,你只是个凡人,你不是神仙。”
水芝茵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望着他。“你还是不懂。过早认清现实只会让感情枯萎。如果你看到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才动心,立刻就瞧见她鸡皮鹤发的模样,你还会喜欢她吗?”
这种事他没想过,但……“只要是人都会老。”
“所以我就要提前在杰哥面前憔悴,狠狠打击他的心,让他对未来美好的婚姻生活失望?”
“倘若他连这点打击都禁不起,那他未免太没用了。”
“要怎样才算有用?他二十三、而我也才二十,我们的人生本就该是粉红色的,若不是这场该死的车祸,我们现在应该快乐地享用烛光晚餐,到海边看星星、上山赏樱花,交换无数的甜言蜜语,编织美好的未来……”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哭吼出声。“雷因,你毁了它。”
真的吗?教他们认清事实是错误?雷因懵了。
“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他无奈地往外走,到了门口,低沉的嗓音自青白的唇进出。“也许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人不可能永远靠着梦想过活,总有一天,我们要面对现实。”
“就算如此,这总有一天的一天,也不该由你来决定。”她语如冰珠。
他只能长叹。“如果你继续接受错误的治疗,延误伤势,导致复原无望。你以为,你又能瞒他多久?”说完,他终于走了。
水芝茵恨得牙龈都咬出血了。
周姨的治疗真是错误的吗?她不清楚,但周姨的履历表十分完整,拥有一流的学、经历,也曾照顾过很多像她这样的伤患,帮助他们痊愈,没理由用在她身上不行。
但,三个多月过去,她的伤—直没有起色也是事实。
要不要试试雷因的方法?她拿不定主意,脑海里浮现林永杰闪躲的眼神,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
说实话,那一刻,她恨林永杰的软弱,胜过恨雷因戳破她的伪装。她是他的未婚妻啊!难道他从没想过她不可能永远健康,意外总会发生,倘若她发生了什么不幸,他是不是愿意照顾她?还是一旦她美丽不再,他就再不会回顾她一眼?
可冷静下来思考,林永杰毕竟出生富裕人家,从小被保护良好,又怎预料得到现实会如此狼狈?她真的不该怪他深受打击而失态。
“说来说去都是雷因的错,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我和杰哥之间也不会出现裂缝了。”不管如何,她是恨定雷因了。
第四章
彻底得罪水芝茵后,雷因已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家吃自己。
“一个复健师若得不到病人的信任,再好的技术也是白搭。”这是古教授在课堂上教的第一课,他将之反复诵念,并且书写百遍贴在书房内,可惜啊!光是知道却做不到,也是没用。
他的急功近利,造就了这次的失败。
为免耽误水芝茵的伤势,雷因决定放弃这个工作,请水天凡另寻高明。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水芝茵竟然亲自打内线告诉他,愿意接受他的建议,即日起开始做复健。
他不敢置信地呆了好久,脱口问道:“我以为你恨死我了,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是恨死你了。”但她还是想赌一把,原因是:“不管你是个多么混蛋的人,只要你能让我站起来,我愿意既往不究。”
看来水芝茵也颇具乃父之风,凡事以大局为重。
工作失而复得,雷因当然拍胸脯保证,只要她依照着他的指示做,半年内绝对让她重新站起来,行走自如。
来此之前,他看过水芝茵的病历了,她虽然伤了脊椎,导致神经受损,但现在医学发达,只要配合他的经验,加上之前在中国习得的针灸之术,他有信心能完成这艰钜的任务。
不过周姨却气坏了,坚持他巧言迷惑了小姐,一定要向老爷告发他的恶行。
雷因真搞不懂,周姨干么如此排斥他,就算他抢了她的工作,可他又没夺去她的薪水,相反地,他还减轻了她的负担,她该感激他才是,何必敌视他若此?
可不管如何,他是接定这件工作了,周姨肯帮忙自然好,否则,恕他手下不留情,要赶人了。
水天凡聘请他之前曾答应,这里的一切,从人事、开销,到水芝茵的日常生活全交由他负责。
今天别说周姨的续聘问题了,只要他一声令下,甚至可以封杀林永杰的造访。
他终于可以完全掌控这件工作了,就像个率领百万大军的元帅,意气风发。
一大早他就打电话请人重新装修过水家别墅,他要水芝茵的生活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开始改变。
除了周姨坚决不配合外,王婶、小梅,连同打工的人员都被他操得半死,只恨不能多生四只手来应付这些骤增的工作。
雷因看着理想一点一点的实现,心里的高兴非笔墨可以形容。
他简直一秒也不想离开这里,但他毕竟还是学生,有学生的责任要尽。
“王婶,我今天得去学校一趟,剩下的工作就麻烦你了,要注意的事我都记在这里,烦你多费点心。”本来这里除了水天凡和水芝茵外,就属周姨最大,守卫们的工作也都由她安排,但周姨不愿与雷因配合,雷因一火,架空她的权力,改换王婶作主。
只有水才往低处流,人呢,谁不想高人一等?王婶自然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