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怠慢,就这样说道:
美丽的小姐们,有时我们自己也不明白,究竟什么东西才是对我们有益的。譬如说吧,
我们时常可以看到,有些人以为只要有了钱,日子就可以过得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了;所以
为了钱,他们不但苦苦向天主祷告,而且费尽心力、不避危险地去追求人世的财富。本来,
在贫贱的时候,彼此都是朋友,可是你一旦有了钱,旁人不由得要对你眼红,结果性命反而
送在朋友手里。又有些草莽英雄,经历了千百次恶战,流尽了他兄弟朋友的鲜血,登上了国
王的宝座,以为从此就享尽人间的安乐尊荣了;哪想到一登王位,反而日夜忧虑恐惧,直到
牺牲了生命才明白放在盛宴前的金樽、里面原来有毒药藏着。也有许多人一心希望自已体力
过人,或是美貌风流,或是具有其他种种长处,却不知道:正是这些长处给他们招来了苦
难,甚至是杀身之祸。
我也不想把人类的欲望一一都提到,但我敢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所追求的欲望,没有一
种能够确实使我们得到快乐,而不受命运的播弄。所以我们最妥善的办法该是听天由命、诚
心接受天主的赐与——因为只有天主才了解我们需要的是什么,只有他能把我们所需要的赐
给我们。男人们为了多种多样的欲念,犯罪造孽;可是你们呢,温雅的小姐们,主要是犯了
一种罪孽,那就是对于美貌的渴求;你们不满足于自己天赋的姿容,还要想尽巧妙的办法来
增添自己的魅力。因此我现在要讲一个美丽的伊斯兰教姑娘的故事,可怜她就因为长得美,
在四年中间叫九个男子占了她的身子。
很久以前,埃及有个苏丹,叫做贝密纳达,在他的一生中,真算得万事称心如意;生下
好多儿女,其中有个女儿叫做阿拉蒂,凡是见过她的丰姿的,都惊为绝代佳人。这时阿拉伯
人举兵入侵。来势凶猛,那苏丹幸亏得了加波国王的大力援助,才把敌人打得狼狈而逃,所
以后来加波国王向他求婚,要娶阿拉蒂为后妻,他就一口答应下来,表示特殊的恩宠。为了
准备公主远嫁,那苏丹特地备了一艘华丽的大船,船上堆满了珍贵的陪嫁,由大队将士护
送,还有一群专门侍候公主的官员和宫女;启程的日子苏丹亲自送公主上船,为她祝福。
当他们从亚历山德利亚港口启程的时候,天气很好,船上挂起满帆,一连几天,都是顺
风,不觉已过了撒丁尼亚岛,眼看快到目的地了。不料有一天,海面上狂风四起,一阵比一
阵猛烈,船身哪里抵挡得住,船上的人几次三番都认定已是无救的了。但是这些水手非常勇
敢,拚着命跟风浪搏斗,支持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晚上,风势还是有增无减。这时候惨
云愁雾,笼罩天空,睁眼望去,但见一片昏暗,那船只已失了航行的方向,只是在风浪中颠
簸飘流着,等来到离马霍卡岛不远的地方,船底突然发现一条裂缝,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在这紧急关头,大家只想着自己逃命,再也顾不到别人了。水手们把小船放进水里,纷
纷跳了下去,只道是小船虽小,总比漏了的船多几分希望。他们一跳进小船,便拔出刀子,
阻止后边的人跟着跳下来;可是那些大船上的人还是争着往那小船里跳。可怜他们原是想要
逃命,哪儿知道反而马上送了命。一艘小船能容得了多少人?风浪又这样大,所以一下子就
倾覆了,艇里的人,全都葬身鱼腹。
在那大船上只剩下公主和几个宫女。她们在惊涛骇浪中,已吓得失了知觉,晕倒在甲板
上。船只虽然破裂了,舱里灌满了水,但由于风势猛烈,还是在海洋里急速地漂流着,终于
被刮到了马霍卡岛的海岸边,撞在离岸一箭光景的沙滩上。这一撞十分猛烈,竟牢牢地埋在
沙泥坑里,这一夜再没有被风浪卷去。
黎明时分,风势稍许平了些,公主苏醒过来,软弱无力,勉强拾起头来,呼唤她的侍
女,但是把她们的名字都叫遍了,也没有一个人答应,原来她们离她太远了。身边既不见一
个人,又没有人来应她,公主十分惊奇,也格外害怕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发现她的侍女
们和另一些妇女横七竖八地躺在船上,她一个个地叫她们,但是只有几个人还剩一口气,其
余的人经不起风浪的颠簸和极度的惊恐,都已死了,这更叫她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
处,又没有人可以商量,她无可奈何,只得尽力摇撼那还有一口气息的侍女,直到把她们摇
醒过来。她们找不到船上的男人,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又看见船已搁浅了,满船是水,大
家不觉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时时望着岸上,希望有人前来搭救;直到中午过后,她们才看到岸上有人经过。原
来这时候有个绅士,名叫贝利康·达·维沙哥,骑着骏马,带着仆从,回家路过这里。他看
见这只搁浅的大船。知道出了事,就吩咐一个仆人快到船上去看看情况,再赶快来回报。那
仆人好不容易爬上大船,看见一位年青的小姐和很少几个侍女畏缩地躲在船头的斜桅下。她
们看见一个男人上来,都挂着眼泪,再三求他做做好事。可是她们的话他并不懂得,而她们
也听不懂他的话,就只好尽做些手势,表示她们所遭受的不幸。
那仆人在船上仔细察看了一番,再回到贝利康那儿,把他所看见的情形详细回报了;贝
利康立即派人把那几个妇女救上岸来,连同船上可以搬动的贵重物品一并运送到他的城堡
里。他先请她们吃些东西,然后让她们休息。贝利康注意到阿拉蒂衣饰富丽,就想,她该是
一个高贵的淑女;又看到那些妇女对她这样恭敬,觉得更足以证明自己的想法不错。她虽则
由于历尽了海上的磨折,面无血色,头发蓬松,但神采风韵之间仍不难看出是个绝代佳人。
贝利康当下暗暗想道,要是她还没嫁人,就娶她为妻,否则,也可以把她当做自己的情妇。
贝利康是一个身材结实、神态威严的汉子;自从把公主带到家中以后,就尽心尽意调养
她,没过几天,公主已完全复原了,果然长得万分艳丽,他真是越看越爱,却苦于言语不
通,他听不懂公主所说的话,而公主也不懂他的话,因此无从知道她究竟是谁。可是他对公
主万分迷恋,只得嬉皮笑脸地做出种种手势向她求欢,希望一拍即合,却不想公主一点意思
都没有,断然拒绝了他。他白费了心力,可是那片热情反而更高涨了。这情形公主也很觉
得。她在他家里已住了好几天了,从周围人们的饮食起居看来,她知道自己是跟基督徒生活
在一起,又料想在这样的国家里,即使她能够把自己的身分说出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
处,同时她也害怕不管她出于自愿、还是出于无奈,她早晚会让贝利康满足了欲望。但是她
并非一个普通女人,她心地高超,不肯向苦难的命运低头,所以叮嘱她身边的三个侍女——
除了公主自己,死里逃生的就只她们三个——除非在有利的场合,可以得到援助和恢复自由
的机会,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她还极力劝勉她们要保持贞操,并且说自己已经
立下志愿,永守清白,除了她的丈夫,决不容许别的男子染指。三个侍女都赞美公主的决
心,都表示绝对愿意服从公主的吩咐。
眼看着美人儿就在跟前,却无从下手,这真叫贝利康一天比一天急切难熬了。既然奉承
和引诱打不动她的心,他决定玩弄一下手段来达到目的,如果还不能成功,那么最后一着,
只有用暴力强迫她了。他有几次留意到,公主很喜欢喝一两口酒——原来她那儿的法律禁
酒,所以一向难得喝酒、也不大会喝——他就想,酒能乱性,或者可以代替爱神帮他一下
忙。
有一天晚上,他预备了盛宴,款待公主,只装作与公主之间并不曾有过什么不快的事
情。酒席上罗列了山珍海味,他又吩咐侍候公主的侍从,替她斟酒,这酒是他叫人用几种美
酒特地调制的。公主不知是计,只觉得酒味芬芳,喝了一口又一口,不觉失了节制,也完全
忘了自己的不幸,变得非常愉快活泼;她看见有几个女人正在跳着马霍卡舞,她也离席而
起,跳了一段亚历山德利亚的土风舞。
贝利康看见这情景,暗想事情已有了苗头,就格外殷勤,佳肴美酒,轮流递进,把宴会
拖延到深夜。最后,宾客都散了,他又亲自把公主送进卧房。她这时候,酒性发作,早失去
了平时冷若冰霜的操守,竟当着贝利康,只管脱下衣裳,上床睡觉,把贝利康当作了她的女
伴似的。贝利康不敢怠慢,立即把房内的烛光都熄灭了,一骨碌爬上了她的床,把她搂在怀
里,竟是没有遇到抵拒,由他摆布,成了好事。她想不到原来男子这样讨人欢喜。一旦领略
这滋味之后,仿佛深悔从前不该一再拒绝贝利康,从此不等贝利康去求她,她就时常主动招
他来共度良宵——不是用言语,因为他不懂她的话,而是凭她的手势。
贝利康和她正过着甜蜜生活,谁知命运之神却并不因为把一个王后变成了乡绅的情妇而
就此罢休,还准备叫一个更卑贱的人来占有她的身子。
贝利康有一个兄弟,叫做马拉多,正好二十五岁,是个象玫瑰花一般可爱的少年郎。他
一见到阿拉蒂,觉得再也没有这样叫人中意的女人,又凭她的神情举动,认定她对自己很有
情意;他们俩无从亲近,并非为了别的缘故,只因为贝利康把她看管得太紧。因此他顿时起
了不良的念头,而且想到做到,毫不犹豫。
这时候港内恰好泊着一只货船,将要扬帆驶到希腊的克拉伦萨去,只要风向一变,马上
就开船了。船主是两个热那亚青年。马拉多和他们商量妥当,让他第二天晚上带着一个少女
来搭他们的船。就在当天晚上他纠合了一批亲信朋友,把他们领进堡内,藏了起来。贝利康
一点也没有防备;到了半夜,他领着这一伙人,闯进贝利康和公主睡觉的房内,一刀结果了
那正在好梦中的贝利康。公主从梦里惊醒,啼啼哭哭,给他们厉声喝住了,不许作声,否则
立刻要她的命。他们就这样抱起了美人儿,席卷了贝利康的许多贵重物品,趁没有人看见,
一直逃到了海边。马拉多挟着公主上了船,他的一伙兄弟就各自分散回家。船上的水手乘着
劲疾的顺风,立即解缆起程。
公主接连遭遇不幸,思前想后,好不伤心;幸而马拉多靠着天主恩赐给我们男子的那个
得力家伙,很快地给了她安慰,博得了她的欢喜,叫她安安心心地和他在一起同居,把贝利
康忘个一干二净。
但是当她对自己的境遇刚刚有些满意的时候,命运之神却并不因为把她磨难了两次而就
此罢休,正打算叫她再一次经历人生的劫难。
上文一再说过,阿拉蒂原是天下少见的绝色美女,一举一动,又是婀娜多姿,因此那两
个船主人——就是那一对热那亚青年竟也爱上了她。他们虽然忌惮马拉多,怕被他察觉,却
无时无刻不在思量着怎样去接近她,讨她的欢喜。两人的心事,彼此都知道,无从隐瞒,因
此他们就在暗里商量,决定先一起出力,把公主抢到了手,然后大家平分秋色,轮流享受—
—仿佛爱情也象财货商品一样,可以对半平分似的。
但是他们发觉马拉多把她看管得实在太紧,难于下手。有一天,船只行驶得很快,马拉
多正站在船梢闲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兄弟两人立即从后面潜行上去,把他紧紧抱住,说
时迟,那时快,早已把他丢进了大海,等大家知道马拉多掉在海里的时候,船只早已驶过一
海里多了。公主听见这个消息,看看营救无门,又痛哭起来。那两个情人立即来到她跟前,
用甜言蜜语来安慰她,还许她日后种种的好处,只是公主一点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事实上她
的悲哀多半是为了自己的薄命,而不是为了那倒楣的情人。他们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在她身
边唠叨了半天,认为已把她劝过来了,于是彼此开始争论起来——究竟应当谁第一个跟她睡
觉。
两人都要占先,一个也不肯退让,争论得面红耳赤,继而声色俱厉,终于怒火直冒,拔
出刀来拚一个你死我活。船上的人正想上前劝解,双方身上已经着了几刀,一个当场倒地殒
命,还有一个也受了重伤,几乎奄奄一息了。公主见了这情景,眼看没有一个人能够搭救自
己,或是替她出个主意,更加悲伤起来,又害怕那两个热那亚青年的亲友,会把她当作祸
水,要她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