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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意吧,原来, 在他看似铁石心肠的酷冷下,也蕴藏着几许柔情…… 也或许,他对她已有丝好感……
穿上了衣,为饿了好几顿的小腹填进食物,转眼 间,桌上的佳肴被她横扫一空,残渣不剩。没办法, 她实在饿惨了。等饭足之后,才猛然惊觉,昨夜狂笑 离去的阴沉男子,无时无刻总监视住她一举一动的展 斜阳怎未出现?奇怪,都日正当中了,这未免悖离了 常态。 撑着仍不适的身躯,脚步虚浮地来到隔壁厢房。 没有声音,刚才她曾唤来清月阁的掌柜一问,他就肯 定告知她,展斜阳可是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客栈。 却又没有声响,这不太对劲。 推开未锁上的门扇,她踏进这间布置奢华的上等 厢房里,厅上,四盘该用的午膳分毫未取,难道他离 开这里了? 不可能呀,没道理。就在她思索之际,一声极轻、 极短暂、若不是她的专注,差点就错过的低吟声隐速 传出。 声音来自内室。 任薰衣旋即不顾一切地闯人,定眼一瞧,但见床 榻上盘坐一人,赫然就是展斜阳。 他双腿曲盘端坐在床褥上,星眸未张,状似练功 打坐,但——怪异地,那张俊逸的脸孔却不断地滴落 冷汗,连深锁的剑眉都微微抖颤,仿佛在忍受着某种 痛楚。
“展哥哥……”她走近探问,他的样子好古怪。 “你怎么啦?” 他没答腔,却见盘坐的身躯也开始发着颤。 任薰衣一惊。“展……”
“出去。”紧闭的星眼煞然大睁,一句阴狠的命令 从他的齿缝中进出。 “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妥当。”仔细端瞧,他的面孔 上正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灰青色泽,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你中毒了?”
“快滚!”她怎么还不离开,这蚀骨的剧痛正在他 的筋脉里肆虐,张狂地叫他快忍受不住。这每半年发 作一次的病症这回竟然提前发生,而最该死的,还选在这种时刻,让这魔女瞧见了他的狼狈。“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寡情毒辣的低喝一出,她果真退走出去。
但不一 会儿,却见任薰衣蹙回,且顾不得自身病体掬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急急拧干棉巾,往床榻迈去,想替他拭去额际上不断不断涔涔滴落下的汗珠。
“做什么?”她的皓腕不客气地被他捉住。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替你拭汗。”这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武艺超群的他不该无故着了旁人的道。
“给我出去!”他声颤着、气急而喘。这丫头,存心看他笑话是不?
“展哥哥,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性,我去请大夫来替 你诊断,或者……或者你有解毒药方,快告诉我,我这就去药铺店替你抓药。”她情急地直问。
“大夫……”咬白的下唇已渗出血丝,锥心的痛苦 愈渐狂烈,他抑忍着。
“展哥哥……”她上前,想扶住即将坠倒的身躯。
“不要碰我。”他推开她。
“展哥哥?”
“任薰衣,你知不知道我这身的毒是从何而来?” 他痛恨地看着她。 “这全是拜你爹亲所赐。”
当年,任九天与大金皇帝共谋,诬陷展破将军通敌叛国,背叛大宋,一封莫须有的伪造罪证,宋君竟就为此而斩杀 展家一百八十九条人命。那场惊天动地的灭族行动, 百姓至今仍记忆犹在,更为其冤屈而叹叹不休。 那年,展斜阳年方十五,幸由其叔以身相护,而 爹亲至友更以亲生孩儿代他受斩,就想为展家保留下 一滴血脉。而后,在亡命天涯的路程中,护卫他的勇 士们,或因伤、或因病,一一亡故,最后独剩他…人。 千里逃缉、孤苦无依,但流浪天涯的折难并未打倒他, 再大的风霜也减不了他决心复仇的怒火。因缘际会, 让他遇上冰焰门主燕徒,自此,他的人生颠覆了,为练就一身高强武艺、为想尽快复仇,他甚至不惜走上 旁门之法,服下可急增内力的“夕丹毒”,而“无心” 之名,终在江湖上大噪。 此刻他身上的痛苦,正是缘自夕丹毒素。这出自 苗疆的圣果,虽可让练武之人的内力较正常循序的武 者增快数倍,但经催化后的毒素却会蚀穿筋脉,发作 时,宛若万蚁钻心般的教人痛不欲生。以往,这毒半年会发作一次,但这回,却相隔不到半年,这是否意 味着蚀骨之痛将会缩短时日侵扰着他,直到身死方休?
“我爹是对不住你,但现在谈这些并没用,重要的是我要如何帮你,才可以纾减你的苦?”任薰衣虽然不 知他的毒伤因何而来,却明白地知晓,她的血亲曾经 做了多少天理难容的错事。
“你想帮我?”这可有趣,他扬起一抹教人发寒的 浅笑。 “我会尽一切努力。”对了,还有她的义兄皇甫少君,这人精通岐黄之术,也许有解毒之法。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得先压制住发作的毒性才成。
“你身 上有没有可以暂时抑制毒性的药丸?”她又问。 “药石罔效,除非用血来祭。” 用血? “只要能卸除你的苦与痛,我愿献血。”她毫不迟疑地道。 红光乍现,剑尖直指她的咽喉,阴森的笑容汇聚 成诡异的妖圈。 “好,我就拿你来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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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跳不已,眼皮直颤不休,仿佛在预告些什么。
在通往大金国度必经的一处小镇上,来了一行约 略二十人的队伍,个个商人打扮,然而所携带的布疋、 金银、丝绢的数量却是不多,感觉甚为寒酸。 也许呀,是局世混乱,宵小大盗为数甚多,这群 人决定避免招摇的好。
选了一间茶楼,列为休憩之所;这群商旅分为五 桌坐定后,一个面貌甚衰,却拥有一对不搭称利眸的老者老往南方眺望,甚至还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不知薰儿现在情况怎样了?”
这老者正是任九天, 举家迁逃时,为防止无心的千里追踪,每个人都听从 任薰衣的安排全数易了容,成功地避开探于们的迫缉, 所以至今仍然安在,未泄行踪。
“老爷,您就别担心了。”任家的管事强颜安慰道。
“她是我的女儿呀,我岂能不担心。对了!任丛, 我不是要你打探薰儿的情况吗?有没有消息回报了?” 此刻的任九天,早失了当年的飞扬跋扈,现所仅存的,只剩对生命的爱惜,和不知骨肉生死的茫然。
“这……”任丛显得吞吞吐吐。 “说啊!” 思索半晌后,总算为难地回道:“小姐现在正被无 心挟持住,那个杀手放出风声,要老爷在这个月十五 前去清月阁,否则就要……要…。”
“要杀了薰儿是不?”他激动地站起来。“整装,我们立即赶往清月阁。”
“老爷,万万不可、不可呀,您这一去,不等于去 送死?”管事拼命阻拦。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薰儿代我受死。”
“老爷,您不能冲动,要相信小姐,她一定有办法 挽回颓势的。”
“薰儿……”老泪涕零,后悔莫及呀!若知如此, 绝不敢有当初,他的穷凶恶极不仅导来断嗣绝孙的下场,仅存的女儿,现在又正为他当年的作为付出代价。
任丛赶紧再劝。“小姐的聪明才智,老爷应该要相信,否则在薰梦苑时,任氏一族就该全数葬送火窟, 哪来机会逃出呢?您若是莽撞露面,非但救不了小姐, 反而坏了她的计划,这才真正会置小姐于死地。” 他哀叹一声,无力颓坐。
“但不管她是如何的聪慧,毕竟是个千金闺女,若展家后人将怨气发泄在她 身上……”他不敢想象,那后果将是多么不堪……
“老爷,不会的,您放心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般安慰他了。
第三章
剑尖直指她的咽喉,火炙般的炽焰灼上,喉头一紧,血溅的感觉已先一步幻出——
蓦然,一片黑暗袭 来,意识霎时间呈现空白,虚无缥缈地·…。·她死了吗? 展斜阳终究还是杀了她,无依的芳魂,正悠悠飘荡在 这片无垠天地中,无处可归。 叹了!今生注定成全不了心中的奢盼……呵…… 她的梦。
但突兀地,一道亮光忽地射来,不单激散了盈绕 的失望,还逼得她不得不煽动眼睑。 杏眼圆睁。 入眼的床柱通知她回复的理智,此时她正待在原 来的厢房内,安安稳稳地躺在床榻上,她好好地,毫 发未损。可记忆中……那把妖艳的赤焰回剑明明朝她刺来,也记得目睹到展斜阳毒发时的狼狈窘状,这些 不成都是——南柯梦境? 她跳下床,身上全新的衣饰穿着却又在证明记忆曾经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那么她怎会在这里?而且他 的毒……
任薰衣大惊,不由分说便冲进他的厢房内,千万不能出事。她伫足一探,厅堂、内室空无一人,连赤焰回剑都不在,人呢?他丢下她,独自离开了吗?还 是他毒伤太重,已经……
不,她忙不迭地奔出内室,就这么恰巧地擅上准 备前来收拾房务的掌柜。
“姑娘。”哑嗓地唤了句,眼珠子不敢注视瞧她, 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只消一眼,即会让她绝俗的姿容唆动得心猿意马,他可不想被削掉一块肉。
“掌柜的,住这房的展公子呢?他退房走了?”任聋衣无暇分析他怪异的举止,只心焦地直问展斜阳的行踪,他上哪去了?
“展大爷他……他有事出门去了,你不晓得吗?都已经离开一天一夜了。
“掌柜的一面回报,一面也觉奇 怪,那位煞星在临出门前,下令清月阁内的所有小厮、 跑堂,乃至于他,都不得擅进这姑娘的厢房内一步, 连整理房务都不成,畏惧他的狠辣,众人也只能听命行事,却不知这位姑娘竟也不晓展大爷已经离开了清月阁。
“他离开了一天一夜……”这么说来,从她最末一回的清醒至今,又过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怪异的是她 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沉?啊——她忽然想起桌面上那一 碗莱汁。“展公子有没有道明他所去之所?”
“没有,我也不敢问。”掌柜嗫嚅地回道。
四天前 他怒削店小二的不规矩,又骇得横行霸道的官兵们全 识相地不敢再次上门挑衅,这些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他可是一辈子都忘怀不了。 她了解掌柜的惧怕。也难怪他,无心的冷厉绝情, 是没几个人可承受得住。
“没事了,你下去吧!”她挥手打发掉他。 “是。”掌柜走后,只剩心慌意乱的任薰衣。他该 不会神通广大地查出爹爹的下落,而赶去狙杀他的吧? 一时之间她心悸地想奔回,蓦地回首,赫然见到无心鬼魅般的身形已然伫立在她身后,依旧是面无表 情的冰冷。
“展哥哥……”她咽下惊愕。“你的毒伤呢?”
“没有事情可以困扰我。”他淡淡地带过。 看情况应无大碍了。
她踱步过去,眸一转,又再度道:“那么这一天一 夜里头你上哪去了?留我一人在客栈里,不担心我乘 机逃了?”
“你会逃吗?”他不屑地反问。“你不是才寡廉鲜耻 地告诉我,愿成我的禁脔,侍奉我终身?”
她笑了笑,不为这番讥诮给打击到。“我却以为你 的笃定,应该来自迷药的功效。掺杂在药汁里头让我服下,致使我睡了一天一夜。” 他冷冷一哼,不再赘言。
任薰衣也无意在这话题上打转,眼前最重要的, 是得探出他消失的这段期间里,究竟上哪去?
“你去见谁?”她放胆一问。
他诡异地瞄望她一眼,一字一字道: “我、的、 仇、人。” ,
难道——
“不可能……没有我的指引,你绝不可能查得出我爹的下落。”她颤着声。莫非……她爹为了救她而自投 罗网?
他冷笑。“任九天的好运迟早会用完,即使他逃得过眼前这一刻,也避不了我一辈子的追缉,他迟早要 血债血还。”
“原来你的仇人不只我爹?”
“知晓这段恩怨的你怎么会忘了,凭任九天一人之力,是难以支手遮天的。你想我指谁?” 任薰衣惶悚大骇。“你另一个复仇的目标是——金 皇,完颜熙。”不会吧?他居然把大金的帝主也锁进了报仇目标之列。对付任家,或许尚有可为,但金皇 ……他是一国之主呀!“不成,他贵为天子,身边的奇人异土必当难以计数,单凭你自己一人,如何近他的 身行刺?你这不等于去送死,不!我不许你去冒险。”
他大笑。 “你不觉这话出自你口,显得可笑至极 吗?”她居然为他担心。
任薰衣坚持道:“想报仇,该量力而为,白白去送死,只会愧对当年那些救你脱险的恩人。” 她中肯的字句丝毫不似作伪。这仇人之女弄得清 自身所该扮演的角色吗?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