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向来有话直说,讨厌一个人就连做样子都不愿意,所以当刚刚听见他们的对话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毫不犹豫的道歉。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坦率,对乐品妮来说多难能可贵,她在模特儿圈待久了,看过太多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明明是嫌钱少,却说档期排不出来、明明自己睡过头,却怪天气怪助理怪计程车司机——
她抿抿唇,没说话,心里对他的坦率大大加分,但表面上脸色却高兴不起来,刚刚洪哥说的话对她影响仍在,她叹气,拽紧包包,缩了缩肩膀。
他以为她觉得冷,立刻脱下外套给她,边将大外套兜拢到她身上时,边说:“刚刚那个男人嫌你不够好,但我觉得你够好了。”
他看着被他外套包裹的她,脸色微白,神色有点慌,眼角带点红,看起来好脆弱,陶泽森发现自己有股冲动想拥抱她,他甚至无暇质疑自己为什么对她这样好,把外套脱给她穿,就被那股想拥抱她的冲动给震得微微恍惚。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在生气,我猜了好久,一下以为你心情不好,一下又以为你讨厌我……”感觉身上外套传来残留的热力,她有点晕眩了。“因为你,我心情不好,从来我不曾拒绝洪哥的,今天我却拒绝了,刚刚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吗?”
见他缓缓点头,她抬手摸了摸一旁探出头的叶子。“洪哥帮我签什么约,勉强我去拍电视剧,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不也说我演技欠佳吗?我有自知之明的,演戏演得很勉强,但洪哥是我的恩人,他发掘我,让我可以帮我家还清债款,我心怀感恩,从没质疑他的想法。”
陶泽森不吭声,只是静静看着她。
“可是他最近变得我都不懂了,他一直觉得我不够瘦,又拼命增加我的工作量,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他叫我拍电影,我心情实在很乱,又觉得怕,一拒绝他就吵了起来……”
他仍然没说话,目光炯炯,看着她渐红的眼。
她叹息,哽咽道:“十年了,我一直没办法适应名人的生活,尤其是这几年,狗仔盛行,常常我到很多地方都得胆战心惊,几年前我就打定主意约满就要离开,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当个平凡人,不要这么忙碌,可以有时间照顾更多宠物,到更多地方走走……可是、可是……”
她哭了。
陶泽森怔怔看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下起雨来。
有一瞬,他觉得心狠狠痛起,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眼泪,也是一场雨,打在他的心上。
“别哭。”他嗓音无奈。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仍然纷纷落下,红着的眼氲满热气,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陶泽森觉得整个人不对劲,那股想把她拥入怀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在身侧握紧蠢蠢欲动的手,哑然道:“别哭了。”
乐品妮揉了揉眼睛,擦去脸上泪水,苦笑道:“让你见笑了,陶先生,以后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会很难过的。”
她拉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塞在他怀里,迈开脚步快步离开。
抓着外套,陶泽森没追,只是深深看着她的背影,感觉胸口千万种纷扰情绪。
他心疼她话语里的过往,幻想她曾有个难过的童年,才会需要踏入这圈子来还债。
也心疼她总心怀感恩,吞下不喜欢的邀约,忍耐去做不喜欢的事。
更心疼她满脸的笑容,隐没背后的压力,表露出来的只有坚强。
陶泽森想起圣诞红。
圣诞红的花被藏在里面,红得耀眼大家总以为是花的,其实是叶片,红叶片包裹小小的花心,正如乐品妮一样,外表看起来美丽坚强,但那令人以为的形象,其实不是真实的她,她真正的心藏在里面,所有外在形象保护她柔软内心,她表现坚强,其实蕊心又脆弱,很容易受伤。
她是圣诞红,外表美艳动人,但真正的她,却仅是深藏不露的花心,不起眼的躲了起来。
陶泽森的心很痛。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不勉强自己,所以在他眼中,这样勉强自己的乐品妮,承受的压力无从相像,正因为是他做不到的事,所以觉得佩服,觉得更困难,也觉得更心疼她。
他低头,黯淡路灯下,经由微弱的光,看见自己的影子,他怔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个声音,突然冒出——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去追她啊!她哭得这样伤心……
陶泽森仍然定定站着,瞪着自己的影子,好像跟自己对话,那纠缠的心情忽然浮了上来,太过明显到让他无法忽视。
他对乐品妮有太多的情绪。
对她失望、对她生气、对她心疼……因为她一个笑容心情变好、喜 欢她吃东西时享受的表情……甚至,曾经让他大笑不止的她的演技,最近他开始会静静锁定频道,凝视萤幕上美丽的她,没有笑出来。
仰起头,陶泽森对着月亮,叹了口气。
“唉……”
第5章(1)
这天,是民享社区的年底大扫除。
不强制参加,但民享社区居民向来有团结力,出席率高达七成,大家在公共区域边聊边扫,气氛融洽,俨然是同乐大会。
角落,传来声声惊呼。
“乐小姐!不要碰啊!”
“乐小姐,你不怕脏吗?!”
身边众人的叫唤,抵挡不了乐品妮的决心,她眯眼看着矮墙死角边的老鼠尸体,刚刚大家用水冲了、用扫把扫了就是弄不出来,她挽起袖子,戴上大手套,就这样弯下身,探出手——
众人尖叫,频频阻止。
这个乐小姐竟然敢徒手抓死老鼠!虽然隔着手套,但光想也觉得恶心啊!乐小姐人长得漂亮,干干净净的,怎么敢碰死老鼠?
乐品妮才不管他们,速战速决的伸手一抓,一碰到那软绵绵的物体 ,还是有股作呕感,但只迟疑了一秒,她便将死老鼠抓了出来,丢入旁边垃圾袋。
大家哑口无言,乐品妮像凯旋归来的战士一样,走过自动让路的人群,提着大垃圾袋,走路很有气势,展现她名模身段,让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
提个垃圾袋,也能这么美啊?乐小姐了不起啊。
全程举动,包含抓老鼠的果决,全落入陶泽森眼里。他才刚到,就看见大家已经开始打扫,其中,乐品妮太显眼,他一眼就看见她了。
今天她束起马尾,穿全套紫色运动服,看起来很有精神,脸上戴着大口罩,露出眼睛炯炯有神,他看见她毫不迟疑的抓老鼠尸体,也看见更早时她一个人提着三大包垃圾,力气不小呢!
他就想,这女孩真讨人喜欢。
美丽大方,个性随和,不怕弄脏自己,不像一些女生怕蟑螂怕到尖叫,他喜欢她表露的冷静坚强,好像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气度。
“陶先生!”乐品妮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他对她浅浅一笑,然后戴上口罩。
那笑容很短暂,但乐品妮看见了,她觉得受到鼓舞,前几天晚上被他撞见跟洪哥的争吵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乱。
想着他原来在生她气,又想着他叹气无奈的叫她别哭,还有他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给她的温柔……她竟然——
越想,就越喜欢他。
因为他生气不理她,反而让她更深刻明白自己对他的在乎,更确定了这感情。
“前几天真不好意思,对你发这么多牢骚。”她拿着扫把在他旁边扫落叶,一下又一下的,发出沙沙声响。
陶泽森看了她一眼,也拿起扫把慢慢扫,淡淡问:“那你想过了吗?以后想做什么?”
她手中扫把停顿一下,似是有点讶异他话问得这样直,摇了摇头。“想过,却没想到。”
他扬眉。
“太多想做的,我想开宠物店,又想开花店,还想过咖啡馆……后来想想,我兴趣还真多,什么都想试试,这算好事吧?总比什么也不想做来得好。”她浅浅笑了一下。
他低笑。“多尝试看看是好的。”
她听了,笑容更大了,他这句话很鼓励她喔,本来还有点彷徨不安的,被他这样一讲,就觉得果然多去试试无所谓,年轻嘛。
“后来洪哥有帮我把电影推掉了,他表面上虽气,还是疼我的吧?我觉得他至少尊重我的看法,我很高兴。”她主动聊起后来的状况,又道:“我好期待未来喔!”
她笑得很开心,即使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脸,他依然能清楚看见她眼底明亮的笑意,除了笑意,还有满满的期望,暖暖地晕开来。
他不禁也笑得更开了。
“那时候不管你开什么店,都要找我……”话,止住。因为太过直白的亲昵邀约,就这么从他口中脱逃开来,他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口干 ,看见她脸色有点红,但好像……笑得更开心了?
为什么她笑得更开心了?因为他说的话吗?陶泽森有些不解的凝视她。
乐品妮好开心啊!他这么说好像他们有未来,好像他们的交情不一般,这种对一般人来说很交际的邀约,但从陶先生口中说出就是不一样 !
那个陶先生欸!
总是冷淡以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陶先生,竟然叫她以后还要找他?!
点了点头,她满口应允。“一定!我一定会找你的!”
冬阳下,乐品妮灿笑如花,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人们在旁边吵闹,气氛热络,他们这一角,却好像时间凝结住了。
她笑着,他微愣着,风吹过他们的发,为他们营造一个氛围,将他们关在其中,空气在流动,抚着他们同样悸动的心。
她心悸,他也心悸,眼中只看见彼此,扫把一下下刮着地面的声音,是搔着他们胸口的慌,慌什么呢?
乐品妮慌她坠入这段爱情更深了,陶先生的眼睛,陶先生的表情,陶先生的声音,都让她有种想要紧紧拥抱的冲动,她从没这样过,有种渴望,却又有种矛盾的臣服感,她觉得自己被征服了,死心塌地的。
但陶先生从没出手征服过她,她的全身细胞就往他身上靠拢了,乖乖束起双手被征服。
陶泽森也慌着,他恋爱过,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对乐品妮太在乎了,她像温暖的光影,一次次用笑容映在他心版上,渐渐晒下痕迹,当他发现那痕迹后,就难以擦去了。
在她面前,他总是不像自己,从没这样关心人,却给了她过多的关心……尝过他牛肉烩饭的人有多少?除了夏树,就属她了。
拿起畚箕,他侧身,轻轻将叶子扫进去,忽地,传来她的声音。
她主动邀请他。“等一下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吃中饭好不好?”
低着头扫叶子的他,不禁勾起唇,极轻的一笑。
“好啊。”
这是一家很特别的餐厅。
难得一见的大溪地餐馆,装潢摆饰也充满南洋风味,深色漂流木、金黄色却略微昏暗的灯光、焦黄的干草、土著的著色面具……这里人声鼎沸,生意极佳,即便是身处水泥丛林,仍旧让人有股错觉,仿佛吹来海风,染咸了鼻间。
原木餐桌旁,乐品妮伸手抚过桌上有大有小的木痕,微笑掀唇道:“好有味道的木头喔……”
对面,陶泽森不动声色的也瞄了餐桌一眼,这里的木桌看起来很有年纪,不是欧式涂上保护漆的木餐桌,而是以漂流木制作,每张的形状都独特,都是经历不同旅程的老木头。
跟前女友来过几次,她也喜欢这边的菜肴,却一次也没提过这里的摆设,更别说注意到老板对木桌的用心了。
但乐品妮注意到了,她从一进来就频频赞叹各样摆设,说左边墙面上挂的面具很惊悚,又说头上的吊灯有种漂流中的海船上唯一的灯光的味道,她用的形容词极长,但他听懂了,并且深有同感。
他觉得这餐厅是条船,灯影随海浪摇晃,眼前的她很不真实,尤其当温暖的光线归映她美丽五官时,他都次次在心中讶异,现在他们相约出来吃饭的事实。
“陶先生……”她执起叉子,眯着眼睛。“这个好好吃!”
他笑了笑。“我点的当然好吃。”他可是美食家欸!
这家餐厅在他的推荐名单很久了,老实说,他的标准极高,能竖起拇指的餐厅没有几家,这家是其中之一,看见她吃得高兴,他不禁得意起来。
他也执起叉子,用起自己的主餐,对面的乐品妮偷觑他用餐方式,感到惊奇。
他吃东西极慢,一口送入嘴里,细细咀嚼许久,有时候会微偏着头,好像在做检验一样。
“吃这么慢是因为工作习惯吗?”她忍不住问。
陶泽森愣住了,胡乱吞下嘴里的食物,想起前女友曾经抱怨跟他出来吃东西太慢,说他吃饭比女生还慢,浪费时间。
他呆了几秒,凝视她不解的眼神,在其中没有见到任何不快,于是有点放心的解释。“因为我得检视这家餐厅味道有没有变,所以即使是去已经去过的餐厅,我也会细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