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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回桌上的茶点、瓷杯都匡哪落地了。
都怪他,怪他十五年前手段太激烈。
当年他从李公公那拿到信之后,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传说中持有钥匙的家族——石家。不料,这石家村里的人都嘴硬、怎么也不肯说出钥匙在哪户手上,他一气之下放火烧村,屠杀村里人。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小孩逃了出去,村里的大人宁死都不说,肯定是让孩子们带出去了,后几年、他循线一个个找,那些孩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后仍一无所获。
直到几年前,听说以前佟家跟石家村的人有交情、他便安排花城进佟家、一方面为他铺路,一方面打探石家的后人是不是有找上佟忌仇帮忙。
有一回花城来报,佟忌仇似是得到消息要去找人,他便带人尾随其后、不料佟忌仇察觉有人跟踪,他只好出面强逼,这佟忌仇的脾气跟石家村的人一样硬,宁可跳崖也不说,糟就糟在,这佟忌仇落崖被救醒后虽未曾明说,但好像失了忆,对他没有动作,对花城也没处置,虽说他松了一口气,但找钥匙的事也停滞了。
学一次乖后,他找地图的时候谨慎多了,却没想到反而因此让祁天昊抢先一步……不过还好绕了一大圈,地图最后终于回到他手上,可宝藏就在他脚下,他仍然没辙!
“呃!爷、别气……”王祥干笑的搓着手,像怕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爷,您说那祁天昊知道了宝藏的事,会不会有办法比我们早一步拿到钥匙?”
“你是说他比我聪明、人脉比我广是吗?”全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存心想气死他吗?但……回头想想、也不无可能。“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那胆小怕事的家伙一出城就不敢回来了,你要我上哪问人?”
王祥阴险的笑了,“爷,同是一家人、同住屋檐下,也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我不信他们一个个藏得住话。”就算都藏得住话好了,至少能转移一下主子的注意力、让他多点时间挖宝,少挨几顿骂。
“那该找哪个祁家人……老头子顽固、那姓梅的夫人好像不管事,祁天欢那小子说起话来又颠三倒四,真真假假,还有那个总管也是一副死硬脾气……”曹惮承皱起眉头,想不出能帮忙的人。
王祥连忙提醒,“爷,那二房的……”
“方涓心。”曹惮承笑了,他都快忘了有这号人物。“去,去叫她来。”
没错,方涓心确实是小有心机、热衷财富权势的肤浅妇人,为个人私利而汲汲营营,一心想取代长年茹素向佛的元配,成为握有实权的当家主母。不过听说她始终未能如愿,即使大夫人不与她争名夺利,可有个忠心丫鬟为元配夫人守着家产,她怎么争、怎么抢,还是落得两手空空,没法子扬眉吐气。
至于她生的那两个孩子,一个他听闻过,一个他见识过,都是不争气又不长心眼的货色,肯定帮不了她……那么,她应该会很乐意跟他合作……当然,前提是她得真的知道些什么。
一刻钟后,方涓心不情不愿的被请到正厅。
“你找我来干什么,我们祁家人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怕曹惮承要找她麻烦,方涓心一见人便先声夺人的来个下马威。
“二夫人别先防我,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虽然对她不敬的态度很恼火,他仍是先压下怒意,笑脸迎人。
“交易?”方涓心蹙起眉头,一脸狐疑。
“我想二夫人也不愿老是被压着、出不了头,所以……若是能有笔大钱、又能帮二少爷坐上城主之位,旁人看你的眼光势必就不同了……”他刻意留个话尾,让人多有臆测空间。
闻言,她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国丈爷想跟妾身做什么交易?”
“呵呵——二夫人果然是聪明人,知道站对边才会有好处。”
“国丈爷过奖了。”方涓心笑得眼玻Р',心想着客套话说完,也该快点谈正经事了,“那国丈爷是想……”
一见她中计,曹惮承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我们有共识,那我便直说了,二夫人可曾听祁城主或祁老爷提过关于……宝藏的事?”
“宝藏?”她想了一下,接着摇头,忽地又急速点了点头,“宝藏的事我是没听说,但我曾瞧见城主神神秘秘的躲在书房看东西,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那天她偷偷溜出去跟几个姐妹淘打牌解闷,买通门房晚上替她开门,她回自个院落的时候得经过书房,当时书房突然亮起的烛光还吓了她好大一跳,以为闹鬼了。
但好奇心作祟,她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定神一瞧,正好看到祁天昊若有所思的盯着一张!像是一张图,不过她怕被发现,看了几眼便急匆匆回房。她知道祁天昊懂武,应该是太专心了才没发现她,所以她猜想他应该是在看很重要的东西,兴许跟曹惮承说的宝藏有关系。“是一把钥匙吗?长什么模样?”曹惮承一脸欣喜,心急追问:“那你看到他收在哪里吗?!”
“不,不是,好像是一张图……”一听?曹惮承脸色沉下,王祥也不悦的开口,“你说的卷轴,我家主子早就有了,看来这交易是谈不成了。”卷轴上的地图早让他们研究透了。
“……不对,应该不是卷轴……应该是牛皮做的……”
“哇,今天厅堂这么热闹啊?”一道声音由远而近响起,适时打断了方涓心的话,“娘,今天身体不错嘛,还能出来走走。”
不过他娘身体好得感谢曹惮承“帮忙”,因为曹惮承一住进祁府,就让人掌控了祁府,害他娘溜不出去打牌,晚上当然多了很多时间睡觉,身体哪能不好啊!
“欢、欢儿,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一见儿子,方涓心顿时有些心虚,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祁天欢拢起眉,“怎么?我早回来不行吗?还是娘跟国丈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要事得商量,不能让我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娘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呀,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你真的是得学着机伶点,不要事事顺着别人,你也是祁府少爷,该你的那一份,为娘一定替你争取。”她的儿子不可能一辈子屈居人下,就算他要,她也不肯。
“这可是怪不了别人,谁教你家儿子不成材,胸无大志,只想躺在温柔乡,说到这,就不得不提那蝶影楼的花魁,花容月貌、身段窈窕”他越说越开心,一点都不在意人家说他没出息。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进!人家能当城主,你为什么不行,同是老爷的孩子,你也该称头点,和长房的平起平坐,别老是跟那些狐群狗党鬼混,饮酒作乐能有什么出息啊?”她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就是不行啊!我没有大哥的足智多谋,更缺少他的雄才大略,再说,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城主?我的右手呢,注定要拿酒杯;我的左手呢,肯定是要抱花娘,这肩负一城的重责大任,对我来说太吃力了,还是不要了吧。”
“你……你……”方涓心被儿子气到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乍青乍白,实在很难接受唯一的儿子居然没志气又软弱无能,只想得过且过的事实……这下她想在姐妹淘面前炫耀说自己是城主的娘的梦,不就没望了?
曹惮承不耐的打断两人的话,“你们母子俩要聊体己话我不反对,但能不能看看场合,二夫人如果你还想不起其它的事,那我们说的交易便作罢。”
他不在乎让祁天欢听到,反正从这些天的表现看来,他根本没把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看在眼里。
“我……”她当然想要荣华富贵。
“我听说书的说过作贼的喊抓贼,一时想不明白,不料曹国丈倒是让我上了一课。”祁天欢摇摇折扇,举止轻浮,不等招呼便往曹惮承隔壁一坐,“我说,这是祁府的厅堂,咱姓祁的说说话不行,你这姓曹的就可以?”
“祁天欢,你说话不要太过分。”这小子实在太不懂礼貌了。
“曹胖子,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要是不爱听,那我劝你赶紧回京,京城里多的是会说好听话、喜欢抱着你大腿的人。”他笑咪咪的,一点也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心上。
“你叫我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搞清楚我是谁了没有?”曹国丈一脸怒容,大喝一声。
可惜被吼惯的祁天欢不但不怕,还一口喝光他由京里带来的上等龙井。“喔,你就是国丈爷嘛,谁不认识。”
“那你……”
“你嚣张什么,你有个娘娘女儿,我也有个贵妃妹妹,你是国丈,我可也是国舅,你瞧我们谁大得过谁?”看曹惮承脸绿了,他故意喃喃低语,只是这“低语”还颇大声的,几乎厅堂上的人都听得见,“嗯,我瞧还是不大一样,我这贵妃妹妹可受宠多了,说不准往后还得往上升呢,比起某人……”
听出他话里的讽意,曹惮承气炸了,“有贵妃当靠山又怎样,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是有圣旨……”
“哟!我好怕吶!原来皇上给你一纸圣旨是用来办他的小舅子的,皇上知晓后肯定高兴的不得了。”他笑得轻佻,不以为意。
“你要不要看清圣旨的内容?不识字我可以帮你啊。”末了,他还故意挑眉抛眼、一副要办就尽管来,别跟他客气的样子。那圣旨是要他限期找出害天乐小产的凶手,他有个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当密探,还用得着怕他“圣旨”两个字。
“你……你……王祥、立即命人将他拿下,我不信关在牢里,他还敢对我无礼!”曹国丈怒极,把祁府当成自家府邸、竟下令拿人入狱。
“你可别再关错人,这次我家贵妃妹妹要是再流一滴泪,我可就不知道遭殃的是谁了。”祁天欢还是笑得一脸灿烂,回头轻声问方涓心,“娘,是不是无聊想找人聊聊,要不儿子陪你吧。”
看跟曹惮承的关系也打坏了,方涓心可不想再跟儿子闹翻、她摇摇头,“不了,我累了、我回房歇息。”
方涓心一走,祁天欢也不管曹惮承还气得火冒三丈,径自走出厅堂,只听身后传来好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看来得叫祁贵购置新物了。
转过回廊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挡住他的去路,他也不惊慌,一样笑得很欠揍。“大哥。”果然是好身手啊,现在朱雀城四处都有曹惮承的人马照看着,祁府当然更多人,他能把消息传出去,靠的还是花娘才不容易让人起疑,没想到他大哥倒是轻易就避过一群人进来了。
“辛苦了、天欢。”他正好赶得及看他跟曹惮承的那场戏,能把曹惮承气成这样,他家小弟果真不是池中物。
“不辛苦,玩点游戏挺合我的胃口。”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这可是他的专才,“对了,再报给大哥一手热腾腾的好消息。”
“喔?”
“那把关键的钥匙,曹惮承还没找到。”
祁天昊颇为惊讶,“这你怎么……”
“一群白痴,就知道看前顾后,偏生忘了屋顶的红瓦能掀、不然我怎能刚好挡住我娘要说的话。”他可是完完整整把曹惮承的秘密都听完了、但也幸好曹惮承现在是在祁府,他才能趁地利之便,避开他身边的一些高手。
忽地,祁天昊笑了,笑容中带了点算计,“天欢,为兄还真不知道原来你也懂武功,看来你瞒我的事可多了。”总在众人面前装傻,他骗人的功力可真厉害。“呵呵——跟大哥比差多了,不过是跟些江湖朋友学的雕虫小技。”他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想曹惮承会越来越着急,昨晚,他的心腹给他的回报,本来要支持他的白虎城城主反悔了,听说是他一个信任的手下反对。”
“手下?是谁?”白虎城城主他认识,一个直来直往的彪形大汉,不过这些年他倒是有别以往,不但行事越发稳重,白虎城的营收也越来越好,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知道,听说白虎城城主很信任他,几乎都听他的,还听说……跟大哥一样,是个戴面具的家伙。”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哥假扮佟忌仇的事。
“嗯,是敌是友得再观察……我这趟回城就是想更清楚状况。”
突然,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两人立即反应,祁天昊一闪往树后藏,祁天欢一跳往树上躲,两个奴仆走过迥廊,没有发现异样。
人一走远,祁天欢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出教他嘴角抽搐的话,“天欢,大哥可真是埋没你了,宝藏的事早该让你知道,不过没关系,以后多的是让你表现的机会。”
“小紫,你书拿反了。”祁天喜颇为疑惑,难道倒着看会比较好看吗?下回她也要试试。
“喔,是吗?那别看了,我们去散散心。”风紫衣站起身,往房门外走,她想去花园散散心。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拼凑起来了,但还是有想不通的……啊——她想得头好痛,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