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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探戈不大熟练,不过,应该还可以跳一跳。”他被她眼中的光芒蛊惑,口中不自觉的如此回答。
“你等等我,我上去换一套衣服,那是我阿根廷的舞蹈老师送我的,一定要等我喔!”脸色阴沉了一晚的她突然开心的在他颊上一啄,随即像只蝴蝶似的翩然转身奔上楼。
那一啄,沈云骢年轻的心都暖了起来,因为他显赫的家世,身旁总有不少女孩盘旋流连,然而,从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轻易的掳获他的心,她的个性鲜明又可爱,不单是他,宴会里的每一位宾客都被她的朝勃生气,吸引了目光。
须臾,方才消失的蝴蝶换上一袭深色高雅的衣服,深色的裤袜包里着她匀称的小腿,足下踩着一双复古的高跟鞋,看是严谨的打扮,却在裙摆撩人的剪裁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整整衣裳,沈云骢风度翩翩的走上前,朝她伸出邀约的手,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尹祟生神情矜贵,然而嘴角却又不禁泄漏她开心的笑意,将手搭上了他的掌心,他猛地一握,两人都可以深刻的感觉彼此内心的澎湃。
大人们停下凡俗的交谈,纷纷把目光落向这宴会里惟一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连正在共商合作大计的尹父与沈总裁,也都因察觉会场骤静的异状,而停下交谈走向安静的大厅,看向场中的那对儿女。
管弦乐团十分机伶的改变旋律,缓缓的奏起了Porunacabeza探戈的曲调,挺拔俊逸的沈云骢手腕使劲一带,将两人的身躯猛然贴近,开始了这一支探戈双人舞。
衬着深沉、徐缓,时而带有浓重的忧伤惆怅,时而舒缓平和的曲调,一男一女随着乐曲的节拍,前后左右移动着脚步。
两人自始至终交臂而舞,情感自持而内敛,动作不疾不徐,有时,那舞步就像蕴含着生物界求偶的姿态,那样的渴切又自抑,一来一往间,明显的传达了爱、恨、惆怅、激情等复杂的情绪。
在两人翩跃起舞的大厅里,顿时呈现四、五十年代布宜诺斯艾利斯那种独有的辉煌、奢华的韵味。
穿梭摆动的腿,宛如金蛇吐信一般的叫人眼花缭乱,探戈美的极致就在于它意味着与死亡的逼近,还包括了富含情欲的多重面貌,而不只是它的曼妙舞姿。
尽情的舞着,尹崇生的目光清澈如水;尽情的舞着,沈云骢的眼神深沉而陶醉,两人的嘴角都带着一抹含蓄的笑,这支舞,舞出了两人的契合。
不单是两人,现场所有的贵宾都受到感染似的,纷纷挽起了伴,一同漫舞了起来,虽离尹祟生的热舞狂欢还有一大截距离,但至少已经挣脱原先的死气,差强人意。
曲终舞尽,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下,沈云骢牵起她的手,在洁白的手背上落下他炙热的一吻,然而性格直率的尹崇生则大胆的二度吻上他的颊,在他恍神之际,美丽的倩影随即像幻境般的消失在这一场生日宴会中。
不远处的尹父、沈总裁都看见这一幕,满意之余心里头还不忘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最终两人心照不宜的露出会意的笑容,似是交情甚笃的握住彼此的手。
有别于两造父亲的心机,当事人只是单纯的沉溺在这一场美好的舞动中,沈云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暗自下了个决定,明天,他马上要从美术系降转到企管系,好能永远的守住这朵坚韧的幽兰,他甚至不在意自己只剩下这一年就要毕业了,满脑子只有她娇媚又带点任性的神态。
温文的外表下,争夺的欲望开始苏醒……
第三章
一开学,T 大就因为素有美术系贵公子之称的沈云骢突然出现在商学院,而引发一阵热烈讨论,对尹祟生而言,那是一场荒谬的插曲。
经济学上课前的休息时间,因为感冒而趴在桌上小憩的尹崇生,实在是受不了教室里的吵杂,凝着一张臭脸正想叫一旁的同学安静些,却让身旁位子上的那张笑脸给愣住了。
“嗨!”沈云骢好整以暇,看来是等了许久。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哑声问道,她记得他是美术系四年级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且身旁还包围着成群的男女。
“好久不见,你总算醒了,先喝口热茶,”他将保温杯中的热茶递过去,“听说你病了,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吃药?”他问了一大串问题。
“等等,是我先发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遭的目光太刺眼,她没接过那杯茶,倒是很有耐性的等他回答。
状似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上课,从今天起,我跟你是同班同学。”下一秒,他的眸光深情又温柔,“因为我有照顾你的责任,生日宴会那天,我答应过你父亲的,没忘记吧!”
一时间,所有的质疑目光全落向尹祟生,瞧,那些女孩充满敌意的眼神怕是想把她给撕碎,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连忙冷声惊喊,“我哪需要你照顾!”
他是不讨厌,但并不代表他很让人喜欢,非得时时刻刻见到他不可,她傲然蔑视的别过脸,一方面还有因为头昏而显得不耐烦。
不嚷还好,被她这么断然拒绝的嚷嚷后,顿时间身旁责难的目光炽烈得像火,让她差点当场被灼烧身亡。
沈云骢扳过她的脸,用一种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开口说:“当然需要,我答应过你父亲的,而且我喜欢你,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的追求你。”他直言不讳的说明来意。
追求?!
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但是残存的理智逼着她赶紧醒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红了脸低叱,没来得及欣喜这样的告白,因为她马上被汇集了全校的敌意给俺没。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今天病死在家,也不要出现在教室,生平第一次,她感觉被迫求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她瞬间陷入被无数目光镜定的窘境,她敢说,往后走在校园铁定莫名遭受白眼,与其这样,她还是赶紧消失吧!
毫不迟疑的,她课不上了,拿起包包,马上离开这十令人窒闷的空间,不管哪里,就算是躲到图书馆都好,至少好过被众人瞪着。
可恶,头疼欲裂!
消息的传播无远弗届,这段插曲不消几分钟马上传遍整个校园,尹崇生也一夕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学生在系所之间的选择、调动本属平常,但是谁都料想不到,校园风云人物沈云骢竟然为了一个企管系的新生降转。
姑且不论全校的男男女女有多风靡他那张俊俏的脸,有多崇拜他浑身散发高度质感的艺术家气息,还有教授们有多么欣赏他的艺术天分,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在暑假过后,突然改变心意要转系,就只是为了一个女孩。
无论美术系的教授们如何慰问挽留,他还是坚决要转到企管系去,而且还要求从大一开始念起,此举真是跌碎不少人的眼镜,除了商学院展开双臂热烈欢迎,其他的系所都在扼腕叹息,最后,美术系教授妥协放人,但惟一的条件是他必须把仅剩的学分修习完毕,等于是以双主修的方式解决此案。mpanel(1);
那厢,尹祟生只觉乌云罩顶,几天前起便开始来个相应不理,这厢,错失第一手资料的宣秩耀,焦急得无法呼吸。
就读美术系二年级的宣秩耀打从一进入T 大,就深深的被沈云骢的美术天分所吸引,崇拜的程度几乎到了整个美术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界,而且他还私下昵称沈云骢为——老公。
宜秩耀深信,同志对艺术美学有一种特殊的天分存在,况且沈云骢一路走来始终不曾传出与女孩子有任何的恋情,基于两者考量,他始终认定沈云骢也是同志圈子的一员。
为了顺利强夺这位贵公子,他不只一次含蓄的向沈云骢传达他的善意,却每一次都让这位优秀的贵公子含蓄又坚决的婉拒。
“我不是同性恋。”在他的旁敲侧击下,沈云骢总是这么回答,真是气煞人也。
每每想起,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忿忿地捶着桌子,“不可能的,老公的艺术天分臻至超凡,若不是同性恋怎么会有这样杰出的基因!况且那么出色的人,全T 大的女同学生吃都不够,怎么可能放在一旁浪费,三年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说不定老公只是掩饰不愿承认,我一定要挖掘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帮助他理清自己的性向。”
宣秩耀立志要将这个优秀的沈云骢变成同志成员,所以一听到他为了个学妹转系的噩耗,他是气得当场差点昏厥倒地不起。
沈云骢可是他此生惟一的偶像,虽然曾被他拒绝过,但他不放弃,他希望找一个好机会再次勇敢的向他表明爱意,但是,他竟然离开了他们两人同属的美术系,转而投入那市侩的商学院怀抱,就为了一个小丫头,这叫他怎能不伤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宣秩耀一路低头喃喃自语,“不行,总得想个方法来抗争一下,要不然我的老公就要被那个小女孩霸占了。来个公开示爱吧!说不定他真会因舆论压力、情势所逼,而成了玻璃圈的一员呢!”眯着眼,他满脑子荒诞不经的念头。
“宣秩耀,你自言自语的要去哪里?听说你亲爱的老公人在西洋剑术社,你还不去瞧瞧。”同学唤住他。
“啥,你说我老公在哪里?”他猛然回过神。
“西洋剑社。”同学没好气的重复一遍。
二话不说,他撇下同学,连忙飞奔向西洋剑社。
他也不是存心的,上帝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喜欢上另一个男孩,曾经他也有过挣扎,但是,看到极品不霸占,这实在有违人性,至少是违背了他宣秩耀的人生哲学。
他匆匆来到西洋剑社,只见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在练习着,角落的沈云骢穿戴着自己的专属护具,神情专注的抹拭着手中的钝剑。
帅,还是那么的帅!帅得叫人几乎要窒息、脑袋空白。
宣秩耀的心跳瞬间加剧,表白的念头像汇聚在光源四周的飞蛾在头顶盘旋不散,轰然一声,他只觉事不迟疑便不假思索的冲上前,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的在沈云骢面前站定,努力的调匀呼吸,却仍是猛喘着。
沈云骢停下擦拭的动作,抬眸一瞥,“宣……秩耀?”不是很肯定他的名字,因此带点揣测的意味,“好久不见,有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亲……亲爱的老公,我爱你——”他豁出去似的仰天大嚷。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正进行攻防格斗练习的同学们纷纷停下动作,诧异又惊讶的看着两人,空气中陷入沉着凝窒的死寂。
忽而,天空一阵惊飞盘旋的麻雀狂扫过境,将理智打回了每个人的身上。
宣秩耀回过神来,暗叫不妙。
糟了,他太冲动了,竟然连老公的昵称都喊出来,就算要告白也应该选在私下无人的地方,他怎么一冲动,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可他一时之间却也苦无方法替自己解围,台阶都被撤光了怎么下台?脸上的红潮像水淹金山寺似的一直淹漫而来。
只见,被突然告白的沈云骢沉下脸色,严肃的敛眸背过身,“请你不要拿这种事开我玩笑,我不是同性恋,所以没办法接受同性之爱,我尊重你的性向,但不要造成我的困扰,以后请叫我学长,而不是老公。”
沈云骢的拒绝毫无转圈的余地,折煞了宣致耀的一片痴情,淬然,他眼一热,难过的红了眼眶,禁不住的掩面啜泣了起来。
冷不防的,掩面的手指松开一点缝隙,窥看着外头,顺便问自己一句,一哭二闹的法子有效吗?
不管,先哭再说,免得下不了台。于是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闻声,沈云骢骇然地起身退避三舍,他真的没预料到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痛哭失声,他是个男生吧!怎么这样就哭了?
瞧那哭声震得西洋剑社的练习室屋顶连番震动,眼见好半天过去了啜泣的情绪仍没平复,一旁的同学不住的扫过惊恐的眼神,沈云骢不想犯众怒,只得缓声安抚说:“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的告白,对于你的垂青,我只能说心领了。”
孰料,这纯情男孩益发的放肆,索性嚎啕大哭,让沈云骢手足无措得尴尬,浑身像是被蜘蛛爬过似的毛骨悚然,毕竟被一个男孩爱上,他还真不习惯。
正当窘境蔓延,积了数天火气的尹崇生霍然出现寻仇来了,为了沈云骢的追求,她已经成了T 大女学生的全民公敌,性格直率骄任的她怎能咽得下这口闷气?
“沈云骢,给我纳命来——”门口操来一把钝剑,她活像是要砍人的撒泼。
娇小的身影雷霆万钧的踏进西洋剑社,还来不及发锢,却看见沈云骢僵紫着脸色,又惧又恼的,而他面前正站着一名痛哭失声的男孩。
兴许是受够了沈云骢加诸于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