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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关到死的……”
月牙塔!?哭声!?难道——应鸿雁这才想起来,她在第一回夜游星宿宫的那一晚,不是就在后山的树林内,让一声声的鬼哭狼嗥给吓破胆。
而她们说,那是囚禁月牙公主的所在!?还有,沙若每回听见月牙塔时,脸色都变得极为苍白,甚至于她宁可死,也不进月牙塔……
月牙塔?应鸿雁觉得,那像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所在!
鼓乐声响起!所有的人都自动地让出中央的一席走道,等著尼雅王的驾临。
赛希洛还是一身黑地甩著肩上的披风,飘著他黑褐色的长发,威风凛凛地缓步走进殿中。
他的眼眸是低垂著,他的嘴角是紧抿著,而他的眉是拧著,心口是揪著……但是,就在他不经意发现了人群中的一双眼后,他,整个人都亮了!
“月牙儿!?”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的穿著,轻柔天真得像是个下凡的月光仙子,尤其是当她凝望他的那一双似水眼眸,像是蕴含著波涛汹涌,顿时将他的心思淹没……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四目交接,他的眼光根本无法移动。
你还是在乎我的!应鸿雁含情脉脉,等著他的身影来到她的眼前。
她很激动,因为思念、因为即将的分别、因为她舍不得走……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股气涨满胸口,而双眼早成迷蒙。
“月牙儿——”赛希洛终于走到她的面前,一种毋需多说的电流,顿时流窜在他俩的心头。“你真的好美呀!”他都看得发傻了。
“我只因你而美丽。”这样的话,过去她是从来不出口。但是,今日不说,她怕永无机会再说了。而她不愿带著遗憾远走……
“喔!我的月牙儿——”赛希洛在嘴里不断地喊著,一股无来由的涨痛就这么冲击著他的全身,使他不得不轻敌颤抖。
月牙儿!?他叫她月牙儿!?一旁的萨吉儿像是突然领略到什么。
而应鸿雁还是沉默,她只是用著她深情的眼光,好好地将她的阿洛一次看个够。那将成为她后半辈子的珍藏,将陪著她熬过没有他的每一分钟。
“你——又瘦了,你的病还没好吗?”他说著说著,无法克制地伸出右手,就想朝著她的脸抚去。
突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缓缓地缩回了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接著,他黯然地别过了头,挺起腰脊走向殿前的皇座。
应鸿雁看著他的情绪转变,心中难掩苦涩,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地随著宴会的开始而入座,她表面是冷静地不动声色,但她的内心却频频抽痛,因为,赛希洛不但处处回避著她的眼眸,还故意地与其他三位星辰妃子调笑,他们大口饮酒、大声说笑,活生生地再度将她打入冷宫。
“原来,陛下有这么好的酒量啊?”奇瓦宫的妃子说。
“当然,你们不知道的事还多呢!”萨吉儿走到了赛希洛的身旁,笑倚著他的肩说:“记得我五十岁生日那一年,陛下那时还是太子呢!他却特地为我办了个盛大的宴会,邀请了好多人来让我这波斯美女开开眼界。结果,我还没开始玩,他就在一边跟人划起酒拳,人家也不管他是太子,硬是让他输得很惨,足足灌了好几缸的酒啊!”萨吉儿笑得花枝招展的。
“原来,陛下的酒量是这样练出来的呀?”
“或许吧!不过那一回,我可是醉了三天三夜——”赛希洛回应著。
“是啊!占了我的床不说,还吐得满床都是酒臭味呢!”萨吉儿还记忆犹新。
“哈哈哈——”场内顿时一片热络。
只有应鸿雁,冷著眼、冷著心,看著他左搂右抱的,无视她的存在。
“难得陛下今天心情这么好,不如,我们来跳舞吧!你们知道吗?陛下以前可也是舞林高手呢!今天不妨就露几手——”说著说著,萨吉儿就拉著赛希洛,走到殿中央的彩色圆形地砖上,两手往他肩上一搭。他顺势揽著她的柳腰,就这么跳起轻快的步伐。
“瞧,他俩多登对呀!”一旁服侍的宫女们交头接耳说道。
“当然嘛!谁能比得上他们近一百年的交情啊?青梅竹马呢!”
轻快的节奏,让整个星宿宫都热了起来。谁都没发现,座位上的应鸿雁脸色不对劲了,她浑身发冷得厉害,从脚板一直窜上脑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跟外面的笑声热闹好似隔了一层似地,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就在这当儿,应鸿雁瞥向了赛希洛与萨吉儿相拥起舞的中央,不经意对上了赛希洛投向她的眼光——他在看我吗?她眼中透露著一丝的希望。
但,赛希洛立刻察觉了她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不小心泄漏了心事。所以,他别无他法,在犹豫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将萨吉儿狠狠揽在胸膛,然后直接对著她的唇吻下去
喔,天哪!应鸿雁将这一幕全收进眼里了,她仰著头、闭起眼,用力地呼吸著,以纾缓心口那份突来的剧疼与抽搐。
“小彤,我们该走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姐,要先跟陛下打声招呼才好走啊!”小彤故意将嗓子扯得很大声,以便引起赛希洛的注意。
“你要先走呀?得先给陛下敬一杯酒才能走,这是礼数——”李桐语起哄著。
“这倒也是,陛下,您还没跟萝妃喝过酒呢!”萨吉儿贴心地端上一杯酒,递给赛希洛,并随著他来到应鸿雁的座位前伺候。
“月——”赛希洛欲语还休,拿起酒杯,等著应鸿雁的敬酒。
两秒钟的凝结过后!应鸿雁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缓缓地站起身来。
“来,倒酒!”萨吉儿发现她的杯子是空的,随即命人斟满。
“跟你喝完这一杯,我们就再见了。”她说。
“再见。”他以为,她只是回去月牙宫。
“再——”她这话都还没说出口,突来的一阵痉挛,让她的手一软,滑掉了手中的杯子,连人都往前倾去——
“月牙儿,你怎样了?”赛希洛眼明手快的抱住她,神情紧张地问著。
谁知应鸿雁却一把推开他,两手呈推拒状,示意他别走过来。
“月牙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呀!”赛希洛想扶住她颠簸的身子。
只是,她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讲,她只是不要赛希洛碰她,她只想独自撑著即将衰竭的身子,踉跄地奔出有他的地方……
一回到月牙宫,她就垮了,全身瘫软地蜷在床上。
“你今天不该去的,你明知道你感冒还没好。”沙若端著药,喂她服下。
“不是感冒——”她虚弱地摇摇头,“是我该走了。”
“什么!?你——”沙若一愣,立刻翻开她的衣袖,找到她害怕的线索!“这……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多久了?”沙若发现了她手背上的红疹。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的——”
“不行!不能再拖了,我总得要试试。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星宿令,缺的只是月牙泉的通行证。”
“那些长老不会给我通行证的。”应鸿雁早巳领教过他们的威风。
“那就去偷,只不过,通行证全放在月牙塔中,我就算偷了钥匙,也——”
“钥匙给我吧!这次的阴错阳差,我只剩那里没去过,就让我去看看吧!”应鸿雁知道,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这一夜,应鸿雁醒醒睡睡的,脑海中一直挥不掉赛希洛与萨吉儿拥吻的画面。就这样,她翻来覆去的,约莫凌晨三点的时刻,她突然听见在她的房间中,有熟悉的脚步声。
赛希洛凝望著她熟睡的脸,心中苦涩难言。
先前的那一场宴会,本该是他与她相拥起舞的情节,而他多想揽著她似月光仙子的柔美,好好地将她疼上千百回。但,他却只能近在咫尺地想像著她的香味,他只能藉著装疯卖傻来祛除他对她的依恋。
月牙儿啊!月牙儿!你应该忘了我才对。他的理智是这么认为,然而,他的心,却只要一想到她倘若真将他忘个彻底,便痛彻心髓。
赛希洛缩回了欲抚她脸的手,黯然地转身,打算走出房间。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她早就知道是他了。
“你醒了?”赛希洛愣住了,一会儿才又走向她说:“你好点没有?”
“没有,”她轻轻地诉说道:“没有你,我哪里都痛。”
“月牙儿,请体谅我的苦衷。”他多想完全分担她的痛。
“今夜,留下来陪我——”她渴望地对他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只想躺在你怀中入梦。”
赛希洛再也没拒绝的念头,他万般轻柔地躺在她的身边,让她的背靠著他的胸,他用温暖与深重抱著她,用一种无言的交流来抚慰他带给她的伤痛。
“阿洛,我爱你——”应鸿雁在进入梦乡前,呢喃低语地说。
月牙儿!我爱你更甚你爱我呀!赛希洛不能说,他只能在内心深处,狂呼呐喊著他爱她的承诺……
当晨曦初起的那一刻,应鸿雁醒在有他气味残留的熟悉中。
她还是闭著眼,想像他依旧躺在她的身边,心想,能这样天长地久,就算天不亮也无所谓了。
“小姐,你醒了?陛下刚走,他要我跟你说一声。”小彤端上了一份餐点。
应鸿雁没吭声,她只是失望地睁开眼,看著床边的空位发呆,他走了,也将她的心带回去了。
“唉!真不懂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明明跟你是相爱的,却老是卡在月牙公主那件事,都三十年了,他还是想不开,看他往后的两百年该怎么活啊!”小彤一边插著花、一边说著。
“真爱过就放在心上了,时间也许会让它被搁在角落,但,它还是在那里,绝不可能说放就能放的。”就如同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我不懂什么放不放的,我只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化开陛下的心结,只有月牙公主了,只可惜,她死了——”
“听说,有关她生前的一切,全锁在月牙塔里面?”应鸿雁若有所思地问著。
“没错啊!因为,长老们认为她败坏门风,不配葬在维吾尔族的墓园,才会将她所有的东西,连同她的骨灰都放进塔中……”
“是不是在后山树林另一侧山坡?”
“你怎么知道?”小彤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那里是禁区,长老有规定,除非有长老的许可令,否则,任何尼雅王国的人都不能进入,违者重处!”
“喔,很严厉的规定!”应鸿雁突然下了床,脸色诡谲地说道:“不过,我不是尼雅王国的人——”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应鸿雁趁著中午,所有的人都在午睡之际,小心翼翼地穿过后山的树林,来到了位于荒湮蔓草堆中的月牙塔下,心中是又惊又喜。
“月牙公主就在这里了——”她知道,有关她父亲失踪的事,以及赛希洛的心结全埋在这里,而她手上拿著是沙若偷来的那一串钥匙。却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否能解开所有的谜。
还好宫女侍卫们全不敢接近这里,因为,传闻中的哭声绘声绘影的,倒让她今天省了许多事,轻而易举地溜到这里。
“哇,好冷喔!”应鸿雁发现,此处完全没有阳光照进来,所以,花不开草不绿的,教人不自觉地冷了起来。
不过,她并不害怕,不知怎地,她觉得月牙公主像是跟她有某种程度的相关,冥冥中吸引她到这里来。
她缓步地顺著塔边的石阶上去,这是座回教式的建筑,有点类似新疆有名的苏公塔,不过不同的是,这塔一点色彩也没有,灰灰暗暗的,与周遭的景物融成一体,很容易让人忽略。
“是这道门吧?哇!这锁都生锈了——”应鸿雁在爬了大约五层楼高的阶梯后,终于来到了一道大铜门前,试著将手中的钥匙插入生了锈的锁孔里面。
“吱、吱——”她一推,门沉沉地开了,还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难怪沙若死都不进来,这么阴湿啊!”应鸿雁才踏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阵浓厚的霉味,而里头全是黑色的石墙石壁,空荡荡地一眼望去,像是掉进了某个山洞里面。
“还好有带手电筒——”才正午时间,这里面却暗得像是黄昏接近夜晚的感觉,只有塔顶一扇小窗户透了些空气与光线,否则,恐怕她还得背氧气简,才能进来这里面呢!
她脚步放轻地仔细巡著塔内的一切。有成堆布满灰尘的木箱子,有成堆散落在地上的书、还有成堆用来装水的空桶子……空桶子!?
“当这里是堆杂物的呀?连空桶子都有——不对呀?这桶子有些还装著水!?”正当应鸿雁奇怪之际,她突然踢到了地上一个麻布袋,她不禁好奇地打开一看——是成堆的干货杂粮!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还是能食用的?难道——有人上这里来?为什么?”她一连串的问号,还在肚子里翻搅,就听见了一丝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