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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对不起你,枉费你一直如亲人般的对我——”在月牙公主的房间中,布沙若正跪在地上,还哭得歇斯底里的。
“算了,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更何况,就算你没通风报信叫长老来抓我,我一样出不了尼雅王国——” 什么!?是沙若通风报信的!?为什么!?应鸿雁在门边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我毕竟负了你呀!都怪我鬼迷心窍,以为只要我能跟应教授走,他就会爱上我——”原来,当年的沙若暗恋上应庭筠,才会突然萌生横刀夺爱的念头。
“其实你该坚持跟他走的,当年你不过才三十多岁,根本不需要月牙璧就能在外面的世界存活,不像我,只要一出去,就成了七十岁的老婆婆——”
“可是,他拒绝了我,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我就这样老羞成怒,才会趁你回去找月牙璧的时候,偷偷跑去通风报信的!这些年来,我好后悔、好后悔呀!公主,如果你真决定要走,让我陪你,让我帮你找到应教授,好补偿我对你深重的愧疚——”沙若哭得声音沙哑,频频哀求。
“沙若,别这样,我不怪你的,甚至,我还要谢谢你这三十年来,对芙萝的照顾,替我尽了做母亲的职责。”月牙公主扶起她,语气满是宽恕与慈蔼。“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因为——”
“因为我就是应庭筠的女儿。”应鸿雁这时走进房间,心中百味杂陈地说。
“你……你是应……”沙若瞪著大眼,像是被惊吓到的样子。
“没错!她是庭筠的女儿,也是芙萝同父异母的妹妹。”月牙公主说著。
“难怪……难怪我总觉得她跟芙萝的神韵有点神似,连族里的长老都认不出,原来她……她竟然是应教授的女儿!”沙若的表情是又惊又喜、又哭又笑的,把应鸿雁都弄胡涂了。
“月牙儿——”月牙公主也跟著赛希洛这样唤她,“你跟陛下说了没?”
应鸿雁没答腔,而沉默就是她的回答了。
“是时候了!再不走,我怕你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可是,明天就要选后了,而且,陛下也早已向亲近的人宣布了,是我们月牙宫的芙萝——”沙若知道事态的严重。
“可是,月牙儿并非芙萝,要是这事情一旦拆穿,会让其他族人借题发挥,我们维吾尔族势必难逃一劫!”月牙公主深知宫廷内的争斗,“这是欺君之罪啊!纵使陛下有心放过我们的族人,但是,朝野的议论,恐怕他也无力维护哪!”
“那……那怎么办?几乎所有皇城的人都知道明天的皇后是月牙儿,那——”
“我就当皇后。”应鸿雁出声了,“我明天依旧去参加加冕仪式,只不过,我会在仪式进行一半的时候昏倒,几天后,你们就对外宣布芙萝死了,当然,陛下那里我会跟他说清楚,请他暗中放我们走——”她愈说愈心痛。
“这的确是个一石两鸟的好办法,”月牙公主若有所思地蜕:“毕竟,芙萝是无法再回来了,这事总该有个釜底抽薪之策,再瞒下去也不成,只是,委屈你了,孩子,让你得亲自带痛上阵——”月牙公主不太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痛楚,要说是撕裂也不为过吧。
月牙公主本以为,这样的遭遇只有她才有,没想到三十年后,另一出同样的爱情大悲剧依旧在她的眼前重演著,虽然,她的眼瞎了,但,她的心却是敏锐的,而她再也流不出的泪,正往她心底淌著,为了赛希洛与应鸿雁……
封后大典,是在星宿宫最豪华的一座宫殿举行的。
这是尼雅王朝近三十年来的一项盛事,大家都清楚,打从尼雅王登基那一年的大婚取消后,这位塔吉儿族的摘星猎人,就再没心思立后了。
尽管这一次的立后是基于祖制的催促,但,所有的人都听闻了,尼雅王这一回可是凡心大动,爱上了一位维吾尔族的月牙儿。
“唉!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没人来带我走,也不愿见你受这样的折磨!”月牙公主坐在应鸿雁的房中,像极了一位送女儿出阁的母亲。
“公主,这是命啊!我个人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能这样爱过——”应鸿雁坐在镜子前,任小彤与沙若为她梳妆穿戴著。
“可是,要为了短短一个月的爱情,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你难道从没后悔过?”小彤心情低落地问著。
“没有!”鸿雁斩钉截铁地说:“相反的,我很感激老天的垂怜,让我能再多待一些时候,原本,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而我却多撑了三天……”
“你是硬撑!而我不希望你危及自己的生命——”月牙公主站起身,牵著鸿雁的手说:“你要是人不舒服,一定要说——”时辰已到,该是送她出宫的时候。
“放心!今天是我与皇上大婚的日子,今生我无法当他的新娘子,今天应该是老天对我的补偿了——我想,我不会再有遗憾了。”
应鸿雁忍著泪,不让眼泪糊掉了她脸上的妆,那是她给赛希洛最后的一场美丽的回忆,她要他永远不后悔爱上她。
她身著一身淡粉色的轻纱,顶著象征月牙宫的月牙冠,坐上了赛希洛派来的大红花轿,朝著星宿宫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就听见了从星宿宫传来的鼓乐、音韵,都是热闹与欢喜的交集。
“月牙宫——”在宫门前,侍卫报出了应鸿雁的来临。
“快、快,皇后娘娘好——”一干子宫女们,立刻换了嘴脸,巴结地鞠躬哈腰。
“喂,你们怎么搞的,是我们灵蛇宫先到的,”有人大声地抗议著。
“你们才搞不清楚状况!陛下等的是芙萝妃子,不是你们萨妃娘娘——”
“等等——”应鸿雁听见了她们的争论,探出头说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们等一下,让萨妃先进去吧!”她知道,此刻的她说什么都有力道。
“小姐,干嘛这么好心哪!?她们以前也没替我们想——”小彤有些牢骚。
不过,应鸿雁没理会她的话,她只是掀开轿旁的帘子,看著擦肩而过的萨吉儿,想跟她友善地招呼一下。毕竟,她该感谢她对赛希洛无怨无悔的关怀,而此后,她还得替她继续照顾他。一想及此,应鸿雁突然好想握著她的手,向她说声谢谢。
然而,应鸿雁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发现坐在轿内的萨吉儿,一脸的憔悴落寞,连眼神都空洞地让人愕然。应鸿雁突然心好酸,虽然,她跟萨吉儿有种情敌的关系存在,但,爱一个人是无罪的,同样是女人,为爱受的苦,她明白。
萨吉儿,你放心,阿洛终究还是你的。明天,我就把他还给你了!她在心中无声地说著。虽然说得这么坦然,但应鸿雁的心却碎了一地……
“四位星辰妃接旨——”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宣读圣召的仪式已经开始。“自尼雅王登基三十年来,后宫首位仍悬宕不定,今遵塔吉儿族之祖制,自四位星辰妃中选出一位足堪胜任皇后之位者,将于日后带领后宫所有嫔妃,安定君王之家务,其余三位妃子则应辅佐皇后,共同为尼雅王朝的传承尽心……”
赛希洛站在殿上,神采飞扬,与他拿在手中的那一根长约一公尺的水晶杖,交相映著动人的光芒。
那是代表皇后尊贵的水晶杖,上头刻著星月的图案,而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交给他的月牙儿,如同他的心,全都归她掌握。
赛希洛含情脉脉地凝望著一身柔美的月牙儿,顿时觉得烦躁起来,他多想一把抱起她,然后直奔他的寝宫……
“陛下、陛下,开始啦!”一旁的侍卫,轻声提醒著发了呆的赛希洛。
应鸿雁隔著盖在脸上的头纱看著他,不禁怦然心动。
她看著他一身英挺地走下台阶,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那份内敛深重的气质,还有他那容易让人深陷的绿眼眸……不知是情绪太高亢、还是怎么的,应鸿雁觉得头一阵晕眩,眼前的事物不停地在晃动。
撑著、撑著,我一定要当他的新娘子!她咬紧牙根,对自己这么说。
“月牙儿。”赛希洛缓步地走向她,然后,在大家意料中,将他手上的星月杖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
“尼雅王朝,第六代皇后,月牙宫的芙萝妃子,芙萝皇后——”一旁的礼官立刻大声宣布著。
所有的人皆起身拍著手,欢呼著这位新上任的尼雅国后,只不过,谁都没注意到,退到角落的萨吉儿,神色木然地让人心痛,她不哭不笑地,只傻傻地看著赛希洛满是爱意地揭著皇后的面纱,低下头轻轻地吻著她的手、她的脸颊……
“皇后,从今以后,你将是我赛希洛唯一的皇后。”他轻声地对她说著,而眼光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我不是皇后,我是你的妻子,就算海枯石烂,我对你的爱也永不更改!”应鸿雁再次向他赤裸裸地表白,虽然,这仍不足以形容出她对他的情感,但,她还是说了,在她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她将每个字都吐出来……
“月牙儿!?月牙儿,月牙儿——”
应鸿雁在一阵黑暗的笼罩下,只听见赛希洛一阵阵的狂呼呐喊。阿洛,对不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爱,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她只能在心底,频频哭诉著她的无奈与悲哀。
第五章
赛希洛在黑暗中,寂静地像是死了一般。
打从他自月牙公王与沙若的口中,知道所有的真相后,他就用尽所有气力地对著天空,愤怒地狂呼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倒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竟然连一个心爱的人都保不住?啊——为什么?”他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对上天控诉著他心底的悲痛,他整个人像是疯了,满头大汗、满脸泪痕地跪倒在地上,不断地用拳头捶著自己、捶著他心底的伤痛。
“陛下、陛下——”所有的人都被命令回避著,他们只能站在远远的角落,为他的深情而动容,为他的遭遇而难过。
就这样,从白天到日落,他们看著赛希洛不吃不喝地,让自己困在椎心刺骨中。最后,他像是耗尽什么似的,不再说话、不再泪流,他安静地走回应鸿雁的房间中,坐在她的床边看著她,一双眼从此没离开过。
“陛下,她再不走,怕是撑不过明天中午了!”这是白天时候,月牙公主对他说的话。而此刻,仍不断地重复在他的耳中,让他备觉刺耳难受。
“阿洛,阿洛……”她醒了,却格外虚弱。
“我在这儿,月牙儿——”赛希洛紧握著她的手,眼中红丝满布。
“你知道了?”应鸿雁一看,就什么都懂了。“你哭了!?”她顿觉心酸难过。
“如果哭能让你不走,我宁可哭瞎双眼,也要将你挽留。”他俯下身,轻轻磨蹭著她的脸庞,是不舍、是难以形容的眷恋情衷。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爱上我。”她抚著他的脸,想就此印入她的心中。
“不!你给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震撼与感动,月牙儿,不要说对不起我,我没后悔爱过你,我只遗憾不能与你恩爱白头。”赛希洛哽咽地说著。
“阿洛,抱著我,好好地抱著我。”她要求地说。
于是,赛希洛坐进了床,将背靠在床头,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而他多想,如果这样就真能天长地久。
赛希洛将脸倚著她的发丝,听著她微弱的呼吸、闻著她淡淡的香味,他的心,顿时像让千军万马分尸一样,在撕裂中有血腥的气味挑动,比死还难受。突然间,他生起了一个念头,一种比死还痛快的念头——
“月牙儿,我跟你走。”他用著沙哑却坚决的语气说。
“不——”应鸿雁突然让他的话吓了一跳:“你怎么可以跟我走?你是一国之君哪!你怎么能舍下你的子民跟我走!?”
“我从来都不希罕当君王的——”
“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你为了我放弃这一切,你还有两百年的生命,但是,只要你一到外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没有你,就算我还有两百年的荣华富贵又如何?只有思念与痛苦陪我啊!”他拥著她,神色痛苦地说。
“不!我不要你为我牺牲那么多。”应鸿雁流著泪,紧钳著他的胸,“阿洛,你若是真爱我,就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你已经一百岁了,就算跟我走,你一样会老死在外头,难道你愿意让我眼睁睁地看著你死,让我为了无力回天而悔恨交错!?”
“可是,我舍不得你呀!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啊——”
“别忘了,我是你的月牙儿,当你想我的时候,就对著天空的月亮说话,我会听见的,我会对著星星,不断地告诉你,月牙儿也想念你呢!”
今夜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