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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霸道啊!”汪暮虹笑着摇摇头。
原揭阳不以为意的说:“总比明日听闻某飞天寨的汪姓大小姐被流寇掳去了好。”
“老天,我真服了你,这也想得出来……”
就这样,他们变成一行三人一同游花灯,原揭阳一派沉稳自在的看护着两位容貌出众的姑娘,汪暮虹好脾气的笑语吟然,而筑新……面对这种情况而感到最不满意的恐怕就属筑新了。
说她小器也罢,没度量也好,她就是不喜欢那个汪暮虹!她恼火的瞪大眼睛,没什么风度的打量着汪暮虹……
一张芙蓉俏脸此时映着嫣红,她眉如青黛、眼同水杏、唇红如丹,肌肤洁似姣月,娉婷的风采显得落落大方,气韵如兰别有风雅之处,怎么看都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除了眉宇间那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漠然冷静之外,汪暮虹无论举止或是外貌都令人无可挑剔。
就是这么无可挑剔才令人生气!
瞧她和原揭阳说话说得多开心啊!想不到,自己期待已久的游花灯会变成这令人沮丧的局面,早知如此干脆在大湖里淹死也比在这里看他们打情骂俏来得好。
“新儿,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先送暮虹回去。”花灯会结束后,原揭阳果然如此提议。
“我一点都不累,一起送。”从早玩到现在,明明已经累得半死的筑新却硬要如此倔强的回答。
开玩笑,她怎么能认输?如果此时喊累的话,搞不好那不懂她心事的笨原揭阳会来个先送她回去,然后再护送汪暮虹回飞天寨的坏主意。
不成!她可不要为他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飞天寨离城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由于原揭阳和筑新来的时候是共骑一驹,而汪暮虹则是由寨里弟兄护送进城,后来她又打发了那群弟兄回去;因此,回程变成了三个人只有一匹马,最后表决的结果是便宜了那匹马儿,三个人皆徒步,就这么一路走回了飞天寨。
一轮皓月当空,给飞天寨罩上了一层银光,月色溶溶中,夜风有点凉意了。
“真的不进来坐坐再走?我爹一定还没睡,他也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在飞天寨固若金汤的雄伟大门前,汪暮虹温柔的望着原揭阳问。
她一直相当欣赏原揭阳,也一直不加以掩饰,只要稍稍留意,她相信原揭阳不难发现她对他的恋慕之意。
而汪暮虹手中最有利的一张王牌就是——她知道截至目前为止,原揭阳未与哪家的名门闺秀订过亲,他的心力全放在庄务上,当然,他也没有特别心仪的姑娘和中意的对象。
因此汪暮虹有把握,只要飞天寨继续和原家庄保持友好的关系,她要当上原家庄的少庄主夫人指日可待,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品或家世,都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原揭阳的。
“我看新儿也累了,改日再来拜访汪寨主。”
原揭阳拒绝了汪暮虹的好意,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将闷在一旁的筑新托上了马背,自己跟着利落上马。
“那好吧!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汪暮虹干脆舍弃了筑新也一路同行的事实,只对原揭阳一个人道谢,这举动自然更引起筑扩的反感,她闷不吭声,胸中不由得烧起一把无名之火。
由飞天寨回原家庄的路上,筑新一直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更令她气结的是,原揭阳居然问也没问她在气什么。
一到原家庄她就忙不迭的自己滑下马,话也没交代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房里去。
原揭阳眼底燃烧着火焰,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拉住她,他也不能拉住她,如果在任何时候他超过了一个作兄长的本分,那么他不仅愧对原氏夫妇对他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他更会看轻自己!
而筑新永远不会知道,她轻微的懊恼随时会令他招架不住的感到昏乱,她那失落的神情更几乎可以杀掉他!
“可恶的揭阳,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热气缭绕中,筑新净身沐浴,已经都泪雾弥漫了她还不忘要大骂,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滑到了唇上,沿着她小小的下巴滑落到热水里去,这旷世奇景弄得在一旁伺候她的丫头小雁惊慌失措。
“小姐,你怎么啦?是少庄主惹你生气了吗?要不要我去告诉庄主和夫人?”小雁小心翼翼的问。
筑新扫了小雁一眼,接着恼怒的低吼着,“如果你敢去告诉我爹和我娘,我会恨你一辈子!”
小雁又吓坏了,她可真不敢想像被人恨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尤其为的又是这种举无轻重的小事。
“小姐你别这么大声,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告诉庄主和夫人的。”小雁怯生生的说。
筑新烦躁的挥挥手,霍地将脸颊埋进水面下,闷声说:“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虽然小雁知道她家小姐素来精通水性,但仍忍不住要担心小姐会没有呼吸,所以一直杵在那里,半晌迟疑着不敢动。
“小雁,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筑新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倒教小雁好奇了起来,小姐都没瞧见她呢,怎么知道她还站在原地?
“可是小姐你还在沐浴……”小雁期期艾艾的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沐浴中的人就是智障吗?”
吞了口口水,小雁终于带上门出去,她知道再不出去就是准备自找骂挨。
小雁出去后,筑新足足在水里又泡了半个时辰才愿意起来,她那桶水都凉了,弄得鼻子塞塞的,喉咙也似乎有点不舒服。
随意取过一条干布来擦干头发,她坐回床铺上,开始哀声叹气了起来,想到今天黄昏的时候在大湖边,原揭阳还温柔的为她擦发呢,现在却……
唉!不要想了,愈想愈闷。
她把外袍拉紧了点,将又暖又柔的棉被拉开,整个人弓起膝盖窝在床铺上,希望这样能为冰凉的身子带来点温暖。
而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不管是谁,进来吧!”
话虽说得十分带劲又豪迈极了,但筑新还是非常没骨气的暗自祷告来人千万不要是她爹,也不要是她娘,不然她就活该倒楣,得让他们教训一顿。来的最好是小三子,或者小雁,奶娘也勉强可以,要不然就是小雪儿也行,如果原乐乐能进得了这扇对它来说,稍嫌矮了点的小门她也不会反对
哦!老天,她真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孤单又好委屈,需要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不然她会闷得发疯,绝对会的!
那个人推门进来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是小三子、不是小雁、不是奶娘,自然也不会是小雪几或原乐乐,而是……原揭阳!
筑新瞪大了眼睛,她好意外,没想到今晚他还会来找她。
接着,在原揭阳还没有走近她床沿以前,她本采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顿了顿,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扑簌簌掉了一串。
筑新清楚得很,事实上原揭阳并没有欺负她,相反的;整个晚上他对她相当尽责,一直无微不至的看护着她‘,而他对汪暮虹的那些谈天啦、送她回家啦,不过都是礼貌性的行为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站在一个妹妹的立场来说,她应该要很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个有风度的兄长才对。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此时看到原揭阳推门而入就是令她想哭,上述的道理都派不上用场,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透了,也不讲理透了,但是她就是不要他对别的女孩比对她还好、还温柔,她会受不了!
原揭阳朝那个哭得脸都花掉了的筑新走了过去,陪她一道坐在床铺上,先是温柔的拭掉了她的眼泪,接着将手里端着的那碗姜茶凑到她唇边,柔着声音说:“新儿,你先喝了它,小心烫口。”
筑新乖乖的就着他拿碗的手将姜茶喝完,而且还喝得一干二净,看来她真的是着凉了。
“你怎么会来?”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筑新就是有这点好处,她不太会矫揉造作,既然哭都哭过了,当然也就不能不跟他讲话吧!更伺况扪心自问,她实在好想跟他说说话。
原揭阳将碗搁在一旁,微微一笑说:“小雁说你在大发脾气,我怕你会掀了屋顶,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原来屋顶比我重要呵!”筑新轻哼着。
“别那么小器好吗?”他扳正她偏了一边的头颅,故意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逗着她,“你不觉得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们不该丢下暮虹自己走掉吗?再说让她那么一个标致的姑娘家走暗路回去,你真忍心?我记得汪寨主一直很疼你哟!”
筑新又轻哼了两声,刻意忽略那些言之有理的话,而挑起毛病来。
“标致的姑娘?”她眉一挑,瞟了他一眼,嘴里贸然进出,“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汪暮虹很美喽?你想讨她作老婆对不对?”
原揭阳似乎有点不满意她问出这个问题,半蹙着眉宇看着她,将呼吸调匀后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不对。”
看他回答得那么正经,筑新禁不住心里一阵窃喜,但却还要装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恶娘子模样,问:“那你干么对她那么好?”
“今晚换作任何一个我们认识的姑娘,要独自走夜路回家我都会送。”
“好吧!算你有理。”她总算满意了。
原揭阳有点哭笑不得,“不生气了吧?”
两人一和好,筑新转眼间就缠上他的手臂,身躯腻着他,溜转着活灵灵的黑眸谈条件。
“除非你答应明天带我去后山抓鱼。”
“真拿你没办法,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还这么顽皮。”原揭阳苦笑着摇摇头。
筑新干脆坐到他怀里去了,纤纤小手威胁似的环上他的颈子,扮演着大黑脸,
“你到底答不答应?真讨厌!你愈来愈像爹,好哕唆!”
他考虑良久,才道:“如果你明天没有发烧,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就带你去。”
筑新得逞了,她坏坏的笑了笑,才想跟他继续聊天呢,不期然的原揭阳却将她一把抱起打直的放好,他先下了床,继而为她仔细的盖好被子,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揭阳,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极不甘心的抗议。
但抗议无效。
原揭阳将她又想起来的身子按回去,哄小孩子似的说:“你该睡了,否则明天的抓鱼之约我就”我马上睡!“
不等原揭阳的话说完,筑新马上就紧紧的上了眼睛,料想这一夜定然有个好梦。
第四章
春末时,筑新一口答应了她爹先前那个不受她青睐的主意——每天让老师到庄里来教授她诗、书、乐、礼、琴、棋、画……等等等的繁杂课业一个时辰。
说起筑新会答应她爹这个不甚美妙的主意,还是全因为原揭阳一句无心的话。
那天,飞天寨派人送来一幅笔触娟秀的自画像,画尾落款是汪暮虹,画中人自然也是汪暮虹;随画而来的还有一封飘洒着淡淡香气的信函,上面说这幅画是她特地要送给原揭阳的,以道谢他在花灯节会那天不辞路程的送她回家,她很感激。
“奇怪?她怎么不也谢谢我?我也有送啊!而且也是一路送到她家门口去。”筑新很不以为然的扫了那封短笺两眼,跟着就醋溜溜的发表起她的高见,“想来这位汪姑娘还真是偏心哪,重男轻女得很!”
不能怪她,她就是怎么看那幅画就怎么不满意,哪有人这样的,将自己画了送给别人,而且还美化了,画得那么美,汪暮虹是存心要收画者惦记着自己不忘吧!
筑新又是冷哼又是批评的,汪暮虹那位从塞外来的奇特女子,果然和一般人的行事作风很不一样,大胆得很!
“新儿,你好像对暮虹很有意见?”原揭阳笑了笑,他将画卷起放好,对筑新的过度反应并不以为意。
“我……我才不是对她有意见呢!”她狡辩着,“我只是觉得她对画画并不怎么在行,你看看,这样不起眼的作品还敢拿出来送给别人,要是我就恨不得永远藏拙的好,更别提送人了……”
“是吗?”原揭阳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暮虹的笔锋相当柔软,依这幅画的构图看来,她对绘画应该下过一番苦功,你不妨多学着点。”
“要我学她?”筑新睁大眼睛,简直要跳脚了,要她学汪暮虹是世界上最要她命的一件事。
但,最后在几经挣扎之下,她还是决定要了自己的命,说真的,牺牲自己总比听见原揭阳老是在她面前称赞别的女人来得好。
筑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让原揭阳刮目相看,然后狠狠的称赞她一番,最好是他亲手把汪暮虹的自画像给丢掉,作为对她的鼓励……哈哈,想起来就高兴,就这么决定,不管多痛苦,她都要超越汪暮虹。
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很可惜的,筑新不能像往常一样,放肆的悠游于青山绿水之中,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