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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知道呀,这刀乃是罗爷送我的。”
“放屁,罗爷的兵刃能随便送人呀,你又不是他儿子。”
“如果不信,去问罗爷呀。”
“人都死了怎么问?”
“简单啦,你们也死了不是可以见到罗爷问了吗?”
“他妈的,是个猴崽子,杀了他。”
三个大汉齐出手,杨香武立刻陷入危机中。
另一边,十几个怒汉已把丁婆子围紧了狠干起来。
双方这是在断崖边杀,杨香武头一回与人动刀子,他一开始心中还发毛,但几招之后胆子也壮了。
这时候的杨香武心中想的是,你不杀人就挨刀。
换句话说,你不想挨刀就要杀人。
只不过对方的人太多了,丁婆子的身上已在冒血了。
忽的,断崖上有人出手了。
崖上的人乃是丁玲咚。
丁玲咚潜来的时候正好是杨香武扶着丁婆子自洞中爬出来的时候,她正自高兴,忽见一批杀手奔向丁婆子,她不动了,也不呼叫了。
丁婆子与杨香武陷入苦战的时候,丁玲咚便也豁出去了,她弄了一堆石头对准崖下的大汉们砸过去。
丁玲咚年纪虽小,却也跟丁婆子学了武功,她抛石头还真够准,都是砸在大汉们的头顶上,一时间砸得下面的杀手们火恼透了。
有两个大汉头上流了血,便挥刀往丁玲咚这面奔杀过来,两个人恨透了丁玲咚的偷袭。
丁玲咚虽然受过丁婆子的调教,武功也还不错,但若想对付两个杀手,她还是心怯胆寒手脚发软。
丁玲咚拔腿就逃,她往山上跑。
她跑了一阵回头看,忽听杨香武大声吼:
“杀,杀,杀。”
她看到杨香武拼命了,杀得三个大汉忙闪躲。
她也发觉杨香武的身上流了血。
只有杨香武身上的血,才会引起丁玲咚的怒火。
是的,这些不务正业的大明军人,不为大明出力报效,反而让清兵入关,他们就是背叛,再加上杨香武的拼命,丁玲咚豁出去了。
只见她拔刀就回杀,口中大叫:
“杀死你们呀。”
那面,丁婆子尖声叫:
“女儿呀,你快逃呀。”
“娘,死就死在一起,女儿不逃。”
山坡深壑杀得凶,附近却有人在争辨。
“老婆子呀,咱们休出面。”
“你这是什么话,看着干儿子完蛋。”
“他不是咱们儿子,干儿子与真儿子差一大截呀,干儿子可以再找的。”
“看你说的什么话,香武是个有良心的人呀。”
“有良心,他带丁婆子?”
“那必有原因。”
“什么原因,丁婆子找到咱们的老窝了,必是香武那小子走漏了消息的。”
“香武绝不会把大明叛军引来的。”
“我以为咱们别露面。”
“你不出去我出去,你忘了,我杀了罗彪那狗东西。”
她还不知道罗彪人死在丁婆子之手。
丁婆子切下了罗彪的人头。
这二人不是别人,杨得寸与杨进尺二夫妻潜来了。
这二老已潜往对面高山上的石洞躲起来,还是山谷中传来的吼叫咒骂声把这二老引来的。
此刻,琴痴婆一跃而出,七弦琴她抓得噌噌响:
“老婆子来了也。”
琴痴婆出招,杨得寸是不会袖后旁观的。
杨得寸劝不住老伴,便也发了狠地挥刀冲出老山林,他的吼声更厉烈。
“杀呀。”
这二老突如其来地冲出来,正在搏斗的双方无不转头看过去。
有个怒汉挥刀迎上去:
“什么人敢来搅和。”
这人只不过一句话,早被杨得寸一刀杀得他低嗥一声往地上摔去,他的半个头不见了。
杨得寸的轻功高绝,他出刀快如闪电,那怒汉想不到这老人会如此厉害。
其实杨得寸夫妻二人能活到一甲子年纪,那当然有其特殊的条件。
他二老的条件就是功夫高。
功夫高再加上手脚利落,他二老在此“偷”字的行业中地位坚挺不动摇了。
有两个怒汉看得清,二人也吃一惊,立刻并肩挥刀杀过来。
侧面攻击杨香武的怒汉中也跳过两人杀过来。
杨得寸一声怪笑,道:
“都过来,杨大爷一并送你们回老家。”
杨进尺尖声怪叫:
“丁家大妹子你闪开,老婆子一人侍候他们了。”
丁婆子正在拼命抵挡中,看得出她是流着血只有苦守而无还手之力,听了杨进尺的叫,心中那份感激,使她几乎流出泪来了。
丁婆子拔身往一处尖石上跳,十一个大汉未追杀,他们一拥而上迎杀杨进尺老太太。
琴痴婆的七弦琴“噌”声连响,她尖声怪笑:
“老婆子送你们一曲招魂歌,哈乐”
怪笑中,她忽然倒竖七弦琴,好一撮兰汪汪的光焰喷射出来。
十一个怒汉来一个冷不防,刹那间伸手捂面拍胸吼号着往外摔去。
七弦夺命毒芒针中上一根就要命,这十一个人已在地上翻滚起来。
杨香武大声叫,他对杀他的几个汉子道:
“别杀我了,快看你们的人呐,全完了也。”
果然,三个怒汉挥刀砍向正在得意的琴痴婆,却不料杨得寸飞掠而来。
杨得寸厉叱:
“杀!”
真玄,他的身法如化成幽灵似地掠过了三个怒汉,杀得三人仰面摔落在地上。
抬头看,丁玲咚还在山林中奔跑着。
两个追杀丁玲咚的怒汉不追杀丁玲咚了,因为杨香武追过来了。
杨香武的口中还大声吼:
“丁姑娘别怕,我来了。”
杨香武的身后面,杨得寸大声叫:
“小子,你不要命了,你受了伤快闪开。”
杨香武道:
“不要紧,肩头上冒点血不碍事。”
“快闪开,你小子想英雄救美人呀,还早得很呐。”
说着,一跃自杨香武的头顶飞掠过去,正迎上回杀的两个怒汉。
两怒汉再也想不到北六省的贼祖宗如此厉害,二人刚举刀,已不见了杨得寸。
二人只是一呆间,方知老者的刀已切过了要害,有个汉子回过头,他咒骂:
“你妈的”唿嗵一声,二人摔在地上了。
也只有十七个张放带来的怒汉,如今一个也不留地全死在地上了。
尖石上的丁婆子还在用手指地上的尸体一二三四的数得可仔细。
为什么她如此地关心死人。
她非关心不可,因为如果逃走一个,她也休想回丁家屯了,当然,丁家屯的人也别太平了。
丁婆子不但数人数,而且还一个一个地再细看,如果有一个是有气的,她便会上去补一刀。
现在,杨香武坐在地上,丁玲咚为他看伤处。
“你这一刀”
“没关系,我忍得住。”
琴痴婆在附近听得大怒:
“干儿子,你还满轻松呀,你身上有多少血流呀。”
杨得寸已向丁婆子招手叫:
“丁婆子,过来过来。”
丁婆子已抱拳施礼,道:
“多谢二位大力救助,丁婆子欠你二位一次人情了。”
杨得寸听得大怒:
“丁婆子,你太过份了,你怎么三番两次地把大明叛军往我这儿引,我二老只不过想过太平日子,我们又没有去你丁家屯盗你们什么东西,干什么,同我老人家卯上了?非叫我们不安宁呀。”
丁婆子语出惊人,道:
“关外丁家屯,不是八旗满州人。”
“什么?丁家屯不是八旗人?”
丁婆子咬着牙,道:
“古北口有个丁家堡,咱们原是丁家堡的人。”
“古北口老夫也去过,长城内八里远有个保楼,原来你们丁家屯来自古北口呀。”
“不错,当年范文程的军队就是驻守古北口,丁家屯的人被要求迁徙移民才来到这丁家屯,这迁徙也是范文程的主意,他不要满人鼾睡在他身边,可我们却不愿到关外,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你却尽把敌人往我这里引你”
“我在制造机会杀人,杀范文程身边的杀手。”
琴痴婆听得大怒:
“你太过份了!这以后我二老成了范文程捉拿的对象了,我们无宁日也。”
杨得寸一怒抓住杨香武,叱道:
“好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叫你江湖去磨练,你怎么给干老子惹麻烦,弄得房也烧了,窝也掀了,你这是恩将仇报呀。”
杨香武挣着跪地上,道:
“干爹,误会了,全部都是误会呀。”
“什么误会?”
杨香武道:
“干爹,你与干娘疼香武,香武心中明白得很,怪只怪初时干爹未明言,香武以为干爹薄情,叫香武江湖行只给一张大饼,那么多的金银你们一个也不送,是以”
丁婆子一边接上口:
“也是丁婆子我的不好,不过,事情弄明白就好,杨大侠,咱们得善后呀。”
“你叫我什么?”
“叫你杨大侠呀。”
“我还能称大侠?我是老贼呀。”
“只你二位刚才拔刀相助,就足以侠士作风。”
“算了,算了,你说的善后什么意思?”
“这些人全是范文程的近卫人马,如今全死在这里,我如何回丁家屯交待?”
杨得寸手指南方,道:
“带了你女儿回江南吧。”
丁婆子摇头,道:
“我若回江南,丁家屯便遭殃了,姓范的不忠于朝廷,对于咱丁家屯,他绝不会手软。”
杨得寸冷冷一哂,道:
“那就把范文程杀了。”
他此言一出,听的人心头一震,谁能去杀死范文程大将军,谁又能接近范文程。
“杨大侠,你有本事杀死范文程。”
杨得寸忽地手指杨香武,道:
“他,我的干儿子就能杀死范文程那叛将。”
杨香武的面色一变,吃惊地道:
“干爹,你开什么玩笑,我能吗?”
“你是杨得寸的徒弟,也是我的干儿子,你有本事去杀了范文程。”
“我有什么本事呀,干爹?”
“神仙一把抓呀。”
“干儿子的功夫不到家呀。”
“你没问题,是可以了,去吧。”
杨香武呆呆地道:
“干爹,你是不是见我两次给你惹麻烦,你便想出个借刀杀我之计呀。”
“你死不了的。”
杨得寸回过头对老伴,道:
“你说说,咱们的干儿子没问题吧。”
琴痴婆把个七弦琴扣得噌噌连响,道:
“干儿子应该去杀范文程。”
丁婆子不解地道:
“他只是个年少的人呀,他”
杨得寸道:
“杀了范文程,小子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什么意思?”
“意思大了,此时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等他杀了范文程之后,老夫当然会说。”
“如果他杀不了范文程呢?”
“反正是活不成了,死了算了。”
杨香武听得心中不自在。
丁婆子拉住杨香武,道:
“香武呀,你好可怜唷。”
岂料杨香武暗中咬牙,道:
“谁说我可怜,我是我干爹的徒弟,我永远也不会可怜的。”
琴痴婆又抚琴笑道:
“通窍门了,我们的干儿子想通了也,哈”
丁婆子道:
“什么想通了,我看他是不想活。”
杨得寸指着山道:
“你们走吧,记住,别再替我二老惹麻烦。”
丁婆子施一礼,她回身往山道走去。
杨香武却手指断垣,道:
“那茅屋还有地室”
杨得寸沉叱:
“少为我二老操心,你走吧”听起来带着决绝的意味,令杨香武的心中不痛快,以为这比刚叫他离开的时候只送一张大饼还令他忿怒。
“好,我走,我会杀了范文程那老贼。”
杨香武转身就走,丁玲咚也跟在他身后。
丁婆子已跳上了山石道,她回头找了一匹战马,便对杨得寸,道:
“真如你们说的,杨香武如果能杀了范文程那个老叛贼老狐狸,他就是我们丁家屯的大英雄。”
杨得寸只是抚髯微微笑。
杨香武的心中不自在,他与丁玲咚找到骆驼,二人立刻骑上去了。
丁婆子也骑上战马,她在马上问杨香武,道:
“孩子,你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你怎么能杀人呀,何况又是范文程?”
“能!”杨香武很坚定。
丁玲咚道:
“别听你干爹的话,咱们回去丁家屯再说。”
杨香武目视远方一声笑:
“丁大娘呀,范文程死了那么多的近卫战士,你却安然地回去,他必杀你。”
“我又不得不回去。”
“我有个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
“你留下来别回去,我与丁玲咚回去,你只要听到有人马赶过来,你躲在地上装重伤。”
丁婆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