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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雷翔宇直觉摇头否认。
他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本来也不信的,可姐姐说你的右手腕上还留着当年的疤痕。”
冷侮才一说完。雷翔宇也不自觉的握住自己的右腕,那上头还留着依稀可见的伤疤。
她这一说,倒唤回了雷翔宇的印象,他开始想起那记忆深处的倔强小女孩。
这似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小女孩竟然就是寒竹。对他来说,帮一个小女孩只不过是他好管闲事的天性使然,过了他也就忘得一乾二净。
“原来……”雷翔宇胸中一时五味杂陈。
原来她肯为了他做这么多事就只是为了他曾救过她……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总不会是因为她爱上了他吧!
他暗笑自己的失望,要不是有这样的理由,像她这样一个女子,又何需忍受他这个浪荡子呢?
“她可真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子。”雷夫人心疼的说。
“原来那璇玑子的话早就告诉了我,”布包起之缘,当需布包解',而我竟然没想过!“
雷翔宇想起当日街上算命先生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想,或许他早就算出了一切,只恨他一点悟性也没有,竟参不透这些话。
可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寒竹这命在旦夕,而他的心或也即将死去。
“等等!”风驭飞突然唤住了雷翔宇。“你刚刚说的璇玑子是不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人?”“怎么?你也认得他?”雷翔宇不解风驭飞的激动。
“他除了说这些话之外,有没有拿什么东西给你?”风驭飞像是挖到宝似的兴奋地问。
雷翔宇迟疑了一会儿,“好象还有一个布包。”
“有布包?在哪儿?你快点拿出来,或许里面会有好东西。”
雷翔宇不明白风驭飞怎么一下子心情转变这么大,可他现在不想追究,因为此刻他的心中除了寒竹,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事情了。
他从房中的书桌抽屉中取出布包,一把丢给了风驭飞,“就是这个,有什么好东西你就留着吧!”
现在的他,除了寒竹的命,什么也不想要。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管那个布包做什么,想想办法救救寒竹才是最要紧的事。”
雷夫人根本没兴趣理会什么好东西,对她来说,最好的东西就是她的儿媳妇。
要是寒竹有个万一,教她打哪儿再找到这么好的儿媳妇?
风驭飞不理会其它人的兴趣缺缺,仍是满心期待的打开包袱。在一阵屏息后,他欢呼着:“找到了!我就知道那个璇玑子不是个普通人,他一定早就料到了。”
风驭飞将手中的布包摊放在桌上,布包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七香草。
床上的寒竹服过药后,脸色渐渐的变得红润。
看来她的危险期已经过了,这样的认知,让雷翔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在他对她做了许多可恶的事情后,他没让她为了他这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把命都给丢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寒竹的床边,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真的是美得不可思议,眼睫低垂,在她细致的粉脸上,留下两道弯月影。那两瓣绛唇紧紧的抿着,在如云香鬓的衬托下,更是出落得娇美可人。
她腮边的一丝秀发轻轻的散落,他伸手替她拂开。就在他的手拂上了她的脸时,她的眼睛突然张开,迎上他的,一时之间,两个人无语相对。
“你醒了。”
“水。”
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口,一发现对方说了话又同时的闭上了嘴,一阵慑人的安静又在他们之间散开。
雷翔宇起身为寒竹倒来了一杯水,轻柔的将她扶起身子,再小心的喂她喝。
“谢谢。”寒竹赧然,有些不习惯他的接近,但仍小心的维持脸上淡漠的表情。
“有什么好谢的?你差点连命都没了。”雷翔宇叹口气。
“你没事就好。”寒竹低声的说。
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剎那,寒竹第一次体会了白定樵口中所言——若真爱上了一个人,就算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情愿的感觉。她本以为以她淡漠的天性,就算爱一个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可是当时,她的身体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力似的,自动扑了过去。
原来,真要爱上一个人,什么理智、原则,全都是说来安慰自己的话而已。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了你一次,你没有必要真的以身相许吧!”雷翔宇的口气并非愉悦的。
是的!因为他曾救了她,所以她成了他的妻。可换个角度来想,倘若救了她的人是任何一个人,她也一样会做这样的选择。
他能拥有她,也只是因为他的运气好,救了她,不是吗?这样的想法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他没来由的觉得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你知道了!”寒竹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承诺过会给你自由的。”她不过想完成自己对他的承诺罢了。
“难怪你开口、闭口的就是我的自由。”雷翔宇恍然大悟。
她对他根本没有一丝感情,她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忍受这么多,都只是因为她的承诺,那要给他什么自由的鬼承诺。
“我真的只是想让你能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在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之前,她真的是很认真的这样做的。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要你来给我自由?我是遇上了你之后才一步步被你拘禁的,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拈花惹草;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无心流连花丛间,我的心再也没有自由的空间,你知道吗?”雷翔宇像是在发泄胸中怒气的说。
是的?他本来是自由的,自由的来去花丛、自由的游戏人间。
可是,她的出现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爱;而爱的独占,让他的心除了她,根本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你失去了自由……是因为我?”寒竹震惊的说。
是因为她的存在,反而让他没有了自由?
是了,他本来一个人过得自由自在,不过是碰巧救了她,却让她自以为是的加入他的生活,也难怪他会这样说了。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需要给我自由,你没有欠我什么,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救了你一命而欠了我什么,那大可不必,反正你也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用不着一个交易的婚姻!“雷翔宇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柱。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他要的是那种独一无二,只能给一个人的那种爱恋。“说的也是,我们算是扯平了。”寒竹低下头,不让雷翔宇看出她的心在痛,甚至为了他的话而静静的倘着血。
“你的意思是?”雷翔宇等着她的回答。
“我们谁也不欠谁,那这交易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该他的自由,她会还给他的。
第十章
寒竹要离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雷霆山庄。
雷夫人当然是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人,但是当事的两个人全都摆出一副“事情我说了,高不高兴随你”一问三不理的驼鸟态度,不管任何人说什么话,仍是不改其心意。
第一次,所有的人都发现,雷翔宇和寒竹两个人本质上竟是如此相像——同样的拗执。
白定樵在盼翠园的石亭里找到了一语不发的雷翔宇。雷翔宇似是不愿说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他的眼光调回远方的那一点。
“幸好你没有老套的借酒浇愁,我对喝醉酒的人最不行了。”白定樵不理会他的冷漠,依然故我的来到他的身边。
雷翔宇蹙起眉头,“你是来做胜利者的宣言的吗?”
“原来你还是喝醉了,满口的醉话。”白定樵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可你那酒的品质也太差了,这酸味这么重,你还真喝得下去。”
白定樵一语双关的讽刺,果不其然,让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雷翔宇脸上生出一片怒气,整个人转身怒视着白定樵。“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不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现在你多年的追寻将要有结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雷翔宇像是积了太多的气,一古脑全发泄出来。
相较于方才一副要死不活的冷然样,现在的雷翔宇,就像是一只即将被夺去王位的狂狮,忿忿的大声咆哮着。
“可是,今天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白定樵像是非把他气死似的,提醒他曾做过的错事。
白定樵的话像利箭般直直的射向雷翔宇,他整个人不觉向后退了一步,刚刚的气势一下子削去了大半,双肩也似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垂了下来。
“是的!我就是知道我做了太多错事,她想离开我是必然的,更何况,她与我成亲的原因是那般可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
如果说只是为了他所做的行为而让寒竹离开他,雷翔宇一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放手,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呵护她,直到他的轻狂在她的心中抹去痕迹。
如今他心中最无法解开的心结——却是她嫁给他只是为了他曾救过她,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才留在他的身边!
是的,他可以用这个理由强留她在身边。
可他真的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她,留得住她的人都留不住她的心,那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灵魂、一切的一切。
这样对寒竹不公平,她没必要为了这可笑的理由就赔上她的一生幸复,以她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当夫婿没有?
“看来我要对你改观了,人人都说雷翔宇是个花间浪子,但你面对感情时比小孩子还不如,在我看来,这都是你没有自信的说辞。”白定机冷冷的说。
“没自信?”雷翔宇震动了一下。
“不然你为什么不敢留下她?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让她离开?”若换成是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放手。“她爱的不是我,我难道得强迫她来爱我?这对她不公平呀!”雷翔宇反驳。
“你是从哪知道她不爱你的?她不爱你又何必救你?”
有道是旁观者清。他们明明是郎情妹意,看得一旁的人直跳脚,当事人却硬说对方对自己无情。
白定樵真想好好的敲敲他的头,看看是不是能把一些理智塞到雷翔宇固执的脑子里。“可是……”
“别跟我说这些。”白定樵不让他把话说完,“姑且先不论她爱不爱你,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要她,任何一个有眼珠子的人都看得出来。”
“那又怎样?感情不是一厢情愿。”
“感情是不能一厢情愿,但至少你可以说出来,就算给你的感情一个机会,不是吗?而且要一厢情愿,我比你要有资格。”白定樵笑得有些自嘲,他不过是见上了那么一面,就注定了一生痴恋追寻。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寒竹离开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雷翔宇这会儿倒有些不明白了,寒竹不是白定樵长久以来追寻的梦中女子?他和寒竹分开不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又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多呢?
“你的脑子为什么还是转不过来?你的感情是你的,和我、她没有任何的关联,她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你,但这和你爱不受她并不相抵触,不是吗?”
雷翔宇皱起了眉头,不住的打量着白定樵,心中的疑问愈来愈扩大。“难道你不爱她?她不是你一直追寻的人吗?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我是不爱她,但是,就算她是我所追寻的人,我还是会这样做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白定樵笑了笑。
他本来追寻的人就不是寒竹,只是为了给雷翔宇一些压力才这么说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反而成了雷翔宇的心结。“你不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吧?”雷翔宇以为这是白定樵的托辞。
“怎么我开玩笑的话你信得真,可我说真话却不相信?”白定樵摇摇头,一脸无奈。“老实告诉你好了,我会误以为寒竹是我追寻的人,只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妹妹。”
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妹妹?可寒竹只有一个哥哥……”雷翔宇的脸上从疑惑到看到白定樵点头,一下子化成一片震惊。“可是年雪松是个男人!当然,我不否认他长得比女人还美。
可是,他还是个男人呀!“
“我知道,可在知道他是个男人之前,我就爱上他了。”对他来说,不管年雪松是男是女,他已挥不去他在自己心上烙下的影子。
雷翔宇默然了。感债的事,没人说得准。
像他,原以为不会爱上女人的,因为情爱的独占会让他失去游戏人间的自由,可他却爱上了寒竹,而且心甘情愿从此只在心上留下她一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