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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为一年一结,按每个女子在各等爵位所居时日长短,分段累加累减而后发放。未几,邯郸王城出现了奇特景观,所有女子一律平等,都是赵王的女奴;女奴等级之高下,全赖自己的奴性作为。此等规矩之下,王城女子们竞相修习“挨功”,看谁经得起皮肉之苦,看谁经得起种种恶淫蹂躏。如此不到半年,王城已经抬出了十三具女尸,其中出身贵胄的夫人、嫔妃占了一大半。赵迁的淫虐技艺则日益精湛,认定王城女子太过娇嫩,太守规矩,大大有失乐趣,放言要周游列国,寻觅可心的天赋女奴。
郭开得韩仓密报,不禁大惊,忙不迭进宫一番劝谏道:“我王求贤心切,老臣固不当阻拦。然则,方今天下战乱多发,若我王但有不测,非但我王大业从此休矣,我王求乐止境亦未必可成。王当三思。”赵迁眼珠骨碌碌转得一阵,阴声笑道:“上卿之见,本王便闷死在这石头城里?”郭开道:“老臣之见,我王可在国中觅一山水佳境长居,其乐更甚亦未可知也。”赵迁天赋奇才立即迸发,兴奋拍掌道:“好主意!有山有水有林木,野合!野趣!”
“至于我王求贤,老臣可以代劳。”
“求贤?”赵迁噗地一笑,“本王求贤,只怕非上卿之求贤。”
“老臣之求贤,却与我王之求贤一般。”
“求贤两字,还是不说的好。”第一次,赵迁有些脸红了。
“王即邦国。于王有益者,便是于国于民有益,岂非贤哉?”
“好!求贤便求贤,随你说。”面对郭开的坦然正色,赵迁也豁达了。
“老臣遴选贤才,大体不差。”
“上卿通晓此道?”赵迁大为惊喜。
“老臣不通,自有通人。”
“噢?何人?”
“家令韩仓。”
“好!上卿识人也!”赵迁一阵大笑。
“我王既认大事,便当成约。”郭开一如既往地敦诚忠厚。
“好!成约:本王不出赵国,上卿督责求贤!”
回到府邸,郭开以求贤名义名正言顺地召来韩仓,连同一班亲信分为两支人马:一支由郭开自己率领,到柏人整修赵王行宫;一支由韩仓率领,北上匈奴秘密搜买奇异胡女。
柏人,原是邯郸以北百余里的一座春秋晋国的古邑。这座城堡坐落在泜水南岸,东邻一片大湖,名为大陆泽。大陆泽东南岸,当年赵武灵王被困死的沙丘行宫正与柏人遥遥相望。武灵王困死沙丘宫之时,柏人尚无赵王行宫。后来,赵惠文王思念其父武灵王与其母吴娃,然又不忍住进沙丘宫祭奠,于是在大湖对岸的古老城堡外修建了一座行宫,借地而名,称为柏人行宫,以为遥祭居所。柏人行宫山清水秀,冬暖夏凉,然在惠文王死后很少启用,渐渐便有些荒芜了。郭开要将赵迁安置在柏人,看中的是这座行宫既隐秘幽静,又来往近便。赵迁胡天胡地大折腾,女子惨叫声昼夜可闻,不隐秘自然不行。赵迁是国王,但有不测或不堪入耳之丑闻传出,郭开也得陪葬。所以,事虽不大,郭开却得亲自督导,务求妥善严密。太远太偏也不行,不利于郭开与赵迁通联。柏人水陆两便,飞骑马队一个时辰便到,财货输送与甲士调遣都很是方便,自然是上选之地。凡此等等,郭开在入宫之前已经思谋定当。至于被郭开始终说成“求贤”的那件事,更是好办。有精通男女嬉戏的韩仓率一班亲信北上匈奴,断无差错。事实迅速证实了郭开的预料,月余之后,韩仓第一道密报飞到:非但女贤有得,且重金买得六名喜好虐女的胡人武士,预为驯养奇特女贤。
如此忙碌两月余,赵迁搬入柏人,奇异的贤才也接踵送到了柏人。
韩仓搜求的西域胡女,个个生得人高马大,金发碧眼肤色雪白热辣奔放,非但扛得折磨者大有人在,其中火爆者还时不时与赵迁厮缠对打。赵迁大觉刺激,雄心陡起,日日以制伏胡女多少为战场胜败。于是,柏人行宫又有了新的虐女法度:赵王若连续打翻三十六个高大肥白的胡女,且能连番野合十女,家令韩仓便扮作战场军使,骑着快马打着红旗四处飞驰报捷,而后便大宴庆功;若有一女经得起连续三日滚打折腾,且能侍奉赵王一夜于野外林下,得赏赐爵号以为褒奖。
如此日复一日,赵迁郭开韩仓各得其所各有其乐,彼此大觉痛快。
正在赵迁郭开韩仓们开心之时,一场权力阻击突然来临。
赵迁即位的第二年初秋,王族大臣们以春平君《史记?赵世家》认为,春平君为质于秦国的赵国太子,史无明证,仅为一说。为首,突然鼓动公议:赵王将到加冠之期,庙堂当行筹划冠礼朝会,郭开当如约还政于赵王!原来,此时在赵国臣民心目中,赵王淡出国事,全然是大阴人郭开所致,坊间关于赵王的依稀传闻,也全系郭开一党恶意散布。如今王族大臣一动议,立即引得朝野一片奋然呼应,矛头直指当道者郭开。加冠还政,是丧失事权的元老大臣们早早预谋好的一个关口,其首要目标是还政赵王,而后目标便是施压赵王罢黜郭开。
不料,郭开却是分外豁达,一接到联具上书,立即便行朝会。郭开在朝会上慷慨宣示:明春为赵王行冠礼,而后赵王亲政,老夫决意隐退。此举大出群臣意料,发动公议时的奋然倒郭之势顿时没了着力处,一时只皱着眉头默然一片。毕竟,王者冠礼是一套极为繁复的程式典礼,几个月的预备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郭开应允开春举行冠礼,又答应届时隐退,你还能如何反对?
朝会之后,元老大臣们秘密聚会商议,终于一致认定:郭开是虚与周旋拖延时日,实则根本不打算还政赵王。于是,由王族元老牵头,秘密通联赵军大将,共同约定:开春之后郭开若不还政赵王,立效沙丘宫兵变故事,诛灭郭开一党!李牧、庞煖、司马尚等赵军大将早已不满郭开专权,与王族元老一拍即合,立即开始了向武安、少阳、列人、巨桥四邑秘密进军包围邯郸的诸般调遣四邑,赵国邯郸外围的四座要塞,详见第三部《金戈铁马》中赵武灵王晚期兵变故事。。
谁知又是一个不料。开春之后,赵王迁的加冠大礼如期举行。冠礼后的朝会上,老郭开当殿请辞归乡。其殷殷唏嘘之态,令举事大臣们喜出望外,只盼赵王就势准了大阴人所请,其后只要这个大阴人走出邯郸城外,立马便将他碎尸万段。
谁知,还是一个不料。郭开请辞之后,赵王亲述口书,教举事大臣们的脊梁骨一阵阵发凉。赵迁念诵的是:“老上卿乃先王旧臣,顾命而定交接危局,摄政而理赵国乱局,今又还政本王,功勋大德,天地昭昭也!本王何能违背祖制,独弃两世功臣乎!今本王亲政,第一道特书:老上卿晋爵两级,加封地百里,仍居国领政!”末了,赵迁还骨碌碌转着眼珠拍着王案,恶狠狠加了一句,“敢有不服老上卿政令者,本王拿他喂狼!”
元老大臣们瞠目结舌,心下料定大阴人郭开一定是猖狂不可一世。
不料,又是一个不料。郭开匍匐在地,当殿号啕大哭,再度请辞。
赵迁一脸厌恶地嚷嚷起来:“说辞我都背完了,如何又来一出?散朝!”
至此,举殿大臣无不愕然失色。
第六章 乱政亡赵 三、不明不白 李牧终究与郭开结成了死仇
赵国朝局当变未变,一场秘密兵变不期然开始酝酿了。
国政依然在郭开手中,而且还更为名正言顺。尤为可怕的是,赵王迁显然已经在郭开的掌握之中了。原本,赵国臣民尚寄厚望于赵王亲政。然新赵王亲政半年,一次朝会不行,只在王城与行宫胡天胡地,其荒淫恶行迅速传开,成为人人皆知而人人瞠目的公开秘密。赵国臣民大失所望,举事大臣们更是痛感被大阴人郭开算计。于是,一班被悼襄王赵偃罢黜的王族大臣们相继出山,以春平君为轴心屡屡密谋,酝酿发动兵变拥立新君。
正在此时,一个突然事变来临——秦军桓龁部大举攻赵!
秦军攻赵的消息传开,朝野一时大哗。毕竟,秦赵之仇不共戴天,抗秦大计立成朝野关注中心再是自然不过。举事大臣们立即谋定:上书举李牧为大将御敌,其后无论胜败,都要诛杀郭开并胁迫赵迁退位。元老们如此谋划,基于一个铁定的事实:上年秦军攻赵平阳,郭开不经朝会便派亲信大将扈辄率军十万救援,结果被秦军全数吞灭;今年秦军又来,郭开定然还是举荐无能亲信统军,最终必将丧师辱国!所以,元老们要抢先力荐李牧抗秦,之后再杀郭开。元老们一致认定:庞煖虽有将才,然腹地赵军终究不如李牧边军精锐,赵国已到生死存亡关头,必须出动边军抗秦;李牧抗秦,诛杀郭开,赵王退位,三者结合,必能一举扭转危局。
不料,元老大臣们的上书还没有送入王城,赵王特书已经颁下:准上卿郭开举荐,以李牧为将率军抗秦!举事大臣们愕然不知所措,对郭开的行事路数竟生出了一种神鬼莫测的隐隐恐惧。春平君闻讯,铁青着脸连呼怪哉怪哉,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郭开终日思谋,对朝局人事看得分外清楚:赵国尚武,又素有兵变之风,要稳妥当国,便得有军中大将支撑,否则终究不得长久。基于此等评判,郭开早早就开始了对军中将士的结交,将扈辄等一班四邑将军悉数纳为亲信。上年扈辄大败身死,郭开才恍然醒悟:四邑将军因拱卫邯郸,名声甚大,泡沫也大,赵军之真正精锐还是李牧边军。郭开也想到过庞煖,然认真思忖,终觉庞煖没有稳定统率过任何一支赵军,在军中缺乏实力根基;不若李牧统领边军二十余年,喝令边军如臂使指,若得李牧一班边军大将为亲信,何愁赵国不在掌控之中?反复揣摩,郭开决意笼络李牧,以为日后把持国政之根基力量。
秦军再度攻赵,郭开视为大好时机。
紧急军报进入王城,正在三更时辰。郭开没有片刻停留,立即飞马赶赴柏人行宫。更深人静之时,执事内侍回说赵王此时不见任何人。郭开却坚执守在寝宫内门之外,严令内侍知会韩仓立即禀报赵王。此时的赵迁,正在长大的卧榻上变着法儿大汗淋漓地犒赏一个可心胡女。被疾步匆匆的韩仓唤出,赵迁光身子裹着一领大袍,偌大阳具还湿漉漉地在空中挺着,浑身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腥臊,阴沉着脸色不胜其烦。郭开本欲对赵迁透彻申明目下危局,而后再说自己的谋划。不料还没说得两句,赵迁挥着精瘦的大手便是一阵吼叫:“你是领政大臣,原本说好两不相干,半夜急吼吼找来疯了!秦军攻来如何,干我鸟事!”吼罢不待郭开说话,腾腾腾砸进了寝宫,厚重的大门也立即轰隆咣当地关闭了。老郭开看着隆隆关闭的石门,举起袍袖驱赶着萦绕鼻端的腥臊,愣怔一阵,二话不说匆匆出宫了。
回到邯郸,晨曦方显。郭开不洗漱不早膳,立即开始紧急操持王书颁行。赵迁虽则亲政,移居柏人行宫却将最要害的王城书房的一班中枢大吏丢在邯郸,理由只有四个字:“累赘!聒噪!”这些中枢大吏,原本便是郭开多年来逐一安插的亲信。郭开行使赵王权力,确实没有来自宫廷中枢的特异阻力。诸多事务郭开之所以禀报赵迁,除了不断试探赵迁,毋宁说正在于激发别有癖好的赵迁的烦躁,进而给自己弄权一次又一次夯实好坚实的根基。此次事情紧急,郭开一反精细打磨的成例,立即聚来包括掌印官员在内的各方心腹开始铺排。不消半个时辰,大吏们便依照郭开口授拟出了赵王特书,而后立即正式誊刻,又用了王印。
不到午时,郭开的赵王特书紧急颁行邯郸各大官署。
匆匆用膳之后,郭开亲率马队星夜兼程地赶赴云中郡边军大营战国时,秦赵两国各有云中郡,都是防御匈奴之北边要塞。。
云中司马详细盘查了半个时辰,才准许郭开进入幕府,其冷落轻蔑显而易见。饶是如此,郭开没有一丝不快,依然敦厚如故地堆着一脸笑意,等来了李牧的接见。李牧散发布袍,不着甲胄,连再寻常不过的马奶子酒也不上,只冷冰冰嘲讽道:“老上卿夤夜前来,莫非要亲自领军抗秦?”郭开急如星火而来,此刻却慢条斯理道:“老夫寸心,力荐将军为抗秦统帅,岂有他哉?此战无论胜败,老夫都会举荐将军为赵国大将军。赵国大军,该当由将军这等名将统帅。国政大事,亦须大将军与老夫共谋。”李牧冷笑道:“无论胜负皆可为大将军,天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