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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也不稀罕他理不理她,反正只要她高兴,他总归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可,那次……那次……在他面前那样,饶是她脸皮再厚,她也不敢再去招惹他呀。
唉!都怪她自己,吃什么吃?像八辈子没吃过馄饨似的,这下好了吧?
活该活该!
她懊恼地坐下来,拿起一颗葡萄,愤愤地丢进嘴里,转眼,想起什么似的,又慌忙吐出来,一手抓了茶杯,急急嗽口。
“呃?这是什么?”红叶捂住喉咙,变了脸色。
一口茶,怎么喝得满嘴跑?
湘湘睇她一眼,奇怪地问:“不是菊花吗?”
红叶松了一口气,放下杯子。咬一口,清香四溢。果然是菊花。
“这菊花茶,清咽降火的,最适合在秋燥时节喝。”湘湘向她解释道,顿一顿,她又笑说:“听说,菊花还有一项好处。清晨,把沾满露水的第一朵黄菊花心摘下来,拌了女子的头发,熬成汤,给心爱的男子喝了,他便会爱你一生一世。”
她的话音还未落,红叶已猛地站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你做什么?”湘湘追问:
红叶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丢下话来:“我去看菊花。”
万湘湘愕然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来。
好大的烟!
宋离一脚踹开厨房那扇紧闭的门。
“咳咳,咳咳。”浓烟中,有人惊跳起来。
他无暇理会,扔掉背上的柴火,三下两下,扒掉炉膛里的湿柴。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柴不晒不能用,你怎么还拿来生火?”宋离凛着脸,转过头来,一眼看到头发凌乱,面容漆黑的红叶,骇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很可怕吗?”红叶白他一眼,不耐烦地伸手拨去遮住眼睛的一绺头发。
一,二,三,额上又添三道新痕,又粗又黑。
“呃,不……不是。”宋离瞪着她,有些口吃。
“那……”红叶走过来,搭住宋离的肩,甜甜地笑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把火生着?”
那黑漆漆的脸蛋凑过来,像个鬼喔。
宋离赶紧把头扭开,显得极不自然。
红叶黯然,随即一笑,大咧咧地把手收回来,拍一拍,满不在乎。
他心里先就软了,头脑一冲,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包在我身上!”
说干就干,他拿起吹火筒,蹲下身去,三两下,将火点燃。
她弄了半天搞不定的事情,他眨眨眼间就办妥,这一下,他在红叶心目中的地位简直像使了蹬云梯的绝顶轻功般瞬间窜得老高。
“好了。”他站起来,放下吹火筒,抹了抹额上热出来的汗。
早已被红叶捏得乌黑的吹火筒,尽责地将脏污传到他的颊畔,令他在刚才瞬间高大起来的形象看起来滑稽可笑。
红叶没有提醒他,只是低下头去,辛苦地忍着笑,却浑不知自己脸上比他还要可观。
“你——”宋离皱眉,想要告诉她。
红叶将炖盅放到火上,打断他:“是我自己肚子饿了。”她才不要让他猜到她在这里做什么呢。
“哦。”宋离应一声,摸摸鼻子,想着她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要怎么说,才能不引起她的愤怒?
红叶转了头,见他仍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她粲然笑道:“你是不是肚子也饿了?”
这样更好,请他喝汤也请得顺理成章。
红叶笑得益发灿烂迷人,连脸上的黑渍也仿佛受了感染,黑得油光发亮。
宋离的嘴角开始抽搐,“你的……你的……”
他用手指指她。
唉!实在没有勇气!
他快速转头,向外走,“你一个人吃吧,我走了。”
早走早脱身,这可是忠伯积累了一辈子的经验。
“喂!”红叶叫住他。
他站住,还未回头,却见小刀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他骇了一跳,忙走出去,顺手带上了木门。
红叶不快地嘟起嘴,咕哝:“什么大不了的事?神秘兮兮的。”
说着,眼珠一转,掩到窗户后面,细细偷听。
哼!谁叫你不想让我听到的,我偏要听。
她对着他投在窗纸上的背影示威似的扬了扬眉。
“你说她是细皮白肉毫无瑕疵?”万小刀眯了眼睛问。
宋离微愕,“你大清早巴巴地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那当然,这是你说的嘛,我当然得去证实一下。”
“那么,你证实到了什么?”宋离皱眉,只想将他快点打发。
“嘻嘻,我看她——”小刀凑到他的耳边。
窗户后面的红叶小手紧握,面容煞白,气得没法静下心来听他们的谈话。
“你说她左肋下有一颗痣?”宋离提高了声音。
红叶吓了一跳,差点昏死过去。
耶!左肋下的痣耶!除了她自己和奶娘之外,就连小福也不知道。
这该死的宋离!该死的小刀!
轰!火山爆发!
她站不住了,她没法再直愣愣地站在这里当他们调侃的对象。
难怪宋离要带上房门,生怕她偷听了去呢。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红叶跳起来,一脚踹开窗扇,嘴角抽搐,歇斯底里,“宋——离——”
小刀霍然抬头,眼前出现一个披头散发,咬牙切齿,黑面突眼的怪物。
啊?钟馗?
他骇得倒退一步。
“红叶?”宋离好尴尬,好难堪,也——好心疼。
红叶?
哇——这疯婆子是红叶?
小刀眼睛一亮,有趣!好有趣!
他笑了,瞥眼瞄见宋离脸上也有相同的杰作。他刚刚太专注了,竟然没有瞧见。
哈!这两个人有问题哦!
他笑得更起劲,一手指着红叶,一手指着宋离,笑着,笑着,半晌直不起腰来。
红叶的心在滴血,她的手指在颤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抿紧的下唇垮得好难看!
宋离叹息,早知道会被小刀这样嘲笑,他该早点告诉她才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歉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红叶猛地握紧了拳,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他怔了一下,拍拍小刀兀自抖个不停的肩,示意他停止。
却在此时——“宋离!你去死吧!”一大盅热乎乎地东西从天而降,泼了他一头一脸。
黄澄澄,黑糊糊,香喷喷,苦涩涩,还带着温温的热度。这什么呀?
宋离皱鼻子缩眼。
“哇勒,一根长头发。”小刀夸张地从他身上拎起一根发丝,讨好地对着红叶笑道:“红叶姐,这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呀,能吃吗?”
他的手里拽着那根发丝,摇啊摇的。
“当然能吃!那上面有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珍珠,还有上好的砒霜,千金难觅的龙蛇胆,价值连城的鹤顶红!”
“呀!”小刀像被火烧了指甲似的丢掉那根发丝。想一想,又不对呀,鹤顶红哪里是价值连城的呢?
他张了张嘴,想提醒红叶,一眼见到红叶那想吃人的模样,还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钟馗。
他缩了缩脖子,一招手,唤下蹲在屋顶上的雪儿。
通体雪白的雪儿“喵鸣”一声窜到他怀里,眯着一双可爱的猫眼,冲着红叶直咧嘴。
“这是什么?”红叶脱口而出,“雪儿呀。”小刀赶紧巴结她,献宝似的将雪儿举到她面前,“你别瞧她浑身雪白,她可狡猾哪。黑色的毛掩藏在左肋下,像-——颗痣哦。”
“是哦……是吗?”红叶虚弱地垮下肩来,哭笑不得。呜呜……今天这人可丢碍大了。
她偷瞄宋离一眼,后者正气呼呼地向外走去。
她撇撇嘴,想使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脆弱一些,可偏偏,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扬起来,扬成一个开心的笑脸。
晚膳时势,所有的人都围坐在餐桌旁,惟独不见红叶。
找了个小丫头去湘湘那里问过了,也说不在“湘绮阁”。
宋离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一碗饭端了半天也不见吃下一粒。
“你急什么?红叶是姐姐的客人,丢了人她自然是要去找的。”小刀扒了满嘴的饭,含含糊糊地道。
宋离听了,硬生生地坐下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红叶那样霹雳火爆的性子居然可以和姐姐做朋友。啧啧。”小刀颇有感触地摇摇头。
是啊,红叶那样骄傲的性子,受了这样的奚落,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宋离盯着碗里的一片白菜叶子,拨过来,又拨过去。
“你说,红叶是不是有病呀?”小刀突然凑过来。
“叮”的一声,宋离手中的筷子敲着碗沿,白菜叶子飞出去,软塌塌地挂在对面那人的脑门上。
小弟子翻了个白眼,不敢出声。
唔!背耶!
“嗯,我看她脑子一定有问题。”小刀撕了一块鸡肉,拎在手中,兀自说道:“你没看见吗?她熬的那盅汤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呀,头发,头发耶,恶!”他做一个呕吐的动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宋离霍地站起来,将鸡肉狠狠塞进他嘴里。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疾步走出饭厅。
小刀看着他的背影,瞠大了眼,想说话,嘴巴被堵住了,憋得他满脸通红。再看看周围,那些没良心的,居然一个个掩着嘴窃笑不已。
唔!气死我了!
小刀猛翻白眼。
那边厢,宋离把附近都绕遍了,仍是没见到红叶的踪影。
他不由得皱眉,那丫头,躲到哪里哭去了呢?
也许,他早上不应该急急去换衣裳,丢下她一个人;又或者,他如果不是那么怕她,早点说出来,她也就不至于被小刀笑得那么惨了。
女孩子大概都是把容貌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吧?
他自责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可恶过。
“宋七爷。”湘湘的贴身丫鬟四儿经过他身边,对他福了一福。
“找到红叶姑娘没有?”
“找到了,她就在练武厅里,说过会儿再……”四儿的话还未说完,宋离已如一阵风般卷了过去。
四儿怔了一怔,摇摇头,径自向小姐复命去了。
第五章
练武厅里。
灯火通明,一道纤瘦的身影蹲在地上,埋头擦着地板。
擦地?她没有去吃饭,竟然是在这里擦地?
宋离收回踏出一半的脚,隐身于墙后。
这丫头,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他微微扬起嘴角,连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呼!好累!红叶直直腰,沮丧地看看身后只擦了一小半的地。
怎么这么累人呀!平时看他不是做得挺顺手的么?
她噘了噘嘴,一手叉腰,一手提着抹布,指指点点地道:“你吃得很开心是么?等一会大概也会睡得很舒服是不是?哼!”她对着手指的方向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吃了睡,睡了吃,你小心变成一头大肥猪耶。”
宋离好奇地探过头去,一看之下,失笑出声,
红叶警觉回头,“谁?”
宋离两手背后,抬脚走了进去,睇一眼平躺在地上的长剑,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截至目前为止,在下的配剑似乎还没有发胖的形迹。”
红叶先是一喜,接着一怔,最后红了脸,忍俊不禁笑起来。
“你怎么会来?”她扬眉:奇怪,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是何种心情,她只要一看见他,那愉悦的笑容便抑制不住,徐徐展开,如那秋风中的菊花,一瓣开过一瓣。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的人,只见一面,便是一生。而有的人,即使一看再看,也仍是生厌。她对他,应该是前一种吧?
他们,他和她,宋离与红叶。
是天生的一对。
注定了,这一生。
她的眼底流光幻彩,蕴着一个绮丽的梦。
宋离有一刹恍惚。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看见他而露出这样喜悦的表情,师傅不会,大师兄不会,大小姐不会,小刀不会,其他的人更不会。
而她,只有她,会笑他傻,会恨他呆,会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也会对他舒展让人心窝暖热的笑容。
他的心莫名地悸动着。这种感觉好奇怪,也好——陌生。
“我来。”为了掩饰了令人心慌不安的感觉,他挽了袖子,低头去抢她手中的水桶抹布。
“你干什么?这是我拿来的耶!”红叶惊呼,急急护住水桶,不肯松手。
“这本来就是我做的事。你瞎掺和什么?”宋离再拉。
“我自己爱做,喜欢做,与你什么相干?谁规定了只有你可以做,我做就是瞎掺和的?”红叶瞪他一眼,再夺过去。
宋离皱眉,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说着说着又成争吵了?
他心里一暗,松开手来。
“啊?”红叶不防,猛地朝后跌去,手中水桶扬起老高,哗啦啦一阵,大半桶污水劈头盖脸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