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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人称羡的女强人。哪像她专挑个老公公的愿望来许,简直是未老先衰。
斜倚在栏杆旁,寻君提不出勇气进门。深怕一入门又会控不住盲目的心。可是茫茫人海中哪里能让她安身立命?进去或不进去,她举棋不定。
她在门外来回徘徊,时而仰头长叹,时而俯首吐气。
蓦地,一个急于向外冲的身体撞上寻君。
天尧捉住被他撞倒的身子,定睛一看。
“是你?”知道她没事,他松了口气。
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他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奇特地,发了一整天的脾气,预备看到她就伸手捏毙的冲动,竟在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眼前后瞬间消失无踪。
“是我。”她怯怯地回应。
“你上哪儿去?”
“到处走走。”她心虚地低头看脚丫子。
“你说谎!”这副表情,让天尧想起她的欺骗。
她不想反驳也不想招出她和天阳的谈话内容。
“心虚了?”他板回鳄鱼脸孔,质疑的口气中有浓浓的火山灰味道。
“你想要我说什么?”
“为什么要说谎、要演戏?”
他在说什么?听得她一头雾水。
见她没反应,天尧加重语气。“你根本没病,为什么要装出痛不欲生的样子?为什么要弄得人心惶惶?你没想到别人会担心吗?还是你以为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中很快乐?”
“你在说这个?”他认为她在骗他?也好!反正她从没想到让这件事曝光,上次只是一个意外。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还是你骗我的事多得不胜枚举,猜不透我指的是哪一桩、哪一件?”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没骗过你。”她笃定地说。
“那么,上星期……”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要多做解释。”她澄澈双眸是那般坦荡荡,不容人置像她话中的真实性。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他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相信她,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就相信她终会给他一个答案,相信她没有骗他。
她点点头。
“天尧!”她轻柔的声音缓和他紧绷的情绪。
“什么事?”面对这样的她他生不出气,只想把她抱在怀中狠狠地搂住,好确定她是真的存在,以解除担了一整天的恐惧。
恐惧?原来他大吼大叫了一下午竟是“恐惧”在作祟?恐惧她将离开他?恐惧他的生活中将要失去她?天哪!他向来是个无所畏惧的强人,怎会让恐惧占据他的心而不自知?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是机率很小的那种如果。”她结结巴巴想把意思说清楚,却是越描越紊乱。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善变的男人,短短十分钟,他的情绪在愤怒、恐惧、喜悦、信任中转了一大圈。
“我想说,如果有一大心心不愿意嫁给你,你怎么办?我说的是如果、假设,你别当真,我们只是茶余饭后在闲聊。”她一再表明那只是想像性话题。
“如果,我说的也是如果、假设,假设心心所爱的人能带给她百分之百的幸福,我就乐见其成。给予祝贺,当然我说的只是如果、假设,你也别太当真。”他模仿她的语词组织法造句。
“到时你怎么办?”她不明白自己想窥探出什么,也许是她心里仍然存有一点点的不死心,仍想做最后奋力的一搏。
“再找个大家闺秀,传宗接代。”
“你不会伤心欲绝、不会了无生趣?”
“小姐,正常男人不会有那种情绪出现。”他摸摸她的秀发好笑的说。
“那么正常男人会出现什么情绪?”
“应该是生气、愤怒再加上一些被欺骗的不谅解吧!”
“因为你太爱心心,所以不在乎被欺骗?”这些话问得她的心脏泡成酸菜。
“寻君,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被她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爱上我。娶我为妻,如果心心不愿嫁给你,而我告诉你我爱你的话?”她闭起眼睛艰难地把心意说出,虽说章法乱了些,不过依天尧的中文程度应该还在理解范围内。
她一向高唱宁可做错后悔,也不要错过后再去遗憾。她既然提出面对危机论,就不会允许自己当鸵鸟。
这次她是在神智清楚的状态下说出对他的爱意,他无法再置若罔闻,假装彼此没有任何感觉。
天尧忍不住了,他把寻君小小的身子楼在怀中,做了从看到她平安出现后一直想做的事情。他让唇瓣紧紧地靠在她的额际,安慰着狂跳数小时的心脏。
“你可以给我答覆吗?”虽然在这种浪漫的气氛下,追着男主角要答案很煞风景,可是这对她来讲非常重要呀!
“不要吵!让我想想。”他的回答比她的问句更煞风景。
一分一秒慢慢地过去,他似乎没放开她的打算。窝在他怀里数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寻君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随他去吧!如果他真的非心心不娶,就让她任性一次,再霸占他四十几天,她和心心情同姐妹不是吗?她会谅解的。至于天阳,他总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吧,等她一死,对心心的危机解除,云淡风轻后谁还会记得她这号人物?
嗅着专属于他的味道,寻君的委屈全然被抹平。
好久好久,久得她快拿他的身体当睡垫时,他伸手将二人的距离挪开一些些。
寻君不情愿地横扫他一眼,又躺回他怀里。
天尧叹口气,不再坚持的搂紧她。
“寻君。”
“嗯!”
“你醒着吗?”
“嗯!”
“有几分清醒?”
“再二十分钟路程才到周公家大门。”
“可不可以专心听我说话?”
“嗯!”她在他怀里摩蹭。
“我在心心父母面前曾发下重誓,这辈子我一定会娶她为妻,除非她爱上别人、不愿嫁给我。否则她是我妻子的唯一人眩”他心底明白这种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不打算给她幻想空间。与其存了希望再将之打破,倒不如从未有给希望。
她还年轻,总有一天会找到适合的丈夫人眩这想法令他酸涩不已,但他故意忽略它,为了她好,他不愿自私。
“如果她真的爱上别人呢?”
“我就娶一个能有助于我事业的女人。”
寻君抬起头,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神采。“我明天就到你公司,从头学起。”
“傻瓜!我说的帮助,是指那些家世良好的名门淑媛,两个商业家族的结合能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他的违心之论把寻君脸上的光抹掩去。
他心疼地抚摸她失望的脸颊。
“原来我连第二人选都排不上。”她昭然若揭地公布爱意,却让天尧排拒在外。
“对不起!”
“你没错,是我太笨。笨得连同情跟爱这么天差地远的两码事都会弄混。”
“不、不!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喜欢你。但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妹妹一般。”
她沉吟须臾,继而扯出一个丑到极点的笑容。“你说我像妹妹?”
“没错!”
“当妹妹的应该有权利任性,是不?”当妹妹就当妹妹吧,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是!”
“我可以要求即使过了今天、即使我说了这么多蠢话,你仍然会疼我如同疼爱”妹妹“吗?”她咬唇瞄人的模样,像心存不轨的野猫。
“可以!”他有种快掉入陷阶的危机感。
“我可以天天看到你、陪伴你,就像”妹妹“想当”大哥哥“的跟屁虫一样?”
“可以!”
“我还是可以抱着你、舒舒服服地躺在你怀里,就像”妹妹“对待”大哥哥“一样?”说到重点,她的脸颊浮出一片鲜红。
“只要你想要,我的怀抱随时欢迎你。”
这种利人利己的提议,他找不出反对的道理。
“谢谢你!”她满心喜悦不能抑遏,踞起脚尖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天尧自震撼中回神,看着她手足无措的娇态,微微一笑。
“妹妹本来就可以亲哥哥的呀!”他帮她搬来好大一个台阶。
“真的吗?”
“真的!就像这样。”他拉过她,在寻君弧线完美的唇角轻轻盖上一吻。
“我懂了!”
“都弄清楚了?”
“清楚了!”
“我们可以进屋了吗?”
“可是我……”她不想这么快就看到天阳,虽说她跟他一样都领了“亲友证”,能够假亲情之名行爱情之实,但她还没打算在他面前现身。
“怎么样?”
“我饿坏了。”
“好像每次碰上你,你都处于饥饿状态?”他好笑地调侃道。
“是啊!我是饿不得也累不得。”
“怕饿、怕累就别在外面游荡。”他借机数落她。
“遵命!”
“明天记得跟心心说对不起。她很担心你!”
“遵命!”
他笑开脸,搂着她的肩膀带领她去觅食。
第四章
越进入寒冬夜晚来得越早,六点不到天空就全暗了下来。
每晚天尧总是踩着夜色,顶着一头亮灿灿的月光返家。
“你回来了?”寻君跳上前帮他开了车门,顺手提过公事包。
“不是说过外面很冷,待在外面等我,会感冒的。”
“我又没在等你。”总不能要她承认,她已经想了他一整天、等了他一整天吧!那太难为情了。
“没等我?那你在花园做什么?”
“赏花呀!
放眼望去,满园的玫瑰丛只有枯黄叶片,哪来的花朵可赏?
“花?”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
噢!在这边侍了近两个小时,她居然没注意到花朵早就全部调萎,看来得拨个空去配剔眼镜了。
“我喜欢荡秋千。”幸好这时代没包青天这号大公无私的人物,否则以她改口供的速度早被打上二百大板。
“既然喜欢荡秋千,你在这里慢慢荡,恕不奉陪!”他作势要离开。
“刚好我荡累了,我们一道进去吧!”她耍赖学分向来以满分之姿傲视群伦。
“你喔!下次不要在外面等我,看你的手冷得像冰块。”他捉住她的手放入他的口袋中。从他掌心传递出的阵阵暖意,熨烫得她的心头暖呼呼。
“我不只手冷。这里冷、这里也冷。”她捉住他的手,引它抚上自己的脸。
“你快变成雪人!下次不准在外面等我了,懂不懂?”他惊呼!心疼地把她整个人圈入他的胸前。
躲进他怀里,寻君邪恶地一笑,哈哈……又拐到他一个拥抱。这么好拐,到最后会不会变得很廉价?不会、不会,她永远不会嫌他的拥抱廉价,就算哪天她真的开始觉得廉价时,她可以动脑筋拐点别的,比如说……一个吻。
“我下次还要在这里等你、再下次还要、再再下次还要,我要一直等一直等。”
“不许不许!你真的很不乖。”
“谁叫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家?老板不是最大的吗?又没人管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我有工作呀!”
“不能请别人帮忙吗?非得事必躬亲吗?”
诚如她所言,他是可以放下很多事,但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这么过的,他习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习惯让忙碌支配他的生活,这样子才能暂时忘记他曾犯下的错误。若非他的错误,公司不会面临倒闭、爸爸不会因此心脏病发死亡、心心更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她曾是个前程似锦的舞蹈家啊!
他幽然叹息。
“你有心事?”寻君伸手想抚去他眉头那两道纠结。
“你在关心我吗?”他拍拍她的后脑勺,亲匿地在她冻得红通通的鼻头上印上一吻。
“对!”踞起脚尖抱住他宽阔的肩膀,把额头碰上他的。她向来是有恩必报,他对她大方的送上亲吻一个,她也慷慨地回送他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
“有的!大家都关心你,但是你让自己视若无睹,又处处表现出强势的作风,才会让自己那么孤独。”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地她总能猜到他的心事?
“因为我不要你孤军奋战,我想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
“首先,你必须休个假,让身心松弛下来!”她学一休和尚,用手指敲敲脑门,敲出一道好建议。
“恐怕……”他习惯性地便要开口反驳。
“可以的!你把公事交代颜先生几天,如果他敢把你的公司在短短几天内弄倒,也算他有本事了!虽说他这种本事还没办法助他逃离被大卸八块的命运。”
“谁要大卸他八块?”这丫头难不成和致翔一样,有语言暴力基因?
“我呀!人称一流刀一流的‘风影’金刀独眼龙!”她摆出武功架式,说出有点“破”的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