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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去。
众人一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来主事都有些惊讶,人群很快的就安静下来,大太太顺着明烟的话尾说了几句,表示对这件事情会负责,百姓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明烟刚才已经把管事叫过去细细的问了一遍,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看着众人接口说道:“我母亲一向是信佛,心肠最是慈悲,可是心肠慈悲并不代表着我们一群女眷就要被欺负,希望诸位父老乡亲都留下来为我们郁府做个见证。”
明烟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散发出来,轻轻柔柔的却带着坚定,虽然隔着面纱可是明烟身上的几乎是呼之欲出的矜贵的气势令人不敢轻忽,她就那么静静地,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隔着白纱一一的扫过面前诸人的面孔,迫人的压力夺面而来。
其实明烟的手心里已经薄薄的出满了汗,她腰杆笔直是因为她紧张地肌肉都紧绷了,隔着面纱没人看到她的脸,可是明烟自己知道她真的有些害怕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未出阁的,整天呆在后院的女子如何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明烟还记得钟翌曾经说过一句话,还是兰蕊的时候,有次兰蕊问钟翌:“武将上战场的时候不害怕吗?”
钟翌笑了,他说:“怕!”
“既然怕为什么还去?”兰蕊那个时候不懂,她只觉得怕就不要去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小小的脑子里还很单纯,没有国家大义,没有民族是非,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她的全部生活只是想要与她爱的男子白头到老,那个时候兰蕊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有我们的责任,更何况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怕别人就不欺负你了?你怕这事就能解决了?你怕人家就会放过你了?怕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逢敌亮剑,勇者必胜!”钟翌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磅礴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兰蕊第一次觉得钟翌也有这样铁血的一面,心中好生的欢喜。
今日遇到这件事情,钟翌曾经的话全部都兑现了,你怕别人也不会放过你,你怕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些无赖就是要缠上你,拖毁郁府的名声,明烟好生的气恼,人若气愤的时候,浑身上下就会散发出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凌厉的气势,让敌人为之一惧!
大太太看着明烟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关键的时刻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竟然是气势磅礴,颇有威武之驱,长了她郁府的脸面。
这时那被撞得男子的朋友看着明烟冷哼道:“哟,说话还挺横,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欠账还钱,杀人偿命!我朋友被你们的马践踏成这幅模样,你们不给个公道还想仗势欺人,没门!小爷我今儿个就要替我的朋友讨个公道,今儿个不说个子丑寅卯,就别想走人!”
☆ 139:初见面宋潜吃惊(四)
无赖也就这幅模样了,这样的混不吝的又爱咬文嚼字的臭德行,明烟没见过这样的街口上的小混混,更没见过这样的不讲理的,明烟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她本应该害怕的,可是脑海中一想起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就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现如今明烟的身上唯一一点她自己都欣赏的东西,便是钟翌留给她的这句话了,这句话激起了她的胆气!
宋潜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明烟,他很好奇她一个小姑娘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要是交给一个男人其实很容易处理。俗语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豁出去拿出不要命的拼命三郎的架势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眼前的这些人一看就是小混混,小混混就是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是不要脸面的,可是郁府要脸面,这一对阵郁府就先输了一截,更何况对方还给郁府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恶官欺民!
老百姓都是同情老百姓的,都是厌恶憎恨当官的,这个时候郁府又输了一截,天时地利人和郁府已经全部失掉了,怎么看这场对峙郁府都是以失败为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呢?宋潜很好奇,好奇的都要抓心挠肝了,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产生了这样大的兴趣,是从心里的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的兴趣。
与他有同样好奇地还有躲在窗子后面的周昊骞,这家伙眯着眼睛看着明烟,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他就想不明白明烟到底会如何做呢?
明烟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注意到在她的周围还有两双犀利的双眸审视着她,等着她的下一部动作,明烟只想着快快的了结这件事情。因此听到那男子的话,明烟上前一步,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就是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要不然的话我郁府的名声岂不是要被你们破坏殆尽?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是也知道天理轮回,善恶有报,尔等恶人,出言不逊,讹诈骗钱,本就是令人不齿之行为,可是现在却还要恃强横行,欺负我等妇孺弱小,这里有很多善良的老百姓,他们的双眼如炬,定会看出你们的叵测居心!”
那男子一愣,随即有些恼怒,看着自己的同伙说道:“哟呵,还是以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哪家的大家小姐会这般会说话的,今儿个真是开了眼界了。像你这样的眼见嘴里只怕没有男人干娶回家哟……”
男子的口气带着轻浮,这几句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大太太一见气得浑身直颤,喝道:“放肆!尔等刁民竟然敢侮辱官家小姐,你可知这是大罪?”
“呸!你们杀了人还不兴我们讨个公道了?天底下还有个说理的地方没有?父老乡亲们,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咱们的父母官的家眷,仗势欺人的好不得意,我这可怜的朋友难道就白死了吗?请大家说句公道话啊,一定要给咱们百姓自己说句公道话,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可是一条命啊,这些人连条人命都不放进眼里,再想想他们平日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今儿个绝对不能轻饶了她们!”男子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痛哭流涕的模样看得人好不心酸。
周围百姓的涌动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对着明烟母女指指点点,大有集体声讨之势。
大太太看着这样的局面不由得有些害怕了,心里就有些怨恨明烟做什么要逞强非要下来,现在好了,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明烟看着大太太的模样知道她胆怯了,生怕大太太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万没有服软认输的,明烟就不信了自己还真的就不能趟出条路来!
赶在大太太说话之前,明烟立刻说道:“官有恶官也有好官,民有良民也有恶民,你口口声声说我家仗势欺人,那我来问你,我们如何仗势欺人了?我们怎么欺负你了?今儿个不说出个道理来我们还不依呢!”
人群又逐渐的安静下来,那男子一见,立刻说道:“还没欺负?我朋友都躺在这里死活不知了,你还说没有欺负良民?那你们非要等着人家咽了气才是欺负人了不是?有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吗?”
“住嘴!”明烟喝道,又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男子问道:“我来问你,我们可说了要赔钱,是你们不答应,这也是我们欺负你了?”
“你们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的呢,骗谁呢!”另一个男人看着明烟喊道,语气中颇为不忿。
“打发叫花子?哼,你们好大的口气。”明烟说到这里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京城米价只有二十几文钱,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小丫头,就能买一亩上好的田地,就足够平常的一个小家庭两三月支出。这男子不过受了伤,我们郁府的管事也说了,这男子治病的开销我们都会如数支付,还会补偿这男子养病期间没有收入的银钱用以家用,难道这还做得不够好吗?这男子一张口就要五百两,这不是讹诈吗?现在的物价就是要把这男子的一家子买下来也不过只需要百十两银子,父老乡亲们给评评理,究竟谁是谁非?”
宋潜眼中闪出一丝欣赏的光芒,好一个伶牙俐齿,够胆量!够机智!够冷静!
那边藏着的周昊骞嘴角一阵阵抽抽,看着明烟的眼神有些欣赏又有些懊恼,这也太厉害了些……自己要好好地想一想,要是制不服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她的压制?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明烟看着那男子有些心虚的样子,其实她刚才就有些怀疑的,现在看着躺在地下浑身血污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次还不让你原形毕露!
☆ 140:竞芳菲只叹无缘
“受伤的这人是你们的朋友吗?”明烟明知故问。
“当然是。”男子轻狂的回道,满脸的狰狞。
“既是朋友,在他受伤之后却不急着将他送医馆救治却在这里胡搅蛮缠,这是为何?”明烟的声音淡淡如烟,轻轻柔柔的直钻进人的心里去,全场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那几个人。
“……”男子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眼中带着惊恐。
明烟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流了这么多的血你们却熟视无睹,若说狠心,你们岂不是更狠心?这期间我们郁府的管事曾几次要求先把人送去医馆救治,你们却都给推脱了,为何?”
男子要说话解释,明烟没有给他时间,转头看向自家的管事说道:“动手!”
那管事刚才得到明烟的暗示,这时带着人突然发难,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浑身是血的男子奔去,几个人一把将男子的上衣给扯了下来,这一看全场皆惊,只见那男子身上肉皮光滑哪里有一丁点的伤口,明烟早已经背过身去,她是女子不能看任何男子的身体,她得恪遵礼法。
周围百姓的惊呼声已经给了明烟答案,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时那几个男子撒腿就跑,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这时兰芳跟兰陵才带着锥帽下了马车朝着大太太走了过来。
郁府的家丁们刚才受了气,这会见那几个人要跑哪里肯愿意,就一拥而上的准备把人给捉起来送官,这样一来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那几个混混在人群里东游西走,不一会就将人群弄得一团糟。
人群一涌动,大太太跟明烟顿时被挤了开来,兰芳跟兰陵立刻过去扶大太太,明烟被人群一挤一个脚不稳,往后栽去,明烟大惊,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旁边的怜双跟雪卉伸手就要去拉明烟,只可惜她们自己也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只能着急的喊着,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明烟原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谁知道只觉得自己腰间似乎有一只大手有力的拖住了自己的腰身,明烟止住了歪倒的势头,同时觉得自己的腰杆一直,稳稳当当的又站立起来,能避免当街出丑,明烟还是觉得很是侥幸。
转过身去看着救了自己的人不由得一愣,竟然是他!就是那个跟自己隔了一条街的男人!
清风拂动,明烟正是逆风而站,锥帽的一角被风吹的扬了起来,宋潜终于看到了明烟的庐山真面目,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被她身边挤过来的小丫头的一句话给劈的不能动弹,那丫头喊她七小姐……原来她竟是昊骞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郁七小姐!
宋潜突然之间觉得心口酸酸的,她竟然就是郁明烟,难怪能让昊骞念念不忘,时时挂念,悄悄地,在明烟不注意的时候宋潜离开了,待到明烟再要找他跟他道谢,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明烟心里暗道真是一奇怪的男人!
明烟并不知道,这个伸手在她的腰间托了她一把让她避免当街出丑的男人,在后来会有那样深的牵绊,再回首时才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不管是她曾经爱到骨头里的钟翌,还是对她死缠烂打的周昊骞,亦或者是这个奇怪宋潜,他们之间的纠葛,就在这一场周昊骞随手设置的斗局中走出了第一步。
场面混乱不堪,周昊骞生怕会伤到了明烟,一溜烟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很快的他提前就打过招呼的九城兵马司的人控制了局面,结果不用想的那几个小混混当然是不见了踪影,大太太很是气愤,正要责难几句,周昊骞适时的出来了,看着那城门领说道:“没用的东西,在你们的管辖之下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要是惊吓到了小王的侧妃,我立刻看了你的狗头……”
在周昊骞的搅和下,这件事情在城门领给大太太说了好话之后才落下帷幕,百姓们很快的就被疏散了,九城兵马司的人也很快的离去了,只剩下郁府的人跟周昊骞。
周昊骞跟大太太说了几句话,大太太激动的不得了,周昊骞又亲自把大太太送回了马车,这才又回过身来看着明烟故意说道:“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明烟本来对于周昊骞解围还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