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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一早,房门被推开了,文士光大踏步走进来,“妹妹,下船,我们要进城了。”
福娘呆愣片刻,流下泪来,“哥,我们胜了吗?”
“那是自然,这一仗,我们歼敌有六七千人之多,具体多少,还在清理之中,现在,我们先进城,福州城现在已经安全了。”文士光看着妹妹憔悴的脸,心疼的说道:“你梳洗打扮一下,别让妹夫看到你这幅样子,好像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你似的。”
福娘的心里,就像吹进了三月的风,暖意融融,“我这就出去。”
文士光看到妹妹傻笑的样子,摇了摇头,赶紧出去了,他真是不服气,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变化如此之大。
文福娘把所有的衣裳都摆在了床上,不知所措的问道:“玉燕,你觉得我穿哪身衣裳最好,穿红的不好吧,他的胳膊没了,我穿红的,他会以为我心里嫌弃他,要不穿蓝色的,太淡了……”
听着她喋喋不休,玉蔗有些头疼,“郡主,您这又不是相亲,您穿什么,在郡马心里都是最美的,还是赶紧挑一身吧。”
玉环干脆推着她去洗漱,福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任两个丫鬟的摆布。
最终.福娘还是穿了一裘男装,戴上了紫金头冠,端的是英俊潇洒,倜傥风流。
两人强忍着笑,和福娘出了舱门。
程老将军看到福娘上了甲板,淡淡道:“郡主舍得出来了吗?”
福娘羞赧的一笑,“让老将军见笑了。”
“哼。”老将军哼了一声,三天来,派人去请她,福娘只说了信任二宇,拒绝听到有关战役的任何消息,前一刻还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怎么到了大战之前,却变得胆小如鼠了呢?
众人簇拥着福娘下船,城门已经大开,城里的军民也都在帮着清理战场,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到了城门口,福娘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姚之麟,看到他脸色苍白,袖管空空的站在风中,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下一刻,福娘已经不顾形象的奔了过去,一头扑在姚之麟的怀里。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扭过头去。
福娘的眼泪,已经湿透了他的胸襟,“该死的姚之麟,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战死,你不顾我,也不顾儿子吗?你想让我们的儿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长什么模(原文 摸)样吗?”
姚之麟僵了一下,用一只胳膊揽住福娘,温柔的声音哽咽着,“怎么会,怎么会……”
玉燕咳了一声,“郡主,我们(原文 么)是不是先进城再说?”
福娘红了脸,是啊,这又不是拍电影,刚才的一幕,实在不适宜在这个时代出现,众人……她环顾四周,脸更红了,众人都背对着他们。
福娘拉着姚之麟的胳膊,这才发现,他已经是瘦骨嶙峋。
再抬眼,眼窝深陷,脸上几乎是看不到半点光泽,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肯定是受尽了煎熬。
福娘心疼的问道:“你都不吃饭吗?”
“不知道被围困多久,所以,我们每天只吃一顿饭,都是有定量的。”姚之麟说得轻描淡写,福娘却听得酸楚不已。
姚之麟反手拉住她,来到程老将军面前,单膝跪地,“末将多谢程老将军救命之恩。”
“我又不是为了救你一个人来的,起来吧。”程老将军弯腰扶起他,打量两眼,语气缓和了很多,“老夫听过你的名宇,倒也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不愧是我大晋的栋梁之才。”
姚之麟苦笑,“末将哪里称得上是栋梁之才,被围城一个月,无计可施,若非程老将军解围,怕是迟早会被倭寇杀尽城中。”
“倭寇穷凶极恶,你能守住一个月,已经实属难得,老夫相信,此番磨练之后,他日,你定然会成为我大晋的英雄。”程老将军边走边说道:“只是你的夫人太狡猾了,这辈子,有个这样的娘子,你会吃很多苦头。”
程老将军似乎还对福娘不满,对姚之麟,话语间充满了同情。
姚之麟失笑,福娘定然是用了非常手段请来的程老将军,所以,才使得程老将军对她不满,当初,他也听说过程老将军的威名,也想过去寻找程老将军,终因没有他的地址,只得作罢。
福娘总是能带给人意外,她居然能够把程老将军请来,谁人不知,是皇上一意孤行,斩了他的儿子,令程老将军心灰意冷,才会毅然辞官,隐居乡野。
众人回到署衙,姚之麟轻声吩咐玉燕,让她先带着福娘去休息,福娘的黑眼圈很明显的挂在脸上,可以想见,这几天,她没睡觉。
姚之麟一直忙到日暮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宅。
福娘睡了一天,刚刚醒来,房间里到处都是姚之麟的气息,她很安心。
姚之麟进来,玉燕赶紧打了水,“你回来了。”福娘穿上鞋子,挥挥手,“我自己来吧。”
福娘拿了手巾,给姚之麟擦脸,四目相对,福娘泪盈于睫,扔了手巾在水盆里,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良久,姚之麟才叹息道:“你这个傻瓜,为何要来。”
“我怕你再也不回来。”福娘紧紧地抱着他,“姚之麟,我好想你。”
姚之麟单手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片刻,狠狠地吻了上去,刻骨的相思,都化作了无尽的缠绵。
“小乖,我以为……”
“姚之麟,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你只是少了一条胳膊,就变得没有自信了吗?以为我会因为你少了一条胳膊就会离开你吗?昭云公主能够做到的,我就做不到吗?你是不是在这里有了如花美眷,所以……”
“胡说,你看我这房里像是有女子的吗?世上会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吗?”
“这么说,你是在骑马找马那!”
姚之麟啼笑皆非,今天福娘是怎么了,怎的学会胡搅蛮缠了。
姚之麟只好转移话题,“儿子好吗?”
福娘撅着嘴说道:“你现在才想起儿子吗?我一来,你就把我扔在这里,天黑才回来,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还问儿子做什么?”
姚之麟侧头咬住她的耳垂,“小乖,你今天是不是想挨打?”
福娘一颤,红着脸推开他,“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陪着程老将军吃的,这些天,可能都会很忙,你就不要出去了。”
“嗯,你要小心,不要让倭寇混进来。”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姚之麟轻抚她的发髻,“吃饭了吗?”
“我一直等着你,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姚之麟忙到门口吩咐人准备饭菜,福娘站在窗口,院子里花木扶疏,清凉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弥谩在空气中,院子里的灯笼,摇摇曳曳,如同调皮的孩童,不肯有片刻的安静。
饭菜很快端来,姚之麟坐在她身边,“我陪着你再吃点。”
看姚之麟熟练的用左手给她夹菜,福娘掉下泪来,却又不愿意让姚之麟看到,低着头,吃了一口米饭。
姚之麟还是看到了,他用大手为福娘抹去泪水,“小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一个手我也能抱着你,也能抱着儿子。”
福娘哽咽着点点头。
“小乖,之前是我错了,不该生出那样的想法害你担心,等到倭寇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回家,陪着你,陪著儿子,好不好?”
福娘一边吃一边点头,眼泪随着米饭,吞回了肚里。
数月的煎熬,总算看到了他,没有怨,没有恨,她要的,只是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翌日,福娘醒来,姚之麟已经不在身边,玉燕听见动静,走进来,看到福娘不胜娇羞的媚态,轻声道:“郡主,您醒了,饭菜已经做好了,郡马出门了,他说这两天,您哪儿都不要去。先休息两天再说。”
福娘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疼,浑身像被拆骨一样痛,看他现在那样瘦,还以为是没力气的,谁知道,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福娘叹了一口气,任由玉燕摆布着穿好衣裳,无意间一撇,才发现,玉燕红着一张脸,她一惊,是啊,自己身上都是吻痕,玉燕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肯定会脸红的。
她和玉环都不小了,是不是她有一点自私了,应该为她们两人找一个好婆家的。
心里这样想着,她也说了出来,“玉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会为你和玉环准备嫁妆。”
玉燕听了,脸更红了,“郡主,您在说什么,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
“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玉燕,若是你有心上人,尽管告诉我,我不想给你指给一个什么人,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对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这样的一生,太痛苦了,你和玉环跟着我受尽了苦,所以,我想让你们俩都幸福。”
玉燕动容的道:“郡主,奴婢现在心里没有旁的人,若是有,一定会告诉郡主,您现在不要急着把我们二人嫁出去,能跟在郡主身边,是我们的福气。”
福娘点点头,“我不会强求,我也会让姚之麟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若是有那个青年才俊条件还不错,我会给你们机会。”
玉环端着水进来,“郡主,那机会还是给玉燕姐姐吧,我用不着,嫁了人多不自在,每天还要伺候一个男人,还要生孩子,那天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是把我吓坏了。”
福娘瞪了她一眼,也只有玉环才会这样大喇喇的说出心里话。
吃过饭,章氏上门来,一进门,先看房间内的摆设,这才说道:“看来衙门里的人说的是真的,妹夫身边果然没有女子。”
福娘得意的一笑,“他敢,我说过,他若纳妾,我就离开。”
章氏不禁一怔,“福娘,你真这样说的?”
“那是自然,反正我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福娘请她坐下,“嫂嫂,你尝尝,这种茶,京城吃不到的。”
章氏坐下,“福娘,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听你哥哥说,妹夫还打算去小琉求,因为逃跑的那些倭寇,全都跑到小琉求去了。”
福娘并不惊讶,“他若去,我会跟着。”
“那孩子怎么办?”
“等我们回去了,再补偿他。”福娘道:“嫂嫂,小琉求很重要,或许,现在你还体会不到,总有那么一天,世人会明白的。”
“你哥哥也要去,程老将军也要去,可是,妹夫说.不让你去了,让我陪着你在福州坐镇,因为福州这边的官员几乎都不在了。”
福娘一怔,让她留在福州坐镇?那怎么行,她想去小琉求看看,昨天晚上,他们已经说到这个话题,姚之麟并没有说反对,小琉求必须要恢复太平盛景。
她还想向皇上请旨,派大批的驻军到沿海,尤其是那些孤岛,每个岛屿都要清晰的画在大晋的版图上,让后世再也没有任何的争执,任何人,也不敢再染指他们的大好河山。
姚之麟吃了败仗,定是要在小琉求上拼死一搏,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堵住别人的嘴,皇上对他们夫妻,真的是特别关照了,他也不想让皇上难做,那些御史言官,分分钟都在想着如何参奏别人。
福娘心里有事,嘴上不说,可是脸上难免表现出来,章氏想要劝她,却不知道怎么办?她和福娘的思想是不同的,在她心里,丈夫是天,夫君的话,她言听计从。
福娘的心不在焉,她看在眼里,说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了,姚之麟派出的这个说客,不太成功。
午饭的时候,姚之麟回来了。
福娘扭过头不愿理他,姚之麟坐在她身边,她就往里挪了挪,一直挪到无路可退,姚之麟捏住她的脸蛋,轻柔道:“小乖,你又生气了?”
“我们说好了,无论何时都不再分开了,你为何要我独自留在福洲?”福娘是真的生气了。
“小乖,你也知道,福清王走后,福州的官员就跟着走了,剩下的官员,也在这次福州之围前偷偷溜了,现有的官员,哪一个能镇得住福州,把你留在福州,并不轻松,日常的事务,很累人的。”
“莫非连那知府都不在了?”
姚之麟苦笑,“知府若在,我就不会这样为难了,而且,我想福州知府应该是和倭寇有勾结的,否则,他们怎么会对福州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这次知府的失踪,十有八九,是逃到了小琉求。”姚之麟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管怎样,我都要跟着程老将军去小琉求,这条胳膊不能就此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