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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叫小姐等你回来再走。可是夫人一定要小姐马上走,小姐也没有办法。”王妈叹息道,她看出来了,小姐在少爷心里,可不止是小姐自己想的那么没有分量呢,否则像少爷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会为了她而急成这个样子?
林风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向二楼走去,走进卧室,他立即感到那一室的冷清与寂寞,几乎让他无法忍受。以前她在时,他怎么从来没发觉自己的卧室空荡得吓人?
不过是一个他一直想放弃的女人离开而已,他应该无所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却一上一下,甚至还隐隐纠结着痛楚?
他眼光一转,终于注视到桌上的白信封,一打开信封,三张支票掉了出来,全部都是十万元的支票,有他的亲笔签名,那是他给她的每月包养费,翻过信封,他一眼看到了三个淡淡的用口红写成的字:我爱你。
他心头狠狠一痛,三个淡红的字正如三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割裂了他那颗冷硬刚强的心。她柔美清丽的脸庞此刻仿佛正浮现在他面前,温柔似水地注视着他,对他说:我爱你。他一拳砸向桌面,骨节处瞬间传来了剧痛,但这痛岂能比得上他心里痛楚的万分之一?他恨不得立即一把将她抓回来,亲口向她问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十年前她要背叛他、欺骗他?
他持续不断地用拳砸向桌面发泄,额头因指节处的剧痛而布满了汗水,为什么?他在心里狂呼,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窗外夜色黑得格外令人心怜,小雨淅沥的春季清晨,竟显得如此萧肃。
第九章
拎着行李走出别墅后,迎着细密的小雨,她茫然毫无方向地走了不知多久,等到意识过来,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看着四周急驶的车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向何方?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父母去世得早,曾经相依为命的奶奶又已在六年前永远地安眠在乡下老家。虽然她还有一个干奶奶和干哥哥,但是她不愿意去找关迪康,只怕他到时会找林风理论,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所幸她还有一个昔日的好友,找出昕洁的地址,她拖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听到有人在敲门,昕洁把门一开,看到浑身淋得像落汤鸡似的文沁雪。“是你啊,怎么淋得这么湿,快进来!”她连心把她拉进来。
文沁雪虚弱地朝她笑。“不会打扰你吧,我……”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隐隐间似乎听到昕洁的惊呼声,然后她便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昏迷。
怎么了,她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怎么都分辨不清?
头昏昏沉沉,充斥着医院药水的味道。
四周时而一片嘈杂,时而一片安静。
“李护士,病人呼吸很弱,脉搏跳动紊乱!”
这是谁的声音,谁在说,她想睁眼看清楚,眼皮却如铅一样沉重。
呵,一定是在做梦。
身子时冷时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是怎么了?
在她意识逐渐陷入昏迷之际,就在生命挣扎的最后关头,突然一句话响起:“恭喜,你怀孕了。”她蓦然醒悟,腹中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不论未来再苦再难,她都不能放弃,仿佛看到了孩子稚嫩可笑的小脸蛋,她露出一丝浅笑。
“王医生,病人醒了。”
“很好,已经脱离危险期,送加护病房。”
然后她感觉被人推入了一个房间,接着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她再次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时,一片耀眼的白光令她暂时很不适应,环顾四周,充斥着一片洁净的白色,就像到了天堂。窗外绿树成荫。不知名的小鸟正在快乐的啼叫着。感觉如同蝶儿破茧而出,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死过一回,但现在终于又活过来了。
一直守候在身边的昕洁看她清醒过来,连忙走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虚弱地开口。“这里是医院吗?”
“是啊,你刚到我家就昏过去了,差点没把我吓死。”昕洁心有余悸地回想当天的情景。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高烧差点转成肺炎,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知不知道差点就没命呵!”
“孩子怎么样,没有什么影响吧。”
“算你命大,你没事,孩子也很好。”
昕洁将削好的水果递到她手中。“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文沁雪微微笑了,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什么都别问,一切都过去了。从此我会为这个孩子而活着。”
昕洁看着她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
昕洁美丽的眼睛忧郁地望向窗外。“我对这个城市已经厌倦了,打算回乡下去。我在乡下有个地方可以让我栖身,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但翻修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哪儿去,顺便把孩子给生下来,还可以养病。”
虽然现在不比从前,未婚怀孕并不稀奇,但文沁雪肯定会受到他人非议的眼光,还不如到乡下去待产,尤其她现在这么虚弱,乡下清新的空气对她的健康有益。
“谢谢。”文沁雪衷心道:“只怕到时会麻烦你。”
昕洁笑着摇摇头。“都是好姐妹,何必说这种话。”
窗外绿荫如织,这个春季是如此美丽。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十章
两个星期后
林风靠在书房中宽大的座椅内,深深吐出一口烟,整个房间烟雾弥漫、酒气冲天。他的双眼空洞地望向窗外,满脸都是比以前更淡漠、更冷傲的神色,还有那深深的寂寥和孤独。
窗外的夜色黑暗得就像他的心境。现在几点了,半夜,凌晨一点?他懒得去看时间,反正已经很晚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可是他分明感到疲倦,一种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深沉如同死一般的疲倦。令他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说。还有孤独,要命的孤独。自她走后这种孤独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陪伴着他。
不过是两个星期,他已经想她想到夜夜难以成眠,想到再也没有兴趣对别的女人看上一眼,更不用说是做爱了,想到有时几乎会神经质地以为她仍在他身边,默默地不出声,就像平常一样。
这两个星期他的工作效率奇差,甚至还差点搞砸了一个投资近亿美金的大型专案。欧阳冉和于寒因为再也忍受不了他而联手放他大假,一直让他休息到自认够了为止,因为再这样下去的话风动热点迟早会被他搞砸。
那个女人,恐怕没想到他会为她这么失魂落魄吧。苦笑了一下,伸手拿过搁在书桌上的围巾,他的手层层被纱布包着,那是被他自己弄伤的,差点骨头尽裂。这条淡咖啡色的针织围巾,是她十年前织给他的生日礼物。
林伯父晚上睡不着,到客厅倒了杯水,看到书房还亮着光,不禁走进去。“风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平时工作这么辛苦,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爸爸,你怎么也不睡?”比起他那精明强势的母亲,他自小就与父亲比较亲近,两人更像是朋友而非父子。
“睡不着啊,人老了,睡眠就差很多。而且在纽西兰住惯了,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台湾,近年来台湾的空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了。”“风儿,你母亲一直在忙着你和凯丽的婚事,你呢?真的打算和凯丽结婚吗?”想到那个火辣辣的金发碧眼女郎,林伯父的头就大。
当他们搬到纽西兰后,凯丽父母一家正好是他们的邻居,就在一年前林风去纽西兰看望他们的时候碰到了凯丽,那个异国女孩居然也无法逃脱林风的魅力,对他一见钟情。凯丽的父亲是市议员,在当地有权有势,对于林母而言,无疑是一门理想的婚姻。林风淡淡道:“无所谓,天下女人都一样。”话虽如此,他还是揪紧了手中的围巾。
“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你选择心中真正所爱的。”他不像他的妻子,一心要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他只要他过得快乐,幸福,有个安定的家庭,做为父亲,他就觉得很满足。
林风心中微微刺痛,究竟什么才是他真正所爱?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爱情最不可信的!
“那个凯丽,真是你想娶的吗?”
“至少她诚实、坦白,不会欺骗我。”林风再吸一口烟,闷闷道。
“你还在想着被你妈赶走的那个女孩子吗?”林伯父叹了一口气道:“她姓文对不对?看来你还是无法忘记她,否则也不会这么久后仍是跟她在一起。像她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孩子,也难怪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林风心里一动。“父亲,你好像知道她以前就和我在一起过?”
林父叹息道:“是啊,我十年前就见过她。”他不能再隐瞒下去了,那么善良的女孩子,让她背着莫名的误会与指责太不公平了!
父亲见过文沁雪!他心里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眼神如剑般在自己的父亲脸上搜索答案。
林父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当年你不是为了她,不肯接受美国大学的奖学金,执意在留在台湾工作?你母亲看你放任大好前途不要,非常着急,于是我们就趁你去学校夏令活动的时候去找她。你母亲要她为你的将来着想,马上离开你。没想到她竟然立即答应了,她也答应为了不影响你们母子间的关系,永远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想到这件一直令他愧疚至今的事,不禁又是一声长叹。“其实我看得出来,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而且,她是真心爱着你,为了你,她竟然愿意毫无怨言地做出牺牲。连你母亲给她的赔偿费都不肯要。”
原来是这样!林风觉得心里就像是吃了黄莲一样,苦不堪言。“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林父愧疚道:“你母亲要我保密,而且……当时你那么迷恋她,我也怕你真会为了她把自己的前途毁了。”
“父亲,你和妈妈凭什么以自己的意愿决定我一生的幸福?”他苦涩道
林父道:“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原来我以为你并不重视她,而且时间一久我也几乎要忘了她了。但是两个星期前当我在这里看到那个女孩子后,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件事让我一直心怀愧疚……”他又唉口气道。
林风呆呆地听着他的话,眼前似梦似幻,一片模糊。
十年来,因为恨她,他可曾有一秒忘记她?十年来,他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爱她的,在小巷中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十年来他有无数的女友,可曾有一个能填补她所造成的空缺,填补他心灵的空洞?多可笑呵,真相被揭开之后,他竟是受惩罚最重的一个。是的,他是真正被报复了,被仇恨、自私、狭隘所狠狠地报复。他狠狠咬着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他是天底下最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他的脉搏剧烈跳动着,心脏似要蹦出胸外,—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原来她是真的爱他,从十年前一直到现在,原来所有她所说过的话,全都是真的,所有的柔情、眼泪,全都是真的。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样,爱他爱得那么深、那么久。
他还记得自己一次次蛮横侵犯她时,她那毫不抵抗的温柔,只有真爱,才会让她如此温柔和柔顺,而他怎么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丝毫她的好?
他还记得十年后第一次和她做爱时,她生涩娇羞的反应。“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过别人!”她的话犹回荡在耳边,而他却执意地认定她是个荡妇,还用那样尖锐的语言来伤害她。而她,居然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当她向他坦白爱他时,他居然嘲笑她的爱并将她的真心狠狠丢弃在地上不屑一顾。
“无论你贫穷也好,富有也好,健康也好,患病也好,在我眼里,就只在乎你一个。”
天哪,他居然仍是不相信她!
林风狠狠握紧拳头,借着折磨自己的右手引发的剧痛来缓解他心中的苦楚。还有情人节的时候,他这样丧心病狂地折磨她,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亲热,而她还是一样温顺,逆来顺受,他忘不了那天她看他的眼神:深情、温柔、悲伤、痛楚掺杂在她美丽的双眸,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抱怨。
往事此刻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解开了误解,他也一点点地看清了她的爱。他摇摇头,疯了,自己真是疯了,真是丧心病狂。竟将自己最爱的人当成最大的敌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尤并一是男人的心,真正恨起来竟是如此不可理喻。
小雪,小雪,他辗转反复低语这个名字,似是对情人最温柔的呼唤,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