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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得尽快捎封信给在京城万安寺的爹娘,请他们尽快赶回来,免得大哥又被这个女人迷到不可自拔。上官或在心里做出了这个决定。
翌日亥时,马车从“上官茶庄”一路来到了童善堂。
“你在外头等,不用跟进来了。” 上官彻先对驾驶马车的福安说完,这才上前敲门。
此时在屋里的傅大娘听见有人敲门,心想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来了!”当她打开一条门缝,觑见站在外头的高大男子,怔了一怔。“你不是……上官家的大少爷?”来者的身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打扰了。” 上官彻朝静玉的干娘拱了拱手。
“里面请。”傅大娘将门扉再开大一点,好让上官彻进来。“上官少爷是来找静玉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是的。”上官彻坦白地说。
傅大娘也不便多问什么,便颔了下首。“我去叫她出来。”看来这位上官家的大少爷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也不会被世俗的观念所束缚,或许他和静玉之间还有希望。
傅大娘转身走向屋后,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找到正在哄孩子睡觉的静玉,就因为她体会过人生的无奈,也看尽人情的冷暖,所以更舍不得让义女跟自己走同样的路。
“都睡了?”傅大娘走近问道。
“嗯,干娘先去休息吧。”静玉见孩子们都睡得很熟,这才有时间忙其他的事。“我把剩下的几件衣服补好再睡。”
“那些明天再弄,外头有人找你。”傅大娘说。
“找我?”静玉微微一愣。
“是那位上官家的大少爷。”傅大娘语重心长的说。“他还会来这里找你,可见得对你确定有心,你就别再固执了。”
“干娘先睡吧,我出去看看。”说着,静玉便穿过长廊,往前厅走去。
他为什么又要来呢?
难道那天她没有把话说清楚?
这么想着,静玉不禁又停下脚步,天知道她得用多大的意志力来抗拒上官彻,即使只能再做一天的夫妻,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她真的办不到。
待静玉来到了前厅,和坐在座椅上的男人四目相视,好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对方。
“不知上官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静玉先回过神来,连忙用着客气疏离的口吻问道。
上官彻听得出她是故意加上称谓好拉开彼此的距离,不想再与他扯上一点关系,可是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想来看你就来了。” 上官彻说出内心话。
“你……”静玉不禁着恼了,她宁可上官彻用之前那种嘲讽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也不要现在这样深情款款地样子。
“昨天三弟所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彻知道那有多伤人,原本想今天白天就来看她,不过三弟一直跟在身边,让他找不到机会。
静玉勉强地笑了笑。“他说的都是实话,骂得也对,我又怎么会介意呢?反过来不得感谢他的提醒,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如果我还是要来呢?” 上官彻不肯放弃地问。
“我……就不开门。”静玉倔强地说。
上官彻一脸不为所动,来到她面前,态度比静玉还要强硬。
“好,那我就在大门外等,一直等到你开门为止。”
“你……你……”静玉气红了眼。“明明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跟我作对?”
“因为那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就是因为知道静玉的用心上官彻才不能接受。“两年多前你没有问过我,就以为离开便是最好的办法,所以这回我不会让你再这么自作主张。”静玉气得跺了下脚。“你为什么会这么顽固?”
“很好,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毕竟他们成亲才不过三天,只看到对方美好的一面,还没开始见识到彼此的脾气,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深入体会了。“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认定你,所以这辈子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为妻。”
“像我这样的女子是配不上你的。”静玉很难不自卑。
上官彻握住她的手腕。“配不配得上是由我决定。”
“我有什么好?”静玉几乎要被他的话给感动了,可是又告诉自己得保持理智,得要认清现实。
“只要我觉得好就够了。” 上官彻心意已决地说。
“你快走吧!” 静玉实在说不过他,只好绷着小脸赶人。
上官彻见状,笑咳一声。
“你、你笑什么?”静玉羞恼地问。
“我只是忽然想起成亲的第二天下午,爹派奴才来说要我跟他去茶区一趟,我却只想和你待在寝屋里,哪里也不想去,你就是用这种表情赶我走的。” 上官彻目光转为深闱,因为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耳鬓厮磨。
“我已经忘了。”静玉满脸通红,身子也热了。
“是吗?我可都还记得。” 上官彻笑睇着她脸上的红晕,自然看得出静玉在说谎,不禁暗自得意。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静玉嗔骂。
上官彻在离去之前又说:“明天我还会再过来的。”
“这个人根本是故意的……”静玉脸上的热度一时还无法褪去,始终不愿去想起两人床第之间的事,可是经上官彻这么一提,那些画面全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让她又羞又气。
明天晚上上官彻要是再来,一定要赶他走,静玉打定主意地心忖。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上官彻并没有出现。
他真的不来了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中浮现,就被静玉给迅速抹去了,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这样又等了一天,直到第三天,同样到了亥时左右,静玉已经不止一次的望向外头的大门,期待着听到敲门声响起。
“你在等人吗?”傅大娘可把义女的反应看到眼底。
“才不是。”静玉几乎是立刻否认,倒是有点欲盖弥彰。“小宝已经睡着了,我抱他进去。”她看着怀中刚才还啼哭不停的婴孩说。
傅大娘一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那们上官家的大少爷这两天都没来,说不定今天就会来看你。”
“干娘!”静玉羞窘的叫道。“就算他来了,我还是会赶他走的。”
“我看他对你真的有心,说不定还有转园的余地,你就信他一次,让他来想办法说服家人。”傅大娘忍不住还是劝道。
静玉摇了摇螓首。“我不要他夹在中间为难,更不想他当个不孝子。”说完,就先把孩子抱进房间。
“还说那位上官家的大少爷固执,自己还不是一样。”傅大娘叹了口气,便低头忙着手上的女红。
这个晚上,上官彻一样没有现身,让静玉不禁怅然若失。
夜里,静玉躺在榻上,却始终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这样不是很好,上官彻已经照她的意思,真的不再来了,她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空虚?
一直到天亮,静玉都睡得断断续续,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只得打起精神,又是一天忙碌的开始。
“干娘,我做好了一些点心,想说送给吴大夫,很快就回来。”用过午膳,趁着孩子们都在午睡,静玉正好可以出去办事,傅大娘听了便从房里出来。“平常都是他在帮这些孩子看病,还分文不取,是该好好的谢谢他。”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想亲手做这些吃的,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谢意。”说着,静玉便提起食盒往外走。“那我出门去了。”走在街上,静玉试着不去想上官司彻,还故意绕另外一条路走,而不经过上官家门前,因为这是自己选的路,她不能后悔。
待静玉来到仁济堂,店内没有病人,药铺伙计趴在柜台上头打瞌睡,于是走上前问道:“请问吴大夫在吗?”
“静玉,你来了。”在里头的吴大夫听到声音走出来招呼。
“这些点心是要请吴大夫和大家一块吃的,就不知道合不合胃口。”静玉先将食盒搁在桌上,然后掀开盒盖。“这是芙蓉酥和桂花粟糕,还有春卷,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们尝尝看。”她祖父生前在沂州经营一家点心铺子,虽然规模小,在地方却颇负盛名,上官彻的祖父还因此慕名而来,因而结为好友,而撮合了两家的婚事,之后点心铺子传到爹娘手中,静玉从小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一身好手艺,一直到爹过世之后,娘才决定把点心铺子收起来,不想让她抛头露面,这时上官家知道了家里的情形,便决定履行婚约。
吴大夫看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幸好我刚出诊回来,现在肚子正饿着,还真是有口福,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吴大夫若是喜欢,以后我会常做来给你吃。”静玉将一碟碟的点心从食盒里端出来,也让药铺里的伙计能一起享用。
“那我就先说声谢谢了……对了!我还有一些上官茶庄的‘白雪银牙’,这可是上等的贡茶,想当初还是上官老爷私下送给我,平常真的舍不得喝。”吴大夫吃着桂花粟糕,还兴冲冲地打算把茶叶拿出来泡。
“不过说到上官家,就想到上官家的大少爷前两天受伤的事,刚刚我就是去府时帮他换药……”还好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然上官老爷和夫人回来之后知道了可是会很伤心的,吴大夫庆幸地思忖。
“受伤?吴大夫是说上官家的大少爷受伤了?”闻言,静玉心脏差点停止跳动,颤声的问。
吴大夫不疑有他地说:“是啊,听说是走在街上,有一辆马车突然失控,他为了救人才会受伤。”难怪上官彻这三天都没有到童善堂来,原来是因为他受伤了!
知道后,静玉再也坐不住,告别一声就连忙往外走。
“静玉……”吴大夫想叫住她已经看不见人了。
静玉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只想快点到上官家,想要亲眼看看上官彻是不是平安无事,还有伤得重不重……
第5章
上官家——
“大哥,药已经煎好了,先把它喝了,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不过在你的脚伤痊愈之前还是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别去茶庄了。”上官雪来到上官彻的寝房盯着他,就是不想责任心重的大哥不顾手脚上的伤势,执意要出门。
上官彻坐在床沿,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挫伤和扭伤的右脚脚踝,这是几天前的下午,一辆马车因为马匹受到突来的惊吓而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险些撞上一名老人,他为了救人才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就算想去恐怕也没办法,茶庄那儿我已经让三弟有空过去看看,他也该学着负起责任了。”上官彻接过二弟递来的汤药,也希望藉这次受伤的机会,让这个最小的弟弟能够变得稳重些。
上官雪喝着刚泡好的珍露茶,出其不意地问道:“等到爹娘回来,大哥打算怎么做?真的要让那个女人再进这个家门?”上官彻将手上那碗可以除湿祛风、活络筋骨的汤药一口气喝完,也状似不经心地问:“到时二弟会站在哪一边?”
“两边都是重要的人,真的很男选择要站在哪一边。”上官雪微微一哂,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大哥该担心的应该不是我才对,娘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的脾气连爹都要让她三分。”虽然兄长已经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而他也一样不相信这世上有克夫的事,但是爹娘就不这么想了,上官雪已经可以预料到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这个我知道。”上官彻沉吟地说。
上官雪再为自己倒了杯珠露茶。“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只能说会静观其变,大哥要想打赢这场仗。得多费点心思了。”
“当然。”上官彻更明白第一个得先说服静玉和他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府里的老管事来到上官彻的寝房。“大少爷,刚刚门房来说外头有位赵姑娘知道大少爷受伤,想来探望。”
“看来她还真的挺关心大哥的。”上官雪一脸似笑非笑。“那我就不继续待在这儿打扰了。”说完,便起身离开寝房。
上官彻这才对老管事说:“请她进来!”静玉在上官家的大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候着,她不断地搓着右手掌心上的那道纹路,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上官彻的伤势没有很重,否则吴大夫口气不会那么轻松,不要自己吓自己,他不会有事的。
“你是……赵姑娘?”前来领人的老管事,又仔细地看了看静玉,愈看愈觉得她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的确见过。”静玉也认出他了。
老管事歪着花白的脑袋,一面带路,一面想着,直到快走到上官彻的寝房前,这才猛地想了起来。“你是……少夫人?不对!你已经不是少夫人了,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你这女人是存什么心,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