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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觑他一眼,心里暗自咕哝:
其实,这个封沄书肆的老板一点也不像手稿里那个花心大老板啊。
都御史府。
“你是说,她活下来了?”阴沉的男人抿着唇。
“是。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奴才曾混进殷府里,瞧见她确实活着?”
“哦?都安,那天你是跟在我身旁的,你认为我没射准吗?”
“大人的神力有目共睹,怎会不准?”
“那女人叫什么去了?”
“鱼半月,大人。”
“鱼半月?是了,我想起来了。”连她的名字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想对付的只有一个人,她只是附属。“这个女人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啊!哼哼,那个姓殷的呢?怎么没再来找我谈生意了?”
那汉子迟疑一会儿,道:“大人,近日殷戒照样上书肆办事,奴才就是趁殷戒出门的时候,去探那女人。那女人的发色淡了,黑色的偏多了点,看起来挺像正常人的。最近城里都在传说……”
“传说?”右都御史扬眉:“我不过去猎场几日,又闹出什么事来?”
“大人,城里有人说,当日那姓殷的在大人手下救了一只狐狸,那狐狸化为人身来报恩,而那鱼半月就是那只狐狸,专程出现为他解决大人的!”
右都御史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都安,连这种穿凿附会的事你也信?”
“奴才本是不信,但奴才查过那姓鱼的姑娘出现在南京城的时间,正是大人刚捕获那只狐狸的时候。为她救命的老大夫说那夜殷戒找他治伤,他不过才拔了箭,她的伤口便自动愈合起来!大人,您向来神力,从来没有射不中的时候,其中必是有鬼神左右啊!”
右都御史瞪着他。“那老大夫是老眼昏花了吗?”
“大人,那老大夫信誓旦旦的说,让人不得不信啊!”
右都御史冷哼一声,双眸有抹烦躁。“就算是狐狸又如何?能告我状吗?现在哪个官员不买我帐?谁敢治我?本爵爷要是不高兴,照样再一箭射了她!”
那汉子冷汗微流,低声道:
“奴才已收买人混进殷府,见机行事,总要教大人高兴才是。”
“哦哦,都安,你真是我的心腹。不管什么事本爵爷只信赖你一人而已啊。”
那汉广恭敬垂首,不敢多言。
第六章
“半月,喝药了。”
好几次被半强迫的摇醒,有人扶起她,硬灌进药水。她从—开始的没味道到最后愈来愈苦,苦到她的舌根再也无法忍受,当最后一次,有个男人喂完她之后,她苦得辗转难眠,微微掀眼,看见满室月辉,连个路灯都没有——
恍惚一阵,她才记起来,她是在南京城,而不是在那个记忆里很遥远的家乡了。她吃力地撑坐起来,被褥滑下的同时,看见她的头发长至胸下,她到底睡了多久?
舌根苦味盘旋,下腹微疼,让她想起似乎有好几次她在半昏半醒时,有人帮她处理人生急事。
头皮微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她慢慢地下床,扶着墙有气没力地走出房间。
房外依旧陌生,院子有点破败,但房舍屋楼却是刚上了漆。
顾不得手里沾漆,她靠着墙,慢吞吞地走着,寻找疑似茅厕的地方。
走到隔壁房间的窗口,微微火光漏泄出来。
从半掩的窗口,她看见室内的摆设有些老旧,有个半裸的男人背对着她,像在洗脸,也像在擦澡。他的背部是晒过的颜色,肌理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细美而结实,她的视线移到屏风上的上衣,是灰蓝色的。
她脱口:“殷戒吗?”
话一脱口,那男子顿时一僵。
过了一会儿,这男人沉声道:
“三更半夜的,你出来做什么?”那声音像在压抑,男子仍然连头也没有回。
她心里觉得怪,但有更急的事。“我在找茅厕……”
“你哪来的力气走到茅厕?你先回房,待会儿我抱你过去。”
上个厕所也要绕来绕去的?那多麻烦。“如果你怕我看见你裸体,我不看就是了。”没力气走回去,慢慢靠向身后的柱子滑落。
许是他听见了她的虚弱,狠狠—咬牙,拿下长衫,奔出房间,及时搂住她虚软的腰,他低头一看,瞪着她的赤脚。
“我又忘了……”
“你再忘吧,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看见你的裸脚算了!”凶归凶,还是把长衫披在她仅穿着薄衣的身上。
好像有好久的时间没有看见殷戒了,竟然产生很想念的念头,他半裸的身体暂时无法让她这个病人产生逦想,她只想仰头好好看他一眼。
这一看,她噫了一声。
“殷戒?”
他咬着牙根,忍着撇开脸的街动,凶狠地瞪着她。
“我是!”
“原来你……就是右都御史?”
“胡扯什么你!”
在黑暗里,她熠熠发亮的眸瞳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以前他的黑眼异样的美艳,只觉他五官之中眼部最为突出,但现在这张脸庞……精美俊秀到中性过头的地步,眼眸依旧妖美,却远远不及他阴柔妖艳的长相。
“你……上妆了?”
“上妆?”心吊了老半天,她竟然只说这两个字?他上妆?这个女人说他现在这模样只是上妆?他最可怕的秘密被她只用这两个字形容?
“完蛋了……”
凶目瞪着她,他低咆:“完蛋什么?”完蛋她曾喜欢上他这种人吗?就算她觉得后悔了,他也不允!
“我真的好急……拜托,我不想丢脸,麻烦抱我到茅厕去好不好?”
殷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抱起她,快步往茅厕走去。
到了茅厕,他用肩一顶门,将她放下。“我就在外头等,你随时可以叫我。”
“等等,等等,你走二十步远等我——不不,五十步好了。”
他瞪她一眼。“我耳力没那么好。”见她又盯着他的脸看,他有点恼怒了,将门用力关上。“我就在这里!”
“在这里啊……那不是什么都听见了吗……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啊,为我留个面子吧……”
殷戒又恼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细滑的脸,她宁愿在乎这些事也不对他的脸大惊小怪吗?
上妆?亏她想得出!
“我真讨厌上茅房……哪个混蛋诗人说在茅房里有灵感的……这么脏……”她喃喃地抱怨。
过了一会儿,听茅厕内没有声音了,殷戒才推开门,看见她苍白的睑上有点红晕。
“你别扭什么?”他不甚在意地说:“你养伤的这段日子,吃喝拉撒睡哪样我没经手过?”
她闻言,颤抖地指着他。
他抓住她的手指,勾住她腰,一把抱她起来。
“你……你……你……”
“有什么了不起的?亏得你这么计较。”他缓了缓,又道:“只有几次而已。有丫头在照顾你,她不在时,自然由我接手了。”
拐回房里,放她上床。她的脸已是阵阵红光,完全不复之前的惨白。
“我想洗手……”她嗫嚅道。
“什么?”
“我在我家乡养成良好习惯,一定要洗手。”她坚持。
又是她家乡!他端来房内的洗脸盆让她洗个过瘾。
十指湿答答的,他拐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乾净的帕子擦起她的手。就算是擦乾了,她的手心仍是有点冰凉,不像她未伤之前,成天像团火球四处跑。
他索性整个包住她的双手,抬眼看她。她细密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早知道,只是不想这么快面对。
“你……易容吗?”她对这年头的事一知半解,了不起也只能猜是易容。
“嗯。”
“你干嘛要藏起那张脸?”虽然普通了点,但她看久了也习惯了。
自她清醒后,她的每句话一定非让他瞪着她,才能泄恨!他低骂:“现在这张脸才是我的真面目!”
她噫了一声,有点讶异。
正要开口,又听他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定你了,容不得你反悔!”
如果不是她伤势未愈,他的神色像是笃定直接将她推上床解决……梦里很怜惜的吻真是假的吗?
“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艳丫鬟都是这么来的啊……”她喃喃。
“什么?”她又在说什么了?
这年头的男人太过自我又霸气,她不会意外,只是殷戒平日看似沉默内敛,唯独失控的两次,一是那日在城外试图霸王硬上弓;一是现在她偶然撞见了他的真面貌。她想弄清楚什么样的性子才是他的本性。
事出必有因。她微微皱着眉头,注视他过份俊美的中性脸庞。
“为什么要易容?”
“你看不出来吗?”
“唔……怕被人认出跟右都御史有三成像?”温暖她手的大掌蓦地紧缩。
“半年多前我根本不知道有右都御史这个人,我为他改变相貌做什么?”
“不是躲人吗?那你为什么要掩饰好看的相貌?”
瞪着她的美目几乎喷出活生生的火了。“你瞎了眼吗?打我懂事起,人人指点我,背后说我相貌令人作恶!你曾在南京城里看过这样的相貌吗?不觉得恶心吗?”见她一时怔住,他暗暗吸口气,告诉自己,她没在第一时间逃跑就该是万幸,看着他的脸而没撇开已是够他意外了!
这么精美到像拼凑而成的脸庞……他少年时最后一次看见时,几乎乾呕不止。
她怎会没有感觉?
她怎会?
“在我家乡,你这种人……跟我是完全没有交集的。”她慢吞吞地说道。才一说完,就见他又急又怒,将她轻压在床被之间。
“我不会弄疼你,不会弄疼你的伤口。”精美的脸庞行抹绝望,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哑开口:“你不须要使力,一切让我来就好,”
“等等!等等!你混蛋啊……”这猪头!连话都没听完,就变态成这样!赶紧吃痛叫道:“好痛好痛好痛……”趁他怔住,连忙翻身侧躺,避开他的魔掌。
“半月?”
“我痛死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只是话说得有点慢而已,有必要这么猴急地扑上来吗?”她喘了几口气,才瞪着他。“如果你对我没有怜惜,就不要碰我!我不喜欢你故意拿身体来诱惑我!我喜欢你,但绝不要建立在莫名其妙的欲望之上;就算我意乱情迷,我也不会因此多喜欢你,或者从此死心跟你!笨蛋!”
“怜惜?”
他像完全不懂这两个字,这人真是笨蛋吗?明明他抱她上厕所时,眼眸透着怜惜;明明温暖她的手时,眼里写着怜惜,他是装傻,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流露出多少对她的怜惜?
这头大猪!
“在城外,你隐藏你易容的秘密,想兽欲得逞了再说。现在我看见了你的脸,你还是想用同一招对付我,殷戒,你还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
“兽欲?”他哪来的兽欲?胸口暗自起伏一阵,他咬咬牙,忍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像真是从海外的国家来的!你要知道,我就让你知道,曾有一阵,皇亲贵族流行一种游戏,把民间民女视为玩物,看看谁能生出俊美的小孩……我就是这样的产物!我十岁才知道我爹是谁!十岁才知道为什么我生得异常!他呢?玩个一、两年,连我娘是谁都记不得了!”见她眸里流露讶异,却无嫌恶,他心头紧缩,仍是继续说道:“十五岁到十八岁那三年,我进了章府,却始终没有认他。你知道我在那里做什么吗?他性喜渔色,跟那个右都御史一模一样!你说,我在里头做什么?”
她心一跳,脸色微变。
原来他说他对他的爹一点感情也没有;原来他说他服多了催情药,已经没有效用了;原来他浑身上下透着无尽的妖媚;原来他只懂得用这种半强迫式的诱惑让她留下;原来他多讨厌他的脸;原来他不知道怜惜如何写……原来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完蛋了……”她喃喃。
“半月!”他见她脸色果然不太对了,却不甘心、不舍得放手。
“……我完蛋了……”眼瞳慢慢映进他俊美异常的睑,彼此注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你能不能穿上衣服?”这样是有点养眼,但她还是很保守的。
他怔了怔,终于还是取来件上衣随意穿上。
“这样好多了,起码我可以专心说话了。殷戒,还记得我放纸鸢时说的话吗?现在是过去的形成,过去有好、也有坏,我好佩眼你,你竟然能有现在这番成就,我佩服极了。”
“你……当真听懂了我说什么?”
“只要你说话别这么文言文,我当然听得懂……奇怪,殷戒,我到底养了多久的伤,冬天了吗?为什么我明明穿这么多,却有点冷?”
他闻言,迟疑一下,见她没抗拒,便和衣上床,小心翼翼地搂住她,让自己的体温暖她、隔着她的衣衫,果然透着凉意。
现在根本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