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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轻灵动听的声音,在雨中传荡,跟着慕容雨泽便错愕地发现,头顶已经多出了一把精美油纸伞,替她遮挡了头顶那仿佛倾倒下来一般的暴雨。
抬头一看,慕容雨泽顿时看到了一张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于是双眸瞪了瞪,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是你!西街的幕后老板!”
说完,她这才发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西街的起死回生医馆附近。
“外头雨大,慕容掌柜不妨进屋歇息片刻。”楚诗嫣轻笑着道。
“倒是让你见笑了。”
慕容雨泽擦了擦双眼,却又发现全身湿漉,泪水早已和雨水混杂,湿透了她的面颊,也湿透了她的全身,所以擦拭双眼的举动完全没有效果。
“进屋去换身干爽衣服吧。”
楚诗嫣略微伸手,把她拉进了起死回生医馆,并从仙衣阁取来了一套新衣,让她换上。
约莫一炷香时间,慕容雨泽一身靓丽地出现在楚诗嫣面前,但由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状况,看起来倒如同刚出浴的美人般,娇媚动人。
不过,比起楚诗嫣真颜下的风华绝代,她却还是有些自惭形秽,不禁苦笑道:“没想到,堂堂西街幕后老板,竟会是如此年轻,如此绝色无双,难怪要隐匿起来了!以你这幅容颜出去,恐怕宫里头那些风华正茂的皇子们,都要蠢蠢欲动。”
“慕容掌柜说笑了。”
楚诗嫣示意她坐下才道:“你的事情,我刚刚略有耳闻,真没想到欧阳玉竟会如此把你赶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慕容雨泽叹了口气,勉强一笑道:“还未请教你的名讳,不知可否如实相告?”
“叫我黑凤吧。”楚诗嫣轻笑,虽然在她面前展现了真颜,但楚诗嫣这三个字,却也暂时不会告诉她。
“黑凤,黑夜的凤凰,这名字有趣。”
慕容雨泽略微咀嚼了一番:“就称呼你凤吧,今夜为何要为雨泽撑伞呢?雨泽何德何能,竟劳烦你这西街幕后老板操心?”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慕容掌柜是被栽赃的。”
楚诗嫣半真半假道:“方才我在熟睡,但半夜却被七名蒙面黑衣给叫醒,他们付了银子让我替他们解毒,言辞间还说什么差点就将珠宝偷到手的事情,所以我便由此猜测,慕容掌柜多半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是说,你见过翠云阁珠宝被盗的窃贼?”
慕容雨泽眼神一凛,颇为意外和吃惊。
如果说,能捉到这七名蒙面人,那她的冤屈,也就能够得以洗脱。
“见是见过,但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慕容掌柜是被栽赃的。”
楚诗嫣故意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慕容掌柜难道还没有看穿欧阳玉这人么?纵然冤屈洗脱了又怎样,难道你还想回去看她那副娇蛮霸横的嘴脸?来西街吧,我需要慕容掌柜这样的人才,相信有你的加入,西街会成为京都城里最繁华的大街!”
“事已至此,怕是洗脱冤屈,也回不去翠云阁了。”
慕容雨泽再次叹气,自然没有忘记她临走之前所说的那番决然之言。
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说了要走,那就绝对不会再回欧阳玉身边,热脸贴欧阳玉的冷屁股。
现在想来,她倒忽然间释怀了不少,觉得正如这位西街幕后老板所说,只要坚守自己的本心,这就够了,何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念头闪了闪后,慕容雨泽不禁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当即点了点头,意气风发道:“既然凤你这么看得起雨泽,那雨泽便助你一臂之力,让这西街成为整个京都城,甚至是整个东太皇朝的最繁华之地。”
她之前,之所以这么肯定地说,不会离开欧阳玉身边,只是她单纯的以为,这是报恩。
不过今夜的事实,却证明她想得还是过于天真!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何必要埋葬自己的梦想,牺牲自己的所爱之事,在那小小而又毫无潜力的翠云阁默默忍受?
所以,慕容雨泽是真的想通了,决定不因报恩之事影响,一心只跟着自己最期盼的方向去走,那就是追随西街的幕后老板!轰轰烈烈地闯荡一番!
“很高兴有你加入!”
楚诗嫣灿烂一笑,倒是有些心情激动,十分想与慕容雨泽彻夜商谈西街的发展大计。
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除了彩云追月,以及沈欢沈乐之外,便没有任何可用之人,所以如今遇见了一个肯死心塌地投奔她的慕容雨泽之后,自然非常愉悦。
因为,慕容雨泽除了本身的名气之外,也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人,尤其在经营方面,更是天赋过人。
所以,这对楚诗嫣来说,绝对是一笔巨额的无形资产,不可多得之余,也无法用金钱衡量。
在她看来,也只有欧阳玉那种没眼光的人,才会把这么一笔宝贵财富往外丢!都不知欧阳玉的亲爹欧阳空,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不过,俗话又说回来了,楚诗嫣激动归激动,却也不会那么心急地把慕容雨泽当宝贝似的。
毕竟,慕容雨泽才刚被欧阳玉赶出来,相信只要是正常的人,都要对她有一段考验是否忠诚的时间吧?虽然楚诗嫣了解她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背叛。
但慕容雨泽自己,也必定明白此次加入西街,需要好好的表现,因此楚诗嫣过度热情反而会引起慕容雨泽的怀疑。
“这起死回生医馆,平常时候不会有什么人来。”
楚诗嫣指了指内屋,笑看慕容雨泽道:“以后你就住这里吧!其他任何需要都可吩咐下去!当然了,由于你刚来西街,对于很多事情还不甚明了,所以暂时就让你做个挂名总管,待熟悉了一切之后再由你全权处理西街的大小事宜!”
“好!有劳了。”慕容雨泽点了点头,目送着楚诗嫣独自离开起死回生医馆,没入了黑暗之中。
“还真是一只黑凤呢。”
慕容雨泽不禁笑了笑,却又直叹世事变幻无常。
遥想前些天,她还陪欧阳玉来这起死回生医馆解毒呢,但如今,她已经是其中的一员。
……
第二日晌午,命人把那些珠宝首饰重新摆回柜台后的欧阳玉,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休息片刻,便陡然收到了一个让她后悔到死的消息。
那就是,慕容雨泽已经投入了西街幕后老板的麾下,成了西街总管,备受尊敬不说,还穿上了仙衣阁最顶级的衣服,带有金色标记。
“哼,原来她也是个贪慕虚荣之辈!”
欧阳玉在听到这消息的刹那,心中暗叫糟糕,同时也忽然醒悟,觉得昨晚的事情多半是那西街的幕后老板,故意派人到翠云阁做的栽赃之事,旨在害她驱赶慕容雨泽,然后趁机收为己用!
不过,醒悟归醒悟,欧阳玉却仍然怀疑慕容雨泽,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否则又怎会连夜投入到她竞争对手的麾下?
因此,欧阳玉很快驱逐心中那一丝误会慕容雨泽的愧疚,紧紧地抓握着拳头,脸色铁青地骂道:“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到了西街!哼,真是够有情有义的呢!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离开,要报我爹爹的恩德,到头来竟跑到别人那儿与我作对!”
想到这里,欧阳玉越发恼怒,心中那连日来积压的怒火,几欲让她浑身燃烧起来,直想毁灭一切。
虽然说,昨天有人贱价兜售翠云阁的低劣衣服之事,已经让她解决。
但更严重的,却是仙衣阁的技术水平提升,让她翠云阁难以仿制,如今还在靠着前一批仿制品过活,但仙衣阁,却是早已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所有旧款式都已淘汰!
更可恶的是,慕容雨泽这个军师般的人物,也加入了西街。
这两件未解决的事情,可谓件件都让欧阳玉恼怒非凡,甚至都想找人把西街那幕后老板给杀死才算解恨。
“不对,我还有机会!”
只是忽然的瞬间,欧阳玉便双眸陡亮,甚至想到激动之时,她还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雨泽姐姐她,好歹也是从我欧阳家出来的,难道凭我爹爹对她的大恩大德,还不能让她重回翠云阁?”
“只是现在,得给她时间在西街学了那狐狸精的种种精髓,才能再叫她回来助我翠云阁,一举把西街踩在脚下!哈哈哈哈,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是我欧阳玉赚了!”
心情忽然大好之下,欧阳玉不禁把翠云阁的经营,交给了底下人,而她自己,则悠哉悠哉地回了楚家,只等着坐享其成。
宰相府,南苑。
在得知了楚诗嫣的种种安排之后,彩云不禁担忧道:“小姐,您确定要过些天就把西街大权,交给慕容雨泽么?这恐怕很不妥吧?”
“月儿也这么觉得。”
追月认同地点了点头:“慕容雨泽可是刚从六姨太的翠云阁离开,谁知道是不是六姨太故意使的诡计?若是六姨太和慕容雨泽联合,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对小姐您来个里应外合,这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你们多虑了。”
楚诗嫣自信满满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得过慕容雨泽!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胭脂坊和仙衣阁,以及奇珍楼,所有货物的设计都是由我一人担纲,纵然慕容雨泽学去我传授出来的那些,再背叛回到翠云阁,也是无法长久的。”
“这倒也对。”
彩云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提醒道:“对了小姐,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刚刚老太君让大家准备准备,下午就前往城外的佛山寺小住三日。”
“中元节?”
楚诗嫣听得眉头微皱,差点都忘记东太皇朝有这每逢中元节前夕,很多人都要前往佛寺中小住的传统了。
按照楚老太君的说法,就是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会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
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而七月十四日,则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孤魂野鬼游荡不断,东太皇朝的不少人都要带着一家老小在佛寺中渡过,以求亲近佛主得到庇佑,免得被鬼魂纠缠。
而楚老太君,则是从不例外的一个!
说白了,就是从前在楚兴德父亲的后宅中,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年老心虚,各种害怕,希望在佛山寺中小住寻得心理安慰,渡过这段令她恐惧的时间。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夫人那边伺候吧,出发的时候通知一声即可。”
“好!”
彩云领命而去,直到四个时辰之后,才与慕容清浅,沈欢沈乐,以及追月,齐齐来到了楚诗嫣的房门口:“小姐,时辰到了,马车也准备好了,您该和夫人出发了。”
“来了!”
楚诗嫣打开门,迅速挽着慕容清浅的手臂,母女俩一同登上了沈欢沈乐准备好的马车。
至于彩云追月,则只能在马车后跟着步行,毕竟尊卑有别,她们做丫鬟的,在外头当然不能和主子一起坐马车。
“都到齐了吗?”
宰相府前院,楚兴德坐在一匹高大白马之上,看着身后那分别坐着楚樱瑶,楚家三姨太娘俩,楚诗嫣娘俩,五姨太娘俩和六姨太母子俩的马车阵容,顿时严肃道:“你们给本相记好了,这三日,是老太君很害怕鬼魂的时候,若是有谁胆敢惊吓到老太君,本相定会严惩!”
“另外,佛山寺也不是我楚家一家人去,其他像什么轩辕王府的人,甚至其他达官贵人,也会前往,所以希望你们不要与其他家的人燃起什么矛盾,给本相招惹麻烦!”
“是!老爷!”
一阵整齐的喝声落下之后,楚兴德便很快命人去请了楚老太君的马车,就这么浩浩汤汤地离开了宰相府,朝着京都城外的佛山寺而去。
“娘,你怎么了?”
位于马车中的楚诗嫣,忽然诧异地发现,慕容清浅居然脸色惨白,手心冒冷汗。
起初的时候,她还以为慕容清浅生病了,可一把脉检查之后,她才发现慕容清浅没有病,而是心中有事。
“没,只是有点渴。”慕容清浅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安。
“沈欢,把水递过来。”
楚诗嫣见她不说,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让那正与沈乐一起赶马车的沈欢,递了水壶进来。
喝过水后,慕容清浅似乎是真的好多了,脸色也更好看了些。
于是,楚诗嫣这才略微放了放心。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楚家的马车队伍,便是行到了京都城外的佛山寺。
只看见,络绎不绝的马车在佛山寺的前院停留,那些个达官贵人,几乎是个个携家带口地在佛山寺的僧侣的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