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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尽欢的酒酣耳熟之后,景四端在接近二更天才回到借住的小院。他的“丫头”果然还待在小厅里,不过不敌睡意,已经趴在桌上睡著了。
桌上的蜡烛摇摇晃晃,烛泪堆积一快烧完了。
知道她怕黑,他重新续了烛火。正小心地把压在她玉臂下的书卷抽出时,雁依盼醒了。
她揉著眼,迷糊问道:“你回来了?”
听她问话,一股暖意突然染上景四端心口。
多久了,没人对他这样问过飘泊多年,为了生活、为了公务一回房总是倒头就睡,不管是在温柔乡、在京里御赐的宅子、在穷乡僻壤的小驛站……都是一样。
“不是要你先睡,不用等我吗怎么还待在这儿?”
“我有事情问你。”她坐正了,指指被他收起来的书卷,正色问道:“你那里头写的,都是真的吗?”
景四端心头一凛,故意避开那双明眸的注视,轻鬆调笑道:“丫头怎么管起主子的事情来了?”
“我不是丫头,你也不是主子。”别演过头了。雁依盼认真追问:“景大人,你调查的这些人里面,包括本朝的丞相、护国将军,甚至是王爷;随便动到一位,别说官位了,说不定项上人头都不保,这可不是说笑的!”
“那又怎么样呢?当官就是听差办事,办哪些事,又不是我能选的。”他的语气还是很风凉。带点微醺的他逕自在她对面坐下,一双含笑的眸盯著那张神色严肃的芙蓉小脸看。
“那也不必把收贿、贪污的事全写出来呀!”雁依盼急了,“连如意楼的姑娘们都知道要用暗号,你怎么鉅细靡遗写得一清二楚?”
“我也用了暗号,只是你刚好看得懂而已。”景四端不能不承认她实在聪慧过人。如意楼的姑娘们用的暗号,她一下子就学会;他堂堂一个御使所用的暗号,有漏字、有回文,还有奇奇怪怪的数字对照,她也钻研出了头绪。
这姑娘是真聪明,脑筋灵活又静得下心,不容小覷啊。
他伸长手,抽过她研读了好几天的书卷,随手翻了翻,“看来你这几天一点也不无聊,偷看了我的机密不说,还自行推敲出了不少结果。”
“是你自己把要紧档全打包让老姜一起带来的。”而且他还晚了这么多天才来,怎么能怪别人无聊到去翻书
“你也不能大大方方就打开来看呀。”
雁依盼秀气的下巴一抬,挑战似地望著他,“我就是看了,你又如何不能让我看的东西,就别这么放心地搁在我身边。”
“既然这样,我不能随便放你走了。”他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惋惜貌。“最不济,也得把你的嘴封死才行。”
她柳眉一挑,“是吗我倒是想请问大人,打算怎么做?”男人是不能随便激的,尤其是稍有酒意的男人。景四端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一点,我让你看看,怎么封住你的口。”
“我才不……唔……”
下一刻,娇嫩的小嘴被含笑的薄唇给封住。她给亲得快没气了,整张脸涨得通红,头昏心慌之际,差点摔倒。
当然,被男性的双臂一接,整个人给搂坐到他怀里。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你……不能…这样!”她挣扎若要逃脱。
“想了你好几天,不能让我亲一亲、抱一抱吗?”喝了酒的他完全不似平常模样,竟如此大胆,放肆得让她羞窘欲死。“你、你竟把我当如意楼的姑娘吗!”雁依盼娇声怒斥。景四端的动作停了片刻。
然后,他捧住她红透的脸蛋,专注而认真地看进她水眸深处,一点调笑意味也没有地正色说:“当然不是。在如意楼那是工作,得作戏给人看;我可从没有招惹过谁,真占过哪个姑娘的便宜。”
“哪……那你为何要占、占我的便宜?”她不服地反问。
他的唇角一扯,笑意再度染上他微醺的眼眸。
不就是因为她特别吗?
“一开始可是你来招惹我,硬要与我同行的。我都依你了。”他压低了嗓子,又开始在她柔嫩耳际轻轻吻著、啃著。“你若不愿,我绝不勉强。不过,我们问问你的心,好吗?”
“我……”
再怎么聪慧的姑娘,遇上了这等调情高手,哪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在温柔调笑、低声诱哄中,她紧抓著衣服的小手还是鬆开了。
“跳得好快。”他低笑道,“你的心,想对我说什么呢?”雁依盼根本不知道,她整个人已经昏了,醉了——
这男人呵…真是……
坏蛋,恶棍,痞子,谎言满天的无赖!
第4章(2)
隔日,甄员外特地请了一班歌妓到府里,饮酒作乐,听歌说笑,只为了招呼这位“白大大”。
先不管景四端到底用了什么鬼官名在这儿招摇撞骗,但看他一手好酒、一手美人的愜意风流样,雁依盼火大得恨不得把一罎子酒往他头上倒昨夜搂著她,信誓旦旦的是怎么说的从没招惹谁,也不占姑娘的便宜
对她最特殊只想抱著她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大人,您的丫头……怎么眼色这么凶哪人家好怕哟!”美艳歌妓一曲唱罢,依偎在俊美公子的怀里撒娇,却频频被旁边小丫头眼睛射过来的冷箭给刺中,坐立不安,忍不住对公子抱怨起来。“没关係,不过是个丫头,不用管她。”
“是呀,还不快敬白大人酒。小春、小玉再一起唱个曲儿来听听,热闹一点。”甄员外亲自作陪,也是喝得满脸通红,嗓门都粗了。看看,这跟在如意楼有什么不同当然,甄员外努力巴结、奉承的模样在如意楼是看不到的。
雁依盼实在不懂,财大气粗、宅院比京里许多小官的宅邸还富丽堂皇的甄员外,为何对化身白大人的景四端如此卑躬屈膝
“嘿嘿……白大人,我再敬您一杯。”酒酣耳热之际,甄员外举起酒杯,对著景四端敬酒,肥头大耳的脸上堆满笑容。“大人好久没经过寒舍了,最近事情多、公务繁忙吧?”
“是呀,忙得很。”景四端眉一挑,“不过就是赚点辛苦钱,哪有员外您这么发达?”
“白大人客气了。”甄员外陪笑,压低嗓子问:“哪敢问大人,前次提起的那笔买卖……”
不料景四端听到这儿,表情罩上严霜,“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你倒是有胆自己提起买卖我听说有别人私下找你接洽。谈得正入港;你可好,转头就找到别的靠山、伙伴?”
“没有这回事大人千万别冤枉小人!”甄员外杀猪似地嚎叫起来,“您听说的是赵爷吧他是找过我合伙,不过我自然是婉拒了,得先跟大人您商量过才行嘛。咱们多久的交情跟合作了,怎么可能一有了新生意,就忘了白大人呢有钱大家赚,您说是不是?”
“哼,算你有点良心。”景四端张口吃下歌妓殷勤递到嘴边的蜜枣,一脸贪官得逞的志得意满。“当然当然。我得先请示过白大人,像那位赵爷提议的差使,到底妥不妥当哪做军队的生意,虽然利润高,但风险也高,一不小心——”
“这个得从长计议。你先把赵爷告诉你的,一五一十说给我听听。”
“是,小的这就向大人报告。”甄员外凑到景四端耳边,低声诉说起来。本来正想帮景四端的酒再加点料的雁依盼,看他们这样,陡然一惊。
XXX
从奉县到这儿,看似没头绪,但,脉络却慢慢浮出。
景四端先前到奉县的如意楼,是因为那儿一向是之分之乡。来往京城与各地的商人常在被处落脚。
他扮作寻芳客,跟清倌名妓们谈笑调情的当下,不著痕跡地问出这位赵爷最近的行踪,也确认了赵爷跟花大姐有金钱上的往来。毕竟妓院一向是大爷们花钱的地方,大笔银子由此转手,不会遭到注目。
接下来,景四端又摇身一变,成了作威作福的芝麻绿豆小官,到桂县的大户甄员外家骗吃骗喝,允诺要帮忙打通东里的关节。实则是在套取秘密。
照景四端的手稿里所写,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位赵爷表面上是个商人,做的生意却都不是寻常买卖,似乎跟京里某些人有某些相关。
雁依盼花了整整三天,反覆阅读推敲景四端的手稿,也只半推论半猜测地知道了这么多。至于生意是什么,又牵扯到哪些人为何有许多重要人物的名字出现她完全没头绪。
她忍不住忧虑地偷偷看他,他也正好抬眼向她看来。两人视线一碰,她的心头猛然一跳,卜通卜通撞得胸口微微发疼。
这男人就是这么邪门她忿忿地转开视线,继续躲在角落忙自己的。
“……赵爷其实有差人送信来,就这两天应该会到附近。到时,让小的作东,宴请两位一起吃个饭,好好谈一谈,可以吗?”甄员外说完了重要事,这后头几句就放鬆了,不怕人听见。
说著说著,他示意小廝把準备好的蓝布小包袱拿上来。“当然了,要麻烦白大人在繁忙公务中耽搁几天,一点点心意是少不了的,这点小东西,请大人收下。”
“没有这样的道理……”景四端假意推辞著。
当然,推了两下,那沉甸甸的包袱就到了景四端手上。
原来盘缠是这么来的雁依盼冷眼旁观,忍不住瞪他一眼。
“大人,您看看,那丫头又在瞪人了,好吓人哪!”今天请的歌妓摆明了跟她过不去,一直找麻烦,巴不得撵她走。
雁依盼自然是易了容的,当下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我看这丫头不大灵光,不如卖掉吧。”甄员外皱著眉打量在角落的雁依盼,“这儿厨房要粗活人手,我用五两银子买下好了,也算是帮大人的忙。大人在外奔波需要人照料的话,我府里有不少漂亮俐落的丫头,任大人选。”
“这倒是个好主意。”景四端居然欣然同意。他指著帮忙倒酒、剥水果、拿点心的几个歌妓,笑道:“可惜我没钱帮你们赎身,要不然,全都买下来当我的丫头,天天就唱歌给我听,啥事也不用做,多好!”
“大人真爱说笑!”
“讨厌,哄我们开心来了!”一时之间,巧笑撒娇声此起彼落,好好一个员外府上的大厅,就像是如意楼一样。
“若大人喜欢,儘管选,赎身的银子,小人帮忙张罗便是。”有人拍马屁拍得极为卖力。
“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而有人还真厚脸皮
爽朗笑声中,雁依盼静静地拿起一盘刚啃完的玫瑰瓜子壳,趁眾人相谈甚欢、没人注意她之际,一古脑全倒进刚刚开封的一坛美酒里。瓜子壳迅速沉入坛底,神不知鬼不觉。
啊,旁边廊上养著黄鶯儿。正好,鸟吃的小米不如也加一点进来——
要把她卖到厨房好,就先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艺!
第5章(1)
在此的数日后,甄员外果然言而有信,包下了城里最昂贵的饮宴场所,精心预备了丰盛筵席一隻为招呼贵客。
景四端自然是贵客之一。他欣然赴约去了。酒菜极佳,东道主招呼得无微不至,只不过,一直等到起更时分,另一位嘉宾却没有现身。
又几日,非常过意不去的甄员外再度安排了会面。这一次,改在有名的青楼水悦阁。
这回赵爷是出现了,只不过打个照面,停留没多久就匆匆离去。惊鸿一瞥,景四端根本没机会跟他多谈。
然后,又约在城西的凤来居,由名妓掛牌领军的昂贵场所,花去甄员外一大把的银子,但赵爷再度失约。
几次下来,景四端对这位赵爷的戒心更重了。此人深諳兵法的虚实之道,就是不让人摸清底细。
加上赵爷对“生意”绝口不提,几次约见下来,就只喝了几杯酒,谈了几句不著边际的应酬话,狠狠敲了甄员外这肥羊的竹杠。景四端还是束手无策,不得其门而人。
“有这么难办?”听他轻描淡写叙述会面过程,雁依盼这个丫头很乖巧,在旁边静听,为“主子”分忧解劳,一面倒著茶。
只不过哪有丫头像这样倒了茶是自己坐下喝了,主子还得顺手帮她递过茶点的
“是真的满麻烦的,又不能打草惊蛇。这人比我想像的更难缠。”景四端难得正经,微微皱眉,深思著。
“今晚是约在城南的紫苑吧不如这样,带我同去如何我也想见见这位神秘的赵爷。”
几次饮宴下来,雁依盼当然不在宴客名单中,这次提议自然也被轻鬆几句话给打了回票——
“哪有爷儿们逛窑子、喝酒作乐还带丫头的不成。”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景四端準备出发去赴宴。雁依盼尾随,一路送到房间门口,还在努力说服。
“那……我易容成男的,就说是你远房表弟,总可以一起去了吧?”
“这会儿才突然跑出来个表弟,你当甄员外或赵爷是瞎子还是呆子吗?”景四端摇头否决。“别异想天开了,我去去就来。若真有什么新进展,回头再一五一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