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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振衣笑道:“这药没有名字,是我对症所炼,功效无非是补血益气。你用不着。三年前我教你辟谷餐霞术。又给了你一匣黄芽丹,每十二日一枚应该还没用完吧?你虽未练成神通法力。但也有养生驻颜之效,此番上高原你几乎没有任何不适,就是有效啊。”
曲振声也笑道:“梅师弟所炼补血益气丹,是对症之猛药,卢红、卢翠不服此地水土风气,用此药正好,却不是无症之人随时随地能乱服地。”
曲振声见梅振衣炼药,他也没闲着,与立岚一起沿路采药,炼成了一种红色的散剂,人已经让梅振衣给治了,他就拿此散剂喂马,张果等人笑称他为曲大兽医。
这一路他们不仅仅练制了一丹一散,行走万里山川是难得的机会,梅振衣、曲振声、立岚都在搜集沿途灵药,天下灵药可不仅仅只是九转紫金丹所需的三百六十五种。曲振声随身还带了个小药鼎,将所采集地灵药简单炼化收集保存,有很多都是寻常药材铺中买不到或者很难见到的。
清风给知焰的那个葫芦也派上了用场,梅振衣搜集了不少灵药种苗保存其中,等回去之后可在青漪三山中凿建地气合适之处栽植。
要说炼药之道,如今天下少有人能超得过梅振衣,但立岚在东华门太牢灵境专管药田,说起山野中采药要比梅振衣熟络多了。她帮着曲振声和梅振衣比赛采集灵药,却发现总是输,梅振衣找药采药总是更快更好,也觉得很奇怪。
后来还是知焰戳穿了梅振衣的底细他有法器指妖针之助擅寻地气。曲振声想借用指妖针,但此器经过明月的炼化,动用时需要的法力以及神识境界太高,他暂时还用不了,只能等以后修为到了再说。
钟离权一路上还不断指点徒弟,讲解世间修行之道种种,借着各种机缘由头。比如借着练药他就提到了世间修行各派的传承,外丹饵药之术辅助内养练气修行,到了孙思邈手中已经发展到极致。丹霞派擅长此道,以辅助他们传承绝壁丹霞术,已是世间第一大派。
钟离权传承金丹大道,专修内丹炉鼎,偶尔用之饵药,却是另一种修行流派。当年东华帝君传钟离权金丹大道,只有简简单单几卷口诀心法,但钟离权结合自己的修行感悟,在传东华门弟子时,成了体系完整地“九转金丹直指”。
道家内丹法在世间大行。应该说始于钟离权,不是说在钟离权之前修道人不修炉鼎神气。但钟离权将这门道法整理成完整地门派传承体系,师徒传法时中的印证参照比较方便。而且有了这个体系为根基,就算后面几代弟子都没钟离权地成就。也不至于道法传承随人凋零。
梅振衣既是孙思邈的弟子也是钟离权的弟子,钟离权希望他将来在道法传承上,能成为承上启下地一代开创之人。这是东华先生第一次在某些方面对弟子提出自己的期望。
除了梅振衣之外,这一路上其它人向钟离权请教修行中地种种问题,东华先生也结合自己所悟一一给予点拨。这和教亲传弟子不太一样,钟离权不会主动传授什么心法口诀,但可以回答一些问题,让众人自己去印证。有仙人随身指点。张果、梅毅等人收获也自然极大。
总之这万里路途,不仅玩赏各地风貌,采集天下灵药,经历种种奇趣轶事,还听闻仙家妙法指点。进入高原后张果叹道:“古人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诚不我欺也!”
梅毅在后面说:“如果说行千里路,我也走过很多次,但那都是行军征战,不如今日万里行游这般有诸多妙趣。”
星云师太也问道:“知焰仙子。也亏你能想出这么一个巧妙的法子来,有此游历,真无憾此生了。”
张果赶紧插嘴道:“师太何必称无憾呢,你若喜欢行游之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我倒很乐意为你驾车。”
知焰仙子答道:“我在昆仑仙境中清修百年,来到人世间遇见振衣,才领略世间很多未知地妙趣,所以才会有此建议。”
梅振衣笑着说:“清修、行游,各有奇妙,诸般妙法境界需要在定境中得,但也有很多世间事枯坐中是领略不到的。甚至包括神通妙法。我的神农百草鞭术。就是被左游仙胁迫时自悟自成,若没有那段经历。我自己在家里是想不出来的。”
钟离权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扇子道:“臭小子,你也别太得意。如果没有孙思邈的传授,没有我给你炼化的那支拜神鞭,你就是被人抓去一万次在天下溜个够,也没神农百草鞭什么事!”
众人说说笑笑而行,前面出现了一条河。高原大草甸中的河流与中原见到地大不一样,没有河堤,河床宽达数十丈,不少地方露出水面还生长着杂树野花,河水很浅将将没过马蹄,最深处也不过没膝。
这条河当地人称为倒淌河,之所以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一方面是因为它自东向西流入西海的,与此地大部分自西向东流下高原的河流相反。另一方面这一带的地势是西高东低,恰恰倒淌河河谷一带西面略低,从远处看去有一种河水倒流的错觉。
过了倒淌河,沿河谷前走不远,就是烟波浩渺的西海了。
古时西海比现代的青海湖水域更广,这是一个地处高原内陆的咸水湖,但湖水咸度要比海水淡多了,唐时则更淡,可供飞禽走兽饮用。尤其是有河流汇入地岸边,也是草原中各种动物经常的饮水之地。
西海甚至比中原一带某些小州县都大,因此称之为海,高原气候变幻莫测,常常风高浪急。这么大的湖却看不见地平线,因为四周全是高原群山。当地牧民自古的风俗不吃鱼,因此这一座大湖中并无渔民,湖中特产一种湟鱼,也称裸鲤,周身上下只在胸鳍附近有不多地几片细鳞。
形容山湖风景,人们常用“湖光山色”四个字,然而什么才是真正的湖光山色,到西海岸边看一眼最有体会。
西海的水面颜色是会随时变幻的,时青时蓝,时深时淡,时明时暗,明时如镜映群山,暗时如翡翠凝华。水色随天光阴晴而变,远处群山倒影也在湖中变幻,一湖之中左右不同,一日之间早晚不同。
梅振衣等人从芜州出发,这一路到西海岸边为止,一共走了三个月。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梅振衣与知焰将随钟离权飞往昆仑仙境。而张果与梅毅带着众人返回芜州,临别之时自然不舍。梅振衣决定就留在西海岸边玩赏三日湖光山色再分手。
梅毅在湖边搭起了两座行军大帐,卢红、卢翠帮忙将马车中的寝具器具取出来安置好,在大帐前还燃起了篝火。当晚休息。次日清晨一起看西海日出,取出携带的美食果品,在湖边饮酒,采些野花野果玩的很是尽兴。
第二天梅振衣教玉真公主在湖边骑马,这个地方地好处就是视野开阔无遮,可以撒欢地跑,有这么多高人看着也不怕摔下来。玉真正在骑马,远处突然传来低沉如滚雷之声。虽然非常微弱,但一众高人都听见了。
梅振衣叫道:“玉真,快回来!”
梅毅眉头一皱道:“这是马群奔过的声音,想必是草原上地野马。”
星云师太问:“这片草原与漠北塞外不同,所产的是什么马?”
梅毅:“此地产马名为青海骢,个头没有西域马那么大,但却善于长途奔袭,军中也常用之轻骑追击。”
时间没过多久,只见远处奔来了一大群马。果如梅毅所说,看个头不及仪仗所用地那种高头大马,但奔跑的姿势也相当骏逸。这一群马有上千匹,从草原上跑过声势不小。却没有冲着梅振衣等人的帐篷来,而是在离倒淌河口不远地湖边饮水。
梅毅指着马群向众人介绍军中的一些见闻:这一群马应该是草原上的野马,被牧民抛绳套捉住可以驯服饲养,此地与汉地之间经常交易,用驯服的青海骢交换他们所需的铁器、茶饼、盐巴等。最后说道:“这种马不经驯服是不好骑的,你们看,它跑起来非常颠,往往会把骑手颠下去。”
张果在一旁笑道:“以梅将军的骑术。什么马对付不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弄一头青海骢来骑骑了。”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道:“湖中有好凶险的妖气!”
这时钟离权一挥仙风扇,施法将众人立足之处以及两座大帐笼罩其中。朗声喝道:“湖中有妖物出没,护好公主等人!话音刚落就有一片凌厉地阴风从湖面上卷来,四周野草乱飞,如果不是钟离权施法,连两顶大帐都会被吹倒。这风来的好生怪异险恶,梅振衣带来的四匹骏马发出一阵如悲鸣般的长嘶,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前蹄一软竟跪下了。
阴风是向着那马群去的,梅振衣等人所在之处仅仅是被余势波及,那锋芒所向的正面可想而知。马群受到了惊吓,齐声发出长嘶转身就跑。梅振衣等人修为高超虽然不惧寻常妖物,但见此情景也暗暗心惊。
就在此时岸边的水突然退了下去,露出了十几丈潮湿的淤泥,紧接着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地漩涡,一道水墙涌起扑向岸边,有一匹马来不及跑远被浪花扑中,紧接着就似被什么东西咬住,在浪头上挣扎嘶鸣,转眼不见!
“水中是什么东西?”梅振衣问道。
钟离权眯着眼睛说:“应该是某条湟鱼成了气候,是相当凶恶的异类,与寻常精怪不同。”
巨浪卷走一匹马还没完,这怪异的浪竟然还能冲上岸,如一条水线长龙,接连卷中了两匹四处乱跑的惊马。这时有一声宏亮地马嘶传来,一匹体形最高大的公马在远处高坡上站定,四下乱跑的惊马都向它靠拢过去,那应该是这群马的首领。
湖水泛上来,水线长龙绕着那处高坡转了一圈,草原上莫名泛起了处处浪花,群马齐声长嘶一起奋蹄冲下了高坡。水中传来一声怪异的长啸,浪花里腾空现出一物,梅振衣眼尖,看清那是一条足有四丈长怪异的大湟鱼考察唐风古迹,然后又去了西宁,上高原一路观览直到青海湖边。于是书中所写梅振衣此番行游,也到西海为止:)
第六卷:子非鱼 169回、张果相救青骢马,道侣双战西海湟
由于气候和食物的限制,西海中的湟鱼生长速度极慢,十几年才能长到一斤左右,这四丈长的湟鱼简直超出了想像。它的体形也发生了变化,两只胸鳍很长,像两只锋利的怪爪伸出,而背鳍就像立着的一排短梭,身体细长如龙,嘴边挂着长须,血盆大口中露出成排的利齿。
它的腹部是黄褐色的,比一般的湟鱼颜色要深的多,而背后是墨绿色接近于发黑,布满了圆点状的斑纹,也不知在西海中修炼了多少年!
眼看它带着浪花就要冲入马群中,有一匹小马突然止住脚步脱离大队转身站住,朝天发出一声嘶叫。这长嘶不像马叫而是一声巨吼,带着震撼的力量,竟然也有法力散发而出。巨吼之声将眼前的浪花全部震散了,翻涌的潮水全部退回了湖边。
梅振衣又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说道:“马群里怎么蹦出来一头驴?”
只见那匹小马身形较瘦小,腿不长,脑袋大,脖子粗,浑身青色,活脱脱就是一头小毛驴模样,前额正中还有一丛螺旋状的黄色杂毛斑纹。它站在那里四蹄如桩,鼓着眼珠子,张着大嘴岔发出巨吼,吼声中有蓬勃怒意。
湖中的西海湟成精,草原上的青海骢也成精,那匹毛驴似的小马驹看上去是那么弱小,面对巨大的怪物却全无惧意,破空吼声还有一丝悲壮。潮水刚刚退回。紧接着一声怪叫,西海湟又带着浪花朝青海骢扑击而来。
那条西海湟竟然能从水里跳出来,张开胸鳍四丈身体直立而起。尾巴拖着浪花,水线从西海一直冲出百丈之远直达它地身下,看样子湖水也是被它以法力引上岸。它眨眼间就扑到“小毛驴”身前,胸鳍一展,身下的浪花凝结如一双冰晶状的怪手左右合拢抓去。
“小毛驴”一跺蹄腾空而起三丈多高,避开浪花地袭击,飞身就向怪鱼的脑门踢去。西海湟一甩脑袋,仗着强悍的肉身与坚硬的头部骨甲硬撞了上去。将青海骢砸飞出十丈多远摔落在潮湿的草地上。紧接着带着浪花一旋身,背鳍上飞出十几只长梭,如标枪般射向青海骢。
青海骢落地打滚还没站起来,眼看就要遭到毒手,这时有一片带着青光的黑雾卷来,迎向那西海湟射出的飞鳍梭。空气中发出一连串如炒豆子般的爆裂声,黑雾散尽,飞鳍梭也倒射而回,同时有一条乌梅杖打着旋飞向半空被一个人接住。
原来是张果见那头小毛驴似地青海骢不顾凶险冲出马群,孤身截住了西海湟的追击。也动了恻隐之心,飞天而来刚好救了它一命。张果在空中接住飞旋而回的乌梅杖,一股大力传来竟然稳不住身形,翻了个跟头落地才站稳。
梅振衣吃了一惊,张果是突然偷袭出手,刚才这一下居然也吃亏了!
说时迟那时快,西海湟被突出现的搅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