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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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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妖王:“历苦海又不一定必去奈何渊。除了梅公子这样非去不可的。谁会大老远的跑去?何况还有我们捣乱。烦也烦走了。哎呦。朱砂留下还想收回吗?”

说话间徐妖王手中的玉骨扇突然自行展开。两边扇面一左一右各有一道朱砂痕。总共有四笔。现在彷佛变活了。闪光流动直欲破空飞去。徐妖王喝了一声:“想画就画。想抹就抹吗?留下!”一合折扇以大法力收拢。不让善无畏收回朱砂痕。

张妖王劝道:“老光头以大神通在你的扇子上留痕。你不知要费多少法力、多长时间才能洗炼去掉。现在他自己收回有什么不好徐妖王:“你这个狼脑袋!他要收回我不让。以法力自行洗去。虽然拦不住他本人。却等于抵消了他落下这四笔的法力。老光头法力太高。暂消一分。敬亭山上也轻松一分。要不然我拿扇子迎他的笔干什么?这是反转奇门符之法!”

张妖王恍然大悟道:“这样啊。也分我两笔。”

徐妖王:“分你三笔行不行?”

张妖王吼道:“不行。两笔就两笔。别想占我便宜!”

徐妖王一展玉骨扇。带着四道朱砂痕玉骨屏风展开。将他与张妖王都罩在其中。屏风一转随即收去。只见张妖王手中的分水刺上也缠绕了两道朱红色的笔痕。

“老光头好精明。他又不收了。”张妖王叫道。

徐妖王:“没关系。我们自行施法洗去。是一样的效果。”

两人对望一眼。神情都很凝重。显然感觉不是太轻松。没有再开口说话。张妖王发来神念道:“我们已经尽力。帮不了别的忙了。不知行儿那小子能挡善无畏多长时间?”

徐妖王回神念道:“樱宁那鬼丫头想的点子。应该有用。但有一个破绽。以行儿与她的修为。根本看不见善无畏经过。”

善无畏已经走过庆教寺与万家酒店门前。进入十里桃花道。这条路在桃林中穿行。中间有一条岔道。通往敬亭山脚下的玉真观。

在岔道口。有人搭了一座小竹棚。竹棚中放着一张长案。岸上有僧衣、僧鞋、一个箩筐。旁边还有素点、茶水、生着火的小炉子。长案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八、九岁一脸调皮机灵劲。女子约十六、七岁的相貌。容颜甚是娇美。正是梅应行与樱宁。

善无畏走来的时候。他们正朝着前方张望。但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阵琴弦声。知焰仙子在云端上祭出神器空桑弦。发动了无形魂音阵。七弦和鸣法力弥漫。从天而来拦住善无畏的去路。知焰的琴声不带杀气。妙法随音切入神识。就似早考验善无畏的定力。

善无畏面不改色。口诵一声佛号。灵台定境不受琴声所扰。脚下不停一步踏出魂音阵。

满天琴声立时而止。知焰收回了空桑弦没有多做任何纠缠。但善无畏踏破魂音阵的同时。身形也显现出来。

樱宁与梅应行并没有听见天上的琴声。也不知道前方有仙家高人演法。他们只听见一声佛号。然后就看见善无畏出现在桃花道上迈步前行。

梅应行蹭的一下蹦了出去。落在道中央叩拜道:“高僧请留步!”善无畏躲不过去了。只的停下脚步问道:“谁家的孩子?快起来。拦在贫僧面前有何事?”

梅应行站起身。上前一把扯住善无畏的衣袖道:“我叫梅应行。今年九岁。我外公家礼佛。捐造过不少寺院。我爹爹也曾受高僧指点。从小教导我尊敬出家人。不吝布施以结福缘。我曾问过先生。假如我布施太薄。僧人不屑一受又如何?先生告诉我真正的高僧不会如此。故此今天在路边设善棚。向过路僧人布施。”

这一番话说的善无畏没法反驳。只的温言笑道:“甚善。你有何布施?”

“大师请随我来。”梅应行将善无畏拉向竹棚。又问了一句:“您就是大唐国师善无畏吧?”

善无畏微一皱眉:“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竹棚中的樱宁笑道:“行儿弟弟听家里大人说国师善无畏驾临芜州。刚才见你老人家宝相庄严气度不凡。不似寻常僧人。开口就猜中了。”

梅应行拍手道:“太好了。您真是善无畏国师?那我有一样愿心可以实现了。”

布施之物都已经准备好。僧衣、僧鞋各一套。梅应行所谓的“愿心”很普通。就是代表梅家在芜州所有的仆从与下人。向国师布施。每人一文钱。不要嫌少。都是梅应行攒出来的零花钱。装在那个大箩筐里。全是开元通宝。

梅家在芜州究竟有多少人?世代仆从与田庄佃户在内。一共有三千二百一十八丁户。家中人口总计一万五千七百零三人。菁芜山庄中有名册。被梅振衣拿来了。

“齐云乡望湖村陈二狗。家中六口。供奉六文”樱宁翻开名册。念出这么一句。梅应行就从箩筐里数出六文钱。放在特意准备的一个很大的黄布褡裢内。他们的态度很恭敬。怕善无畏累着。特意准备了一张椅子请他坐下。还摆上了素点与茶水。饿了渴了可以享用。

三千二百一十八句。一万五千七百零三文。这么念、这么数。要到什么时候?但善无畏已经坐下来了。听了第一句就不好再打断。所谓众生平等。你不能听完前面的不听后面的。除非布施者累了。先去休息明天继续。

善无畏若有急事。一开始就应拒绝。但梅应行已经说破了他的身份。而且又说了那样一番话。身为名满天下的前辈高僧。不好与这个孩子为难。说实话。善无畏也没什么急事。不就是上山罢黜绿雪吗?

只见树下日影移动。到了正午时。樱宁的名册才念到两千句。善无畏神色祥和一直未变。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万五千七百零三文才布施完毕。这一兜子铜钱可挺沉的。善无畏称谢拿过。袍袖一收宛若无物。起身合什唱诵。飘然离去。

看着善无畏的身形消失在桃林深处。樱宁合上名册道:“行儿弟弟。你家人口可真多!累不累?”

梅应行摇头道:“我不累。姐姐口渴了吗?我这里有五色生津饮。”

善无畏来到敬亭山脚下时。已是日影西斜。山门前放着一张檀木桌案。桌案上放着一本红皮镶黄边的名册与一堆整齐的金锭。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庆教寺结香火缘的布施名册。

这种册子在现代的寺院也能看见。无非是某某供奉佛前灯油折合多少钱。后面有布施者的签名。庆教寺的这一本被人拿到了此处。

梅振衣在桌案后长身而立。四寸雷神剑祭在当空。满天雷云凝聚不散。神宵天雷术蓄势已久。梅振衣的神宵天雷术有个特点。只要在神识所及的范围内被锁定。世间法无可躲避。要么硬接要么还击。

他祭起雷神剑就在山门前。善无畏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干脆就不躲避。径自走到近前问道:“梅真人。你欲拦老僧去路吗?”前面已经过了两关。山门前是最后一关了。

梅振衣躬身长揖:“晚辈不敢。特意在此等候。只为向国师致歉。”

“因何致歉。又何故高悬利刃?”善无畏一指空中的雷神剑问道。

“悬剑在此。只为留国师脚步。”梅振衣解释道。“射碎佛像者是绿雪。而绿雪神祠是我梅家所立。也有牵连之责。故奉金百两相偿。”他要赔给庆教寺黄金百两。这可是一大笔钱。但庆教寺住持八万四千诵的功果。寺僧十万等身长头的迎奉。以及历时十年的准备。相比之下也不算多。

善无畏摇头道:“我非为赔偿而来。此事也无所谈金银。”

梅振衣断然道:“不行。我一定要赔!”

“那好。贫僧收下了。”善无畏也不与他争。直接点头答应。

“请借笔一用。”梅振衣一指善无畏手中的朱砂御笔。既然收下金子。梅振衣总的在香火册上签名吧?老子借鉴了儿子玩的那一招。但梅振衣的手段比梅应行高明多了。

善无畏没有说话。把笔递了过去。梅振衣接过笔就觉的仙身一沉。这笔有千钧之力。却不是提不起来。而是拿在手中落不下去。善无畏施法了。

梅振衣叹息一声。周围的突然奇异的宁静下来。树影不摇一切静止。他右手持笔左手一引剑诀。空中的神宵天雷劈了下来。却像一段慢动作。听不见雷声。先是云层中无数道电光缓缓闪过。然后汇聚在雷神剑上。剑身一点点发亮。最有一道无声的霹雳就慢慢击下。就似侵润天空的一道痕迹。

这一记神宵天雷击在笔杆上。笔杆发出丝丝电光。缓缓落落了下去。笔尖点在册页上。他正准备运笔。神识中突然感应这笔写不出字来。笔毫中蘸的朱砂落不到纸上。他只要一笔写空。这场“斗法”就结束了。

梅振衣剑诀一收。撤了雷神剑。取出一支黑色的如意。象纸镇一般按在名册上。龙魂咆哮之声传出。笔杆上陡然出现了两条黑色的流动花纹。就像两只盘旋飞舞的黑龙。梅振衣趁势起笔。写下了浓墨深红的一横。

运笔的同时。周围的场景又变了。光影移动陡然加速。太阳落下西山。星光渐渐闪亮。梅振衣笔意不断。没有写事由与金额。只签下了“正一道人”这四个字名号。他将笔提起时。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再看空中阳光刺眼。竟然已是第二天午后。

“谢谢大师的笔。这名册也烦劳您带回庆教寺。”梅振衣将笔与名册都递了过去。神情中有深深的倦意。他已尽了全力。再也拖不住善无畏。

从芜州府到敬亭山。一共二十里路。善无畏连过三关走了两天两夜。他收起两样东西。绕过桌案走向山门。梅振衣又在身后喝道:“国师请留步!”

善无畏转身问:“梅真人还有何事?”

梅振衣:“我拦不住你。也没法再拦你。只想问一句。你真的要结仇吗?”

善无畏神色淡然:“梅真人此言差矣。若说结仇。山神那一箭已成仇。我此来可曾有一句寻仇之语?我是请旨而来。不追究庆教寺之事。只削山神之位。”

梅振衣:“想封就封。想废就废。把绿雪当什么人了?”

善无畏:“封神之事老僧不知。听说是你所为引芜州府上表祥瑞惹来的。而削爵之事。是绿雪自取。”

“三关拦路留情。善无畏。你还不回头吗?”清风的声音突然从敬亭山中传来。听见他开口。梅振衣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位仙童已经回来了。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起。求票。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带劲。月票越多越精彩!

第六卷:子非鱼 270回、不动明王朱笔落,金身化树难逃情

善无畏转身朝着敬亭山上道:“仙童,你明知我不会回头,何苦有此一问?梅振衣设三关拦路,你呢?”这是仙家传音之语,凡人不得听闻

清风沉默良久,缓缓道:“若向前推演,你选址在此立寺,因由已起,若再述前事,各教立道场于芜州,已无法推演了。国师此来,想论因果对错吗?”

善无畏摇头道:“非也,那一箭既出,论不清。我不谈此事,只奉旨消山神,缘起缘灭。”

清风:“绿雪留我之时,难免今日之事,那一箭,等同为我射出。”

善无畏:“今日我落笔削爵而已,不欲纠缠。”

清风长叹了一声:“善无畏,你若一步踏入此山,便是不动尊明王,我若不欲与明王结怨,就该让你削了山神位,能否问一句,一笔批下,绿雪会有什么结果?”

清风以仙家妙语声闻喝破了一个名号“不动尊明王”,善无畏不动声色反问道:“仙童精擅推演,为何还要问我?”

不答就是答,妙语声闻中梅振衣已经知晓,倘若善无畏一笔批下,首先会削了绿雪的山神位,断了她的原身与整座敬亭山地气灵枢的联系,其次也会一笔削了她这些年身为山神的修行功果,修为仍如四十六年前那个茶树精,与山神有关的一切缘法彻底断绝。好大的神通啊!这么做究竟会给绿雪带来什么折损?谁也说不清,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让一个已经长大的成年人,只拥有童年时代的力量,可不是意味着回到童年。

清风沉吟良久又道:“绿雪为我与明月守护道场近半百年,以山神之功护持金仙洞府,若因为一句交待招此折损,其责在我。”

善无畏:“仙童想怎样,要贫僧不奉旨吗?”

清风:“我既不能让绿雪承责,也不能阻止你落笔,明王。你上山吧,除你我之外,世上仙家此刻莫再入敬亭。”这一句话将梅振衣等其余的人都拦在了山外。

善无畏一整僧衣提笔上山。洞府结界自开。蜿蜒小径呈现。善无畏沿路而上。已经来到了半山地绿雪神祠前。他只看了法坛上地神像一眼。脚下并未停留。只往深山而去。身形在斑驳地竹影中穿行。出竹林、入野桃园、过望天石。已进入敬亭幽

幽谷深处郁郁葱葱草木环绕。似乎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到山神洞府地中枢神木林。善无畏一跺脚。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路。山谷就象雾影被吹开。又象被另一片雾影包围。周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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