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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别再假正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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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几声嘤咛从她的红唇之间逸出,他心一紧,俯身盯住那张小脸。
  眼皮又酸又沉,可是意识已经渐渐清晰,骆莉雅勉强睁开眼睛,那影像逐渐褪去模糊,一对深沉眼眸让整张男性轮廓鲜明起来──
  “你!”她心脏怦怦乱跳,抓著薄毯忙要坐直,“噢──”
  “怎么样?是不是很晕?”见她捧著头呻吟,费斯半跪在地毯上,向来沉静的面容闪过一丝焦急,“再躺一会儿,不要逞强。”
  记忆迅速召回,骆莉雅想骂人,也想咬人,可是头实在晕得难受。
  老天,吸入那种不明气味后,脑袋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这感觉真不好受。
  “你到底想怎样?我们……我们什么瓜葛也没有,你把我绑来这里干什么?”鼓著脸瞪他,无奈没半点气势可言。
  “不是我。”他轻轻地扶住她,语气透出阴郁:“安娜丝迷昏你之后,把你带来梅迪尼庄园。”
  当时,母亲直闯他的书房,带来昏沉不醒的她,乍见下,他是错愕又惊喜,心中不能否认的是,原来自己对她有著浓浓的渴望。
  他不想吓著她,但事情发展至此,似乎已回天乏术。
  “那有什么差别?你们……反正你们……”她揉著额角还想说些什么,眼眸猛地圆瞪,声音跟著拔高:“我的两个同事呢?她们在哪里?我昏迷之前听到她们尖叫的,我、我警告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她们,她们什么事都不知道,我──”
  “她们没事。”截断她的话,费斯目光一沉,神色抑郁。“你不用担心,安娜丝会派人好好招待她们。”
  咦?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乱诡怪的。
  她怔怔地和他大眼瞪小眼,两人的气息暖暖地喷在彼此脸上,下一秒,骆莉雅忽地回过神来,上身赶紧往另一边微微瑟缩,距离是拉开了,但她的呼吸更乱,全身都热烘烘的。
  费斯站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多喝点水,会舒服些。”
  骆莉雅被动地接下,轻啜著,眼角余光偷偷觑著他。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高大身影步至窗边,此时天空早已暗沉,外头黑压压的,他却入定一般地瞧著。
  喝完整杯水,心头稍稍稳定下来,骆莉雅环顾这问书房,惊人的藏书和典雅的摆设让视线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是摆在那张大方桌上的几本书吸引她的注意。
  略略伸长颈项,她轻易地认出书皮封面,竟是成套的金庸式侠小说,看来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购得的。
  抿了抿唇,她悄悄又往窗边瞄去,他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那忧郁面容显得那么若有所思,捉摸不定。
  一会儿后,他薄唇掀动,厚沉的嗓音缓缓流泄──
  “我会跟安娜丝好好解释,把事情谈开,要她别再骚扰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她这么做,纯粹是因为我。她以为把你带到梅迪尼庄园,你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她脸更热了,想起他母亲带她来这儿的目的──
  她怎么可能亲口问他两人感情的事?
  先不谈女生该有的矜持,她和他根本是天差地远、八竿子也打不著啊──第一次见面是萍水相逢;第二次见面搞得人仰马翻;而第三次见面是强迫中奖……真不知接下来还会上演什么精彩戏码。
  “你能跟她讲清楚,那最好了……”
  她嗫嚅了一句,男人听见了却不说话,兀自饮著威士忌,仍沉默地看著窗外。
  黑暗的窗外,能有什么呢?
  拉开薄毯,裸足踩在舒适的地毯上,彷佛有股力量牵引,她静静走到那扇窗边,与他各自占据一角。
  那片黑黝黝的天幕,闪烁著无数的星辰,大的、小的、远的、近的、清亮的、朦胧的,月亮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弯弯的一眉。
  这托斯卡尼的乡间远离城市喧嚣,空气干净,光害又少,只用肉眼就能瞧见满天星星,也难怪他会紧盯著不放。
  “好美呵……”她扶住窗台轻声叹著。
  费斯侧目瞧她,意味深长,薄唇淡淡牵动,是一抹可疑的弧度。
  骆莉雅呼吸猛地一窒,清清喉咙忽然问出:“你的三国演义读完了吗?”
  他一怔,随即乖乖地点头,“读完了。”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小学生。
  她秀眉微挑。“那么那套武侠小说呢?你练到第几重了?”
  他又沉默,专注想著什么,眼睛却仍眨也不眨地投注在她脸上,片刻才出声:“那套武侠小说是台湾一个朋友寄过来送我的,我刚练,就快练完第一本。”略微停顿,嘴角的弧度有加深的趋势,“不过我已经查出杨过是谁。”
  她曾说那是她最喜爱的男人,原来是个虚构的人物。犹记得知时,身上好像摆脱了某件重物:心绪微微高昂。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那张脸,天生就是用来笑的,一笑天地同光,登时,什么不愉快的事部放下了。
  她被绑到这儿来虽非本愿,也觉得没那么糟,至少,有一片难得的星夜,供人沉醉,像发酵过的葡萄香醇在齿间徘徊,微醺也好,放浪也行……
  他心脏的跳动快得没有道理,真是没有道理,完全的没有道理。
  唉……她不该那样笑,尤其是对他。
  “我明天安排直升机载你回罗马,安娜丝那边我会联络她,把你的两个同事安全送回。”
  “我说了明天就要回罗马吗?”她下巴俏皮轻扬。
  这句话引起不小的动静,他整个转过身来,由于动作太快,杯里的酒溅了几滴在手上。
  “你……不回罗马吗?”
  “当然要回去,不过得等我玩够了再说。”没头没脑被绑来这里,不痛快大玩一场太对不起自己了。她皱皱鼻头又说:“你的梅迪尼庄园我久闻大名啦,现在,我的罗马假期全毁了,你好歹也要赔我一个托斯卡尼假期。”
  他定定地望著,还没回过神来。
  此时有人在敞开的橡木门上“叩叩”两响,是老管家艾尔,他微笑著,特意以英语开口,带著几分英格兰腔──
  “先生,我替小姐送晚餐来。”银色餐车推了过来。
  其实早就过了晚餐时间,但骆莉雅午后被强行带来,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原本她还没多大感觉,如今被老艾尔一提,再加上闻到食物香味,真是饥肠辘辘,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小姐请用。”老艾尔将刀叉摆上,浓汤、沙拉、熏蛙鱼三明治等等也整齐排开,还为她准备了牛奶和柳橙汁。
  “噢,谢谢。我的英文名字叫瑟西,您不要称呼我小姐啦。”她的眼睛又笑得眯成细缝了,用英文和老管家闲聊,一边已老实不客气地咬著三明治。吃饭皇帝大,倒把这庄园的主人晾在一旁。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阁下?”
  向她递去“条湿手巾,老管家颔首微笑,”老艾尔在此听候小姐差遣。“他坚持不喊她瑟西。
  跟著,老艾尔从餐车第二层取出一个细颈白瓷瓶,上头插著一朵艳丽鲜花,优雅地放在她面前。他英文说得好,中文却有点差强人意了──
  “送尼一跺美桂花。”
  “哇──Rose!”她欣喜轻嚷,整个人如同绽放的玫瑰。
  此时,站在窗边的男人把玩酒杯的动作一顿,双目细眯,而眉心竟淡淡地拧了。
  第五章
  “你不喜欢玫瑰花吗?”清雅的女子嗓音缓缓奏起,像秋末下夹带阳光的金风。
  男子照例是要沉默思量,但这一次却挑挑利眉,峻唇轻吐──
  “你喜欢就好。”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啊?”
  他耸耸宽肩,不置可否,修长有力的十指熟练地操纵小型代步车的方向盘,慢条斯理得教人发指。
  骆莉雅鼓著两颊觑向身旁的“司机先生”。
  从昨天被“快递”到梅迪尼庄园,睁开眼见到他,心绪一直是凌乱不安的,本以为肯定会一夜无眠,也不知道是老艾尔为她准备的那床羽毛被太丰软,还是吸入脑鼻的迷药余劲未退,一夜无眠竟变成一夜好眠,醒来后特别神清气爽。
  跟著,是窗外的晨间景致吸引了她,这托斯卡尼的田园美得像画一般,虽是秋末了,大地仍铺陈著绿油油的草地,一丘又一丘和缓起伏,而火焰状和椭圆形的丝柏树也高高低低、前前后后地错落著。
  现在,她正置身在这一幅画中:心情当然很“骇”,但如果身旁的男人笑容多些,对谈内容再丰富一点,那她的心情肯定会更好。
  “我说了,如果你忙就不用陪我,老艾尔帮我画了一张庄园的简图,我自己东逛逛、西晃晃也能打发时间。”事实上是享受时间。
  用完美味满点、营养满点的早餐,这男人硬要在她的“游园计画”里插一脚,早把一辆代步车驶到门口静候,若她不上车,八成又要被绑架。
  “我不忙。”言简意赅。
  她内心叹了口气。“那你能不能笑一笑?别老是绷著脸。还是……你真的不喜欢玫瑰?”她膝上放著一束藤紫色的玫瑰,花瓣微卷,明亮淡雅,绽放出强烈的芬芳,是适才上代步车之前,老艾尔放进她怀里的。
  义大利的男性送花给女孩子,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但收到花,她心里还是好高兴、好高兴,就不知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觉得身旁的男人对这束藤紫玫瑰没什么好评价。
  “我没有绷著脸,我的脸本来就这样。”男人的语气有点闷闷的,双目仍专注在前,“心里高兴,不一定非笑不可。”
  那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骆莉雅又偷偷觑了他一眼,瞧不出他心思起伏,不禁咬了咬唇──
  “其实……我们也算有缘,虽然发生了一些鸟笼事件,但只要误会解开,还是可以作作朋友的。你觉得呢?”
  他目光略沉,握住驾驶盘的十指关节微微泛白突出。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吗?”
  “呃……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像朋友那么熟悉,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不过虽然如此,我们中国古代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相逢了,我们可以多说说话、谈谈天,慢慢的培养感情──”咦?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在他面前老是词不达意?
  他的表情很耐人寻味,紧绷的线条似乎在阳光下软化了,连鬓边的白色发丝也少了好几分忧郁气味。
  骆莉雅还在懊恼不已,此时,代步车转进一条上道,直接爬上丘陵线。
  在高处往下望去,眼前景致大有情趣,一排又一排的葡萄树整齐划列,在直立的架网上攀藤绵延,不见边际;秋季正值葡萄采收,许多男女拿著篮子和剪刀,将一串串成熟的果实取下,而五、六辆小型货车已装了八分满的紫葡萄。
  “下车!下车!”过度兴奋,她连忙坐直,一手攀住代步车的篷架,另一脚已准备要跳车了。
  “小心!”费斯吓了一大跳,反射动作用力踩下刹车。
  她第一时间跳下车,动作敏捷得不得了,往那片葡萄园跑了几步后,才发觉怀里还抱著玫瑰花,跟著又调头跑了回来。
  “这边有没有桶子装水?我不能把花抱去那里,玫瑰花不喝水,等会儿就枯掉了,所以还是要找个水桶暂时放花比较好,然后呃……”声音忽然转弱,“你、你还好吧?费斯,你听见我说话吗?”
  他铁青著脸,稍见柔软的轮廓再度绷紧,锐利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瞪人。
  “你不知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什么怎么样?我做了什么?”他干嘛生气呀?骆莉雅迷惑地眨眨眼。
  “跳车!”低沉音调从齿缝进出,“你跳车!”
  怔了怔,骆莉雅这才恍然大悟地笑出声来,见他下了驾驶座跨步过来,气势逼人,终于懂得收敛,急著解释──
  “我体育很不错,能跑又能跳,而且你的车速也不快,跟我家二妹骑脚踏车的速度差不多,我让她载著,常常就从脚踏车上跳下来,很习惯了啦。你、你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靠近?”害她呼吸不顺畅。
  费斯胸腔明显起伏,他足足高她一个头,身形几乎是她两倍大,骆莉雅在他饱含威胁的注视下不由得噤声,眼瞳清亮亮的,仍透著不解。
  他真是拿她没辙。
  他心中担忧的,她不明白。
  他所以为的关系,她并无同感。
  他内心的想法,她不能体会。
  他──唉……似乎没资格说些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心里真正的意图。
  他到底想抓住什么?是她怀中那捧象徵爱情的玫瑰吗?而他,真能领略其中真意?大胆的跨出这一步吗?
  “费斯……”骆莉雅见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感到有些歉疚。自己是庄园的客人,若真受了伤,他这个当主人的肯定不舒服。
  “对不起,吓著你了。”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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