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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过来的墨云锦,脑仁‘突突突’地痛着,不过那压抑的心口还是缓和了许多。
简单整理一下,走出上房的墨云锦,一眼看到了站在苑落中央,吵闹的正主——傅子箫。
她眉头紧拧起来。
他怎么来了?
是云殊让他过来的?
墨云锦不知道的是,傅子箫确实要见她,而且也跟云殊说过了。
不过云殊拒绝了。
“有事?”
墨云锦首先开口,看着苑落中央,突然安静下来的傅子箫,柳眉紧皱。
抬头往上房看去的傅子箫,清楚地看到了她那张脸上的苍白,顿时心脏好像被千万根针扎,密密麻麻的痛爬上心头。
“我……”
傅子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而藏身在暗处的白一,瞧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扭捏模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爷!
我的爷!
属下带您离开相府,您到最后却是对属下下黑手,甚至从相府的后院爬了进来。
连属下的阻止都不顾了。
人您也见到了,您能不能有点您是闯进国相大人府邸的危机意识?
白一真是没办法了。
他倒是想劝傅子箫离开,可是,他劝不住啊!
所以,现在他只祈求着自家爷能够赶紧把事情处理好。
然而啊,傅子箫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有话就说吧,无事请离开。”
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察觉到他人的存在,墨云锦心头觉得好笑。
整个相府,其实护卫还是挺缜密的。
偏偏她这个安乐苑,没有纳进相府护卫的范围内。
说句不好听的,哪一日她真的在安乐苑里安乐过去了,若无人前来,只怕她的尸首,会臭得熏满整个相府。
大概那个时候,相府的人才注意到她吧。
墨云锦知道,有些消极的想法真的不适合多想,可在这种时候,那种消极念头就好像是水里疯狂成长的水草,一下子冒了出来。
根本抑制不住。
她知道,在这个世间,她没有依靠。
“我有事!你……别赶我走……”
一听要离开,傅子箫立马撂挑子不干了。不过,他也就是强硬那么一会。
还是第一次觉得傅子箫原来也是个磨蹭的人,叽叽歪歪的就是不说重点。
脑袋还是胀痛得厉害。
纤手微抬,随着她的皱眉,额间也不自觉皱起。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部位,觉得好受不少,却见傅子箫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蹙眉间,却听得傅子箫的一句,“你不舒服?”
暗中的白一卒。
爷,你知不知道你这话真的很戳心窝?
你试试被自己的朋友,狠狠地奚落怀疑,看看会不会舒服?
不过,这些话白一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表面上他还真的不敢说出口。
作为话中主角的墨云锦,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她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傅少爷前来,只是担心我舒不舒服?”
说到这里,墨云锦嘲讽一笑。
“劳烦担心了。我无事,毕竟,我才是那个利用完人就丢的罪魁祸首,我应该舒爽得如置云端,又怎么可能不舒服?”
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
不过,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墨云锦选择把自己的痛苦说出来。
她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颗心啊,正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
糟了。
墨姑娘真的生气了。
白一心里也有些着急,不过,他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这件事情,真的只有自家爷才能处理了。
傅子箫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身子也跟着微微一僵。
他错了。
是真的错了。
不应该的。
即使,这种话从墨云锦的嘴里复述出来,他也能想到自己当时说这些话时的无情。
这些话,会对墨云锦造成的影响。
活该。
真是活该啊。
傅子箫都想掴自己两个耳光了。
他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云锦,我……对不起。”
傅子箫向来高傲,活了23年,还真是第一次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他以为很难。
只是,当‘对不起’三个字,理所应当地从嘴里吐出来时,傅子箫知道,其实,低头真的不难。
这件事情,他真做得过分了。不然也不至于,骨子里的桀骜,都在这个时候,选择沉静。
墨云锦还真没想到,会从傅子箫的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薄唇蠕动,“你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无事,请回吧。”
她无情。
也累了。
信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当事情发生时,她才知道,信任真的很奢侈。
奢侈得,她都不敢再触碰。
“……云锦!”
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傅子箫心头一颤。
看着墨云锦悠悠转身,要进入上房的架势,傅子箫再也忍不住了,三步作两步走地奔到墨云锦的身后。
伸手猛然拉住墨云锦的手。
那种隔着衣衫,皮肤相贴的灼热,让墨云锦身体狠狠一僵。
她突然瑟瑟发抖。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云殊哥哥
第七十七章云殊哥哥
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如同潮水般猛然袭来。
浓密的丛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人寒毛竖起的狼啸、一向温和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容……
“不,不要!”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那些以为早已经随风飘去的事情,如同困兽在她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不停地叫嚣。
手腕上的灼热感好像一簇燃烧得极其旺盛的火苗,墨云锦拼命地挣扎,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不要!”
“放开,放开我!”
墨云锦惊叫出声,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一副沉稳又清冷的模样?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有身手的事情,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股蛮力,想要从他的桎梏中脱离。
傅子箫算不上多清醒,他拦住墨云锦,本来是怕墨云锦从此转身离开,再无交集。
可她的奋力反抗,让他心头一惊。
“爷!快放开,放开墨姑娘啊!”暗中的白一,把墨云锦的异样看得更清楚一些。
见傅子箫依旧愣着,双手紧紧握着墨云锦的手腕,他也顾不得别的,连忙闪身出来,着急地开口。
“爷!”
傅子箫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开,走投无路的墨云锦已经低头,用力地咬上他握着她手腕的手。
“嘶——”
尖锐的刺痛从手腕上传来,傅子箫猛然倒吸一口气。
他低头,看到的是她像只野兽,用力地咬着他的手腕,不松口。
好像要从他的手腕上,撕下一块肉。
如果说傅子箫之前还有醉意残留,那么现在,是彻底地没有了。
“爷!”
白一错愕地看着那鲜血从傅子箫的手腕流下,鲜红的血迹看起来甚是惧人。
“墨姑娘,墨姑娘,你快放开,快松口啊!”
白一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总不能对墨云锦下手,先不说她能不能承受了,自家爷也不可能愿意啊。
可是,再这么咬下去,真的会被咬下一块肉的!甚至,爷的手会废!
白一面色有些发白。
他咬了咬牙,抬起头往墨云锦的脖颈砍去。
“白一!”
“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傅子箫,后者是刚刚从外面而进的云殊。
云殊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来安乐苑的,却没想到来到安乐苑外,听到安乐苑内吵闹的声音。
他眉头轻皱,快步进入安乐苑时,却看到安乐苑院门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黑血。
他心中大惊。
抱着云念泽进入安乐苑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在上房处僵持的三人。
因为傅子箫身体挡着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墨云锦的作为,只是看到白一要用手刃砍晕墨云锦。
他当即开口阻止。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凤眸猛瞪。
他把云念泽放在一侧的地上,让他背对着上房,“乖乖站在这里,爹爹看看怎么回事。”
有血腥味。
事情不简单,场合也许不适合让孩子看到。
云殊把事情考虑到之后,很快安置好云念泽,然后大步走到上房处。
当他走到上房处时,那画面让他凤眸圆睁。
他看到,墨云锦狠狠地咬着傅子箫的手腕,鲜血不停从那几个牙印里流出来。
“锦儿!”
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事情不一般的云殊担心,那亲昵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呆愣的不仅仅是云殊本人,连被咬着手腕,痛得难以忍受的傅子箫,心头也跟着他的称呼,狠狠一痛。
暴击远远不仅如此。
当他的一声‘锦儿!’落下后,傅子箫分明感觉到那被紧咬的手腕,有了一丝松动。
低头看的时候,傅子箫看到那埋头完全没有动静的墨云锦,微微抬头。
“锦儿……”
云殊注意到其中的异样,他试探性地开口。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墨云锦被白一砍晕过去的。
当墨云锦彻底地松开咬着傅子箫手腕的嘴,抬起头时。
云殊的眼里,闪过浓浓的震惊。
只见墨云锦那三千青丝垂着,甚至有一些落在她的面前。
她的双眼猩红,那带着杀气的狠戾转瞬即逝。
那双眼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痛苦,看得云殊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除了眼里的情绪让人跟着压抑外,还有一处也格外显眼。
是她的嘴。
那一双染上了鲜红血迹的唇,格外的妖艳。
加上她此时的神色,总给人一种孤独困兽在内心疯狂痛哭的感觉。
云殊的心狠狠一钝。
第一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因为她的痛苦而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云殊有些不明白。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啊,被一把已经钝得生锈的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然后……血肉模糊。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在后面。
墨云锦的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恐惧,当她的双眼,碰上云殊那双充满了担忧又清澈的双眼时,那妖艳的朱唇轻启。
“云殊哥哥……”
很简单的四个字,却不知道惊了谁的心,乱了谁的梦。
模模糊糊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云殊却怎么也想不起那画面中的真实内容。
只是听得耳边那一句‘云殊哥哥’……
傅子箫大概是这里面,伤得最深的人了。
他虽然刚开窍没多久,可爱上不该爱的人,也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一如现在。
平日里格外清冷,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瞳孔里充满了对云殊的信任。
不仅如此。
在她的一声‘云殊哥哥’里,他听出了无数的留恋和缱绻。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不喜欢云殊吗?
平日里对云殊也是冷冷清清的,但现在……
傅子箫想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想想明白。
手腕上的刺痛让他微微回神,而那站在原来地方,一动不动的墨云锦,很是虚弱又脆弱地,朝着云殊伸出自己的双手。
那双桃花眼里,充满了乞求。
傅子箫的心一痛。
他想要阻止,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既然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幸福。
而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坚强,有的是无尽的脆弱。
云殊也没有想过,大半年来,对他都冷冷清清的墨云锦,会在这个时候,朝他伸出双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希望他抱着她。
云殊一怔。
却也是因为他这微微的一顿,令神绪回到过去的墨云锦,猛然回过神来。
她在做什么?
看到自己朝他伸出双手,而他的眼里有的是无尽的复杂时,墨云锦有些嘲讽地勾着自己的唇角。
然后……若无其事地缩回自己的双手。
愣神的云殊反应过来时,正欲伸出双手把她的人抱进怀里,却见她的眼里恢复了往日的清明,而且,也缩回了双手。
心不自觉地痛了一下。
“很抱歉。”
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