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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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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处于江湖中的人对血腥味尤为敏感。
叶魅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朝气味的源头方向走去。
叶魅俯视仰面躺在地上的男人。胸膛微弱地起伏,瞳孔渐渐溃散,很明显,他已活不长了。叶魅跨过他,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一路走来,一共有十六个同样情况的男人。
叶魅顿足,目光落在树下。着一身黑衣的女人背靠大树,低垂着头,垂下的长发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若在别处,他定会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可现下事情发生在距离他费尽心思相护的家人不到一里的地方,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随着距离的缩短,她仍一动不动。实际上,她听见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想抬头,想张嘴,然而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叶魅来到她面前,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片刻后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撩开她的头发。
看清她的脸,叶魅着实惊到了。他丢掉树枝,蹲下拉过她的手。确认她内伤严重后,他一手扶住她的身子,一手给他传送内力。
她脑袋微微晃动了一下,叶魅见此停了手,唤道:“郑澜,郑澜……”
郑澜缓缓睁开了双眼,抬眼看清眼前人,她第一句话便是:“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轻轻笑了,笑得很美,而嘴角的血更是给这份美前面添了一个凄字,郑澜喃喃自语道:“只可惜……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叶魅问道。
“这些人潜伏在这里,我留意他们好久才下手。”
这可真不像那个没耐心的郑澜会做的事情啊……郑澜在心里苦叹道。
叶魅扫了一眼这些人:“他们……”
“还记得前年门主命你去三沙里吗?他们是蠡王的人。”
前年的事情他早已忘记,任务一完成他转头即忘,可她总是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桩每一件,皆是如此。她的痴迷让叶魅有时颇疑惑不解,他究竟哪里值得别人倾心?
“蠡王门下擅追踪,这次他们追踪千里而来……势要除掉你。”不过短短一句话,郑澜说得十分费力,声音轻得叶魅不得不贴近她,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已将他们连根拔起,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我送你去找郎中。”叶魅抱起她,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定在原地。
“我活不成了。”她在他耳旁轻声道,“你一向清醒。全身经脉尽断的我,即使治好也是武功全失。你忍心吗?生死门不会留一个废人,而我的骄傲不允许那样的我苟且于世。”
叶魅沉默不语。
“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别这么拼了……”她抬手想抚上他的脸,哪怕一瞬也好,可是随后又垂下了,她不禁在心里苦笑,为何要这般了解他?
她贪恋地看着眼前这个爱了四年的男人,能死在他怀里,她这一辈子也算无憾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呢?似乎是在支起窗偶然看到他在雨中练刀那一刻,茫茫天地间徒有他一人,孤寂,无所畏惧,自此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影子就住进了她的心里。
郑澜说叶魅一向活得清醒,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清醒之人?所以她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对他问出“这些年你是否对我有一点点动心”这种蠢问题。不问就能心存幻想,问了则亲手将自己编织的梦境打碎,只为成全那自欺欺人的不甘心。
一个人若真的爱你,你怎么可能丝毫感受不到?
这是一处幽暗潮湿的地方。四面墙壁各嵌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这里照得恍如白昼。
一名男子正伏案挥毫,他坐姿挺拔,气度不凡,可是抬起头来却是一张极其普通的样貌,属于过目即忘的那种。
短促而有力的三声叩门声响起,他沉声道:“进来。”
罗迦推门而入,停在男人身后三尺之外,躬身道:“义父,您找我?”
男人落下最后一笔方缓缓起身,双手背后踱到罗迦面前,吩咐道:“以后郑澜的事务由你接手。”
“是。”罗迦态度认真地应道,心中猜测不断。郑澜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知她搞砸了什么事惹义父动怒?估计八成与我们的右使大人有关。唉,这下他可有的忙了,但愿义父能早些消气……
为了知道自己何时可以脱离苦海,一出门罗迦就差人去打听郑澜的消息。
听完手下的话,罗迦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死了?”这个消息给他的感觉太不真实,因为它发生的毫无征兆。
“因何而死?”他问道。
“据说,澜大人以一敌十六。结果,同归于尽。”
罗迦沉默不语。身处于生死门的他们,哪一日不是在厮杀中度过?这些时日过得□□逸,他连生死无常这四个字都要忘记了。看来,这个苦海他怕是一时半刻脱离不了了。
罗迦忽然问起:“叶魅在做什么?”
“属下在刚刚来的路上看到右使带人出去,该是执行门主的命令去了。”
“如你所见,他可与往日有所不同?”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属下并未发现右使与往日有何不同。”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属下告退。”
能闻针落的屋中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 32 章

不眠不休地忙了整整两日两夜,终于把郑澜手头积攒的事务结束掉,罗迦拎上一坛酒就去了醉仙湖。
叶子微动,柳枝微摇,四下一片静谧,连湖底的游鱼都睡下了,湖对岸红袖楼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身上的脂粉味与幽怨哀泣的琵琶曲若隐若现地飘来。
夜晚的醉仙湖如一个沉睡的少女,安静而美好。
罗迦独坐湖边,对月自饮,把满腔愁绪混与酒水一齐吞入肚中。
对于生死门,他本身是不喜的,但义父的命令却又违抗不得,所以一直以来他的内心矛盾得很。自古忠义两难全,沉浮十年仍惘然。
“临湖观景,月下独酌,罗迦兄好雅兴。”
“好巧啊,止安兄。”罗迦晃了晃手里的梨花酿,“你运气不错,还剩下一点,要来一口吗?”
风止安向他走近:“在我看来,今夜良辰美景足以醉人。”
罗迦笑着举酒回道:“好,我与你同醉。”
风止安坐下,罗迦问他:“止安兄你有烦心事吗?”
风止安反问道:“谁又能没点烦心事呢?”
“是呀,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烦心事的。那么每个人管好自己不就好了吗。”罗迦声音陡然大了一度,“为什么偏偏有些人不仅想掌控自身的生死,还妄图掌控他人的生死?归根结底就是上天赋予这些人的磨难太少了!”
“大千世界,人有百态。或许正是这些人经历的磨难太多,而他们本身又过于脆弱,内心的恶以绝对之姿湮没了他们仅有的善意与良知。那时每一张笑脸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刺眼的存在,令他们有了想毁灭的冲动。”
罗迦后躺在草地,右手手臂枕于脑下,左手食指轻敲酒坛,面上已初显醉态。只听他低叹道:“这样的人真可怕啊!只要我过得好,别人过得好坏与否都同我无关;但倘若我过得不好,那么谁都别想过得好。”
“世间怀有这种心思的人多如牛毛,不过有的藏得浅,有的藏得深。”风止安轻轻拨弄身前的一株小草,“然而最可怕的是,不知不觉间我们自己也曾做过其中一员而毫不自知。”
罗迦睁大迷蒙的双目,闻言讶异地看向他:“听止安兄话中的意思,你也曾是其中一员?这怎么可能?”言罢他猛地连连摇头,“我不信!”
“我不是圣人,也曾在痛苦中迷失过自我。”言及此,风止安神色软了三分,追忆道,“幸亏我的爹娘他们都是正直仁善之人,给予幼时的我极大的耐心以正确的引导。他们传递给我的那些思想在关键时跳出,让我得以及时醒悟,守住生而为人的底线,将恶念的蔓延止于化为行动的当口。”
罗迦不赞同地说道:“不算不算,仅仅有过念头哪能算啊,要做做……了才算。”
风止安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与一个喝醉的人争辩。
罗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我认识的人中,唯独止安兄你,是跟恶字半点扯不上关系的……”
风止安收回手,出声打断他的话:“那你曾做过吗?”
今日夜空无云,漫天繁星闪烁,罗迦缓缓眨了下眼,开口道:“我从未被心中的恶念蒙蔽过双眼。”说完他顿了一瞬,然后低声继续道:“我没真正做过,却也跟做过没差。”
惆怅的语气还没来得及转个弯,罗迦拍拍身侧的草地,对风止安招呼道:“你也躺。”
风止安摇头,罗迦不依,已有醉意的他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像个撒娇的孩子,固执地要他躺下,风止安无法,只好顺着他,与他并肩躺下。
“当忠义难两全的时候,若是止安兄你,会做何抉择?”
“忠非中,义非一,择优之。”
罗迦闭眼重复了两遍,嘟囔道:“听不懂,听不懂。”
“忠分智愚,义有大小。至于取谁舍谁,你心中早有一杆秤,只不过你舍不得而已。”风止安一语点破道。
“舍不得,确实是舍不得啊。”罗迦轻叹一句,缓缓睁眼,转头看向他,迷茫地问,“那依你看,我该如何是好?”
风止安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仰面望天,回道:“看你是想睁眼做人,还是闭眼做人了。”
罗迦微微转眸,望向远处天空。对于生死门内的事务,除却义父指名吩咐的,他一律避而远之,可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闭眼了这么久,他还要继续熟视无睹吗?
“你义父他……是个怎样的人?”
谈起自己惟一敬重的长辈,罗迦滔滔不绝。
“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对下属管教甚严,平时不苟言笑,但极有耐心,又博学多才。在我心目中,义父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为何会做那种事……”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做哪种事?”
醉得一塌糊涂的罗迦凭平日的本能下意识地闭口不言。风止安拿过罗迦手里的酒坛,一颗药丸滑入酒中,药丸入水即化。他轻轻摇晃两下,将仅剩的一口酒倒入罗迦口中。罗迦自觉地吞咽,风止安放轻声音,诱哄地再次询问:“做哪种事?”
罗迦宛若被蛊惑一般。他低喃的声音响起:“建立生死门啊,我不喜欢……”
风止安听后神色未动,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毫不意外。他重新躺回去,打断罗迦絮絮叨叨的抱怨:“你义父姓甚名谁?”
“我问过义父,他没说。但有一次我在他签字的文件上看到上面写着方十三,我猜他应该是姓方,家中排行十三。”
姓方?风止安立刻想到了方柔,心道他二人之间必定有某些关联。
“近年以来,你义父身形可有何变化?”
“好似……瘦了些?”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罗迦迫不及待地与人念叨起来,“他一忙起来总会忘记吃饭,又没人敢多说话,我……”
“五年前四月初一的那天,你义父在哪里?”
风止安试图打断他,未果,故只得趁他停下歇口气的瞬间抓紧时机又问了一遍。
“我想想,那个时候他在……”
他双手收紧,心跳加速,万分紧张地等这个答案。
然而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风止安转头看去,发现罗迦竟歪着头睡着了,他拍拍罗迦肩头,被罗迦一手挥开:“别吵……”
风止安试图唤醒他,结果以失败告终。他挫败地叹了口气,躺回去的同时心下莫名一松,浅浅的内疚浮上心头。他如此信我,对我毫无防备,我却于他别有心思。
夜空似深海,人心亦如是,别轻易相信每一场遇见,你以为的久别重逢,不过是他人的有意为之。
宿醉的罗迦醒来时天光大亮,醉仙湖里已有三两游船,男男女女的笑谈妙语断断续续传来。
罗迦站起身时感到短暂的晕眩,他闭目轻轻揉着颞颥,心道真是许久不曾饮酒了,酒量下降得厉害,竟被一坛梨花酿放倒了。恍惚间忆起昨日醉眼朦胧的他似乎看到了风止安,然而举目四望,并没有发现风止安的身影,但昨夜“他”说的那三句话却被他清清楚楚地记下了。
“忠非中,义非一,择优之。”
“忠分智愚,义有大小。至于取谁舍谁,你心中早有一杆秤,只不过你舍不得而已。”
“看你是想睁眼做人,还是闭眼做人了。”
这三句话字字珠玑,直抵他内心深处。没错,其实他一直清楚该如何做,只是不想、不愿踏出那一步,就像风止安说的——他舍不得。
喝个酒倒把心捋顺了,这酒没白喝。罗迦手向后一扬,大步向前走去。
酒坛在空中画出笔直的一道线,径直坠入湖中,伴随咚地一声,溅起小小水花后它慢慢浮起,漂于湖面。
待罗迦离开,风止安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水中打转的酒坛,望着罗迦远去的身影,抬步跟了上去。
罗迦一路疾行,而风止安又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极好,故罗迦浑然不觉有人正尾随他。
行至一窄巷,叶魅迎面而来,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未发一言,全然形同陌路。
风止安对于叶魅的出现始料未及,尽管迅速闪身回避,还是被叶魅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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