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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走,从一线天出去。”奸细们并外族人大步流星地向被边走去。
远远地有人问“前面什么人?”就有奸细说“自己人,我们去这边搜,你们去那边搜”。
金折桂见奸细把其他进林子搜索的人引开了,待要叫一声,又怕南山、金蟾宫两个在鲜卑人手上不利,倘若那鲜卑人是拓跋部落的,南山、金蟾宫两个更是凶多吉少,金将晚可是说过慕容、拓跋两部可是彼此视为仇雠,碰上了,就要你死我活地斗上一场。
待那群人走远了,金折桂便返回树边,伸手在玉入禅脸上拍拍,“跟我比变态,你比得过我吗?”
玉入禅虽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眼神阴狠,依稀猜到这词不是褒义。
金折桂又将蜘蛛拿起来放回袖子里,“你腿脚是好的,快,咱们跟上那群人。”
“……还是回去叫金将军来吧,况且,鲜卑部落的事,咱们何必去管?”玉入禅举起手,看右手血肉模糊,十指连心,钻心的痛楚传来,又撩开衣襟去看自己胸口,依稀看见胸口一摊血迹,待要看金折桂到底刻了什么,又看不清楚。
“叫你去就去,你身上的血滴下来,他们顺着这痕迹,自然能找到我们。”金折桂踢了玉入禅一脚,金蟾宫在外人手上,她可不敢冒险去赌,万一那群人当真出关,想找就难了。
玉入禅不敢再仗着此时没人对金折桂动手,搀扶着她,就听她的话慢慢地跟着那群外族人。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玉入禅先还奋力地追赶,随后听山中夜枭、野狼等山禽猛兽啼叫嘶吼,又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野兽,于是虽挂心玉妙彤,但心生退意。
金折桂伸手在玉入禅脖子上一掐,“你敢不追?姑奶奶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变态。”
玉入禅瑟缩了一下,又扶着金折桂一步步跟过去。
满天寒星,不时有流星飞过。玉入禅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脚下一扭,险些跌倒,扶着金折桂转了转,只见四面参天巨树如魔似魅,树叶沙沙声中,似乎潜伏着野兽的喘息。
“怎么不走了?”金折桂低声问。
“跟丢了,天太黑,地上痕迹也看不见了。我们,是不是在这等援兵?”
“我们都跟丢了,援兵定然也跟不上。”金折桂懊恼道。
“……你在我胸口刻了什么字?”
“王八蛋。”
“什么?”玉入禅一时忘了畏惧,伸手去提金折桂衣领。
“王、八、蛋。”金折桂满脸坏笑,等到玉入禅洞房花烛的时候,人家新嫁娘羞答答地一抬头,就能瞧见王八蛋三字。
“你!”玉入禅提拳,要去打金折桂,拳头紧了紧,到底不敢落下去,谁叫这次是他错估了敌我实力。灰心丧气地坐在石头上,心想罢了罢了,反正他什么模样戚珑雪没见过,就叫她看见那三个字,她能怎样?看不起他嘛?若是她敢……手撑在地上,又是钻心的疼,身子不禁蜷缩起来,在地上因痛楚滚了滚,忽地瞧见暗夜中,前面大块的磊石间有一星亮光透出,赶紧起身去拉金折桂,“小前辈,一线天!”
金折桂站着看不见,便也学着玉入禅躺在地上,果然瞧见群山之间,依稀有火光透出,“他们还在一线天里,咱们等他们出了一线天再追过去。”
累了半夜,躺下就懒得动弹,仰头看着星空,半响依稀听见玉妙彤的哭声。
“你妹妹哭了。”
“她哭我能怎样?”玉入禅懊丧地说。
“你血还流吗?”
“托小前辈的福,不流了。”
“那就补上两刀吧。免得援兵追不上来。”金折桂提着匕首,示意玉入禅伸手。
玉入禅一凛,忙道:“待我去刻字留下线索叫他们跟上。”不敢跟金折桂要匕首,赶紧爬起来用石头在地上摆出玉字,见自己起身后,金折桂枕着手臂躺在地上,念念有词地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登时明白她是不乐意自己躺在她身边,才逼着他起身去留线索。
我是小人,她是恶人……玉入禅腹诽道,待玉妙彤的哭声没了,赶紧催着金折桂:“快去吧,妙彤是直性子,若是她冲撞了那些人,那些人未必不会杀了她。”
“走。”金折桂也从地上站起来,毕竟在鲜卑人眼中,南山重于金蟾宫重于玉妙彤,若出了事,金蟾宫被丢下也不一定。
二人又快步向那一线天去,先绕过巨石堆,到了巨石堆后,才瞧见一道只比巨石堆高出半尺的隧道,隧道只能通过两人,抬头虽看不见天,但光滑的巨石将天上星光映射到隧道顶上,就如看见一道青天。
这隧道十分不好找,为叫人跟上,玉入禅在洞口用血写上了玉字。
玉入禅、金折桂二人小心地向隧道里走,不时头顶有蝙蝠掠过,脚下嘶嘶作响的,却是被惊醒的蛇。
一线天中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玉入禅走在前面,几次回头想要趁着黑暗偷袭金折桂,他心知只要自己用力地将她的头推向两边突起的石头上,她必定一命呜呼,只是几次回头,总会莫名地畏惧地转过头来。
“你在想什么?”金折桂因疲惫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深邃的隧道里回响,玉入禅立时一个哆嗦,仿佛被她看穿心思一般,咳嗽一声,“没想什么。”
“最好没有。”
“……你用的什么香?”玉入禅嗅了嗅,隧道里满是蝙蝠爬蛇的粪便,污浊之中,一丝清香始终漂浮在他身后,不近一步,也不远一步。
“我不用香。”
玉入禅待要说那八成是女儿体香了,背后却被人抵住,待以为金折桂要杀他,就依稀听见前面隧道里有声音传来,听着是两个中土人说话。
“娘的,走了这么远,才说有柔然的信物,才叫我们将柔然的信物丢在林子里,引朝廷跟柔然为难。你说,那几个蛮子是不是有意支开我们?”
“这不能够,咱们大人都跟他们说好的。拓跋王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
一线天里只有这么大的地,后退已经来不及,玉入禅紧张地皱眉,忽地闻到香气向上弥漫,虽看不见,但猜到金折桂已经爬上去了,就两手两脚撑在石壁上,也向上爬去,待爬到一人高,才停下。
因他们二人动作,蝙蝠又是一阵惊飞。
“前面有人?”过来的两个奸细低声地说话。
“有什么人,蝙蝠可不就是晚上飞的?”另一个人不以为然。
脚步声越来越近,玉入禅越发紧张起来,受伤的手擦在石壁上,又流出血,手上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先是胆战心惊,随后觉察到是匕首的手柄,赶紧接了。
“哪里有血腥味?”那两人嗅了嗅,终于一个催促另一个道:“快点火,要是有人追来,咱们就说咱们是去追那些蛮子呢。”
另一个也因这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害怕地答应了,掏出火折子,待要点燃,脸上忽地挨了一爪子。
啊地一声惨叫后,惊飞了隧道里的蝙蝠,也吓掉了那人手上的火折子。
“山魈!是山魈!”被抓的人叫了一声,黑暗里觉察上面掉下来的东西个头不大,不像是人,便慌张地后退。
金折桂在地上滚了一下,蜷缩着身子,忽地抓起隧道里的石头向一线天顶上掷去,虽没砸到顶上的蝙蝠,但也将两壁上的燕巢击落不少。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两个奸细只当是一群山魈爬下来,吓得鬼哭狼嚎。
借着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玉入禅两脚撑在壁上,忽地倒悬身子,一刀割断一人的脖颈,听到动静,又猛地向剩下一人砸去,重重地压在那人身上,听他哭号,低声问:“你家大人是谁?”
见竟然是人,那人就要反抗,玉入禅一时大意,又是一刀割了下去。
“你怎么能杀了他?”金折桂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找到火折子点燃,“快搜搜他身上。”
玉入禅掂着匕首,见金折桂探着头,离着他只有两步之遥,手上一紧,稍稍犹豫,将匕首别在腰上,伸手在死了的两人身上摸了一摸,摸出一块铜牌,料到是柔然部落的令牌,拿给金折桂藏在身上,摊手笑道:“小前辈,没旁的了。”将那两人的刀捡起,递给金折桂一柄,又向前走。
金折桂原准备好玉入禅一动手,就结果了他,不料他拿着匕首也没冲向她,心里讶异,见没问出奸细口中的大人是谁,心里气恼,又不肯此时激怒玉入禅。于是将怒气掩下,又继续向前。
二人在隧道里跌跌撞撞,待走出一线天,就见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宽阔无垠的草地,与一线天另一端的树林迥然不同,遥遥地似乎能看见一截古长城。
“咯咯——”怪声从草丛中传来,玉入禅与金折桂背靠背地小心向四周看去。
金折桂闭上眼睛,隧道中中有蛇鼠爬动的声音,习惯了静寂,此时听到怪声,便闭着眼向那边走去,走了二十几步,睁开眼,就见眼前躺着四五个御林军打扮的人,其中四个人已经凉了,剩下一个,喉咙被割破,但侥幸留下性命。
“你们是奸细?鲜卑人为什么杀你们?”玉入禅过去按住那人汩汩流血的脖颈。
那人睁大眼睛,哆嗦着指了指身后同伴。
金折桂过去翻,将死人推开,在那人身上摸索一会,翻了翻,没寻到什么,却见原来那人压着一块铜牌,看铜牌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偷来。将怀中那块拿出来,两块对比一番,见两快铜牌虽相似,但俨然不是一个部落的。
“我瞧瞧。”玉入禅接过牌子,仔细分辨一番,“一线天里的人拿着的是拓跋部落的却以为是柔然的,这死人压着的却是柔然的。莫非,你们大人跟拓跋部落勾结,想挑拨慕容部落、朝廷向柔然出兵?”
那嘴里不住发出咯咯声的人眨了眨眼睛。
“然后柔然部落不知怎地听到风声,就将计就计,冒充拓跋人跟你们搭上线,把祸事推到拓跋部落,想挑拨慕容部落、朝廷向拓跋部落出兵?”玉入禅沉吟着,难怪杀几头马,还要这般兴师动众。
那人又渣渣眼睛。
“你们大人是谁?”金折桂撕下一个死人的衣裳,叫那人沾血写出来。
那人生怕金折桂、玉入禅不救他,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写下三横一撇,忽地听见一阵铁骑声,眼睛猛然睁大,随后竟是惊骇之下咽气了。
“小前辈!”玉入禅、金折桂二人赶紧站起来,见前面穿着御林军衣裳的柔然人发现丢了铜牌去而复返,又见此时要躲回一线天也迟了,不禁双双心道:我命休矣!
☆、84、慕容、拓跋、柔然
84、慕容、拓跋、柔然
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四匹骏马驮着四个令人胆寒的柔然武士冲来;玉入禅拉了拉衣襟,心想自己死了;可万万不能叫人瞧见他胸口的字,待要发狠用刀子割下胸口;免得死后受辱;又没那狠心。
金折桂手上的刀子抖动两下,心知柔然武士杀他们就跟杀小鸡一样,就也没动弹。
“天;很蓝。”玉入禅想说出一句话显得自己临危不惧,两只膝盖发软;竟是巴不得跪下求柔然武士饶他一命;可眼瞅着身边那比他矮一头的人没动弹,他就也没动。
金折桂听玉入禅此时还有心看天,就也仰头看了一眼。
只见苍穹比之草原更浩瀚,湛蓝的晴空中,朵朵白云漂浮,两只苍鹰盘旋在云端。
“下辈子,我再不想遇上你这扫把星。”金折桂提着刀,细想若是玉入禅不想报复她,她就会跟阿大他们汇合,也就会跟金蟾宫、南山汇合,如此,他们都在一起,就没人动得了金蟾宫、南山,如此,他们也不会在这边等死。
“哎——”玉入禅看金折桂提着刀向前走了一步,只当她要硬来,叫了一声,一把将她抱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柔然好汉,我们是……”不等他求饶的话说出,就听一声倨傲的嘶鸣响起,一线天中,一匹乌黑油亮的骏马跳了出来。
“小前辈,老九!”玉破禅喊了一声,纵马弛来。
“破八,大黑!”金折桂欢喜地叫着,挣脱玉入禅向一线天奔去。
玉入禅颓然倒地,待不想叫玉破禅看见他下跪的模样已经来不及,勉强站起来,跟着金折桂也向一线天奔去,满心不甘地想苦头他吃了脸他丢了,到头来,英雄还是玉破禅。
黑色骏马又是一声嘶鸣,那奔过来的柔然武士脸色大变,胯、下的坐骑不安分地跳了起来,任凭他们如何拉扯缰绳,挥舞鞭子,胯、下骏马听见马王召唤,依旧仰头鸣叫不止,不一时,四个极擅骑射的柔然武士被甩下马。
那四匹骏马向黑马奔来,又随着黑马向柔然武士冲了过去。
柔然武士提着刀,脚下跳开,待要杀死坐骑,又被黑马上的玉破禅鞭子抽中,待对付玉破禅,那四匹马高大魁梧,一撞之下,险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