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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若兰过世了,带着最深最深的遗憾走了;她的一生过得那么灰暗,只为了一个男人。而她甚至连帮他生个小孩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只因为他说不能,他不能对不起沈翠芳和绿绮,在外面又养一个小孩。
所以,她只能到孤儿院认养一个小孩,那小孩就是萧俊朗——一个从小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只在身上别了一个名牌的可怜小男孩。
葛若兰走了,萧俊朗又变成一个孤儿了,他带着葛若兰留下的遗书,到蓝色月亮找绿绮。对于她从头到尾都不能原谅葛若兰的坚决意志,他没有资格去责怪她,毕竟没人能够真正感受到绿绮的内心有多痛苦。
“干妈已经火葬了,干爹很难过,你有空回去看看他吧。”萧俊朗神情是那么地疲惫,他已经忙了很多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
绿绮不置可否,她坚持不去见葛若兰最后一面,因此,她也好久没看过父亲了。
她当然知道她父亲有多爱葛若兰,可她就是无法释怀,她的父亲是因葛若兰的死而伤心难过。
“这是干妈留给你的信,求你看一看吧。她人都死了,你再恨她也没有用。”
葛若兰的死对他的冲击很大,她是他的恩人,情同亲生母亲。
绿绮没有拒绝,这是唯一一次她接受葛若兰给她的东西。她将“遗书”用手掌压在桌面上,她的脸上无法抑制地显露出从内心深处漾开来的痛。此刻,她仍然无法相信葛若兰真的已经死了。
她死得这么突然,就如同她的母亲,说走就走……最痛苦的人是她的父亲吧?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相继地离开,那样黯沉的一生,最终他还是孤单一个人而已。
她的泪坠落在桌面上,一滴、两滴、三滴……
“绿绮,你的心情我能了解,关于那些风风雨雨都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他知道绿绮已经和志伟住在一起,对这个他爱了许久的女孩,他只能放弃。
绿绮勉强地点点头。她也是最近几个也才真正了解萧俊朗,在她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有点欣赏他的时候,她已想不起自己从前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
“萧俊朗,爸爸还好吧?”她很少关心过她的父亲。
“一下老了很多,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当他们在医院为葛若兰的病情担忧时,他还没那么刻意去注意,直到办完了葛若兰的后事,他才突然发现孙孟辉老了好多好多。
在沈翠芳过世时,绿绮也曾经有过那种感觉,她的父亲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现在呢?他的灰发全都白了?
“明天我跟志伟会过去看看他。”绿绮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你跟他都好吗?”他对志伟印象不是很好,但他依然希望绿绮能够幸福。
“志伟对我很好。”
绿绮眼中仍有一抹淡淡的失落。
“希望如此,我会祝福你们的。”萧俊朗很有风度地说。
“谢谢你。萧俊朗,我真心地希望你能找到个爱你的好女孩。”
“我只爱你——可惜,我没那福气。”他语带自嘲地说。
“萧俊朗,是我没那个福气。”
绿绮纠正他。现在她真觉得萧俊朗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的女人一定会幸福的。
萧俊朗只是苦笑。
他走后,绿绮一个人躲在角落的位置,拆开葛若兰写给她的“遗书”。
绿绮:
也许你并不这么认为,但我真觉得你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只是幸福该怎么定义呢?有人觉得要得到很多很多的爱才幸福;有人觉得要得到很多很多的钱财才算幸福,而在我的心中,你是一个拥有绝对的父爱和母爱的孩子。
我和你父亲在一起很多年了,从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就相爱了……那个时候,天真的我们总以为相爱的人一定能够厮守在一起,从没想过结婚是两个家庭的问题。你的爷爷不喜欢我,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我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配不上孙家的大户人家。
最后,我们不得不分开。然而,爱情这东西很恼人的,不是想放就可以放的,明明知道是个错误,还是不得不陷入,抽不了身时痛苦不堪,这些你能了解吗?
我和你父亲没有小孩,事实上并不真的没有,而是都拿掉了。因为他觉得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已是极大的罪恶,他不能再养个孩子……所以我的孩子就这样一个一个没了。我只好去认养一个儿子,安慰自己没有亲生子女空虚的心灵。
所以,我说你是幸福的,因为你的父亲只要你这个女儿;而我这一生除了得到你父亲的爱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恨我,我一直都知道,也许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夺走了你父亲的坏女人……也没错,我是介入了你们的生活,然而,我也失去了我美好的一生,只能一辈子活在阴暗的角落。到最后,我仍是最大的输家……
我见想告诉你,别怨恨你的父亲,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我走后,就让所有的恨让我一个人带走。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兰姨
第十章
孙孟辉果然住在很乡下的地方,不过,那儿风景真好,门前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流过。那样优闲的生活,正是志伟所向往的,他自认不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年轻人,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的车上还带来许多盛开的兰花。当然,除了安慰孙孟辉的丧妻之痛外,最主要的还是巴结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
来此之前,他想过,虽然葛若兰不是绿绮的亲生母亲,但在法律上她仍是她的继母,既然如此,他若没在百日内与绿绮结婚,按习俗他就还得再等一年。
他想早点给绿绮一个家,所以他要和孙孟辉商量,是否愿意让他先和绿绮结婚,他好找父母过来跟他提亲。
孙孟辉真的老了许多,他的精神是疲倦的,像一个大病初愈的老人,身体还虚弱得很。
“爸爸!”绿绮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这样抱过他了,也许那样的记忆要回溯到她很小很小的童年时代。
“绿绮……”孙孟辉欣喜地抚着她的长发。他惊讶于自己的女儿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人了,她不再只是他从前那个任性、娇纵的小女儿。
葛若兰的信已在她的心上发酵,尤其是在她经历过与志伟的这段有点波折的爱情之后,她似乎已经能用较成熟的心情去思考葛若兰与她父亲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到底葛若兰和她母亲之间,谁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也许两人都是吧。一个是有爱,却得不到婚姻;一个是有婚姻,却得不到所以的爱,她们两人都是大输家。
在这场长达二、三十年的感情纠葛之中,最后,没有人是赢家,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爸爸,你一个人住这里习惯吗?”绿绮颇同情她父亲在顿失所爱之后,一个人孤单地过生活。
“不然,你搬过来和爸爸一起住好了。”孙孟辉看见女儿终于对他表达关心,心里很安慰。
“这里有点远,不然,我们在咖啡馆附近再买栋房子一起住好了。”绿绮认真地提议。
“爸爸对绿园附近比较有兴趣。”他看见杵在一旁干笑的志伟,心理很高兴他们小两口已经和好如初了。
前一阵子他还真担心会失去这个女婿,那他以后可没有任何理由再跟他“A”兰花了。只是喜爱兰花的葛若兰已经去世,他又“A”兰花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还是难以抑制瞬间涌上胸口的痛,只是人老了,老到连流泪都是一种奢侈。
“孙先生如果不赚弃,我可以在绿园附近买一栋房子,以后我们一起住。”志伟对自己和绿绮结婚后,连带着要照顾绿绮的父亲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志伟的这份心让孙孟辉非常感动。他是一个好孩子,虽然他没有多大的野心;不过,他也不要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位野心太大的男人。
“你们可有结婚的打算?”孙孟辉突然这样问。
志伟惊讶地看着孙孟辉,他正在盘算要如何开口,没想到他倒是自己提了;刚刚他还担心这种时刻提这个问题会惹他伤心呢。
“如果您不反对,我想跟小绿先结婚。”志伟怎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你父亲那边没问题吧?”
“我父亲对我们的婚事一向都很开明,小绿这么好的女孩子,他更没有反对的理由。”志伟心情无比地雀跃。
“绿绮没意见吧?”孙孟辉没有忽略掉绿绮颇不以为然的表情。
“终于有人想到我啦?”绿绮发出不平之鸣。“这种事怎么没人先问过我的意思?你们什么都打点好了,就没想到人家新娘子要不要嫁?”
这千错万错可都是志伟的错喽!他怎可一厢情愿地以为人家绿绮就一定想要嫁给他呢?
“真是的,我只是一直担心未来的岳父大人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却没想过人家的女儿是不是想嫁给我,该打!”志伟做做样子,拍拍自己的额头。
“绿绮,你快给人家一个答案吧!”孙孟辉这下也急了。他一向不了解这个心思复杂的女儿,他真怕她会来个大逆转,突然说出什么不想嫁人的蠢话,那不就枉费他当初的极力促成了吗?
“跟我求婚这么随兴,我才不答应呢!”她狂了起来。
“你不会要我拿束玫瑰花,跪下来跟你求婚吧?”他怕死了,那种俗气的方法,光用想的他都觉得恶心呢。
“你真要这样做,我也不反对啦。”这个坏男人,不给他下下马威怎么行,他都爬到她头上来了。
“那我得先去买一束玫瑰花。”要演戏大家一起来演,他不介意用那种俗气的方式跟她求婚,如果她真的认为那是一个好方法。
问题是,她真会舍得他跟她下跪吗?
离开孙家乡间的毫宅,志伟开车带绿绮来到海边。
他的求婚还没成功,需要借助一点浪漫的刺激。这里的海边人少、气氛佳,就算在要下跪求婚也不至于会有人围观,教他难为情。
平时爱耍嘴皮子,到了要认真求婚的时刻,他反而变笨了,不知要如何切入主题会比较动听。唉!能怪他吗?他可是一点求婚的经验都没有呀!
小绿,我们都已经交往这么久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什么跟什么嘛!又不是要拍广告。
小绿,我们都已经同居这么久了,我想该给你一个名分了……听起来真的很白痴,现代人谁希罕什么名分?上了床的女人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你的。
我想在身分证的配偶栏上填上你的名字……噢!他的脑袋瓜里难道只有这些垃圾而已吗?还有没有更创新一点的说法?
“志伟,你怎么了?”绿绮发现他真的很怪,从家里出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难道只是因为她没有马上答应要嫁给他,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志伟心虚得很,因为他还没想到一种比较有创意的说法,他头都胀起来了。
“没……没什么啦。”他神情沮丧地说。
“真的没有?”她才不信呢。
我们结婚吧!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他也需要琢磨这么久,他真瞧不起自己啊!
“志伟,你为什么不问我,当你伤透我的心之后,我为何还要回到你身边?”绿绮反问他。
“你为何还要回到我身边?”志伟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绿绮看他傻楞楞的模样,突然觉得好想大笑。她心爱的志伟真是一个很可爱的男人哩!
“那几天我在高雄的外婆家想了很多。”绿绮转过身,从正面抱住志伟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吗?”
他怎会忘记?她那一身火辣辣、令人喷鼻血的装扮,他现在想起来都还有股“冲动”哩!
“记得呀,像个小太妹,更像一只‘野鸡’。”那时候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可以随意“喊价”的落翅仔;若不是他亲自验明正身的,他一点都不敢相信她还是个加假包换的处女。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那时,我就是想当一只‘野鸡’,那天晚上本来是想随便找个男人上床的,我要让爸爸彻底地伤心、绝望;让他知道她的女儿可以烂到什么程度……”绿绮想起当时的心情还是很痛的。“那一天就是爸爸和兰姨结婚的日子,我还打算跳海自杀去触他霉头。没想到会遇上你这个大笨蛋,人家都摆明了要让你吃了,你还装纯情,害我一个人唱独脚戏,一点都不好玩。”绿绮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是在说笑话吗?怎么自己反而哭了?
“早说嘛,我也用不着多当那么几年的处男了。”他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
隔天早上醒来,看着你略带稚气的睡脸,是那么地平静,仿佛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