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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与他们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交谈。事后,英国《观察家报》的长期驻外记者加文·杨写道:“伊拉克既不想与东方结盟,也不想与西方结盟,只是希望与一个态度更为友好的英国或者美国建立良好关系……稳定与发展是伊拉克的头等大事。这个国家的态度似乎显得十分和善。”杨认为,伊拉克即将“实现经济的高速发展,有可能把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甩在后面”。萨达姆指出,尽管伊拉克与西方国家在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等领域有着不同的观点,但是建立贸易联系对于任何一方都十分有益。萨达姆解释说:“在当今的贸易领域没有胜负之分,只有双赢。伊拉克人不能把石油当水喝。我们石油的市场是在西方和日本”32《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意思相似的文章,它引用萨达姆的话说:“到目前为止,伊拉克认为美国和英国的对伊政策仍然很不友好,这不符合阿拉伯人民的利益。”然而,萨达姆明确表示,为了促进伊拉克的发展,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清除那些以前遗留至今的外交障碍。“我们相信,伊拉克能够与那些拥有不同政治制度的国家建立贸易、经济和外交联系,当然,这一切必须建立在互相尊重主权和各自人民的利益的基础之上。”33在这次会见中, 萨达姆给外国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认为萨达姆是一位具有独特风格的强人。一位记者在报道中写道:“一些伊拉克官员把他描述成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如今他居住在底格里斯河畔一座华丽的宫殿里,身穿裁剪合体的欧式套装,喜欢系着进口的丝绸领带。”34《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吉姆·霍格兰注意到萨达姆戴着一块白金镶钻手表,表带也饰有钻石。他把萨达姆描述为“伊拉克一位表情温和的权势人物……他大步行走,具有潇洒、强健的体态,堪与文斯·隆巴迪①执教时期绿湾包装工队②最好的后卫球员媲美”。在提到萨达姆在复兴党政权内部的领导地位时,霍格兰写道:“他为人精明,而且有一个具有超凡勇气的名声,这些因素帮助他登上了权力的颠峰……”35
萨达姆的公关手段似乎取得了成效。不但外国记者们纷纷对他的想法进行报道,那些对公众舆论和政府政策有着重要影响的报纸专栏作者们也开始评论他的这个观点。萨达姆作为伊拉克一位形态优雅的权势人物的形象在西方国家得以确立。他所提出的关于意识形态截然不同的国家之间也可以有贸易联系的建议受到了一些人的重视。罗兰德·埃文斯和罗伯特·诺瓦克多年来一直在为《华盛顿邮报》撰写一个极具影响力的专栏,他们二人于1973年年底造访巴格达,并采访了萨达姆。他们把他描述成巴格达“最机敏和权力最大的人物”,并且注意到他“态度温和,肤色较黑,长相十分英俊”。36埃文斯和诺瓦克向萨达姆提的问题紧紧围绕伊拉克的复兴党政权,它与苏联之间的关系以及它对以色列毫不妥协的反对态度等等。他们最后总结说:“萨达姆在阿以问题上态度十分坚决,毫无回旋余地,从这一点看,就算伊拉克与美国实现对话,对解决中东的政治纠纷也毫无帮助。但是他的这种顽固表面下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他很明显希望与美国建立关系,并期望获得美国的技术。莫斯科正在进行一个秘密计划,意图建立一个由其控制的亚洲‘安全区’。对于莫斯科而言,石油资源异常丰富的伊拉克是它实现这个计划的一颗关键棋子。在这种形势下,伊拉克表现出这种情绪非常值得美国加以培养。”37萨达姆的提议很明显具有一些吸引力:政治立场存在重大分歧的国家之间也可以建立互惠互利的经济联系。
事实上,萨达姆的这个提议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双方秘而不宣的行为准则,就这样,伊拉克和美国之间建立了一种新的联系。1975年3月,美国波音公司获得了一份价值3000万的合同,向伊拉克出售数架大型客机,另外还获得了人员培训和飞机维修等合同。由于两国之间仍然没有正式外交关系,美国人在比利时驻伊拉克大使馆内设立了一个办事处。这个办事处有3名美国雇员,其中一人是商务专员,专门负责帮助促进双方的贸易关系。
1975年春,随着西方人对伊拉克的兴趣日渐浓厚,《纽约时报》外国事务专栏作家C。L。苏兹贝格来到巴格达。他对萨达姆进行了一次深入的采访,撰写了一系列专栏,主题涵盖库尔德问题、以色列问题,以及伊拉克与西方国家之间的商务关系。作为一名写伊拉克题材超过10年的资深记者,苏兹贝格抓住了伊拉克繁杂事务的本质,并对萨达姆·侯赛因始终持一种怀疑态度。1975年3月,伊拉克与伊朗签署了一个协定,目的旨在解决双方长久以来存在的激烈边界争端。苏兹贝格在文章中提到了这个协定。当月,石油输出国组织在阿尔及尔召开会议,伊朗国王与萨达姆·侯赛因利用共同出席这次会议的时机举行了会谈,双方很快达成了一个共识;萨达姆不久后前往德黑兰签署正式的协议。双方同意把两国的界线永久性确定下来。伊拉克接受伊朗方面关于以阿拉伯河中线作为两国分界线的提议;此前伊拉克一直宣称,双方应该以阿拉伯河伊朗一方的河岸为分界线。两国还同意沿边境线设立安全区,防止双方各自的“颠覆破坏分子”偷偷越过边境。这个条款很明显是把矛头指向了库尔德人。
第三章 成为“二号人物”(7)
从20世纪70年代早期开始,库尔德领导人巴尔扎尼一直得到伊朗、以色列以及美国的支持。尽管萨达姆和巴尔扎尼彼此互不信任,但双方还是不断展开谈判。库尔德地区能享有多大程度的自治以及自治区的的管辖范围一直是双方争论的焦点。1974年3月11日,萨达姆发表了一个演讲,逐条宣读为库尔德人制定的《自治法》的条款。萨达姆说道:“我们所理解的自治必须基于这些原则: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人民都可以自由流动和融合,国家的法律可以在伊拉克国内任何地区得到贯彻,伊拉克的主权可以得到保障。另外,我们知道,我们不可能对实行自治的民族的每一个公民亦步亦趋,记录下每一个人的活动范围,并把他们活动范围当作这个自治地区管辖的范围。”很显然,基尔库克是双方争执不下的其中一个焦点。库尔德人声称应该由他们自己管理这个石油资源十分丰富的地区,但萨达姆断然否定。他给库尔德人15天时间接受新的《自治法》,并加入伊拉克国家阵线。萨达姆说道:“如果你们拒不接受,我们将不再与你们进行合作。”38巴尔扎尼断然拒绝这个提议,就这样,库尔德人与伊拉克军队再一次爆发了战争。
在以往的战争中,伊朗通常会向库尔德人提供帮助,并允许库尔德战士和平民自由跨越两伊边境线。然而,伊朗和伊拉克在1975年签署的协议使得库尔德人不再能够轻松越过边境线。事实上,伊朗政府签署这一协议,已经表示它不再愿意支持库尔德人对抗复兴党政权的反叛行动。伊拉克政府宣布了与伊朗签订的新协定,并提出可以特赦任何停止抵抗的库尔德人,几个小时后,伊拉克军队开始对库尔德人大举进攻。战事结束后,伊拉克政府实施了规模浩大的移民行动,把库尔德人迁移到伊拉克不同地区居住;这次行动波及的具体人数不能确定,但是据估计,大约有25万到30万库尔德人被迫离开家园,搬到伊拉克其他地区居住。39到1978年为止,大约1400个库尔德村庄被夷为平地。40伊朗和伊拉克之间签订的1975年《阿尔及尔协议》有效终止了伊朗人对库尔德人的支持,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在争夺自治权的斗争中的主要盟友。
苏兹贝格在自己的专栏里总结了《阿尔及尔协定》对于库尔德人和萨达姆不同的意义。“年轻的萨达姆对政治权力充满渴望,当他逐渐掌握这个局势紧张、缺乏安全感的阿拉伯国家的最高权力时,巴格达与库尔德人之间的长期争斗正好处于最激烈的阶段,伊拉克政府一直在致力于扑灭由在库尔德人当中广受尊重的领导人穆拉·穆斯塔法·巴尔扎尼领导的反叛运动,”苏兹贝格写道:“侯赛因先生如今在伊拉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正处于其事业的颠峰阶段。他刚刚与伊朗签署了一个双边协议,放弃了伊拉克对部分阿拉伯河的主权。作为交换条件,伊朗必须停止所有对巴尔扎尼先生的支持。结果,持续72年的库尔德人反叛运动就这样终结了。”苏兹贝格提到,继续安抚库尔德人是“侯赛因先生在自己以后的政治生涯中不可避免地会遇到的一个问题”。41这位专栏作家说得很对。在次年发表的一个演讲中,萨达姆完全否定了库尔德人的自治权力:“我们喜爱这个国家的北部山区,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伊拉克的一部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人民生活在那里。为了保护人民,我们要捍卫这片山区的稳定,这是我们处理问题的唯一方法。”他还否定了在伊拉克建立一个独立的库尔德斯坦国的可能性,他声称:“我们必须明白,这个国家的版图将永远不会发生改变。”42
苏兹贝格还写了一个关于伊拉克与以色列之间关系的专栏,他引述萨达姆的话说:“作为阿拉伯人,我们并没有打算把现在生活在我们国土上的犹太人赶尽杀绝。不过,他们的确占据了我们的一部分领土。因此我们应该利用一切可用的手段来结束这种占领。”43萨达姆·侯赛因一直强烈反对与以色列达成任何妥协,并拒不承认结束1973年阿以“十月战争”的停火协议。1974年秋天,萨达姆率领伊拉克代表团参加在拉巴特举行的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讨论巴勒斯坦问题。萨达姆在会上发表了一个演讲,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果我们希望(阿拉伯)民族实现团结并开发它的所有资源,我们必须拟定一个完整的战略,致力于解放所有在1967年前后被侵占的土地……这个战略不排除政治活动,也不排除分段进行的政策,但是这些方法都必须服务于这个基本战略——彻底解放阿拉伯土地。这个策略在任何阶段以及任何情况下,都决不认可犹太人复国运动分子以任何形式存在,也决不认可他们在1967年6月5日以前对阿拉伯土地的占领。”44
第三章 成为“二号人物”(8)
苏兹贝格在专栏中追溯了萨达姆掌握权力的经历,并把他这个经历与他在地区政治事务中表现出来的好斗姿态联系起来——为了镇压库尔德人的反叛,他不惜与伊朗签订一个对伊拉克不利的协议;他呼吁“动用阿拉伯民族的一切资源”结束以色列对阿拉伯土地的占领。45萨达姆在公开推行这些政策的同时,他也做出各种努力,恢复自己和复兴党伊拉克在西方的形象,目的旨在进一步推动伊拉克与西方国家的贸易关系。萨达姆在追求这个目标时似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从巴格达发出的第三篇专栏中,苏兹贝格写到了伊拉克与当时正在进行冷战的国家之间的关系。他提到伊拉克与美国之间缺乏正式外交关系,还提到伊拉克和苏联之间的摩擦正在逐渐升级,苏兹贝格写道:“美伊两国之间的贸易活动突然激增,美国对伊拉克的出口额从1971年的3230万美元飙升到去年的2。84亿美元。伊拉克航空公司购买了5架波音客机,并且还签下了另外8架飞机的订单;一家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公司正在伊拉克建造一个新的深海石油码头;美国钢铁公司向伊拉克出售了一些石油钻探设备,并且有望获得新的大合同。”46苏兹贝格把美国与伊拉克之间不断发展的贸易关系放到冷战政治的大框架下来探讨。当然,伊拉克没有与苏联断交,它也没有与美国实现完全的关系正常化。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萨达姆使用他那极端巧妙的外交手法,帮助伊拉克改善了与美国之间的关系,并使两国建立了重要的贸易联系。
苏兹贝格在《纽约时报》上关于伊拉克事务的专栏刊出后不久,萨达姆就成了美国国务卿亨利·基辛格与国务院官员之间谈话的一个话题。1975年4月28日,美国国务院负责近东和南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艾尔弗雷德·L。阿瑟顿向基辛格报告说,萨达姆将于次日前往德黑兰,与伊朗国王谈判签订一个解决双方阿拉伯河界线争端的协议。阿瑟顿提到,伊拉克的官员们“……与沙特阿拉伯就一些具体议题——如边界争端等——很快达成共识。他们向科威特提供帮助。他们与埃及人和约旦人渐渐走到一起。这些伊拉克官员的举动表明,伊拉克希望在阿拉伯世界扮演一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