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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对她而官,仍是不需放太多心思的部分。薛家爷爷薛容若安排她没事时除了照顾母亲外,还需到薛家大宅和薛敦敏一起上外语课程,或者到公司参与会议简报。当然,只有参加权没有发言权。
马丽吸收得很快,就像海绵一样。
比起吊儿郎当的薛敦敏,她更让薛容若满意。
就拿学校的功课来说,马丽总是第一名,而薛敦敏三年从没追上过。
在公司的暑假见习中,马丽已经能参与会务提报,针对各种提案提出意见时,薛敦敏仍是一知半解。
薛容若不禁摇头,马丽强过敦敏多了,甚至可能比“金头脑”的敦诚还强上一些,看来帮助马丽,是敦敏这辈子提出最有建设性的一件事。
高三那一年的五月,马丽的母亲逝世了。
临终时,她拉着薛敦敏的手,要求他要照顾马丽。薛敦敏答应了,他答应会照顾马丽一靠子。
马丽的母亲在得到他的保证后,安心地走了,留下了哭得肝肠寸断的马丽。
丧礼庄严而平静的举行。
马家几乎没有亲戚到场,只有薛容若带着一批高级主管来悼念。遗体火化后便放在八里山上的灵骨塔。
想着母亲一生的际遇,马丽不禁又哭了。这些天,她两只眼睛已经哭得比核桃更肿,连冷敷都没有用。不得已,薛敦敏只好帮她戴上太阳眼镜。
从头到尾,薛敦敏极少说安慰她的话。
他只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扶住她的肩头,给她力量,就像以前每当她受委屈时,他总在旁边支援她一般。
看着她哭,他心里有许多的不舍。马丽才十八岁,就要承受这件成为孤儿的残酷事实,他不敢想像,如果今天换作是他,他是不是禁得起。
他已经要求爷爷让马丽住进薛家宅邸,反正那房子太大,人又不多,多住马丽一个没什么差别。
直到仪式结束回到天母的薛家宅邸,马丽的眼泪始终没停过,而薛敦敏也始终陪在她身边。
马丽摇头,她吃不下,根本没有心情吃饭。“那你先洗澡,想睡再睡,我会吩咐管家留晚餐给你。”
看着马丽忧伤地坐在床上,薛敦敏心想,还是要留给她一些自己的空间才是。于是,他下楼用餐。
“这几天你不用去学校,多留意她的情绪。我想等毕业典礼后送她到日本去念书。”饭桌上,薛容若说道。
“去日本?”薛敦敏抬头看着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爷爷的意思是希望她远离这个地方,别再勾起伤心的回忆再加上她的日文一向都不错。之前她不是也通过一级测验,可跳过语言学校的部分直接上大学。”一旁的薛敦诚代替爷爷回答。
“那我呢?”想到马丽要被送到日本去,薛敦敏的心里有说不清的苦涩,不过他的日文一向没认真念好。
“你也想去日本吗?”薛敦诚好笑地看着弟弟。他知道这小弟上日文课向来不太专心,连作业都叫马丽帮他写。这会儿难道他还想去日本?那他可能得先念语言学校了。
“你们安排我去哪里?”薛敦敏有自知之明,反正他一定不可能去日本的,他想知道自己被安排到哪里去。
“你去澳洲吧。”
“澳洲?爷爷,去澳洲念什么东西?抱无尾熊吗?”
“澳洲的观光事业很有前景,你去那里念书,顺便研究纽澳开发的可行性。”
看着爷爷,薛敦敏开始怀疑爷爷是故意整他。
薛容若看着孙子。“你要一辈子输给马丽吗?”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说。”
“爷爷的意思是,如果你和马丽都去日本,对你本身并没有帮助。你的英文比较好,可以往英语系国家发展,甚至到欧洲去看看我们都不反对。看看别人国家的状况,回来后比较有不同的看法。马丽也是,她的个性比较拘谨,和有礼的日本人在一起也许会比较自在。”
薛敦敏不得不承认爷爷的指派和大哥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但他一时很难去接受这个事实。
“你怎么了?你不是是喜欢四处乱跑,现在给你机会,你反而不想跑了?”
面对爷爷的询问,他无言以对。
“喂!你是不是舍不得马丽?”薛敦诚打趣的问。
看着嘻皮笑脸的大哥,他真的有一股想打他的冲动。他这么三两句就把自己的心事给说中了。即使自己舍不得马丽也不能说出来,又怎么可以让这个讨厌鬼知道!
“别担心,寒暑假爷爷会要求她回来,你只要想见她,就可以自由的飞去看她,这点机票钱,家里不限制。请自行取用。”
“大哥,你真让人讨厌。”说完他便大口吃起饭,仿佛这些东西全部和他有仇似的。
薛容若看着这两个孙子。难道敦敏真的喜欢上马丽?这样也好,马丽强过敦敏这小子太多。如果有她做孙媳妇儿,也不枉费自己栽培她这么多年。
至少马丽听话又乖巧,在公司见习时也很有主见的。以后应该会是敦诚的得力助手。那时候,他就更有理由逼着敦诚去娶老婆回来了。这个主意不错。每个人都受惠。
“爷爷,您怎么这么高兴?”薛敦诚看见爷爷的嘴角微翘。
“你看到我高兴了吗?”薛容若故作无事状。
“爷爷,您是不是想到敦敏和马丽?”
“我想到了你。”薛容若没好气的说着。
“我没怎样啊?”薛敦诚一脸的无辜。
“听说你和几个人想组织『不婚男子俱乐部』?”
感觉到山雨欲来的态势,薛敦敏又在一旁落井下石。“是啊!爷爷,哥哥常在我面前说呢,还拉我一起参加。”
这小子,真是白疼他了,怎么会有这种弟弟?“这些只是好玩嘛!爷爷。我才三十岁,现代哪有人这么早结婚的?我真的只是消遣而已,时候到了,我一定会结婚的。”边向爷爷解释,薛敦诚还一边瞪了正洋洋得意的弟弟一眼。
薛敦敏只是还他一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第二章
那天夜里,安静得仿佛连星星眨眼都能听到声音。
薛敦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他很担心马丽,这些日子她流的眼泪几乎装满了一个鱼缸,他担心她无法平复伤痛的情绪。
这段时间,他和马丽只参加学校的毕业考,其余时间很少到校,反正毕业后就要出国了,学校也不会过问太多。马丽仍然以第一名毕业,他输给她六年了,只有在最近,他才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她。马丽在课业上是强悍的,但在生活和情感上,她仍是需要人支持的。
薛敦敏相信自己是那个可以支持马丽的人。
他突然觉得口渴,起身到楼下喝水。上楼时,他刻意停在马丽的门前,想敲门进去看她好不好。
正在犹豫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啜泣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但仔细听仍可以听得出来。他推开门进去,看到马丽像在作恶梦般,不断的翻来覆去,甚至满脸泪痕,他看了很不舍。
他关上门,坐在床边,试图唤醒她。“马丽,你醒醒。”他伸手拉她。
敏感易醒的马丽几乎是立刻醒来。她看到敦敏,就好像看到救兵一般,紧抱着他不放。“我作恶梦了,敦敏,我好害怕、好害怕……”
抱着马丽纤弱的肩头,他发现马丽三年来虽然长高,但并没有长胖多少。“我知道,我都知道。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
“可是我看他们连你也要抢走……”
“嘘,不会的,谁也不会把我抢走。”抹去了她眼中的泪,他安慰着她,“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的。”
“你会一直陪我吗?”她抬起含泪的眼。
薛敦敏看见马丽泪眼中的依赖。“我会,我会在这里陪你。”
“你要陪我睡吗?”
面对她的无助,他肯定的答应:“如果你希望的话。”
翻开棉被,薛敦敏躺在马丽身边。
她以薛敦敏的手肘当枕,靠在他胸前。“你真的不会丢下我?”
“我保证。”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丢下我。”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
听到他的保证,她这才安心地慢慢睡去。在他的胸膛中,她睡得很平稳,自从母亲死后,这是她第一次可以睡得这么好……
一大早醒来,马丽觉得自己糟透了。
怪不得白居易会说“夜深忽梦少年事”,只要想起以前,就一定会和敦敏扯上关系。他们生活中不仅有交会点,简直就是二条重叠的单直线。
她似乎还没从昨夜丁小雨打来的电话中回神过来,主要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高中毕业后,她到了日本,在玉川学园的大学部念书。
这所学校比贵华中学更贵族,学生的家长更是日本政经界有头有脸的人士,直可媲美皇室的学习院大学。要不是在那里有学姐丁小雨为伴,马丽想自己一定捱不过四年,因为没有敦敏在身边守着她。
虽然在日本玉川的四年,敦敏常常会去看她;但寒暑假只要她晚一点回台湾,敦敏就会出现在她住处的门前,厚着脸皮要她收留,直到她赴京都大学念硕士,他也从澳洲转往纽西兰为止。
敦敏不到日本看她,并不表示他想不见她。他只是换个方式,要求马丽到奥克兰看他。
想到当时敦敏要她到纽西兰的理由,她就忍不住发笑。比方说草太长了不会除,叫马丽来除;西餐吃腻了,请马丽来煮;学校报告做不完,叫马丽来做……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就是硬要她到纽西兰陪他。
敦敏在纽西兰的最大成就便是拿了二个大学、一个硕士学位,再加上之前澳洲的大学文凭,一共是三个大学一个硕士的学位。然后他又到剑桥去念书,种种行径让马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收集学位的嗜好。
会和他结婚,也是在纽西兰“被害”的。
那时候在纽西兰,有一次他的一群同学找他出去,他不由分说,硬是拖着她一起。
在另一个同学的家中,大伙闹着,连薛敦敏自己都起哄说要庆祝他们认识十周年,结果吻了她。
大伙儿拍手叫好。有人闹着问薛敦敏是不是要娶她,他竟厚颜地同意了。因为在座有人领有律师执照,就这样在择日不如撞日的瞎闹下,分别有人自愿当主婚人及证婚人,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结婚了。
薛敦敏本来就拿外国护照,隔天便有人帮他们把手续办完,甚至通知台湾方面——他们结婚了。
就像登在报纸头版下的小框框般,写着:“我俩相爱,在×国某某教堂完婚,特此敬告论亲友……”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消息被刊登在财经版面。
记者称他们是十年长跑,薛敦敏赢得佳人归,薛敦诚说他们是实至名归,薛容若则高兴后继有人,心中十分安慰。
为此,薛容若和薛敦诚还在台湾这边宴告“诸亲友”。多可笑,一场没有新郎新娘出席的喜宴。
马丽还记得当她在纽西兰看到台湾的报纸刊登的新闻时,一脸的失措。好不容易等到薛敦敏从学校回来后拿给他看,怎知他竟哈哈大笑。
“你还笑得出来?”
“这些都写得很好嘛!”
“可是……”
“反正手续都办好了,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请你就收下薛敦敏太太这个头衔,好不好?”
薛敦敏长大了,不再是个只瞎闹的年轻人,他懂得用迂回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此刻,他在哄骗马丽一样。
“可是……”她仍觉得有诈。
“爷爷及敦诚都同意了,而且我们都已经……”他故意不把话说完。
那天嬉闹结婚真的纯属意外,可是薛敦敏不想放弃这等良机,于是顺着大伙儿的意思便和她结婚,当晚也和她入了洞房,收作自己人。
在那之后的每一晚,他都自动到她房里报到,而理由总是睡不着。
“你为什么睡不着?”这句话应该是她说才对。
“这里太安静了,我睡不着。”
“你会怕安静?”那澳洲的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就是要和你睡。”
拗不过他的坚持,她也总和他分享她的温香软床。
“你什么事都不能做喔!”她还是不放心。
“我什么坏事都不会做。”
听到他的保证,她这才同意让他进入被窝。
只要一进被窝,他就会与她耳鬓厮磨,或对她吹气,呵得她痒痒的,心里却暖暖的。
但是隔天早上醒来,马丽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掉了,敦敏也是。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朝她进攻,直到她求饶,臣服在他的怀抱中,接着他会很温柔的再度对待她,并在耳边说许多话给她听。
这样的剧情每天上演。那一年暑假的两个月,马丽几乎天天都在薛敦敏的怀中醒来。
“我记得临睡前都有穿衣服,为什么醒来后都没有?”她非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