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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了这么多年,也怨了这么多年,可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十年的风雨里程走过来,似乎也只能是顾家的人。
顾锦州疲惫的闭上眼。即便到了此刻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当年他没有放过那个人,到了最后还是要了他的命,让他客死他乡。
这样的罪孽深重,他真的没有办法说出来。
“浅云,浅浅的事别让你爸爸知道,他现在这个状况,我怕他听了会忧心。”
顾夫人一出来就交代她。
顾浅云哼声:“顾浅浅现在这么任性又不懂事,还不是你和爸一手惯出来的。你看她都成了什么样了,自己没脑子,别人的话还不肯听,真要让爸知道,怕是死都不能冥目。”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顾夫人也忧心,只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
“你是她大姐,也不能不管她。现在浅浅找工作了,慢慢的也就懂事了。你多抽点儿时间管管她,比起来她更听你的。”
“她找工作了?”顾浅云很难相信:“她那个大小姐能做什么?没学历没脑子,不会又被人骗吧?”
顾夫人瞪了她一眼:“别那么说你妹妹,听说是服务生的工作,这样的事她肯定做得了。”
顾浅云却不这样觉得。
顾浅浅看到招工广告的时候没有多想,跟其他的广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工资高出几倍,她是真的没想到,做服务生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以前生活优越,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基本的工资水平她也不清楚。一心冲着那不斐的工资去了,做同样的事,当然还是拿的越多越好。她正是缺钱花的时候,做梦都想一夜暴富,便这样单纯的想。
若是其他人,一定会反复思考,天下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稍微想一下,对于工作性质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顾浅浅去招工地点看过,除了穿着暴露一点儿,需要化浓妆上岗,其他就没有什么不同了。不过就是一家娱乐场所罢了,以前她也时常出入这种场合,甚至觉得浓妆艳抹,穿着时尚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来这里的人,都是快节奏的时尚男女,工作之余,清闲一刻,这样放松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决定在这里干了。
起初只是端盘子送酒水,有的时候会被醉歪歪的客人吃/豆腐,不过都躲过去了,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相反遇到慷慨的客人还会收到不少的小费,几天下来,自己出钱买了一款名牌包。那种身为千金大小姐时奢华享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更加坚定不移的要在这里做下去。
渐渐看到别人拿更多的钱羡慕不已,不安现状。由做服务生变成陪酒女,虽然常常喝得烂醉如泥,胃里翻江倒海的,可是拿到的钱的确翻了几倍。杜绝了这么久的奢侈品好长一段时间想都不敢想了,现在上街只要看到,就能刷卡买下来。
顾浅浅从来不知道,原来赚钱也可以这样容易。
每天喝多了回家不像话,怕顾夫人没完没了的唠叨,到时候再告到顾浅云那里,麻烦更是多。
所以借口单位给提供住宿,为了方便工作,她去职工宿舍住了。
实则在三环的一个生活区租了一套房子,环境比家里好得多,设施也都是全套的,生活自由自在,多晚回去都没有人管。
平时吃什么,穿什么,全凭自己的喜好。顾浅浅觉得自己过了一段很是快乐的时光,渐渐觉得,原来想生活的好,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那些穷酸潦倒的,只能说他们自己没本事。
就算不嫁豪门,她照样可以光鲜靓丽。
季江然放下手头的工作飞去京都参加薄云易和上官小小的婚礼。
司机将他送到机场,其实时间还早,他极少在等航班这种事情上这样蹉跎时间,即便是出差,也不会早到许多,哪怕多睡一会儿,至少可以养精蓄睿。
可是今天来的早,打发司机离开之后,去里面等。
天已经热起来,他只穿简单的白衫衣,牛仔裤,衬衣衣摆扯在皮带外面,简单时尚的休闲男包。
漫不经心的走进来,眼眸在发线的缝隙里散出散漫又慵懒的光。倒像个平常男子,只是不可思议的漂亮,集团总裁特有的戾气收敛无踪。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衬衣,落下淡淡的影子,只觉得安静。
季江然只安静的在那里划动手机屏幕,翻看存档和音乐。
匆匆如流水的时光慢下来,刹那间山峦静寂。想起上学的时光,那时候身边的许多同学谈异地恋。正是不羁又躁动的年纪,思念干脆淋漓,跟着血液一起沸腾。
有多少男同学将生活费省下来,一顿只吃简单的菜色,就是为了挤出一张车票,然后不远千里去看那样一个人。
生活该是很苦的吧,那个男生吃也吃不饱的年纪,一顿只吃一个盖饭怎么够。他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有那样苛刻过自己,由其在生活上,刻薄了自己总觉得不开心。可是,那些人脸上却洋溢着傻笑,真是纯真又傻气。
不知那一头的人有什么好,是陌上花开么?要像那样缓缓归矣,有无尽的期待与向往。
他打小就早熟,鲜少有同龄人的天真与幼稚,只这一点他是懂得的晚了。
方想起那句,我有相思不可言。
焦躁的抬头看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都十分缓慢。
有漂亮的金发女郎坐到身边来,跟他打招呼。
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问:“你好,你是中国人?”
倒是季江然,拿熟稔的英文回给她:“是的,本地人,你说母语吧。”这样崎岖的咬字方式,听得他全身发麻。
轻薄的电话在修指间打了一个转收起来,懒懒的靠在那里。他艳遇的机会总是多,不用自己去猎艳,就有美色凑上来。可是他没有心情,抿着唇角话也懒得说。
只是美女很热忱,直接大胆的问他:“有女朋友么?”
季江然斜眸睨她,邪气的一动嘴角:“没有。”转而又说:“老婆倒是有一个,领过证的。”
女人不可思议,张着嘴巴看他。
“你才多大?”
这个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不信这样翩翩乍眼的男人会早早跳进婚姻的坟墓里。
季江然从钱夹里掏出身份证在她面前晃了眼。
“我儿子快会打酱油了。”
女人惋惜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离开。真是扫兴,碰到一个养眼的,竟还是个有妇之夫。
到达京都之后,先到下榻酒店洗澡换衣服。
薄云易听说他过来了,打电话来打算晚上宴请他。
握着电话眼神沉寂。
季江然只说:“算了,明天婚礼上见吧,知道结婚特别麻烦,要筹备的事情多的很,不用管我,只管忙你的吧。”
薄云易说:“那好,二少在酒店里休息一下吧,明天见。”
上官小小心直口快,听出他在与季江然通电话,看他挂断后问:“浅凝来不来?”连她也听说了,季江然和顾浅凝在a城是确定的情侣关系。想着季江然来了,或许顾浅凝也会来。
薄云易只说:“不知道。”
却猜她一定不会来。
婚礼热闹非凡,是订婚典礼无论如何比不了的。
一对新人盛装打扮,由其上官小小,那一身婚纱堪称华贵,而且是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一件,请世界级的知名服装设计师专门订制的。
层层叠叠如白雪堆砌,整个裙摆伸展开,如同盛开的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妖娆又艳丽,远远看着,更像是晚秋里浓郁的霜,下了一层,冷冷的。上身却很简洁,修身的隆出整个纤细的身型,窄窄的腰身,再玲珑不过。而领口钻石相嵌,熠熠生辉,如同将璀璨星河挽于颈间。
那样纤细,那样美好。是年轻才会有的姿色秾丽。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由父亲送到红毯一端薄云易的手中。极正规隆重的西式婚礼,薄云易西装革履,硬领衬衣,西装领口平整并且严丝合缝,连一个细小的情节都挑不出瑕疵,完美异常。
挽过上官小小那只纤细的手臂,眼神恍了一下,眼风不自知的飘到幽远处,看出他有一点儿跑神。不过马上收敛,视线落到上官小小明媚如花的脸上。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看清楚了,我是呈扬,不是所有人的薄云易。”
“我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陪你一起看电影的是呈扬,穿相同的鞋子走同一段路的是呈扬,冷得冒烟时陪你吃热气腾腾的火锅的人是呈扬,ktv全场两人只唱一首歌的人是呈扬,你难过,永远最心疼的人是呈扬穆晓黧,对你一见钟情的,也是呈扬而我,就是呈扬”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眼角的光线有一丝刺激,总像是晃得睁不开,所以是迷惘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只剩下花白的一片。不知是日光的缘故,还是上官小小这一身婚纱太过洁白,可他集中不了精神,不知道是在看着哪里。
牧师缓缓朗诵,弥撒台前他的神智却是错乱的,声音也是掺杂不清。
他说:“我不是天使。”
她说:“可我是恶魔。”
他微微笑起来,仿佛是迷醉:“你是喜欢我的。”
一只手臂横到她的胸前,将人揽到怀里。银色的腕表刮到了她胸口的衣料,粘到皮肤上,有一点儿冷。可是指头更冷,他修长的指腹划过她的眼角。
嗓音低低的:“怎么,这样温馨幸福的场面,你是打算嚎啕大哭一场来恭贺这对新人?”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跑来。”
顾浅凝半靠在他的胸膛上,来的无声无息,也就他有这样的本事。嘴角微动,想着,他终究是来了。
扯开他的手臂,退出身来面对他:“怎么,大少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季江影跟薄云易没什么交情,何况还在他的手里吃过苦头。
“我是来给你指点迷津的。”然后他抬腕看表,凉凉说:“再有一分钟,季二绝对会出现在你面前。”他正在四处找寻她,就算她躲起来,他找了这么久,也该要站到她面前来了。
顾浅凝皱了下眉头。
语气不善:“你们季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阴魂不散似的。”
季江影竟微微笑:“我们季家人没什么本事,就这点儿讨人嫌的能耐还算拿得出手。”
拉着她走。
“饿着肚子呢,去找点儿吃的填饱肚子。”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打开车门让顾浅凝坐进去。
打着方向盘问她:“京都什么吃的最地道?”
顾浅凝懒洋洋的靠在那里,仿佛是懒得答理他。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京都人。”
季江影侧首看她:“你不是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还没摸索出门道来?”
顾浅凝告诉他:“我都是随便吃。”
季江影挑眉:“我可不想随便吃,我从a城开车过来的,一直没吃东西,饿得半死。”
其实顾浅凝早上也没吃东西,本来下到酒店的餐厅了,叫了青粥,可是没有胃口。推到一边作罢,就来这里观礼。神出鬼没的就过来了,下了出租车,站在这里不可思议。
可是新人是赏心悦目的,那样美好的事物,看到后总算让人心情不错。
两人去吃川菜。
一家门庭富丽的饭店,装修的不错,听说菜做的也很地道。
可是如今大热的天,吃川菜估计很容易上火。这些天顾浅凝都感觉口干舌燥,要不停的喝茶水清火。
这是夏天的节奏,四季流转得这样悄无声息。
吃饭的时候,季江影才漫不经心的问她:“来这里呆上几个月,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场婚礼?新娘不是你,一定很失望吧?”
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的刻薄人。
顾浅凝挑水煮鱼里的刺,抬起头冷冷说:“出来散心不行么?”
季江影眯起眸子靠到椅背上,气韵冷冷的,由然天成,天生的改不了。可是阳光很暖,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淡薄的一层青灰,才显得柔和不少。还能看到他嘴角轻淡的一抹钩子。
“这么长时间了,心里再大的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跟我回去了?”
“回a城?”
他冷起脸,反问:“怎么,你对那里很留恋?是什么人勾你的魂?”
顾浅凝无奈的摊手:“大少,男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会儿要是能把我送回基地,那再好不过。什么a城,京都的,我倒不是多稀罕。你知道我常年生活在国外,最早连吃的都不是很习惯。”
季江影从她眼里看不出破绽,真的只是倦怠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