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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凝笑了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帮我起诉和找律师就可以了。”她不想自己出面去办这些事,让他们觉得她依旧生龙活虎。
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她出去走动。医生看她一上午的时间状态还算很稳定,就准许了。而顾浅凝也一直说,她只是在外面走一走,很快就回来。现在她已然被当成了重度患者,就在昨天过半夜她还发了一次疯。把季江然累惨了,想将她按在床上,可又按不住,脸都被抓花了,最后不知医生给吃了什么药,总算是睡着了。
顾浅凝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有人走过来问她:“你好一点儿了吗?”
顾浅凝侧首,是上官小小。她怕冷,所以随时带着暖手宝,粉红色的,握在她的手里很可爱。
坐来过,看着顾浅凝问。
顾浅凝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上官小小又说:“我叫上官小小,和薄云易是青梅竹马,认识你很高兴,我知道你叫顾浅凝,那天在酒吧里见过你。”
上官小小心直口快,说起话来很干脆。直接问她:“你和薄云易是怎么认识的?”
顾浅凝实话实说:“一次去外地玩的时候遇上的,其实我跟他不是特别熟悉。”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想要问一问。我问薄云易,他老是什么都不跟我说。”皱了一下鼻子,有些孩子气的说:“他老是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已经不小了,真讨厌。”
顾浅凝迎着光看她,阳光打在上官小小的身上,越发衬得她的皮肤很白,跟瓷娃娃一样。其实一个人能被永远当成孩子一样的呵护,是种莫大的幸福。
“你很喜欢薄云易?”
上官小小愣了下,张着嘴巴吃惊道:“浅凝,你的眼睛好凌厉。”
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直呼她的名字了。
顾浅凝笑了声:“不是我的眼睛凌厉,是你表现得很明显。”
上官小小捧上自己的脸:“真的很明显?”
她有些脸红,顾浅凝觉得她那样子很可爱。
“喜欢的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上官小小便问她:“那你也喜欢二少么?”她一直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好多人都在传。
顾浅凝摇头:“不,我跟他没有关系。”
薄云易办事很有效率,一边吵着自己被禁足,说吴女士,也就是他的妈妈会给主治医生和看护随时打电话查岗,一边却已经帮她将起诉书呈到法院,就连律师也找好了,来医院里见顾浅凝。
按理说诽谤这样的罪不是重罪,轻来轻去,只会受行政处罚,或者民事处罚。结果往往无关痛痒,警告或者赔礼道歉,交几个罚款就了事了。要想上升到刑事处份的层面,除非情节十分恶劣。
律师有一些担心,依据职业准则必须跟她把话说在头里。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顾锦州说的是假话,这个诽谤的说法就很难成立。诽谤罪的成立构成要件里还包括情节恶劣,后果极其严重,少了哪一个都很难定罪。”
顾浅凝把一个小型的窃听器给他。
“你听听这个,看有多少把握。”
律师起初狐疑,听完之后,大喜:“有了这个东西就万无一失了,到时候就算顾锦州想抵赖也不可以。”
顾浅凝又问他:“我现在精神和心理都被证明有问题,这样算不算情节严重?可以追究顾锦州的刑事责任了吧?”
律师点头:“这样当然算情节恶劣,已经对你的人格和名誉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只要让医院开据证明手续,顾锦州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判刑。”
顾浅凝觉得这样很好。
顾家一听到顾浅凝已经起诉到法院,当即慌了神。
顾浅浅疯了一样来医院找她,由顾夫人陪着一起。
那一刻病房里没有人,所以顾浅凝任由她大吵大闹。
“顾浅凝,你凭什么告我们顾家?你自己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告别人?”
顾浅凝靠在病床上,目光清淡的望向她:“连你们自己都亲口说是在污蔑我,还说让我一辈子不好过。这样恶毒,我不告你们会不会显得太圣女了?”
顾浅浅怔了下:“我们什么时候说过?”
顾浅凝微微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去拜访的时候在你们家的沙发下面留下了东西,前几天的晚上取了回来。很抱歉录下了你们的谈话,我已经把它交给警方了。”
顾夫人惨白了脸,上前一步:“浅凝你不能这样做啊。”
“只准你们下流,不准别人无耻?”顾浅凝偏首好笑,挑高声音问她。
顾浅浅骂她:“不要脸。”拉着顾夫人:“不要理会这种贱人,就算我们诋毁她又怎么样?就不信警察真的能把爸爸怎么样。别被她吓到了,当我不知道,诽谤又不会被判刑。”
顾浅凝告诉她:“诽谤是不会,诽谤罪就不一样了。你们身在哪里不知道?真不巧,我精神状态病变了,回家告诉顾锦州,让他等着把牢底坐穿吧。”嘴角一点儿上扬的弧度拉平,哇哇的叫起来。
这个反应太突兀,顾夫人和顾浅浅惊了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看护听到声音破门而入,见顾浅凝又发起疯来。胆怯靠近,手忙脚乱的给季江然打电话:“二少,浅凝小姐又发作了。”看了室中的那两人一眼,又补了一句:“好像是被刺激到了”
顾浅浅这才反应过来,气得快发疯了。上去撕打顾浅凝:“你装什么?顾浅凝,你太卑鄙了”
看护拉住她。
“你别动她,浅凝小姐受不得刺激的。”
顾浅浅一把推开她:“滚开。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受刺激,她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顾浅凝发起疯来会打人,这里的医生护士都知道,除了一个季江然不怕死的,三翻两次被她抓成大花脸,就没人敢近她的身。医生都拿她没办法,更不能治她的罪,她现在的情绪是没办法控制的。
所以顾浅浅像小鸡仔一样被顾浅凝擒过去狠狠教训的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上忙。甚至没人敢上前去拉开她,顾浅凝功夫好,殃及池鱼,劝阻的人也会没有好下场。
心惊胆战的在一旁看着,在顾浅浅被打出好歹之前盼望救星早早过来。
顾夫人吓坏了,一直叫顾浅凝住手,可是不管用。却也搭不上手,不等她靠近,就已经被顾浅凝伸手甩了出去。顾浅浅被她打得不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面无全非,惨叫连连。
季江影接到医生的电话后,推门进来。打第一天他被咬过之后,就再没来过这间病房。按理说是唯一一个能制止顾浅凝的人,可他不想管她,哪有人请得动他。进来后淡淡的眯起眼,闲散的斜倚到墙壁上却没有动,漫不经心的操起手臂,冷眼旁观。
顾夫人想求他过去帮忙,可是,季江影神情冷淡,再被他锐利的眼风一扫,窒息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连张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现在走下坡路,情绪只会比以前更差。
很快季江然也到了,比季江影没晚上两分钟。前脚才一踏进,凌厉地望了一眼床上,顺手摸出兜里的烟。飘飘说:“我先抽根烟。”后脚不等进来,又出去了。
病房内的人有些傻眼。
顾浅浅这一回真是惨到家了,顾浅凝打得她很狠,专往她漂亮的脸蛋上打。最后锁她的肋骨,不着痕迹,可是顾浅浅已经疼得哇哇大哭。
医生真有些怕了,在医院闹出事来,他们是要承担责任的。
靠过来:“大少,您看这”
季江影仍旧冷着一张脸:“看不下去就去制止她啊。”
可是哪有人真的敢。
感觉顾浅浅就要奄奄一息了,连嚎叫都要发不出声音,呜呜的哽咽,跟快断气了一样。顾浅凝不止一次警告她,这一次要彻底长记性了。
季江影这才上去拉住顾浅凝的手腕用力的往怀里带,他的手劲很大,紧紧的攥着她,手臂缠紧,淡淡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顾浅凝瞳孔散着虚无的光,有一丝羸弱,就像摇曳的豆灯,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尽那点儿生息。头发打散了,胡乱的披着,费力的喘息着,说不出的可怜。
顾夫人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再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顾浅浅伤得很重,要马上看医生。
医生来给顾浅凝打针,唏嘘着感慨。
“以后不能再这么刺激了,否则病情只会一天一天的加重。”
顾浅凝颓然地枕在季江影的胸口上,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清眼前人,一伸手推开他。
季江影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最后站起身离开。
薄云易一早上就去法院了,别人跑他不见得就放心。一回来就听说顾浅凝出事了,去病房看她,才稳定下来,可是眼中仍有哀凉,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他想到柳絮,风一吹摇摇欲坠。
他的心狠狠抽搐成一团,喉结微微滚动,过来拉住她的手。他的笑容永远清澈温暖,像盛夏绽满阳光的晴空,映着一点儿微蓝,与长天一色。嗓音放得很轻,温温柔柔的说:“如果这边的事情我都帮你安排妥当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顾浅凝仿佛还不能集中精力思考,怔愣的看了他几秒钟,虽然费力,却有些认真,可能要是最认真的一次,离得这样近,所以很清析,俊朗的眉目弯若长虹。以后许多年她都记得他的这个神色,拉着她的手,全神贯注看着她。他要带她去天涯海角,只问她愿不愿意?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王子愿意只凭一支舞就爱上一个姑娘,不止仙度瑞拉一个人才有那样的运气。
她没有水晶鞋为凭证,可是不要紧,他依旧是找来了,拉着她的手问她愿不愿意?
似乎只要她点一点头,他就能不顾一切的为她撇下所有。顾浅凝感叹,为了她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眼皮很沉,镇定剂的效用上来了,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不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059)阴天
季江然一直没有离开,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中的烟没有点着,一点点的捻成烟丝,落了一地。
听到开门声,漫不经心抬眸:“出去聊一聊。”
薄云易没说话,跟着他一起走出住院部。
季江然不是个喜欢跟别人叙旧情的男人,他这个人看似很好说话,实则比谁都冷淡。张口却说:“云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两个人的合作从来都很愉快。我希望以后也能一直这样。”
薄云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动了下唇角:“能跟二少一直合作,自然再好不过。”眯起眸子看他,又说:“我知道二少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觊觎他势力范围内的东西,在我看来顾浅凝该不是。”
季江然笑着,总觉得有一点儿冷淡,晃眼的日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辉。狭长的桃花眸子眯了下,掏出太阳镜戴上。
才问:“怎么?云易跟她有交情。”
薄云易点点头:“是认识一段时间了,在外地碰到过。”
季江然从来都不傻,他猜就是这样。那天在酒吧,顾浅凝嫣然一笑,惑阳城。那样的秋水伊人连上官小小都忍不住夸她漂亮。他却面无表情,太无动于衷了,分明是不开心,他还没见过薄云易那个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一回顾浅浅真被打得不轻,不仅脸被打花了,胳膊也疼得不敢动弹。拍片之后,医生说小手臂上出现了裂痕,要固定起来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好。
顾浅浅从来无法无天的,这回吓坏了,到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顾老爷子接到消息后赶过来。看到顾浅浅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问:“浅浅怎么样了?”
顾夫人叹口气:“伤得不轻。”
顾老爷子的嘴脸即刻变得狰狞,深恶痛嫉:“我们不能就这样便宜顾浅凝,我要告她。”
“你行了!”每天这样一出一出的闹,顾夫人也觉得烦燥又倦怠:“你告什么告?这些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就算你告她也没有用。你公然诽谤她,将她刺激得精神出了问题,才会动手打浅浅,就算你告到法庭上也拿她没办法。倒是你,等着吃官司吧。”
顾老爷子超初还有些不服气。
“不就是诽谤,能有什么大事,我就咬定那是真的,就算法院也照样拿我没办法。”
顾夫人头疼,还是说:“她有我们诽谤她的录音,再加上她现在精神心理都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