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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也是无怨无悔,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就像她内心深处一边警铃大作的叫嚣着这个人危险要小心,如果有可能,一辈子对他敬而远之,否则怎么死的都要不知道。却又忍不住动心思,知道他办法多,堪称诡计多端,对付季江影,也只能是他了。指望简白,只怕要浪费许多时间。而顾浅凝就要回来了,这个除了季江然,她也不得不防。跟季江然合作,虽然是铤而走险,却有一线生机,这样的投机取巧不是从谁那里都能得到的,只当是绝路逢生的一个契机吧。
这样一想,又没了退路,只有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季江然,你可真是卑鄙。”电话一接通,安子析直接不客气的说。
季江然知道她会将电话打来,懒懒的靠到椅背上。
闲闲的笑着:“不瞒大嫂说,除了这个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优点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到嘴上,缓了下才说:“大嫂,生孩子可不是件小事,你得努力啊,今天晚上我把人给你送过去。”
安子析嘱咐:“不能对任何人说,否则我也会将你抖出去。”
季江然好笑:“这个你放心,保证守口如瓶。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就是你卖老大那事,我不是照样只字没提,是老大精明他自己发现了,我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安子析的心里又是一阵击鼓,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季江然这句话大有深意,似乎是在暗示她什么。
心里没了底,一下被抽空,空空的仿佛无底深渊。
季江然在那边不轻不重的催促了她一句:“哎,安美人,又反悔了?到底要不要合作了?”他抬腕看时间,似笑非笑:“你占用我不短的时间了,这流走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你知道我时间宝贵。就算跟大嫂聊,也不能可着几百万聊,你说是吧?”
安子析一咬牙,只说:“没人后悔,今晚我等着你。”
季江然邪气的笑了声:“不是等我,是等你男人。”
安子析愤慨的挂断电话。
还是心神不宁,握着电话紧紧的,总觉得心里是没有着落的。或许被季江然狠狠的骗过一次所以怕了,落下了心理阴影,其实这次没有什么。就像季江然说的,他们身上实在没什么是他想得到的了。江山他有了,美人他正在往怀里收她这样安慰自己,渐渐的,真被自己给催眠了。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危害,她不是没脑子,也不是不谨慎,这一回她想的很全面,种种利弊都权衡过了。预知不到前方有什么陷阱,所以不怕自己会掉下去。
走钢丝的人都不怕自己会粉身碎骨,她在平坦的大路上,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有什么比失去丈夫的人,在整个家里再没容身之所更狼狈。
松了口气,手掌松开。掌心里全是汗,连电话都打湿了。放到一边,转着轮椅慢慢去洗手间里洗手。水流哗啦啦的淌出来,冲到指缝间不着痕迹的溜走了。没有开热水,清冷的水即便打在手背上,还是清醒了一些。
越发觉得这个交易可靠,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血本无归。
不是么?
真是这样么?
岂不知这世上,很多事是隐隐说不清楚的。
这一回的计划没跟任何人说,包括安桐和安夫人,人多嘴杂,越少人知道越保险。
心里有事,所以吃的很少。
简白还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腿又疼了?”
安子析的脸有一点儿不正常的白,抬头看简白,如果她真有了季家的孩子,以后哪个再想动她,简白一定更会豁出命来保她。摇摇头:“不是的妈,我很好。”
简白追问:“真的没事?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伤按理说现在是不该出院的。”
“真的没有事,妈,你放心吧。”
简白这才放下一点儿心,点点头:“没事就好,那就多吃一点儿。”
安子析又压了几口粥。
上官小小白天又来薄家玩,呈梅那么锋利的女人她却不怕她。
而且能看出呈梅是很喜欢上官小小的,慈爱的跟她说话,让顾浅凝直感觉判若两人。或许这个呈梅也不是真的刁钻,那只是她为儿子捍卫幸福的一种办法。
像上官小小这种看对眼的,她就会拿出她该有的优雅,一点儿也不显得掉价了。
上官小小听说顾浅凝要离开,上来问她:“浅凝,你真的要回去了?是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所以才离开的?其实我没想赶你走,你怎么也得在这里过完年再回去啊。”
顾浅凝东西都整理好了,就摆在一边,去意已经十分明显。
“不是你的问题,过年了,我怎么也得回去。而且我机票都订好了。”
“真的不能过了年再走?薄云易他一定也不想让你现在就走的。”
顾浅凝笑笑:“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说也好。”
既然这样上官小小真是无话可说,只道:“那过完年我们去看你。”
顾浅凝说:“好啊。”
薄东胜住三楼从东数第二个房间,旁边是书房,整个楼层没有别人。不过顾浅凝猜想,晚上或许有警卫,就算没有,也有其他监控或者报警设备。她只是猜想,其实并未上到三楼仔细看过,知道那是薄家长辈住的地方,来来回回下人很多,她为了不惹嫌疑,从来没踏上过。
只是前天晚上,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站在楼梯上看了一眼,有电子眼。至于几个,还真是看不清。
半下午她呆在房中,将整个计划窜起来思考。没人上来烦她,上官小小来过一次也很快离开了。她去找薄云易了,听苏姨说他心情不好。而呈梅在厅中张罗过年的事,一定不会想见到她。她在房中不出来,简直再好不过。
晚饭薄家人凑齐了,上官小小也留下来吃饭。
都知道顾浅凝明天就回去了,席间薄东胜还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让她有时间常来家里玩。
仅是客套,相信薄家人一定不希望薄云易交她这个朋友。只是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没办法而已。
顾浅凝感谢薄家人几天来的照顾,看了呈梅一眼,明确说:“以后就不来家里打扰了,这次实在太冒失了。”
呈梅没说话。
薄云易将筷子放下,拍出响。他这种受过良好家教的世家子敢在饭桌上摔打只怕还是头一次,由其当着薄东胜的面。
薄东胜刻意看他。
薄云易已经抬起头说话:“为什么不来?以后要来的时间还多着呢,你不来我去找你。”
呈梅低声训斥他:“云易,像什么样子。”
薄云易已经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上官小小跟着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呈梅叫住她:“小小,你接着吃,不用管他,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像话。”
顾浅凝坐在那里没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直到吃过饭上楼,看到薄云易在尽头的阳台上吹冷风,阳台是露天的,冬风呼啸。将他的发线吹起来,看到修指间的烟火也是零星的一点,像远山孤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叼到嘴里,吐出的烟圈跟霜花一样。
顾浅凝无声无息的走过去,靠到栏杆上。没看他:“你真想在你妈妈那里争取什么,针尖对麦芒一定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将矛盾激化,将你的她推得更远。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很难得到幸福。”
薄云易看了她一眼:“怎么?叮嘱的话一说完,就老死不相往来?”
顾浅凝笑了笑:“女人一定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你这样算什么?”薄云易眯着眸子看她。
顾浅凝盯着远处,如果人能看破乾坤,一眼万年,只怕薄云易一辈子都不想认得她。不过生活没有假如,认得了就是认得了。的形同陌路和压根就是两码事,就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没办法当它没有发生过。
她撑着额头想,他遇到她似真的糟糕透顶。如果她的命足够长,薄云易有一天能撑着一张笑脸,有微生的暖意,对她说原来也不是太糟年华扯破,也算两清了。
不过那时定然世事两茫茫,朱颜改,一切浮光略影,都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断。
拍拍他的肩膀:“别较真了,你就把我当成天桥算命的,你的缘分注定不会是在我这里。”
薄云易面无表情,以为下一秒他就会火起来。这两天他的火气总是特别大。可是没有,眉峰一蹙,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是他的招牌笑意。
“穆晓黧,我想明白了。你不是勇敢,你是太怕了,什么都不相信。不相信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相信许多美好的东西,一辈子够不够?”他掐灭手里的烟:“回去等着我,过了年我就飞去找你。这一回不管我妈她是怎么想,我认定你了,就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想出的结果,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跟她死磕,如果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一定可以感天动地。就算她真的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
季江然下班之前给季江影打电话。
“大哥,去哪一家?”
季江影只说:“随便哪一家。”
他们就去了最常去的那家会所,环境算是最好的。一进去,季江然扯下领带,连外套一起扔到沙发上,解开袖口的钻石扣子,吵着:“今晚不醉不归。”
季江影比他早到,一身闲适的坐在那里。黑衬衣前两颗扣子开着,动一动露出结实的肌里。喉结也在微微的动,这样的美色,难怪安子析垂涎不已。
酒水已经点好了,茶几上开着几瓶。
季江然收回视线,弄散额发的发,笔直松散的发线垂下来,依稀档起一双邪气横生的桃花眸子。
问季江影:“是不是少点儿什么啊?”肚子觉得饿,吃的已经点了。转而一想,扯动嘴角:“女人要不要?”
季江影双腿交叠,看了他一眼。
“算了,闹腾得很。”他今晚心中有事,知道顾浅凝行动素来神速,薄家守卫森严,不会一点儿担心都没有。
季江然搭眼一瞧,也能觉出他的心神不宁来。所以提议作罢,给他倒满酒,看意思是想冰释前嫌。
亲自端给他:“大哥,我不懂事,你该不会怪我吧?”
季江影笑了声:“那是你的本事,做我们这一行的这些本来就不算什么,人之常情,我怪你做什么?”
季江然飘飘的笑起来:“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两人不再提工作上的事,只会让氛围变得拘谨。问他的打算。
季江影抚着眉骨,悠悠叹:“那边的公司也需要打量,过了年就该离开了。”
“那大嫂呢?她一双腿站不起来了,你要带着她一起么?”
季江影淡淡眯起眸子没说话。
季江然就不再问。
两人酒量都不小,喝起来很肆意。不知不觉喝了许多,其实这样很容易醉。而季江然的酒量比季江影更胜一筹,这个是天赋,打小就是如此。
他说了不醉不归,就非是要喝到醉的。
季江影眼眸狭长,灯光下浅浅的眯着。许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喝起来很快,最后真的有些醉了。
摆手低低说:“不喝了。”
季江然已经给他倒满。
“都开了,喝了再回去,回早了妈看到我们喝得醉醺醺的,一定会唠叨,等她睡了再走。驾不了车不要仅,我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季江然真若玩起来,没人比他更能闹腾。在整个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吃喝玩乐大可找他,只要不犯到他的头上,所谓不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个人都是好说话的。
所以得全城的女人喜欢,能得季二公子庇护,那真是名副其实的春风化雨。
喝得酩酊大醉的被机司拖着回去不计其数,这一次又是。
他尚且如此,季江影可想而知。季江影就是被他灌多了,拦着杯口都没能拦住。季江然喝多了,一口一个大哥的唤他。那样子,倒有些像是小时候。其实小的时候季江然是很听他的话的,季江影也很护他。季江然打小就是混世魔王,什么调皮捣蛋的事他都敢做,在学校只因为打架这一顶,就不知被警告处份多少次。常把季铭忆惹恼,举起巴掌就想揍他。就算简白不敢拦,季江影也会拦在前头。那时候他皮的不得了,即便被打了,回头就能嘻皮笑脸。就这样一声一声的他大哥,说要是没他拦着,他就被季铭忆打死了。
儿时的时光很难忘,总是不能忘。耿耿于怀的记在心里,无论将来怎么反目,心里都有一个逼仄的空间,藏匿某些不为人知的感触。
可是,那样大段的岁月仿佛一下子就被撕裂开来。隔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