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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这样。
他哪一次派出人手,不出乱子?就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一时冲动任性,于是搞得人仰马翻,甚至闹出这样的大笑话。手下人无聊的被派去盯梢,倒霉的遇到暗杀,好死不死的就背了黑锅。季江然的手下就这点儿水准?
可如果他就是这样,他是怎么收购万盛,又是怎么将季家的江山坐稳当的?
(065)再没有关系
季江然桃花眸子淡淡眯起:“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想笑话我是不是?顾浅凝,你敢笑一下试试看,信不信哥拧掉你的脑袋。”他心烦,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真的玩大了,两个弟兄的命都要没有了。
顾浅凝一双眼讳莫如深,半晌,真的讽笑出声:“季二少,你叛逆期还没过是不是?”她说得若无其事,明摆着选择缄默。
这一次本来任务完成了,皆大欢喜。却没哪一次像这次一样,感觉心烦意乱。不能说阵脚大乱,只是很不安宁。
季江然俊眉蹙起:“你找死是不是?”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叛逆期没过,因为这样说的人可不止她一个。上初高中的时候有人说,他认了,那时候年纪小,的确比一般人浑了些。后来修完学位涉足金融圈,仍能听人这样说。于是倍加抵触,由其从顾浅凝的嘴里说出来。
顾浅凝扫了他一眼,重新歪回椅背闭上眼。他这样子是恼羞成怒,叛逆不羁的经典表现。
莫非季二少就是这样的?
路上季江然探她口风:“在薄家过得怎么样?薄云易对人很照顾吧,你们正式成为好朋友了?”
顾浅凝不说话,季江然语音一落,车厢内安静起来。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很轻,宁静得如同羽毛触在心口上,痒痒的。睡得竟跟小动物一样香甜。
季江然转首看她,冬日的阳光还是很好的,有一点儿花白,像一束淡白宝光透过车窗斑驳地照在她的脸上,漾起一点儿光晕。他恍了一下神,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那光仿佛凝固在她的脸上一样,所以特别明亮,像是海是的皓月,雪白皎洁。皮肤近乎半透明,即便睡着,也是明艳照人的模样。她没有拢头发,长发过肩,胡乱的披散着,那乌黑的长发,也像盛开的花。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把车打到路边停下。觉得或许是想她,有一点儿动容,俯身亲吻她。
不等凑近,顾浅凝清冷地睁开眼,缓慢吐字:“季江然,你想死。”
季江然没脸没皮:“不是想死,是想亲你。”
顾浅凝将他的脸推到一边。
“你要没办法好好开车,我下去。”
季江然懒洋洋的骂她:“瞧你那鬼样子,真当哥哥饥不择食。”他掏出烟来抽。
顾浅凝顺手想要一支,这个时候她还是很想抽烟的。
季江然连目光都凶狠了起来,冷冷道:“女人抽烟死得快,我看这回是你想死了。”他冷淡起来很吓人,仿佛由然天成。
顾浅凝实在没精神跟他拌嘴。歪在那里等着他将一支烟漫条斯理地抽完,才重新上路。
季江影一醒来,发现在安子析的房间里。天已经亮了,阳光洒进来,刺得人一双眼生疼。没给自己适应的时间,猛然坐起身,头还疼得厉害,昨晚真是喝得太狠了,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我怎么睡在这里?”
他面无表情。
安子析已经起来了,这些天她适应了坐在轮椅上过日子,起初不适应,总是很烦燥,有时甚至会被自己的笨手笨脚气哭。慢慢的,一天比一天好。不像以前那样无法适应。
“你昨晚喝多了,下人把你扶进来了,你昨晚”
顿了下,没有说下去。
不用她说季江影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没有穿衣服,而他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就算喝多了,也不会把自己脱光。但此刻被缛凌乱,再看安子析欲语还休的神色,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后乱性真是喝高了,才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他心情不好,一大早就板着脸。
安子析心里得意,所以他怎么样都能容忍。懂事的避到一边去,不让他看着心烦。
季江影穿好衣服上楼,匆匆的去浴室。
早晚他没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出去了。
简白不明所以,问管家:“大过年的,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管家哪里知道,摇了摇头。
“不知道,昨晚大少喝多了,估计胃里不太舒服。”
简白扫了餐桌一眼,又问:“二少呢?”
管家又说:“一大早就出去了,没说去哪里了。”
简白忍不住骂:“一定又出去鬼混了,他那个样子什么时候能长大,看他什么时候能讨到老婆。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哪家的新年会过得像季家这样冷落?
这回再娶媳妇,她不能听之任之了,一定要帮他筛选,不能什么样的女人都由着他的性子想娶进来就娶进来。再像之前一样,闹出笑话。那段时间季家被人没少议论,这些简白都猜得到。
倒是安子析,胃口大开,吃的也不少,直说今天厨房的吃的做得好。
简白看她那样,总算开心一点儿。现在就觉安子析是天下最好的姑娘,便以为她这样是刻意哄她开心。
饭桌上只有她和简白两个人,本来新年饭菜丰富,吃的人却零星。再没一个有情绪的,连她都要觉得扫兴了。
季江然将顾浅凝送到楼下。
这一回她真的睡着了,他不叫她,开了暖风,靠在椅背上。
今天是过年,很热闹,四处喜气洋洋的。按照中国的习俗,新年一定要是一家人一起过,热热闹闹的才有样。
他想了一下,又把车开出去了。
虽然是过年,可是大超市还都开着,照常营业。逛的人不少,选购食物的格外多,卖瓜果蔬菜的那一区域热热闹闹的。
顾浅凝是被季江然硬拖着上来的,本来她睡得很安稳,季江然曲指弹在她的脑袋上很疼,直将她弹醒。
火气很大:“季江然,你有病是不是?”
季江然伸手捞过她的大衣扔给她。
“穿上你的皮,走,去里面转一转。”他戴上太阳镜下去。
硬扯着她下来,几乎是连拉带拽的,一直把她带来这里。
顾浅凝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大都是一家人,推着车子慢慢逛,很悠闲,脸上笑意盎然的边闲聊边选新鲜的东西。如今大都市每天快节奏,赶到放年假一家人有机会聚在一起逛街,自然很热闹。
季江然有样学样,也拉着一辆车推在手里。
可是他不会选东西,蔬菜,水果,那些地上长的,树上结的,他通通分不出好歹来。最知道的也就是怎么吃了,哪个需要扒皮,哪个需要吐核看到样子漂亮有喜感的,顺手拿到车子里。不嫌多,每一样都拿几个。
顾浅凝眯起眸子。
淡淡说:“季江然,你是土财主么?”
季江然眼皮没抬:“是啊,我就是土财主,我们全家都是土财主。你以后可以叫我季扒皮,你要是喜欢英式叫法,也可叫扒皮季。”他最擅长自我调侃,而且轻描淡写。
顾浅凝不知他买这些干什么,季家有用不完的下人,这些东西每天都有专人采购,弄回去的都是好的,根本用不到他这个公子哥亲自动手。而且大过年的,季家一准早将年货备齐了。他在这里闲抽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讪讪的讽刺他:“你金屋又藏娇了?”
季江然本来拿了一包保鲜膜包好的葡萄,听她这样说,“啪”一下扔到购物车里。
凉凉说:“怎么着?大过年的找哥的晦气是不是?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乖一点儿你会死啊?”
顾浅凝靠到货物架上不动弹,闲凉地操起手:“我去死,你随意。”她作势要走。
被季江然一伸手拉回来,把车子推给她:“大过年别死不死的。我不行,那你来。”
顾浅凝伸手推回去:“我不学无术,又怎么会购这些东西?”
季江然眼底有笑意:“你是不是女人啊?”拉上她的手腕,硬把车子塞到她的手里去:“你推着,我来。省着把某个野女人饿死。”
顾浅凝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昨晚一整夜没睡,到现在也没有片刻宁静。只想扑到床上睡一觉,实在没有逛街的闲情逸致。
她说:“季江然,真的,随便叫个女人来陪你,也比死拉着我强。”
季江然转身:“给你买东西叫哪个女人来?你当这世上的女人脑子都不够用是不是?”
顾浅凝恍神。
“为什么给我买这些?”
季江然挑黄瓜,翠绿色的,水水嫩嫩的。这个他喜欢,一下多拿几根。然后说:“过年了,不要多做几个菜?你家冰箱里现在有什么?”
好多天不在家,自然什么也没有。
季江然一下挑选很多,付帐的时候才觉出多,足足装了三个方便袋。就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你拿回去吧,这些我用不上,得吃到什么时候?”
顾浅凝就这么冷淡的拒绝他,看他在超市里用心挑选,一点儿没有领情的意思。
季江然女人见多了,绝情的也有不少,可没见哪一个像她这样铁石心肠。
放到车里,面无表情回视她,看出心情一落千丈。
“你不吃我吃,我在你家过年,凑个热闹。”
“谁要跟你凑热闹?”
“我要跟你凑。”他打着方向盘:“我妈把我撵出来了,我估计又是做了什么混帐事,大过年的我总要找个地方落脚。”
顾浅凝根本不信他那一套,他素来不缺地方去,就算真无处可去,也不关她什么事。
而且她不想说话,脑子里真的是乱糟糟的。
看他跟着上楼,弯腰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门后转首扔进去,身体堵在门口。
“二少,请回吧。”
季江然蹙起眉:“顾浅凝,你不会这么没良心?”
顾浅凝皮笑肉不笑:“你说对了,我什么都有,就是没良心。”
季江然听着这句式耳熟的不得了,风水轮流转,终于被他给听来了。
顾浅凝关门的速度总是快,“砰”的一声响,不等季江然反应过来,那门已经被严丝合缝的关死了。
他按了两下眉骨,恨不得找人拆了她的房子,让她露宿街头,惨死也不去管她。
砰砰的敲了两下。
顾浅凝铁了心的不给他开,已经将东西塞到冰箱里,连类都没有分。然后去洗澡换衣服,接着爬到床上去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粘到床上几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就睡着了。深度睡眠,做了梦,乱七八糟的很辛苦。
空间是她熟悉的,知道他的电脑摆放在哪里,办公桌的左边,他习惯转动椅子,略微侧身的坐着,许是那样可以避开由窗子反射进来的光,让电脑屏幕看得更加清楚。所以每次推门进来,时常只看到他一个侧脸,英俊不凡。还有保险柜,就在贴近他办公桌的地方,拿东西十分方便,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开保险柜她很有一套,以前练过无数次的本事。拿上专门的工具,安静的环境没有人打扰,几分钟就能搞定。连带破解电脑密码,都不在话下。她轻车熟路的做完这些事,一排排的数据呈现眼前
她屏气凝神,快速浏览,将那些重要的信息以最快的速度输入时脑海里。此时门外发出细微的响动,是钥匙撞击发出的金属质地的脆响。接着有人转动门把手,她僵在那里。猛然抬头,眼前骤然一亮,整个房间的大灯被打开。四目相对,那人锐利的眼眸利箭一般射过来。没有一刀毙命,却仿佛千刀万剐
顾浅凝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呼呼喘气。她做恶梦了,全身冷汗涔涔。
缓了好一会儿神,坐起身,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可是懒得动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没动。她走火入魔了,才会做那样的梦,简直荒唐至极。
“喝水。”
季江影修指伸过来,端着水递给她。
顾浅凝实实在在的惊了下,他在房间里,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不知道。看来真的是睡得太沉了,而且季江影一身功夫,委实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她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
季江影看到她的额头上都是汗,一层细密的水珠,那样子明显是做了恶梦。
“怎么?杀了人,是心软还是手软了?”
顾浅凝看着他问这一句的时候,眼神有一丝凌厉,跟睡梦中见到的他有些像。宛如在盯着一个叛徒。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怀疑他的。他是长官,是上级,她要对他惟命是从。